作者:鱼狱圄
“安迪。”
见到威廉从屋里走了出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的女娜迦快步走了过来,神情稍显紧张地轻声道:
“你跟你妹妹聊得怎么样了?你……你跟她说了我们的事吗?”
“……”
姑娘,咱能别这么小心翼翼的吗?你老是这幅生怕会被渣男抛弃似的表情,搞得我心里怪愧疚的……
“已经说了。”
发现女娜迦脸上的表情很是担忧,威廉只得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地在侧面拍了一下,出言安慰道:
“别担心,爱尔莎虽然很惊讶,还需要花些时间才能接受这件事,但她对你的印象很不错。”
这样啊……
听到威廉的话后,女娜迦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
感觉她紧绷着的纤腰柔软了下来后,威廉先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随即趁势提要求道:
“对了,艾什丽,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面对女娜迦疑惑的眼神,威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解释道:
“爱尔莎那丫头已经答应了要参加蜕变仪式,祭仪区这边好像已经准备好了绝大部分的材料,现在停下来一定会损失惨重。
我知道这个要求会很让你为难,但这个仪式需要付出什么你也清楚,父亲和我都不希望她走上这条路,所以你能不能……”
“……”
稍微犹豫了一瞬间后,女娜迦有些为难地轻咬红唇,但还是点头应道:
“可以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祭仪区的人虽然很难缠,但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驳祖父的面子。”
“那就太好了!多亏有你在,不然换我来解决这件事,肯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假惺惺地夸了女娜迦两句后,威廉的眼睛顿时又一次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话说,既然蓝毛死人鱼的事解决了,那我这回的主要目标不就已经完成了吗?要不……找机会逃个婚?
并不知道身边的如意郎君正琢磨着该怎么跑路,女娜迦挽着威廉沉吟了一会儿后,突然面带犹豫之色地轻声道:
“安迪……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嗯?
威廉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疑惑地侧头忘了过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海神廷第一皇二代哦,还有什么事是你都解决不了的?
接到威廉探寻的眼神后,不知道为什么,女娜迦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微微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开口请求道:
“你……你能跟我一起,去见一下我父亲吗?”
“……”
额……我还以为他已经被老银币给害死了,原来你爹还活着啊!
虽然有些不理解女娜迦去见亲爹为什么还这么犹豫,但威廉也没当一回事儿,外加对老银币嘴里“光辉无与伦比”的岳父颇有兴趣,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单纯的跟着去见一下你爹而已,又有什么难的?
……
“滚出去!”
被带着淡淡藻腥味儿的糊状物泼了一身后,威廉先是回头看了眼满脸歉意的女娜迦,随即神情颇为无奈地咂了咂嘴。
这老泰山……貌似有点儿难搞啊……
见泼过去的药膏被人挡了下来,屋内同样一身污渍的老年娜迦望了过来,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语气森冷地道:
“我应该早已经吩咐过,谁都不准靠近了,你又是谁?”
“父亲……”
女娜迦从威廉身后走了出来,在忙乱地抹了两把他身上的膏状物后,便挽住威廉的胳膊,眼眶微红地道:
“三天之后我就要结婚了,他……他是我和祖父一起选中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冷漠在威廉身上扫了两下后,眉眼成熟刚硬,须发红白相间的老娜迦眯了眯眼睛,声线如同冰渣子一般冷硬。
“还有,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老东西。”
只见他一脸嫌恶地道:
“自己的女儿被人害死,不仅顾全大局不能动手,甚至还要把海皇的位置传给仇人的儿子……呵呵……”
说到这里时他稍微停顿了几秒,看狗屎似地斜睨了威廉一眼后,恶意满满地评价道:
“那种老家伙挑出来的人,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
不是……我招你了?
先是被泼了一身黏糊糊的药膏,接着又被当面损了一顿,即使女娜迦正在替她的父亲连声道歉,威廉看着老娜迦的表情依旧变得不善了起来。
你这话的前半截我虽然挺赞同的,但后面是什么鬼?
有能耐你骂老海皇去啊?你骂我干什么?别以为你是我名义上的老泰山,我就不敢动拳头揍你!
“威廉,小心着点儿,千万别穿帮了!”
就在这时,躺在口袋里的幸运硬币微微颤了颤,威廉的耳边也响起了拉胯女神的提醒声。
“对面这个娜迦是九阶巅峰,而且离十阶半神只差一步了。”
“……”
第768章 你这祝福……还挺别致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得原谅你了。
得到来自拉胯女神的提示后,威廉立刻就打消了与老丈人交流一下的想法,原因倒也没别的,就是单纯的尊老爱幼,跟对方九阶巅峰级的实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见被泼了一身腥臭的药膏,又被当面冷嘲热讽后,“性子耿直”、“敢爱敢恨”的威廉却依旧没有翻脸,女娜迦不由得感动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并一改之前的软妹风范,眉眼带怒地抬头吼了回去。
“父亲!”
将身体朝威廉倚了倚后,女娜迦咬了咬嘴唇,满脸失望地道:
“我能理解您对祖父的不满,但这跟安迪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啊!您就算不想祝福我们的话,也不用说这么过分的话吧!”
“过分……呵!”
在威廉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上扫了两眼后,老泰山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之色,随即眼带嘲弄地冷声道:
“有什么可祝福的?祝福那个老家伙,居然给你挑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
不是……你这就过分了啊!
爷的大枪虽然还没有开过锋,但体质可代表着耐力懂吗?虽然还没试过,但爷有信心一路鏖战到天明!
虽然不知道威廉心里在想什么,但“安迪”默默承受羞辱的神情,让旁边的女娜迦对自己一时的任性愈发后悔了起来。
在失去了母亲后,父亲近几十年里行事越来越偏激,赶跑了所有旧友和关心他的人,任何试图接触他的人得到的只有恶毒的辱骂,所以按照祖父原本的安排,通知父亲的事本来不用自己做的。
但当陪着安迪一起见了他的妹妹后,自己终究还是……还是想和父亲好好谈谈,甚至心头还隐隐希望,这段婚姻能够获得来自父亲的祝福,然而……
自己跟安迪从他口中得到的,只有比冰渣还冷硬的嘲讽,跟比刀尖儿还要扎人的羞辱!
……
大片鲜红的发丝,在威廉眼前如火焰般地飘扬了起来!
实在忍不下去的女娜迦倏地放开了他的手臂,咬紧牙关抬腿就要往屋里冲,看那模样似乎要发动蛮牛冲撞,迎面顶老泰山一个大跟头。
艾玛,你可别!
没料到一直表现很“软妹”的女娜迦也会突然发脾气,威廉仓促捞人的第一下直接抓了个空,第二下干脆搂在了女娜迦柔腻纤细的腰肢上,才算是把准备大孝一场的她揽了回来。
你爹打眼一看,就是那种性格偏激又小心眼儿的人,你要是真顶他个大跟头,这货不得在我头上记一笔大黑账?
“不要冲动、冷静一点、大过……没必要的。”
然而,屋内冷眼以待的老泰山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见到女儿怒冲冲冲地准备找自己麻烦时,表情瞧着似乎还有点儿欣慰。
但听到威廉的劝退三连后,他却反倒像嘴是里被塞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表情里带上了一股说不出的嫌恶。
盯着这个搂住自己女儿的小子看了两眼后,老泰山撇了撇嘴,冷笑道:
“冷静?不要冲动?顾全大局?呵!那老东西果然给你挑了个软蛋!你们两个给我滚吧!我这里不欢……”
“我偏不!”
“还有!安迪才不像你说得那样!”
此时的女娜迦,终于展现出了和她那一头红发相符的脾气,即使力量上无法摆脱威廉的搂抱,却依旧眼眶通红地往上冲,并且一脸愤怒地吼道:
“你知道么?就在今天白天!恶神尾主街的外沿,安迪直接动手打翻了索伦,还是当着好几百人的面,直接骑在索伦的身上打的!他才不是你说的怂包!”
被当面狠吹了一波白天的战绩后,靠着抓六臂娜迦的胳膊不放,才能按着人家打的威廉有些腼腆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基操勿cue,主要那货自己送上门儿来了,我也就是那么一顺手……
……
见这些年愈发偏激的父亲,居然露出了一脸讶异的神情,女娜迦既心疼又有些快意地开口道:
“父亲大人!从当年那件事过后,祖父虽然碍于海皇的身份没办法复仇,但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努力,而现在他已经找到了办法。
安迪身上也有海神祝福,只要我能够分润到安迪身上的祝福,索伦就再也没有机会继承海皇的位置了,而等我继任成为海皇的那天,就是替母亲和您报仇的日子!”
说到这里时本来就应该停了,但奈何女娜迦心里有气,忍不住又开口补了一句道:
“父亲大人!你听到了吗?祖父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距离完成愿望已经只差一步了!而你呢?你这几十年又做了什么?把自己关在这间黑乎乎的屋子里,希望那两父子能自己暴毙吗?”
连珠炮似地把心里话吐出来后,碍事丽脸上的快意却没多久就变为了懊恼,只见她有些后悔地咬了咬红润的下唇,微微侧身不敢去看身躯佝偻的父亲,垂着头轻声道:
“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女娜迦感到懊恼的原因很明显,是觉得自己再生气也不该数落残疾的父亲,然而此时的老泰山显然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解释了。
坐在椅子上的老娜迦上半身晃了晃后,两道锐利的目光,便如同鹰隼一样直盯了过来。
老泰山明明已经一个人幽居多年,但此刻投来的眼神却不见半分浑浊,骤然爆缩的瞳孔刺得威廉心头阵阵发紧,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这目光扎个透心凉一样。
啧,光凭这眼神……老泰山就肯定藏着什么打算,因为失去力量跟希望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气!
……
盯着威廉看了一会儿,确认过他身上的确有属于海神祝福的气息后,老泰山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嗓音有些嘶哑地沉声道:
“证明给我看!”
“父亲!”
见他到了这种时候还要作怪,女娜迦忍不住气道:
“祖父都已经确认过好几次了!你怎么还……”
“我不信他!”
瞟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后,老泰山手指微颤地掀开了长袍的下摆,神情冷漠地道地道:
“当年你祖父曾经跟我说过,索伦应该已经放弃了争夺海皇位置的打算,结果呢?”
在女娜迦默然不语的神情中,老泰山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半截身体,声调喑哑而怪异地夸赞道:
“好一发大裂解啊,我和你母亲直接就被切成了四段儿!
从那天一直到现在,只要我稍微一合眼,你母亲流着泪爬向我的场景就会唰地一下蹦出来!……而这就是相信你祖父判断的后果!”
一句话说得女娜迦眼角含泪摇摇欲倒后,老泰山松开撩着长袍下摆的手,眨了眨溢满血色眸子,自嘲地低笑道:
“呵,不过这倒也不全怪你祖父老眼昏花,还得怪我这个事事都信他的蠢材!所以蓝头发的小子,你给我听着!”
说到这里时,老泰山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威廉,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