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297章

作者:夜星月语

轮番试射后徐允恭愕然的发现,好像困扰他的问题,现在都已经消失了,不仅是麓川,是所有地方的问题。

可他心中又突然想到,一定要确保这种技术不能被他国得到,否则战场上,无论多骁勇的猛将,多悍勇的士卒,面对这样的攻击,都要崩溃。

“差不多都看过了,说吧,想要什么?”

朱棡饶有趣味的盯着徐允恭阴晴不定的脸,很多人,包括徐帅常帅甚至父皇,在见到这些后几乎都是这样的样子。

只不过朱棡不敢明目张胆的笑话他们,但对徐允恭就无所谓了,虽然是想着打好关系,但也不至于奉承什么,毕竟他是大明的楚王,只要不造反,大哥也不至于难为他。

何况从大哥能将此处交由他监管,就可知大哥现在还是相当信任他的。

“微臣想先回去见太子殿下。”

朱棡无所谓的点点头:“也好,不过你可要快点下决定,石榴炮荔枝炮什么的也就罢了,这些铜火炮可就是手快有手慢无了,靖海侯天天来信催,跟催命一样。”

怪不得凶悍的倭寇现如今成群的被送来开矿屯田,徐允恭也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靖海侯厉害他是知道的,可近几年的表现未免太夸张了些,原来是依仗了炮利。

徐允恭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殿下,倭寇现如今早就不成气候了,麓川才是大患,不仅是野心勃勃,跟关乎着我大明在西南诸国的威仪,云南初定,正需助力,还望您能体谅。”

“哈哈,好,本王自会体谅的。”

不过等商量数目的时候,对于徐允恭的狮子大开口,朱棡还是毫不客气的给顶了回去,精细的算了算产量后才点头。

……

第820章 分国

开京,整座城池都显现出一股浓浓的萧瑟之意,城门口几个东倒西歪的城卒,零零散散骨瘦如柴的行人,还有城中街边数不尽的乞丐。

唯一活跃的,可能就是搬运尸体的驴车了,高丽的王没了,至今都还没推举出一个新王,朝政只是以最低效的方式运转着,保证京城不会出现瘟疫。

各地的硝烟都已经因为人口凋零而渐渐平息下去,望不到尽头的大好田亩之上,根本没有人敢去耕种,左右种出粮食也轮不到农人吃一粒。

如今,占山为王的土匪都已经断了粮,凡是还能动的百姓,不是举家出海就是往辽东逃窜,死都不愿死在故土了。

开京中最大的宅院内,仆从都小心谨慎的做着事,被赶出去就是死路一条,门口有的是想要卖儿卖女为仆的,人命比杯盏都要贱。

李成桂站在自己的甲胄前,伸手轻轻触碰,感受着冰凉,脸上阴晴不定,自古以来都是三辞三让而登位,如今自己都已经是让了十几次了。

可大明的册封诏书还是没来,朝中已经开始暗潮汹涌,不少原先臣服在他麾下的人,在这一次一次的消磨中有起了心思。

在让下去,便是将自己这些年南征北战积攒下的威望就都耗空了,占着茅坑不拉屎,必惹众怨。

不遵大明而立国,可否?争一时之快意,愿否?

“绝路啊……”

李成桂的手顺势滑下,握住了甲胄上的佩刀,缓缓的拔出,死则死矣,当录名与史册!

眼中的决然,握柄的青筋,都证明了这位朝鲜开国之主的气魄。

但就在这时,管家突然入内兴奋的禀报道:“府君,大明的齐王殿下就快到城门口了,还请您赶快更衣出迎吧!”

李成桂没有回头,手上的劲力也没有缩小,手背上的青筋依旧凸起,可已经涌到了嗓子眼的话就是噎住了。

管家百思不得其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大明使者等来了,自家府君马上就要加冕为王了,这还不赶紧的,是在想什么呢。

“府君,大明齐王身份尊贵,乃是天朝上国的帝子,又带着册封旨意,还是早去相迎为佳,仆已经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了,您是不是要更衣?”

已经拔出一半的刀缓缓归鞘,李成桂收回手转身道:“好。”

管家松了口气,赶忙安排婢女进来伺候,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自家主君为何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怎么也能做个三品大员吧。

……

整座开京在收到消息后,仿佛瞬间就活了一样,往来的人流几乎填满了所有的街道,地上数不尽的乞丐都被提起来由南门驱赶出城。

传言齐王殿下心善,见不得这些。

大小世家率领着子弟,在李成桂的带领下在北城门口出集聚布置,可谓是人山人海,城门不远处,风景独秀之地,酒肉摆满流觞曲水,甚至还有女扮男装的贵女在投壶取乐。

等一个时辰后,远处蹄声顿起,日月明旗缓缓出现,一伍骠骑簇拥着高大的王驾而来,八旗大纛二十四个赫然如山而倾。

所有人都乖顺的跪了下去,他们娇贵的膝盖触碰到了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心中没有半分屈辱,还有些新奇和亢奋。

备受折磨的从不仅是李成桂一人,他们这些还能居住在开京的世家,都是早就投靠了东宫的,恩赏也好责罚也罢,总是盼着能有雷霆雨露降下,因为这是只有被承认的臣子才有资格享受的君恩。

“微臣(草民)等恭迎大明天使,恭贺大明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一直到朱棣现身才渐渐停止,但依旧还是有人埋头继续呼喊着,俨然良臣善民之态。

也有一些人,虽跪在地上,但心中还是有些悲愤,只不过数量很少,而且刚才山呼万岁之时,也并没有留有余力。

身份高者在李成桂的带领下拜倒在齐王身前,方才的礼是给天朝使者的,这回的才是给齐王殿下的。

不少人原先是见过朱棣的,但此时都默契的好似头一次瞻仰帝子的尊容伟貌,绝口不提高丽原先有个少年将军,与帝子相貌不差分毫。

朱棣一身朝服冠冕,英气与贵气交融,让李成桂都有些不敢抬眼相望,心中不免哀叹,就是眼前之人,自己能对付吗?

若是放在两年前,自是信心十足,初来乍到的齐王,也就剩下个齐王的身份而已,还是不能明示的,自己可以暗中打压。

可现在,却是说不好了,统兵打仗这回事儿,天赋远要比经验更重要,经验上的差距,可以挑两个年老的副将弥补,而主帅天资上的差距,是没有办法抹平的。

何况大势在人家手上……

“高丽果是苦寒与江南不同,本王初至贵国,便感风寒,因而耽误了数日,劳各位久候了。”

李成桂躬身道:“殿下言重了,您不远万里而来,是为我国之事而奔波,我等小国之民,唯有叩拜以铭恩。”

说着又带着众人给朱棣行了大礼,朱棣弯腰扶起李成桂,俩人双手紧握四目垂泪:“高丽也属我大明之藩属,妖人祸国篡政,至使民生零落于此,圣上忧愁至夜不能寐,得闻幸而有卿,武能平乱,文能治国,圣上欣而赏之,愿委卿以河山,望尔不负重托。”

李成桂更是涕泗横流,挣脱开束缚,对着东方不断叩首,脸上满是混着鼻涕眼泪的泥土,朱棣差点没有憋住笑,只能以袖遮做落泪状。

就在此其乐融融之时,一个皓首老者走上前拜倒:“草民恭请大明天使,辨明奸邪,李成桂蒙元达鲁花赤李子春之子,性质不纯胡膻满身,投至高丽,幸于恭愍王,为非作歹草菅人命,后又恭奉妖僧之子为王,野心勃勃肆意扩兵,渐掌政权,施暴政与河山百姓!”

“如今蒙蔽天朝,企图以家姓传国,窃据我高丽之社稷,此等妖人与那妖僧辛旽何异?”

“草民位卑而命贱,幸曾读诗书礼仪,蒙受圣人之经典教化,而今犯上而谏言,非为己身之富贵荣华,实为我高丽数百年之国祚!”

“今当舍命,而敬求天朝上国垂怜藩国子民之艰难,降圣恩而纳疆土,使我等子孙,可安享太平!”

言毕,从怀中取出利刃,剜心而死。

从头到尾,没有一人上前阻拦,也没有一人上前要为其敛尸,其心口的血缓慢且坚定的浸湿了这片土地。

李成桂没有起身,只是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地上,朱棣一脸为难的望向众人道:“此人言之,是否切实,事关山河社稷,诸位当直言不讳!”

为首的几个世家族长,好似刚回过神来,迫不及待的指着李成桂痛骂,却是忘记了,就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锲而不舍的追着李成桂,求着立社稷开新国。

又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站出来哭诉,言称自己乃是高句丽人或是百济新罗之遗民,本也是天朝上国之藩属,在高丽饱受搓磨,如今高丽社稷断绝。

乃是上天报应,合该我等复国,敬求天使,上禀圣主明君,与子民做主。

……

第821章 分歧

高丽的消息传回后,朝中闹腾了数日,很多御史清流认为,天朝上国,不应干涉藩国内政,若因此而引发其他藩国忌惮,实属得不偿失。

也有些认为,此乃藩属国之百姓所求,师出有名而彰天朝宗主之显德,而且高丽受蒙元干涉甚广,与蒙古藕断而丝连。

如今顺势而为,合天理顺人意,外藩不应有异。

如此,高丽彻底亡国,一分为三,李成桂之和宁,金涛之新罗,扶余晨之百济。

官方全称则为,有明和宁国,有明新罗国,有明百济国,圣谕诏书册封立国缔结宗藩,颁赐印信诰命,赏予冠冕朝服,礼成君臣之属。

新罗百济皆是古国,而李成桂之和宁,则是其父李子春昔年任职之所,至于另外报上来的朝鲜之名,则被打落。

新罗之国主金涛,乃是洪武初科的进士,最早臣服于朱标,这些年来其家族也是尽心尽力,家中子弟折损大半,可见忠勉,因而封国。

扶余晨则是朱棣保举的,算是心腹大将,有这两心慕大明的王在,新罗百济早晚都会乖顺的献土融疆,到时剩下的李成桂自然也知何谓大势所趋。

……

洪武七年十二月,朱标穿着素衣在文华殿批阅奏章,与自己父皇已有数日未见,因为孙贵妃病逝了,老朱自己悲痛不说,竟然还想让太子和诸王皆服期一年。

又非嫡母正妻,位居中宫之贵者,何以能受诸皇子服孝之礼?

因而父子俩头一回大吵了一架,甚至马皇后过来规劝都没有用,朱标放下话:“按古制礼法,贵妃逝世,士大夫以下服丧三月,士大夫以上而无服丧,今圣上贵为天子,儿臣忝居嫡长正位东宫,而为庶母服期,非所以敬宗庙、重继体也,不敢奉诏!”

孙贵妃,其先世居陈州,父孙公讳和卿,仕蒙元因迁家江南毗陵,母晁氏,长兄孙楧任河南行省参政。

龙凤六年尚是吴国公的朱元璋诏纳宫中,生女怀庆公主,洪武三年册封为贵妃,位在众妃之上,而辅佐皇后。

此番争吵震惊朝野,本就很是抗拒的诸皇子,都有了靠山,自然纷纷表示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们要听大哥的。

朝中御史清流及礼部的官员也都纷纷上奏,支持太子殿下,认为尊卑嫡庶不可乱。

朱元璋接连受到打击,气愤之下竟然直接下令翰林学士商议改制:“养生送死,圣王大政,讳亡忌疾,衰世陋俗,三代丧礼散失于衰周,厄于暴秦。汉、唐以降,莫能议此,夫人情无穷,而礼为适宜,人心所安,即天理所在!”

既欲定子为父母,庶子为其母,皆斩衰三年;嫡子、众子为庶母,皆齐衰杖期,而颁诏通行海内。

刘瑾端来茶水禀报道:“爷,宋老大人要到了。”

朱标放下笔起身出迎,与自己先生见礼后入殿,亲自扶着老先生落座:“父皇不是赐给您宫内乘辇之权,怎么还亲自走来了,雪天路滑要当心才是。”

宋濂摇头道:“老臣还未到不能行之时。”

“殿下这两日未曾上朝,许是还不知道,方才早朝,圣上因感贵妃膝下无子,下令命吴王殿下服慈母服,斩衰三年。”

朱标眉头微皱:“父皇这是在赌气。”

“是啊。”宋濂捋着灰白长须道:“殿下既然知晓圣上赌气,不妨退一步吧,何必伤了父子情分。”

“殿下当缘君父之情,不可执小礼以亏大孝。”

“先生,不是弟子不愿退让父尊,实在是恩慈尚在,身为人子,岂能为旁妇守孝。”

宋濂也不意外点点头:“礼部尚书和我们几个翰林院国子监的老臣已经写好了乞骸骨的奏章,改制的事还能拖上些时日。”

“殿下,圣心不改的话,这件事怎么也拖不了太久,一旦律法改定,您于情于理都推脱不掉了。”

说着话就听到殿外的吵嚷之声,刘瑾赶忙出去将人领进来,哭的上去不接下气的吴王朱橚扑上前拽住自己兄长的袖口道:“大哥,我不愿意为贵妃服孝,我母妃尚在,这岂非诅咒生母?”

一脸为难的礼部官员追了过来,这位小爷听完宣读的旨意就跑了,圣旨还没领受呢。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这旨意?”

传旨的官员一脸苦色,这般夹在圣上和太子之间,还不如死了痛快。

朱标没有为难他,示意刘瑾接过圣旨,那官员千恩万谢而退,若是殿下不接下来,他难道还能还给圣上去不成,唯死而已。

朱标安慰了弟弟几句后说道:“椿儿这几日有些咳嗽,我不放心,你去看看吧。”

涉及到专业朱橚一下就止住了哭泣,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道:“椿儿本就有些肺气不足,估摸着是风邪侵袭,导致肺失宣肃,肺气不能宣通,而生痰咳嗽,我得去当面诊断一下,方好开药。”

宋濂看着朱橚的背影感叹道:“吴王殿下这般年纪,于医道上以行甚远,天潢贵胄能有此仁心钻研治病救人之术,真可谓不易。”

“这么多弟弟里,也就这个最让本宫省心了。”

师徒俩看着刘瑾手中的圣旨目光有些深沉,还是宋濂开口道:“不争一时之意气,殿下,您终归是小辈,还是给圣上搭个台阶吧。”

“这是老臣草拟的一篇谥号祭文,请殿下过目。”

朱标接过后看了一遍叹道:“劳先生操心了,过会儿本宫就去见母后。”

宋濂又说了几句后告退而去,朱标提笔誊写了一遍,然后带着此篇与圣旨到了坤宁宫,马皇后正在用午膳,堂堂皇后,母仪天下之人,享用的仅仅是一菜一汤而已。

马皇后招呼儿子一起吃,朱标其实不饿,但还是陪着吃了一碗饭,饭都没吃完呢,菜就已经见底儿了。

母子俩就着菜汤吃完了午膳,俩人面色都很泰然满足,而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可也知晓不能擅自做主去加菜。

等看过圣旨后马皇后叹息道:“孙氏敏慧端丽而娴礼法,言动皆中矩,确实是我的臂助。”

朱标道:“贵妃知节守礼,宫中内外皆言,后以慈,妃以法,皆相济得治,儿臣向来对贵妃也是尊敬有加,只是要服孝未免太过,恕难从命。”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我,标儿,母后难道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吗?”

“自然不是,可为人子,儿臣总要有几分坚守。”

“孙氏一共生了三个,夭折了两个只养下了怀庆,元气大伤才导致这般岁数就去了,你父皇伤感之下才说要你们几个服孝。”

“你父皇最重规矩,等他哀痛过后自会察觉不妥,如今闹的,却是不好办了。”

“儿臣拟了贵妃的谥号祭文,这就要去求见父皇。”朱标推给自己母后过目,这也是他特意先来此的原因。

若是母亲不愿,那么此事就此作罢,他再去寻别的办法,都到了这个位置,他不可能去委屈自己的母亲,宁肯继续跟老朱耗下去,耗到所有丧期都结束为止。

“成穆贵妃,倒也合适,本就该给她个良谥的。”

这时坤宁宫的管事女官上前禀报道:“禀娘娘殿下,谨身殿的内侍过来传话,说圣上稍后要来坤宁宫用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