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303章

作者:夜星月语

沐英见其还能开玩笑才放下心来:“那怎么能一样,英一介武夫,上阵拼杀乃本分,您是治民之士,不该冒此险。”

俩人客气的互引步入府中,坐到已经备好的宴席之上,沐英叹道:“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直至如今这云南才算归入我汉人治下,真是不易,为此千秋万世之大计,杨公还是要保重己身,不可在这么犯险了。”

杨思义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处道:“南诏、大理数百年来用僰文写成的史书、典籍我们已经尽数搜集焚毁,但还是有几个大族留有存书,本是想着亲往当面规劝之,毕竟他们在土民中威望甚高,没想到董家竟还颇有些宁为玉碎的气概。”

“我已经派冯诚傅忠率兵将其等族诛,枭首铸京观以震慑。”

杨思义想了想道:“族诛就足矣了,铸京观就过了些,还是罢了吧,那几家已经开始动摇,与我开始有书信往来,逼迫过甚,反而不美。”

“思来,倒是还需将军,纳两房妾室。”

沐英迟疑片刻道:“还得待我去书信请示圣上及殿下,若无准许,实不能与地方联有姻亲。”

“老夫也会附朝奏过去,圣上殿下都极为信重侯爷,言中透露出要侯爷镇守云南久远之意,此等小事又有所需,不会不允。”

“唯不敢辜负皇恩,但能功成,岂有推辞,莫说娶妾,便是马革裹尸也欣然愿之。”

……

第833章 新年

听了沐英的话,杨思义心中也是安稳了许多,他也曾暗中担忧,平西侯这般年少,就掌握了整个云南的军政大权,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就是祸事了。

见其还是这般恭谨,心中石头落地,身在云南平章政事的位置,他才清楚西平侯这几个月来,收到了诱惑有多少。

云南内大大小小的土族势力,南洋诸国和麓川国等西南诸国,都在想方设法的试探沐英对大明的忠诚到底有几分,只要稍有动摇,便会不惜代价趁机而入。

云南之大,地势之险,是绝对足够立国传姓的,尤其士卒们的家小也都已经迁移至此,那些匹夫,未必没有从龙之心,若有西平侯有意,明日称孤道寡都可以。

没一会儿不少官员得到平章大人回来的消息,都赶忙跑来慰问,毕竟是云南名义上的封疆大吏,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而且实际上的封疆平西侯也对其很是敬重,因而侯府正堂边坐满了大小官员,很是热闹。

简单问候过后,众人闲谈起政务来,难免提及今冬席卷中原的寒灾,都止不住的赞叹朝廷今非昔比,圣上运筹帷幄敬天护民。

顺便又聊了聊北疆蒙古的事情,通过各种表达方式,大概的统一了政见后,在杨思义的安排下,逐渐都告辞了。

等人都走后,沐英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递给杨思义:“都还算谨慎,只是有些担心,小贪变大贪,到时难免心思就跟着歪了。”

云南形势特殊,与诸多国家临近,不少人见沐英实在难以沟通,就以通商之名义,与云南的官吏们有了联系。

杨思义仔细的看了一遍后道:“这就交由老夫处理吧,侯爷到底是武勋,不好轻易动文臣吏治,否则难免受到御史弹劾,身在边疆,到底不比随时能陛见圣上的时候,侯爷做事万要三思而后行。”

见沐英有些不以为意就接着劝道:“这不是光为了您,更是为了大局,此处风云汇聚利惹名牵,若是旁人替代了您,未必能把持得住,一旦坏事,朝廷又要耗费多少,才能夺回。”

闻此沐英神情一肃,正色的应承了下来,西征灭梁,他是从头到尾亲身参与过的,知晓这一路有多不容易,又有多少将士舍身埋骨。

俩人行至书房落座,屏退侍从,杨思义笑着点了点自己的伤处:“有此伤势在前,云南焚史迁民之事易矣,潜移默化即可,值得忧虑的仅剩麓川之事了,侯爷心中可有成算了。”

“本来还是要等几年才有把握的,麓川国力雄厚,远非梁王段氏之流可比,但见识过允恭带回来的新式火器后便觉得粮草充沛即可一战,先取首胜,破其昂然国势,丧其胆魄,然后进兵逐步蚕食,二十年内灭其国。”

杨思义还没见识过火器之威,但他很相信沐英的眼光,闻言捋须笑道:“若能成就此事,死而无憾矣,真是仰仗侯爷了,老夫这庸碌之辈,或许也可在浩瀚青史中留下一笔了。”

“哪里的话。”沐英诚恳的说道:“您没来之前,英手足无措,不少政务都要委于高氏之流,日夜难以安寝,如今可专心于外事,而无后顾之忧,都是您的功劳。”

杨思义整个人都已经振奋了起来,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本以为麓川起码要百年才可彻底平定,要留祸患与后人,内心是有愧与太子殿下的。

……

洪武九年正月丙辰朔,上御奉天殿受朝贺,大宴群臣于武英殿,命妇朝皇后于坤宁宫锡宴。

丁巳,太子家宴诸皇子亲王于文华殿,太子顾谓之曰:“汝等闻修德进贤之道乎?”

诸王朝服对曰:“臣等每闻儒臣讲说知其略矣,未领其要。”

朱标身着衮冕九章头戴紫金冠冕立于上位:“藻率杂佩为身之容,恭逊温良为德之容,见于外者可以知其内也,古之君子趋跄有节升降有数,周旋跬步而不违于矩度者,由其德充于内而著乎外也。”

“所以器识高明而善道,日臻恶行不见而邪僻益远,己德既修自然足以服人,贤者汇进而不肖者自去,能修德进贤则天下国家未有不治……当拒之如虎狼,畏之如蛇虺,苟溺于嗜好则必为其所陷矣,汝等其慎之!”

“臣弟等恭听太子训戒,自当亲贤远谗,养德修身,以安太平之乐,以免父兄之忧,成宗室之美万民之表率。”

“善。”

宴后,太子率诸王至武英殿敬请皇帝,帝出率诸子至宗庙,齐跪于列祖列宗牌位之下,帝叩首曰:“仰荷天地眷佑为亿兆主,海内乐业子孙繁盛,稽诸古典,天子有子,其嫡长者守邦以嗣大统,诸子各有茅土之封,藩屏王室以安万姓,此古昔帝王之制也。”

“今嫡长子标,自开国之初已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布告天下,诸子晋王樉等亦巳受封,年有长幼将次第之,命祀境内山川,许修武事以备外侮,谨用昭告先是以告祭太庙!”

诸皇子以长幼敬香祷告,皇帝立于一侧,眼观诸子,心中所思所想,外人不可知之。

祭宗庙后,皇帝与太子至社稷坛,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告祭社稷,祭告岳镇海渎及天下名山大川,诸王观礼而不可近前。

之后,皇帝返驾华盖殿,朱标暂时抽出空,叫过礼部尚书等人核对诸事,然后命各部按礼制行事,准备外使朝贺。

金吾卫持画戟肃立于丹璧丹驰东西两侧,骁骑卫挎剑立于大罗丹璧东西,礼部在丹璧之东设玉帛文案,凡在京官员,以及合宁、新罗、百济、琉球、安南、占城、真腊、暹罗、浡泥国、苏禄等四十余国使臣,身着朝服,跪拜于奉天殿前,向皇帝恭贺新年,大礼参拜山呼万岁。

这时候,太子与诸王观礼,这是独属于天朝帝王的时刻。

……

是年春末,大明挥师北上,这个时候青草已经长成,军马不用带太多草料,可以一边打仗一边喂马,节省下相当一部分粮草。

加上天意佑之,遇无水之地而得水,无草之地而草生,寒暑俱调,无有忧患,鞑靼诸部尽皆退避,瓦剌的杜尔伯特部突然宣布归顺大明,率部将瓦剌绰罗斯部土尔扈特等几大部拖住。

经途两月李文忠率大军追上,陈兵列阵,试探数日后,大战开启,新式的火器发挥了重大的作用,蒙古曾经引以傲的骑兵,在火炮面前失去了所向披靡的锋芒,瞬间溃败,让一场尚可接受的战败变为了无法挽回的大溃败。

自京营携精锐而来的颕国公傅友德突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阵斩了瓦剌首领猛可帖木儿,瓦剌太师哈剌章也在混战中坠下马被践踏而死,在火炮如同天雷地火的威吓下,足有数千人亡于相互践踏。

战后计有三万七千多瓦剌士卒与万匹战马被擒获,另有四千八百四十头骆驼、十一万二千四百五十二头牛羊,金银珠宝一时无以计数。

瓦剌残部叩首请降,鞑靼各部也都派遣使者入京以表归顺,原以为大明还会像原来一样,收兵撤军,可结果却不是,明军竟将矛头又对准了鞑靼。

……

第834章 诸事

已经被彻底打残的瓦剌部,在杜尔伯特部的管理下,重新划分了牧区草场,并严令他们不准迁徙,不准无故积聚。

李文忠留在此处施行朝廷商议好的政策,并要将一部分瓦剌青壮迁移到辽东及云贵等地,迁移至内地蒙古人不得讲蒙古语、穿蒙古服,不准自相嫁娶,必须改用汉姓,强迫实行同化政策……

而颖国公傅友德则是率部径直扑向了鞑靼几大部族的驻地,只不过早就如惊弓之鸟的几部,抛弃大部分牲畜而逃,难以追击。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好在此战的目的几乎都顺利实施了,而且摄于威势而归顺的小部族也很多,傅友德将鞑靼诸王的牧场切割划分给了他们。

而且还宣布,觉得在草原难以生存的牧民,都可以归化入中原,朝廷会赐予他们田土耕种繁衍,允许他们组建商队甚至入学出仕。

中原现如今是地广而人稀,只要能来耕种定居,朱标是很愿意接纳的,相较于金发碧眼亦或黑如鬼畜的外种人,大明境内或是周边的土族,都可融入吸收进来的自己人。

……

“澹泊可以养心,俭素可以养德,纵欲败度奢侈移性,奇技巧淫游幸畋猎皆乃役心损德之具,是以高台深池庸主攸亡,卑宫陋室圣主攸兴。”

“勤俭为治身之本,奢侈为丧家之源,大抵居高位者易骄,处逸乐者易侈,骄则善言不入而过不闻,侈则善道不立而行不顾,如此者未有不亡。”

“开朝伟业之君,皆躬行俭朴遂成大业,昏庸之主则骄淫奢侈饫粱肉于犬豕,致怨怒于神人逸豫未终而败亡,尔等宜量入为出,裁省妄费,宁使有余,勿令不足,莫违帝后慈训!”

朱标说完后又让弟弟们跟着高声诵了几遍,并吩咐立刻抄写十遍,然后起身踏出殿去,皇子们逐渐年长,老朱总会担心教授的先生们碍于他们身份尊贵,而过于优待,养成骄奢懒散的习惯。

便命太子隔两日就要亲自过来给他们教授道理,还要检查功课并予以奖赏惩戒。

对此朱标倒只是觉得颇为有趣,左右不过抽出一两个时辰的事情,而且海外之地,终究是要分封宗室的,但分到哪里,分多大,还要看个人德行,借此机会,也可挑选培养几个成器的。

皇子们上课的地方在武英殿不远,朱标上完早朝就赶过来了,此时腹中颇有些饥饿,便在武英殿用了午膳。

胡椒醋鲜虾丝鹅粉汤再加一碗米饭,几乎是一点没剩,刘瑾又端上来一碗米汤,是用糯米、老米、小米等几种米,放锅里煮出来精华,太医说是膳后少饮可消食健脾养身补神。

“爷,全指挥使在殿外等候传召。”

“终于回来了,叫进来吧。”

没一会儿刘瑾就领着全旭走了进来,行礼后朱标赐坐并笑道:“这几日弹劾的奏章都已经要压不住了,绣衣使行事往后也得按规矩办,不能在这么张狂无忌了。”

绣衣使出马,确实将地方商贾士族给狠狠的整顿了一下,收上来了远超预计的商税粮税,否则朝廷也不可能一边赈灾一边还要筹备在北疆和西南动兵的事情。

但相应的,收获如此,代价自然也是不小的,已经不是区区赵燕这个名义上的绣衣指挥使可以扛住的锅了。

因此两个月前,朱标就已经将赵燕下了刑部大牢,将全旭晋升为绣衣指挥使,旁人不行,这个东宫嫡系心腹总可以交代,以平息众怨了吧。

破坏法度,就要付出代价,尤其这次是伤害到了士工商这三个阶层的利益,以强制手段撬开了口子,这是强盗的作风而非朝廷的。

不公不正,难以服天下,难以维系法度,因而就是朱标也不准备以威望权势压下朝野的不满,而是准备帮他们发泄出来。

“是末将约束不力之过。”

朱标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这些:“杖刑流放是免不了,一会儿刑部就要押你去三堂会审,好在这两年也还不用锦衣卫现世,你正好去替本宫去约束一下黄元寿。”

“诺!”

瞧着面色没有丝毫改变的全旭,朱标也有些心疼:“这些年来荣华富贵你是一点没有享受到,委屈受的倒是最多的一个。”

全旭洒然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躬身行礼后就退了下去,刚才入宫的时候他就瞧见刑部的人在等他了,只是碍于殿下的颜面,还是让他顺利入宫拜见了。

……

“爷是因为全旭的事感觉有所亏欠?”

夜里夫妻俩安置以后,朱标随口说起了今日之事:“本宫还是吴王世子时全旭便以效忠劳碌,时至如今开国都有九年啦,还是无官无爵无家无业的。”

常洛华宽慰道:“有爷挂念,官爵之事不过早晚,倒是成家在前,全将军上无高堂长辈,无人操持婚配,多半还是要托殿下为其赐婚了。”

朱标微微眯着眼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太子妃提起婚配之事,是不是想将自己的庶妹许给全旭。

常家还有两个庶女,一个已经许给了四川平章政事归义侯明升,还有一个待字闺中,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定然是不行的,常家的势力已经过了,若不是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早就该出手打压了。

但就是不打压,也不能在助长其势了,鲜花照进烈火烹油不是什么好兆头,与国与家都是如此。

没等朱标说什么,常洛华就自顾自的说道:“可惜臣妾家中仅有一个庶妹了,不太妥当,不知殿下可有什么合心意的人家。”

朱标笑道:“倒也没什么不妥的,只是纵要赐婚,也得等此事了结之后,少说二三年,平白要姨妹空等数年若是不合心,倒是你我的过错了。”

“爷考虑的周全,只是朝中武勋人家的嫡女早定婚约,一时臣妾还真有些想不起合适的了。”

朱标思索道:“文官家中的大家闺秀也是可以的,本宫的妹妹……”

话到此夫妻俩也就心照不宣了,常洛华顺着话道:“临安的婚事就在两个月后了,殿下怎么还没将驸马唤回京来,听闻太师都已经携家小启程赴京来了。”

“这有什么急的,他来了也不过是当个木头桩子,倒是临安的公主府都布置周全了吧。”

“周全了,临安可是长公主,工部和礼部都很尽心尽力,父皇母后都过问好几次了,哪有人敢疏忽懈怠。”

朱标对这个大妹妹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诸皇女公主当中,除了自己的嫡亲妹妹外就数她了,因而吩咐道:“临安近来恐怕也是忐忑难安,明日你带她去公主府逛逛吧,多宽慰她一些。”

“臣妾知道啦。”

俩人心神放松下来依偎在一起,说起两个儿子近来的趣事,因为朱标的吩咐,不允许宫女太监太过照顾,因而正值不知疲倦为何物的两个小子,都已经把宫里跑遍了,狗洞都钻的起劲儿。

若说对宫中的熟悉程度,恐怕是没有人能超越这小哥儿俩的了,朱标还因忌讳没去过后宫几次,更别说妃嫔们的寝宫了。

这两个仗着帝后的宠爱,没有不敢去的地方,除了池塘河边井口不能独自去玩耍,要身边跟着宫人外,其余地方哪热闹就去哪,尤其乐意看妃嫔们相互吵架拌嘴。

……

第835章 驸马都尉

洪武九年八月,太子太师李善长入京,朱标率领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亲往城外相迎,同辇入宫陛见,以示功臣勋贵之尊荣。

李善长已经年过六旬,头发也开始斑白了,但精气神却是极好,与往昔相比,整个人还胖了许多,很是富态。

朱元璋在武英殿设宴款待,文武官员陪宴,大宴之后又设小宴,追忆往昔峥嵘岁月,君臣相宜其乐融融。

武勋皆感与有荣焉,文臣也是难得的见识到了皇帝温情的一面。

午宴后群臣离宫,但皇帝坚持留下了李太师,并言称要他今夜就宿于宫中,群臣羡甚。

朱标吩咐人在武英殿旁清扫出一处宫室,李善长虽然年过花甲了,但住在后宫还是不妥当,前朝倒是无所谓。

是夜家宴设在坤宁宫,李善长的夫人也入宫随宴,席间唤来了几位公主过来见礼,临安长公主朱镜静自然在列。

李夫人如今倒是稳重仁厚了起来,对着几位公主甚为恭敬且赞不绝口,并没有专门奉承临安,这也让临安松了一口气。

男女不同席,但既然是家宴,所以还是同堂落座,只是中间加了一道屏风作为间隔。

老朱兴致勃勃的将朝廷近来准备施行的政策说了起来,期待老弟兄能有什么看法,不过李善长显然是脱离政治环境太久,有些老朱以为他能发现的问题,他却并没有发现。

说起旁的闲话家常倒是得心应手,老朱对此并未苛责,反而很是开心。

酒酣耳热后,李善长端着酒杯对酒令道:“手挼六十花甲子,循环落落如弄珠,长绳系日未是愚,有翁临镜捋白须。”

“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