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292章

作者:夜星月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帕竹虽然才传到第二代,但与原先的乌斯藏政权有根本的不同,如前任萨迦政权是由元朝扶植起来的,并依靠元朝的政治力量加以支撑,因此萨迦政权的建立及其对乌斯藏的统治并非是以自身的实力为基础。

而帕竹政权则是由藏人自己经过努力建立起来的政权,它靠推翻元朝扶立的萨迦政权,取得对乌思藏大部分地区的统治权,是凭借自身的实力实现的,并不是特别需要中原王朝的认可。

因此,释迦坚赞的使者在大明开国时过来讨封,朱标虽不愿意,但还是顺势而为册封其为灌顶国师乌斯藏行都指挥使,承认其在乌斯藏的政教领袖地位。

这才将乌斯藏在名义上,纳入了大明的版图,而实际上的影响力微乎其微,除非派兵大举入藏打一场胜负难料无甚所得的战争,否则想在短期内改变这一现状,是绝对不可能的,朱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长远上来看,帕竹这种靠武力削平很多小领主政权,建立了一部分类似中原的直接征税的集权地域,对佛寺的领地和朗氏家族的地产都是官僚式直辖,其外设置了类似郡县的宗本制度,这种简单的集权模式,也就跟中原的秦汉初期差不多,很落后。

那也就难以避免汉朝末年的问题,有兵权的宗本会出于本能的兼并土地收纳农奴,从地方官员逐步演变为豪强门阀,形成地方割据的局面,尤其是这乌斯藏这种宗教氛围浓厚的地方。

按照朱标的预计,哪怕没有外力干涉,不出百年帕竹政权也就名存实亡政令不通了,若是有意推动,这个进程还能缩短三五十年,影响这个变量的主要因素还是下一任的帕竹领袖能力如何。

因此朱标尚不急切,如今的帕竹领袖释迦坚赞守成有余,但听闻他的身体不是特别好,而且在女色上颇为放纵,料应享年不久。

“将图册取来。”

“诺。”

多年的默契使得刘瑾很清楚自家殿下此刻要的是何处的图册,很快乌斯藏的地势图摆了上来,两名小太监分拽两端,使得太子可以看的更清楚。

占据大部分地区的乌斯藏都司(帕竹王朝)及俄力思军民元帅府(地方部族首领搠思公失监家族管辖)、朵甘行都司(炽盛佛主国师喃加巴藏卜管辖)、河州卫指挥同知(故元吐蕃宣慰使何锁南普,辖青海一带)。

多封众建、因俗以治,乌斯藏都司暂时插不进手,朵甘行都司算是可控范围,另两处就是这段时期主要发力的点了,朱标已经谕令这两部的继承人赶赴京城。

不仅蒙古要靠黄教,乌斯藏等地也是如此,以宗教入手,是成本最低效果最显著的辅助方法,起码可用数百年。

宗教是很实用的手段,但绝对不会是主要方法,等将黄金家族扫落尘埃后,朱标将在蒙古实行盟旗制度,将整个蒙古分割为盟部旗,让彼此互不统属,不准越旗游牧、耕种及往来。

不过这些都是手段,蒙古人也不是傻子,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往套子里钻,核心永远都是利益,唯有以利,才可真正驯服蒙古。

否则无论什么手段,都不过是空中楼阁,一朝便可反复,清朝能驯服蒙古,靠的是足够的实实在在的利益,八旗子弟的铁杆庄稼众所周知,而蒙古王公享有仅次于八旗王公的铁杆庄稼。

游牧民族南下入侵,目的不外乎抢钱、抢粮,清朝在盟旗制度等配套措施下给予其贵族绝对的高薪,并确保能够满足他们上层享乐的资源,既然可以坐享其成,他们自然不会再南下入侵了。

至于底层牧民是否活不下去了,那么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甚至为了确保自己所享受的一切,他们甚至会主动镇压想要南下入侵的牧民。

清朝不是单纯满族的政权,实质上是满蒙政权,用整个中原的汉民去供养满蒙两族,清朝在蒙古问题上让出的利益,远超宋朝时的岁币。

至于联姻等其他手段,不过是锦上添花,核心永远是肉眼可见的丰厚利益,这才是历代蒙古王公甘愿放下弯刀任人摆布的根本原因。

清朝可以这么做,因为他本族的人口稀少,不拉上蒙古,根本不可能坐稳中原江山,而朱标却绝不可如此。

因此大明驯服蒙古的难度,是要远超清朝的,这不是娶几个蒙古贵女推行几个政策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还是要靠着一手钱粮一手兵刃,徐徐图之。

利益捆绑一部分蒙古王公,这是必然的事情,不过不能是单纯的供养,否则岂不是白白驱除鞑虏了,也要让他们拿出手里的金银珠宝牛羊马匹来。

江阴候出海远洋已有年余,舰队虽未归来,但消息还是勉强传递着,偶尔也会有舰队经过的小国特意遣使者携珍宝来朝,请求通商往来。

实在是舰队的规模将他们举国上下都吓坏了,莫说那庞大无比的船舰,光是船上数以万计的精锐将士,都足以轻易将他们举国歼灭个来回。

更得知这舰队不过是大明微不足道的一点实力后,他们都吓的日夜难安,国主恨不得天天宴请舰队留下的使臣,请教如何才能博取大明的认可,保佑国家太平。

这些人都是朱标特意教导过的,他们会在沿途国家中停留数年时间,传教国中贵族中原文化,并督促他们遣使来朝。

耀兵异域,扬威海外,之后自然是加紧沟通交流,赫赫大国对那些民不足数十万的小国而言,几次遣使往来,就足以让他们主动纳表臣服了。

东瀛的蓝玉和汤鼎权势更甚,南北朝战争也就越发惨烈,人口锐减的速度难以想象,人口少了也就没有兵可招没有税负可收,因而各地的番主都加强了管控,能逃出东瀛下海为倭寇的倭人渐渐稀疏,海上的通商环境更好了。

……

第809章 开启

只要能保证海路通畅,那么收益便不会是问题,其中或许有风险,但利润绝对是很可观的,朝廷已经开始大力投入通商贸易。

这里面最重要的是,作为拥有绝对掌控权的皇家,并没有因为庞大的利益,而将海贸设为垄断,将所得都搬入皇帝的内帑之中。

而是相当大方的,将所得都归于了户部国库之中,不过这也是暂时的,朱标很清楚,国库有钱不代表皇帝有钱,而一个皇帝真没钱,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因此等皇室入场的时候,捎带些份额留给蒙古王公以金银皮革等参股也是可以商量的,不是说愿意平白让利与人,只是眼下让出小利,换取边疆安定,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值得的。

起码在火器实现重大突破前是要这样,而有了重大突破后,民族融合也就开始了,不仅是草原,包括西南南洋那些,都将归于一体,来应对这个开启了大航海时代的世界。

无论怎么说,面对那些红毛金毛黑皮鬼的时候,种族问题就大过民族问题了,团结大部分是很有必要的。

……

一个月后,鞑靼和瓦剌的战斗还是开始了,规模在数万人之间,岐阳王李文忠率轻骑调停,死伤到一定程度后,终于都坐了下来。

鞑靼方面无需多说,要力挺天保奴为可汗,而瓦剌则是坚决反对,至于瓦剌推上来的另一个阿里不哥的后裔子孙,则是宛如笑话,鞑靼根本不屑一顾,更别提认同其为草原共主。

双方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大明也没心情调和,只是顺势推出了尚不及车轮高的恩克,结果显而易见,鞑靼和瓦剌也都不愿意接受。

那么好似只能接着打,但就在氛围怪异的争闹过几天后,刚死了父亲的恩克,顺利在斡难河畔的忽里勒台大会上,在长生天和掸宾坚赞大喇嘛的见证下,接过了大明的册封旨意,宣布了对草原的统治,称卓里呼图汗。

这位年幼的桌里呼图汗在大会结束后,还是被猛哥帖木儿带回了他父亲的金帐汗庭,就在鞑靼诸王冷漠的注视下。

瓦剌是他的仇人,他不是鞑靼的选择,显然也不会是大明的代言人。

没有人知道这位桌里呼图可汗能在长生天的庇佑下活多久,但想来不会太久,那么大家就都不能放下心来,因为下一场战争随时会开始。

一代代的忽里勒台大会,都伴随着阴谋流血政变和战争,一些人倒下一下人上位,可应该没有氛围能怪异过此届的了。

不提部族首领们,许许多多草原上的牧民都是哭泣着离开的,他们或许见识不够,但都不是傻子,尤其对战争危险的敏感度都很高。

这届的忽里勒台大会,没有消弭战争的阴云,没有确立可以领导蒙古的天命可汗,一个个勇猛的首领,一位位睿智的长者,都痛苦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带领蒙古践踏了世界的伟大家族,竟然都成了这样。

作为外人的李文忠显然是很开心的,带着李文忠离开了这两部的势力范围,在策马回去的路上,天保奴的神情有些低落。

“这个汗位你坐不稳的。”

天保奴诚恳的说道:“我能蒙受皇太子殿下的大恩,在那场叛乱中在也速迭尔的追杀中活下来,已经很满足了,并不奢求其他。”

“但不管怎么样,眼看着杀父仇人的儿子,在我的眼前登上原本属于我的汗位,心中实在难忍悲痛。”

李文忠望了望周遭一望无际的草海:“为什么还不跑呢?”

“因为跑了更没希望。”天保奴用马鞭指了指一侧:“他们安排了接应的人马,就在那个方向。”

“我想进京拜见皇太子殿下,请您帮助我,只要我没死,将来一定会有机会报答您的恩情。”

“你是个聪明人。”李文忠点点头道:“殿下应该会答应见你,可你最好真的想好了要说什么,殿下政务繁忙,不会有多余的机会给你。”

……

陈佑宗已经到了辽东,虽然还是低品官,并不能如真正的封疆大吏一般名正言顺的治理辽东,但也不会差不多。

辽东现任的平章政事体弱多病,能力也并不是太强,年岁也到了可以乞骸骨致仕归乡的老者了,就是属于特意安排的人选,等着熬过两年就顺势让位。

而且辽东是什么地方,与云贵是一样的,镇抚大过治理,马叶二将军才是核心,朱标特意安排陈佑宗去辽东,主要还是为了高丽。

这么久了,也是该收网了,而且老朱也是真的想自己的四儿子了,从原先大半年不会过问一句,到如今隔三差五就会问问。

文华殿内,朱标身前跪伏着一道身影,正是前前任亲军都尉府都指挥同知蒋瓛,只不过较原先黑瘦的不止一点。

“起来吧,辛苦你了。”

“为殿下效劳,末将不敢称苦,本分而已。”

“高丽现在如何了,嗯,本宫问的是民间百姓。”

蒋瓛没有起身依旧跪着回话:“开京,十室九空,全罗道有选男女羸弱者,以给军食,杨广道人肉之价,贱于犬豕,其余诸道山林盗匪四起,天灾人祸不绝,高丽人相食谈,白骨委积,臭秽满路。”

朱标的手抖了几下,心中莫名惶惶然,这短短几句话,每个字里好似都渗出了血肉,血海肉林中有无数人伸出骨掌要问天索命,但不过恍惚间,他就将这一切没有意义的情绪都排出了脑海。

“很好。”

“李成桂怎么样,尚可用否?”

“末将来前特意去见过李成桂了,此人野心勃勃,但对我大明很是敬畏,对您则是畏惧敬如神佛,不仅给末将送了两箱金银珠宝,还托末将给你献上两船的珍宝,还有百名高丽美女。”

蒋瓛从怀中掏出两封书信:“一份是李成桂的礼单,还有一份是他的亲笔书信,末将未曾看过。”

刘瑾上前接过,先打开简单看了几眼后送到太子书案前,朱标对礼单没什么兴趣,对李成桂的亲笔书信同样没什么兴趣。

因此扫了一眼后并没有要看的想法,只是若有所思的用指尖轻点着书案,极为微弱的声响有节奏的响起,所有人都好似沉溺了进去,连呼吸都要刻意控制。

“去吧,就按照计划开始吧,告诉他们,本宫不喜欢意外。”

“诺。”

蒋瓛恭敬的磕了一个响头,起身后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他要连夜赶回高丽去,片刻都不能在京停留,哪怕他已经快有两年没见过自己的妻儿老小了。

……

第810章 另立

洪武七年初,大雪覆盖了辽东及高丽诸道,王都开京尤甚,沿街冻死骨成路,锦绣朱门亦不敢展露酒肉奢靡。

各个紧闭门户,隐约有家丁操练之声,震慑着周遭穷途末路的流民亡徒,算起来开京街头巷尾已经有半大年未曾响起过叫卖之声了,整座城流淌着腐朽之气。

“国祚将尽,天命使然。”

一个头戴宽大笠帽满脸胡须的矮胖男人负手站在道边对着萧瑟凄凉的景象感叹道:“四百年江山啊,可惜了。”

其身侧另一清瘦之人笑道:“司事何不试手挽天倾,补天裂,重整河山社稷,立千秋不朽之功业。”

“来不及啦,若只李成桂之流,不过国号换一个,于我等有何妨碍?”

“而天朝上国垂目插手,我等恐要重覆大理之路了,祖宗基业难以保全,实愧对先祖,愧对儿孙。”

俩人说话间,身后的路口突兀冲出无数蒙面甲士,小心的绕开这俩人后,直奔紧闭的高门大户,不消片刻便攻入其中,抵抗之声片刻即消,随着便是烧杀抢掠。

小门小户则只能孤儿寡母老老小小的聚在一处,乞求上天保佑,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刚开始尚且无事,可随着高门大户已然洗劫一空,杀性高涨的甲士门开始四处乱闯乱杀,尖叫哭喊之声四起。

“奉天讨贼,诛杀妖僧遗子坐朝伪王,尊定昌君为王!”

“杀!攻入王宫!”

烧杀劫掠之后,有将领开始约束甲士,成群结队向着王宫大门集结,而宫中却没有丝毫反应,根本没有兵马呼应护卫君王。

不多时,甲士势如破竹般涌入了王宫,可以算是没有遇到一点抵抗,年幼的高丽王就在懵懂中被人斩首,到死恐怕想的都只是要怎么逃避课业去玩耍。

开京外,李成桂和朱棣带领着大军刚刚抵达,俩人都没有急着下令进攻,因为没有必要了,那几家远比想象中的更有魄力,提前动了手,站好了队。

或许是知道,他们不愿留下太多世家,竟然连脏活都揽下了,这尤其让李成桂满意,毕竟他是想长久的留在高丽,自然也需要一些合适的朋友,如今这场面就是投名状了。

朱棣长高了许多,坐在马上已经隐隐比李成桂都高一些了:“听闻李将军迎娶了谷山康氏的小姐为妻,三位小公子与庆州金氏东州崔氏以及骊兴闵氏定下了婚契。”

李成桂朝着东方拱了拱手憨笑道:“都是原先高攀不得的,而今仰仗殿下提携,也算是全了先妻遗愿,高恩厚德末将铭感五内不敢有一刻忘怀。”

“说起来末将还要斗胆,替星州李氏……”

朱棣挥手打断:“这件事就不必多提了,本王婚事早定,乃中山王嫡女,贞洁娴静厚德嘉淑,如今尚未完婚,岂能先纳外室!”

见他如此坚定,李成桂也只好不在多提此事,心中是遗憾庆幸兼备,星州李氏便是李仁任的家族,也代表了在京中起事的几大家族。

遗憾的是,若齐王同意,那么大家就是一家人,往后高丽甚至辽东都在掌控之中,足以在新朝彻底立身扎根,在大明朝堂有齐王作为靠山,只要不行差踏错,家族几百年的延绵就又有了。

庆幸的是,齐王不同意,那么他便是毫无争议的核心魁首,其余几大家族在朝无人,除了仰仗他外,再无别的办法,但若能齐心协力,这股势力也足以让太子殿下侧目委以重任了。

对于李成桂的心思,朱棣也看出了几分,所谓庙小妖风大,这两年在高丽,大仗没打几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却是看了个遍。

只不过他是真不想留在高丽,随着远洋舰队的消息不断传回,朱棣也逐渐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打算。因此自然也就看不上区区高丽了。

倒不是旁的原因,只是高丽实在离大明太近了,也没有什么开疆拓土的余地,而且得下此国,不是他的功劳,有大哥运筹帷幄,谁来都一样。

将来他要凭自己的本事划疆立国,为自己的儿孙挣下万里河山,就算不如中原物华天宝,但也不能是这等苦寒贫弱之地。

因而自是不愿与高丽本土势力绑定,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

洪武七年二月,原定昌府院君,高丽新王王瑶上朝奏贺表,严明前任王非王室血裔,如今已经拨乱反正,特告知宗主国。

这件事不容小觑,毕竟前任王也是经过朝廷明旨册封的,所以皇帝按照章程派遣了礼部官员为钦差前往。

钦差使臣快马加鞭赶到了高丽,刚到开京城门口,新王就突然暴毙了,一群高丽官员兴高采烈的簇拥着钦差入宫主持大局。

钦差循规蹈矩,按照规矩,准备从高丽康宗神宗这两系中挑选王室子弟为储君,好上奏朝廷修改册封旨意。

但没想到,这两宗竟都已绝嗣,甚至与这两系亲近的血脉都没有了,公主宗女倒是剩下不少,可都没有用啊。

这时披麻戴孝的李成桂捧着王瑶的遗诏出来,里面言明王氏天命已尽,高丽如今天灾人祸不绝就是明证,奏请天朝做主,则贤委国,以全先祖立国护民之本意。

在朝会大殿上,大明钦差持大明天子册封诏书立于王位之前,高丽文臣武将跪请奏曰:“天命尽矣,妖僧祸国,政令不通,匪患四起,民生多艰,岌岌可危,王有遗诏,唯托天朝,则贤立国。”

钦差明言曰:“天朝上国不可轻易干涉番邦内政,尔等当自行推举贤主,待奏明大明皇帝,若允,则册封委国,山河社稷共鉴之。”

三日后,众臣推举李仁任,称其贤可治国安民,李仁任当庭哭拒之,自认德浅位卑,不堪社稷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