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狱圄
“得到消息后我立刻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被他逃掉了！那名凶徒能如此之快地逃离破晓领，看来背后必然有势力接应！
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今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很可能是贵教会为了侵占属于破晓领的商道，策划出来的一起有预谋的袭击事件，意在非法打压潜在的竞争对手！”
半身人执事大张着嘴，看着面前一脸正色的威廉，气得满脸通红，嗓子里荷荷地卡了半天，方才艰难地吐出来两个字。
“无……无耻！”
“没错！这确实是一种极端无耻的行为！”
威廉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认可了半身人统领对其手段的评价，神情凝重地道：
“贵教会做的这些事实在是过分之极，看在卡梅隆会长的面子和过往的交情上，这次我就不对外声张了，但还请你名下的商会配合破晓领的调查，你本人也要跟我走一趟……
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不好意思之前没记住。”
你记住个屁！我根本还没有报过自己的名字！
半身人执事气得浑身直哆嗦，见威廉伸手来扯他，顿时梗着脖子怒吼一声，手腕一翻便抢先扣住了威廉的手腕。
【游身跤斗士LV41对你发动了战技“威吓咆哮”，你需要进行一次意志检定，如果检定失败将会陷入虚弱状态，力量属性将会暂时降低20～25点】
【检测到意志属性高于45，检定……】
【无界之民天赋激活，该次检定被豁免】
【游身跤斗士LV41对你发动了战技“低位锁扣”，你需要进行一次力量检定，如果检定失败将会被锁住双手，无法使用武器和徒手格斗技】
【检测到力量属性高于60，检定……】
【无界之民……豁免】
哦吼？看这小肚腩我还寻思你是个法系呢，没想到居然是个近战。
不过身为“检定跤斗士”，你这职业十个战技里面有九个都带检定，你确定还要和我掰头一下？
发现对方被自己天克之后，威廉也不急着结束战斗了，转而老神在在地站直了身体，笑吟吟地看着半身人执事那老练精熟的摔投动作。
【低位锁扣】，【重心破坏】，【腰膝摧残肘】，【底桩抱腿摔】，【锁握臂】，【跪身】，【暴烈过背摔】……
哇哦，居然整套战技都是齐的，而且貌似还兼修了一门二阶职业【角斗士】做补充，弥补了身高和力量上的劣势，达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职业搭配，了不起了不起。
虽然半身人执事的体型有些发福，再加上种族特有的五短身材，使得他看上去跟个肉球似的，但这家伙不仅力气极大，手上的动作还利落得惊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他臃肿的体型完全不搭。
而这家伙本身的种族又是半身人，这个种族的力量和体质偏低，但敏捷和精神非常高，所以是天生的法系和刺客系职业者，所以偶尔出现一个力量型的半身人，就会特别具有迷惑性。
毕竟谁又能想得到，一个手短脚短而且身高只到自己腰的小矮子，居然有着堪比巨兽的恐怖力量呢？
威廉甚至觉得，除了巨人等寥寥几个特殊种族之外，五阶及以下的职业者只要被他近到五米之内，一个照面就会被摔翻在地，然后被轻易地拗断关节，甚至直接被扭断颈椎！这家伙虽然其貌不扬，但实际上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杀器！
如果不是还需要用手掐着半身人执事的脖子，威廉甚至都想用双手给他鼓掌了。
然而即使威廉并没有怎么用力，但悬在空中的半身人执事却整个四肢都在颤抖，连左右大臂和大腿根处的肌肉都在疯狂地痉挛着。
这颤抖并不是出于畏惧或者惊恐，而是单纯的短时间内用力过猛，导致暂时失去了对肌肉的控制。
看着像掐小鸡崽儿一样抓着自己的威廉，半身人执事的嘴唇微微哆嗦了几下，眼神中怀疑人生的味道已经浓烈得快要溢出来了。
刚刚那短暂又漫长的两秒钟，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记上一辈子。
……
在抓到威廉的手掌的时候，半身人执事就发现了异常，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在力量上处于劣势，于是在各种摔投技之间，主动穿插了数个能削弱对手力量的特殊战技。
【重心破坏】、【锁握臂】、【关节驳卸】……再加上一开始能够直接扣除大量力量属性的【威吓咆哮】，半身人执事几乎把所有能够削弱威廉的办法都用上了。
他自忖就算威廉是头混血巨人，被自己生掰了这么整一套后，手脚估计也要软成面条任人施为。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和他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即使力量已经被“削弱到了极限”，对面这个人类的胳膊依旧像两条铜浇铁铸的大闸似的，无论怎么扭怎么掰都毫无用处。
更令半身人执事感到恐惧的是，即使他后来用出了专属战技【跪身】，把腰、背、肩、颈……乃至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力量方面暴增了六成不止，威廉的两只脚依旧像焊死在了地面上一样，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放眼望去，周围的石砖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凹坑和裂纹，这些都是他一脚一脚踩出来的，而他那足以瞬间拽倒数头巨象的怪力，在使到威廉身上时却仿佛陷进泥潭的石子一样，连让威廉顺势挪挪步子都做不到。
除此之外，威廉被他重点攻击的手臂和膝盖等关节处，不仅连弯都没有弯一下，甚至连附近的肌肉都没有绷紧过，膝盖内侧的大筋都是完全松着的，压根儿就没有用过力的迹象……
这已经不是角力失败的问题了，这个人类压根儿就是在陪着自己玩儿！
感受着浑身上下已经开始不听使唤肌肉，悬在空中的半身人执事软软地扒着威廉的手臂，很想付钱向伟大的财富女神咨询一个问题。
刚才和我摔跤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座山？
……
而经过了一番“艰苦搏斗”，“险之又险”地“艰难获胜”后，威廉却有些后悔了。
在刚才的两秒钟内，半身人执事好像一只圆滚滚的田鼠，以他为圆心先从这头滚到了那头，接着又从那头儿滚到了这头，把周围的青石地砖踩得一片狼藉，放眼望去连一块儿完好的都找不到。
要知道，这里可是破晓领的城门，每天要进出海量的商队和车马，甚至还有体型比马车还大的巨型驮兽，拉着几乎和城门等宽的特殊车辆频繁出入，所以地面的青石砖都是特制的。
这些砖石不仅材料极其难找，甚至还要炼金师一块一块地单独进行强化，要不是他大肆压榨女妖精的话，单块石头的造价甚至就在五枚金戈德以上。
而这种昂贵的青石砖，半身人执事两秒内足足踩坏了十几块，就一个呼吸的功夫好几十枚金戈德就没了……
想到这里时，威廉忍不住叹了口气，只为了装两秒钟的壁，居然花掉了大种魇挺整整十分钟腰才能赚回来的钱，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伸手指了指周围被踩得一塌糊涂的地砖后，威廉用力抖了抖手里掐着的“小鸡崽”，面色不悦地道：
“你打架就打架，踩我的砖干什么？这些都记在你们教会的账上！一块儿十枚金戈德！听见没？”
“小鸡崽儿”顺着威廉的手势，愣愣地看了看周围的地面后，便慢吞吞地把脑袋转了回来，一脸茫然地道：
“你……真的是这座破晓领的领主？”
嗯？这特么什么破问题？我要不是这破晓领的领主，至于这么心疼被你踩坏的砖头吗？
对了，修理的时候还会耽误商队进城，误工费什么的也得算上！
极为不爽地皱了皱眉后，威廉没有回答半身人执事的问题，而是四下扫视了一圈儿，瞪得半身人执事的侍卫们面皮一阵发白。
这些半身人执事从法兰之外带来的侍卫中，最强的一个也才堪堪摸到四阶的门槛，比起保护半身人执事的安全来说，他们的主要任务更多的是帮他处理一些杂事。
而在他们的眼中，自家的执事上一秒还稳占上风，在这个“小”国家的“小”领地的“小”领主身边闪转腾挪，圆滚滚的身形冲到哪儿，哪儿的地砖就会轰然爆开，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结果才眨个眼的功夫，自家“声势惊人”、“稳占上风”的执事，居然直接就翻了车，面色死白地被人捏着脖子提了起来，两条小萝卜腿更是抖得跟被十个娘们轮了一样，连整条大筋都在跟着打哆嗦……
这……这不对劲啊？我们是不是还没睡醒？
第669章 眼神交流
半身人执事栽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且连一点儿先兆都没有，弄得这些护卫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
当他们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顿时抬起手中的武器，面色慎重地围着威廉绕起了圈子……
但也只是绕圈子而已，而且这圈子貌似还越绕越大，最远的那个都快绕出二十米外了。
啧，眼下这情况傻子才上呢！自家执事可是五阶职业者，结果连五秒都没抗住就栽了，对面这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冒头的小年轻绝对不是好相与的！这都不是什么“先动手的人容易被干掉”的事儿了，是自己这些废柴一起上怕是都打不过人家的问题。
不过，虽然动手不是很“方便”，但动动别的还是没问题的。
……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快放开执事大人！”
“威廉阁下！你想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太猖狂了！你这是在对财富教会公然宣……咳咳……做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
在威廉懵逼的神情中，半身人执事带来的这些护卫们，一边绕着圈儿尽量远离自己，一边声色俱厉地开始对自己口诛笔伐。
而除了口头威吓之外，这些家伙还纷纷瞪大了眼睛，朝“气焰嚣张”的威廉怒目而视，试图用一道道刀锋似的眼神，对他的心灵造成难以弥补的巨大创伤……
但就是没一个敢上的。
无语地砸了咂嘴后，威廉转头朝向半身人执事，递过去了一个相当友好的笑容。
“你的这些护卫……要不都送来我的领地干城卫军吧？我觉得他们应该非常谈得来。”
“……”
被威廉的调侃气得面色发白，半身人执事竭力扭过头，朝着越溜越远的护卫们吼了几声，把他们喝在了原地，随后又把头转了回来，看着威廉悻悻地道：
“威廉阁下，今天的事是我们财富教会的错，前段时间……嗯……总之，我代表财富教会，重新邀请您继续合作……唉……您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算了……”
这家伙的意思威廉懂，他明显是决定认栽了，而最后的吞吞吐吐虽然没有说完，但威廉同样也听得明白，多半是在抱怨自己不该“扮猪吃老虎”。
毕竟他虽然贪财但也不是傻子，如果威廉能早秀一下肌肉的话，他肯定就老老实实地继续维持现状了，根本不会自讨没趣去动破晓领的商路。
至于为什么抱怨到一半又住了嘴，那很明显是知道自己理亏，之前被破晓领这条商路上惊人的利润迷了眼，没等和威廉碰一下探探底就提前出手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倒霉事。
唉……问题是谁能猜得到，法兰这么个偏远的小国里，居然还蹲着这么一尊大佬呢？
不无哀怨地看了威廉一眼后，半身人执事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教会搜刮中小王国这种事，在奥法大陆上再常见不过了，哪怕这波来的不是自己，是其它教会任何缺钱的实权人物，恐怕都会狠狠地被绊个大跟头。
而比起那些以敬献真神的名义疯狂加“捐税”的人来说，自己只是动了独占商路收益的念头，在这方面都已经能算得上是温和派了，甚至被搜刮的小国贵族们还会感激涕零，感谢自己没有做的太绝。
可如果拳头大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对方，那别说悍然撕毁协议，独占商路的所有收益了，哪怕上门拜访的时候先迈了左脚，那都是妥妥的激进派，挨揍都没地方说理的那种。
嗯……或许别的教会有地方说理，但自家财富教会肯定是没有了。
想到这里时，半身人执事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商人们不论生意大小，办事儿都个顶个的现实，很少去做没什么好处的麻烦事，只要不是什么损伤整体利益的特殊情况，根本不可能会有人为自己出头，自己这回肯定是要栽个狠的了。
可惜的是，即使已经有了破财免灾的觉悟，但半身人执事依旧没想到，威廉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
“你……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听完威廉提出的赔偿条件后，半身人执事整个半身人都惊呆了。
结束过去所有合作并让出相关渠道也就算了，毕竟自己最开始也是这么对付他的，如果不是见识到了对方的肌肉，自己甚至准备在把他踢出商路后，连他和海族的那笔交易也戗下来，当初也压根儿没想着留情面什么的。
自己敢这么做，自然是仗着财富教会的实力和势力，但眼下既然这俩玩意不好使了，那对方一发狠直接终止合作，想踢走自己独吞商路的收益也完全没毛病。
在商人的一生中，判断失误导致吃相难看，最后被人反踢出局的事儿并不少见。在商言商嘛～输了也不丢人，毕竟现在人家不仅有地利，而且手底下还够硬，真要带人把商路一卡，自己还是得老老实实把嘴里的蛋糕吐出来，挣不挣扎结果都是差不多的。
但全面收缩财富教会在法兰的生意是怎么回事？交出商业活动主导权是怎么回事？接受指导价格又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条件要是答应了，那财富教会不成了给这小子白干活儿的了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真的以财富教会执事的身份，代表教会同意了这些条条框框，那自己在教会里面就可以说是干到头了，不仅再也没有可能往上动一动，甚至还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被所有同僚和后世的教职人员疯狂嘲笑！
不行！这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时，半身人执事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腆出来的将军肚被胀得跟塞了篮球似的，随后，他猛地张大了嘴巴，用几乎把声带扯破的声音尖叫道：
“威廉阁下！我建议你立刻放弃这些荒诞的想法！哪怕你现在就扭断我的脖子，我也绝不可能答应这些疯狂的条件！”
“这样吗？”
威廉闻言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摇头叹道：
“好吧，那还真是可惜了。”
啊这……我还没好好劝你呢，你这就直接放弃了？
威廉的反应弄得半身人执事面色一僵，满脑子权衡利害的好言相劝被硬生生堵回了肚子里。
无力地张了两下嘴后，半身人执事的眼中却突然精光一闪。
不对！
这家伙八成是有什么比较过分的要求，怕直接提出来的话我不会答应，所以才会先提出几个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条件，是想把我的底线拉到最低！
而为了能避开眼下这些苛刻至极的条件，待会儿不管他说什么，我恐怕都只能点头答应了。
可恶啊！这家伙明明看上去这么年轻，没想到却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举手投足里面到处都是陷阱，我居然差一点就着了你的……
哎？不是，你抓我脖子干什么？
震惊地看着正往自己头上落下来的另一只手，感觉呼吸困难的半身人执事猛地瞪大了眼睛。
当颈椎在某种重压下开始咔咔作响时，他的脑海中好像走马灯似的，把两人刚才的所有对话再次放了一遍。
【哪怕你现在就扭断我的脖子，我也绝不可能答应这些疯狂的条件！】
【这样吗？】
【好吧，那还真是可惜了。】
好吧……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