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狱圄
威廉低下头，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恶魔法典的手抄本，虽然只经过了粗浅的观察，但他已经获得了足够充分的条件，足以支撑他对来人的身份做出判断了。
因为虽然整个破晓领有十几万人，能满足任一条件的都大有人在，但能同时满足两条的却仅此一家，堪称两个大集合中的唯一交集。
卡·交集·丽娜一脸疲惫地坐在了威廉身边，把某个硬硬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身上。
“威廉，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之前的事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威廉略显敷衍地嗯了一声，把【萨满序列常见战技研究】收好，随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脸认真地继续学习恶魔文字。
你就只“嗯”一声？好歹动两下啊？
所以答应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办啊？你这个态度也太敷衍了吧！
卡丽娜气得踢掉了鞋子，往沙发里用力一仰，她本想直接岔开腿往后瘫着坐，但考虑到身边好歹也是个男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双腿并拢，侧过身来了个仪态标准的“淑女坐”，好言好语地温声道：
“威廉，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呀！就算爱神教会给的钱再多，你也不能把我们商会看好的地批给她们！”
“嗯嗯，不批，肯定不批！”
威廉的脑子还在全神贯注地记忆恶魔文字，眼睛也依旧扎在法典抄本里，声音难免有些不耐烦，惹得小富婆一阵气闷，心头颇有种人走茶凉的悲怆感。
唉……老师被……被教皇大人抓着迟迟回不来，自己最多再过几个月也要跑路，金娑罗商会和知识教会都没人照看了，而爱神教会可倒好，居然连当家的“千年圣女”都派来了。
面对面色微微有些不耐的威廉，卡丽娜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三大教会间的关系虽然还算不错，但毕竟一起在法兰呆了这么多年，而且“业务范围”也有重合的部分，互相之间哪能没有磕过碰过？
自家的知识教会还好，不仅教皇没走，而且平时基本关起门来自己玩儿自己的，就算没了自己这个诵经人在，也没什么和别人冲突的大事。
相比之下，财富教会摊子铺的太大，人员组织又太松散，有问题和冲突是常有的事儿，几个月后老师也回不来的话，商会的叔叔阿姨们可就没人照看了，万一碰上了一向强势的爱神教会，难免要受不少委屈。
想到这里时，卡丽娜的眼神愈发“怨妇”了。
可恶啊！自己原本还指着面前这家伙，希望他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多少照顾一下，所以连之前那么大的事儿，都不顾反对硬帮着压了下去。
到头来，这家伙居然……居然连敷衍我都懒得敷衍一下吗？
呸！渣男！
“咝～”
小富婆满是怨念的目光，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原本沉迷学习不可自拔的威廉，被她盯得那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感受到了身边小刀子一样的眼神，威廉从恶魔八股文的海洋里挣扎了出来，有些讶异地望了过去，看见了一脸委屈＋辛酸的小富婆。
嗯？怎么搞得一脸怨妇之气？这是被人始乱终弃了？
威廉的眼神一阵闪动，第一反应就是卡梅隆老头的报应，紧接着想起了大量涉及上一代恩怨情仇的电视剧，然而最后又被他一一否定。
可惜了，小富婆和卡梅隆老头应该没有血缘关系，估计没法上演“你妹啊”的经典桥段，戏剧性简直骤降七成不止。
不过学习这么累，吃个瓜放松放松也好。
合上手中的法典抄本，威廉转过身饶有兴趣地问道：
“卡丽娜？你怎么这副表情啊？有谁惹到你了么？”
第441章 你怎么赢的？
谁惹我了？除了你还能有谁？
虽然威廉的表情淡定依旧，但和他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小富婆多少揣摩出了一点他的习性，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准备吃瓜的心态，不由得心头无名火起。
你这家伙真是……
破晓领重建的钱可都是我垫的呐！前前后后少说也搭了八十万金戈德了好不好？而且圣徒计划那么重要的事，我都不顾教会里的反对意见，强行替你压了下去，为此还和教会里的人闹了一场，搞得里外不是人。
身为朋友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仁至义尽了好不好？就算亲妈都没有这么照顾人的！结果你居然连跟我说话都满脸不耐烦？
小富婆虽然一言不发，但直白的眼神已经暴露了罪犯的身份。
在沉默了几秒种后，威廉有些吃惊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是在生我的气？”
卡丽娜闻言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废话，我好歹也是知识教会的诵经人，外加财富教会执事的唯一弟子，如果不算圣徒身份的话，我的地位比你那个王后情人还高呢！平时哪有人敢惹我？
被她一个白眼甩得有些发懵，威廉不禁迷茫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虽然不是什么钢铁直男，但终究也不是那种心细如发的人，实在做不到一眼看穿女人肚子里的弯弯绕，这道题对他来说有点超纲了。
眼见小富婆没有解释的意思，急着刷熟练度的威廉也没过多在意，索性重新低下头继续啃起了恶魔文字，捎带着把法典抄本的一侧抬了抬，免得被小富婆看到书里的内容。
这么做倒不是他敝帚自珍，不舍得把好东西给朋友分享，主要是卡丽娜好歹也是真神教会出身，和恶魔们属于天然的对立阵营。
在她面前研究恶魔文字，总有种夫目……咳，看着厨子倒剩菜，当着表子打FJ的奇怪感觉，不管行为正当不正当，总之下意识地会有那么一丢丢心虚。
……
只可惜，如果威廉没抬手也就算了，小富婆现在满脑子都是交友不慎的心酸，根本没兴趣管他在看什么东西。
但威廉遮遮掩掩的模样，再加上法典抄本那奇怪的装帧，里外里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感觉，反倒激起了她的好奇。
身为知识教会的神职人员，缺钱、缺人、缺德，反正缺什么都有可能，唯一不能缺的就是浓浓的好奇心。
怨妇脸瞬间崩溃，卡丽娜小屁股微微用力，在兽皮沙发里靠得更深了些，随后好奇地伸长了天鹅颈似的脖子，偷眼去瞧威廉手里的法典抄本。
察觉到左侧的沙发陷得有些深，威廉合上手里的法典抄本，疑惑地转过了头。
“卡丽娜？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你才胖了！你全家都胖了！你们凡金斯家祖宗十八代都胖了！
被威廉噎得直翻白眼，小富婆索性放弃了偷瞄的打算，直接光明正大地埋怨道：
“从刚才开始你都在看什么啊？我和你说话都不理人的？”
啊？你刚不是在生我气么？所以我寻思让你冷静一下先啊？
威廉犹豫了一下，明智地没有解释自己的想，而是将手里的法典抄本歪了歪，给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嗯？这东西……”
看到了法典抄本上密密麻麻的恶魔文字，小富婆隐约皱起了眉头，拄着威廉的大腿低头看了起来。
威廉没有说话，而是有些期待地盯着小富婆的眼睛，希望她能对得起知识教会诵经人的身份，说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真神教会的“教会六职”，分为三神职及三俗职，包括司祭、司铎、司阍、和驱魔、诵经、辅祭共六种。
前三者被称为“三（神）司”或者“三神职”属于直属于教会的本系职位，唯上唯神，必须由起誓将毕生奉献给教会的人担任。
后三者则被称为三俗（务）即“三俗职”，负责一些更为具体的事情，唯下唯实，不要求完全加入教会，只要拥有对相应神明的信仰就可以。
因此，在教会内自然前者权力更大，而在教会外后者则要更吃香一些。
驱魔和辅祭就不用说了，有的是人会求到他们头上，手中的权利和势力都不小而小富婆的诵经人职位，则把持着传承和知识，甚至一些高阶的秘传序列和特殊职业。
所以，别看诵经人听着像是个干杂活的，但人家实际上地位高的很，掌握着大量极为珍贵的知识，属于不折不扣的实权阶层。
看着趴在自己腿上陷入沉思的卡丽娜，威廉的眼中满是期待。
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看书学习”，未尝也没有找个保险的意思，如果书里真有什么搞不懂的，正好可以直接找小富婆求教。
身为最博学的知识教会出身，再加上能够接触到大量典籍的【诵经人】职位，小富婆约等于一座活的图书馆啊。
而对于阅读古代文献来说，恶魔文字也是必备的能力之一，在这方面她估计小成起步，甚至精通都不是没可能，手指缝里稍微漏dian东西出来，就足够自己消化好一阵的了。
少顷，卡丽娜从他的两腿间支起了身子，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
“威廉！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威廉挑了挑眉道：“格瑞迪家族的领地里弄来的啊，我在那儿遇见了一名六阶的禁忌术士，这书是干掉了她之后得到的，至于这东西的具体来路，应该是她从光明教廷手里抢来的吧。”
“原来是……什么？六阶术士！你杀掉的是个六阶术士？”
小富婆猛地瞪大了眼睛，清秀的面孔上满是吃惊的神色。
虽然没见过威廉全力出手，但卡丽娜却见过他的一身怪力，也知道他身兼一大堆的职业，心里也曾估算过威廉的战斗力，知道他怕是能按着一般的四阶职业者打。
但无论如何，击败六阶术士还是太离谱了吧？就算你的身体素质强大，比照五六阶的战士都不落下风，但你的主职业才二阶！才二阶啊！
更何况，术士还是最克制近战的职业之一，只要时间足够，六阶术士能用诅咒硬生生放倒一头巨龙，你个不仅二阶还被克制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打赢她的？你是命运女神的私生子吗？
第442章 大师和错觉
虽然听不到小富婆内心的“惊叹”，但威廉还是被她一脸的震惊给爽到了。
咝～舒坦！
对对对！就是这个眼神！还有别光震惊啊，再加一点崇拜也可以的～
……
“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
威廉先是用力地绷了绷嘴角，免得它老不自觉地往上翘，随后轻咳一声道：
“那名术士的恶魔已经被别人打没了，手边除了一堆一二阶的杂鱼之外，只有一头临时养起来的【悲怮魔】，而我可是带着两支军团去的，那并不能算一场公平的战斗，打赢了其实很正常。”
但那也很离谱了啊！
小富婆檀口微微开合，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算手边没有同阶恶魔和成建制的军团，那也是六阶的术士啊！你那支有着狂战魔血脉的军团虽然不弱，但她完全可以强行干掉你，再靠着【替身魔】跑掉不行吗？为什么反而是她被你干掉了啊？
卡丽娜左思右想都搞不清原由，只得一脸好奇地道：
“威廉，你是怎么抗住六阶术士的诅咒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阶术士可能掌握的诅咒有六十三种，其中一半以上你应该都承受不了才对，难道……”
“咳咳！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我们还是聊之前的事儿吧，这本书有什么不对吗？”
眼见小富婆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威廉赶忙把话头重新截了回来。
诅咒的话硬抗肯定是不行，但自己有【无界之民】在啊，诅咒那种需要通过检定才生效的东西，纯粹就是白给的，只不过这个事儿实在是不好透露……
小富婆看了威廉一眼，知道这件事怕是他的秘密，虽然心里痒得跟猫挠似的，但出于对朋友的尊重，还是放弃了刨根问题的打算，转而顺着威廉讨论起了法典抄本的事。
“威廉，这本书倒没什么不对，只是有些太过珍贵……不，应该说是太过危险了。”
小富婆轻叹一声，随后往他身上靠了靠，将法典抄本平摊在威廉腿上，伸手点了下扉页潦草的手写签名。
“费恩斯·莱特，光明教廷的三代教皇，和现任教皇出自同一个家族，被誉为‘辉光教宗’，现在光明教廷的神术，有六分之一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然后是后面的这枚钟形纹印，其实也是用恶魔文描成的，别看它面积仅有指甲盖这么点儿大，但换成人类语言的话，足以描述数百字的内容。
这个抄本里全都是这样的暗语，记载了大量涉及祭牲仪式的必备条件，以及相关杀戮目标的选取范围……”
【受到了一位恶魔文大师的悉心指点，恶魔文字熟练度巨幅增加，当前熟练度为恶魔文字（熟练）】
？！
什么？大师！！！
得到提示的威廉猛地吃了一惊，侧过头震惊无比地打量着小富婆。
也许是“讲课”讲嗨了，此时的卡丽娜正半跪在沙发上，伸手朝威廉腿上摊开的法典抄本指指点点，两只穿着短袜的脚丫在屁股下微蜷着，但却一点儿都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偶尔还互相磨蹭两下……
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给爱豆组CP的吃瓜少女吧？她哪里像大师了？
看着面颊微红一脸亢奋的小富婆，威廉的表情不禁有些复杂，如果没有【野心家的面孔兜底】，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比卡丽娜刚才还要震惊得多。
能力熟练度的五个等级，入门、熟练、小成、精通、专家。
专家就是靠着“学习”能“刷”出来的极限等级，再往上的大师，需要过人的天赋支持，或者诸如【械斗大师】那种“熟练度提升一阶”的特殊职业加持。
而既有天赋也有职业加持的，才有望触碰到宗师的门槛，至于再往上的传说等级……那位创造了海量神术的“辉光教宗”，以一己之力影响了一个时代，还流传下了无数相关的知识，大概才算勉强踏入了传说的门槛……
“威廉！你在听吗？”
小富婆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以相当别扭的姿势拄在威廉腿上，口干舌燥地忙活了好半天，却突然察觉他已经好久没出声了。
卡丽娜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居然并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课”，而是在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脸看，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完全浪费了自己的苦心。
混蛋啊！我讲的都是珍贵的秘闻好不好？而且还有大量涉及恶魔文字的知识！别人花多少钱都没地方听，还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才愿意给你讲的！你小子居然还敢走神？
被威廉鸭子听雷的模样气得够呛，小富婆坐直身子，伸出裹着白袜的脚丫，狠狠地踩了威廉一下，随后用力掐了他一把道：
“你到底听不听了？不听的话我就不讲了！”
腰间的软肉受袭，威廉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好粗的大腿！而且还是纯金的！要是不搂紧点儿那不是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