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星月语
出了城后朱元璋还是连写了数到旨意发往各地,让他们剿灭叛军,不过朱元璋接到的消息已经是五六天前的人,旨意传达到各方手中又是需要五六天……
皇帝仪仗确实缓慢,但不得不说极为舒适,朱标这几年也没少各地奔波,无论是骑马或者做马车都是累的很,身心俱疲,而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格外舒适。
刚走不远烈阳高照,老朱就下令歇息,往后早晚前进,午时找个阴凉的地方驻扎歇息,省的晒伤,毕竟他们父子还好,而扛着仪仗的仪仗队和身披甲胄的护卫亲军可都受不了。
如此庞大的仪仗队什么都有,好好一布置就跟宫里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带了几车驾的冰块,就像是出城踏青的一样,今日始知皇帝之贵。
歇下后父子俩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北方的问题,虽然收复燕云之后朝廷就着手实行改风易俗,但如今看来效果依旧不是太明显,北方南方生活习惯差别依旧颇大。
宋元时期,汉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蒙古及其他民族的影响和冲击,开国后朱元璋就召集饱学之士制定了《大明集礼》,力图恢复汉族礼仪文化,并采取一系列去外族化的措施。
其措施包括冠服制度,礼仪方面革除胡跪,恢复汉族传统的稽首等礼仪,姓名方面严禁胡姓,甚至连汉族复姓都遭池鱼之殃。
第362章 好自为之
父子俩坐在行营之中吃着午膳商量着北方之事,林林总总的章程都是为了收拢民心,让他们知道,朝廷对他们一视同仁,并不会压迫。
说到底朝廷的政略都是好的,只不过北方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吏为非作歹,种种以朝廷名义征收苛捐杂税让百姓以为是朝廷的意思。
中央政策的落实还是要看地方官员的配合,现在难就难在了这里,前元旧官贪腐之习难改,而开国勋贵们同样贪婪无忌,朝廷难有可用之人落实好政策。
父子俩商量多时,最后的结论依旧是杀,狠狠的杀,风气不改再如何提拔新官到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一样的,国子监和去年的新科进士贪腐落马的同样不少,他们上任前可是在朱元璋和朱标面前都保证过,自己绝不会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等刘春一死,再杀一批钦差,如此之后看谁还敢帮着隐瞒地方官员贪腐之罪,定下之后朱元璋也困了,准备午睡一会儿,朱标告退出了天子行营。
正是午时烈阳高悬,暑气迎面就撞在人的脸上,朱标看了看四周,依旧是望不见头的人群,随行依仗太庞大了,行营安置在阴凉处,而其余大多数人还都在大太阳下晒着呢。
朱标看着远处站着的护卫,叫来随行护驾的东平侯韩政问道:“将士们还穿着甲胄?”
韩正身披战甲腰挎长刀躬身回答道:“护佑圣驾岂能懈怠,何况规矩就是如此。”
朱标摆摆手说道:“护卫行营的亲军将士披甲执锐便罢了,其余的无需如此,盛暑之下再有昏厥才是麻烦,去下令通传吧。”
韩正欣喜的领命而去,天子仪仗离京出行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自然有丝毫不干懈怠,韩正本想着过两日在上奏,毕竟哪有刚出城就向上位叫苦喊累的,现在殿下能主动放宽再好不过。
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欣喜的应诺之声,朱标也笑了起来,他穿的清凉还站在树荫都有感觉闷热,更别说那些将士了,为了衬托天子威仪,各个穿着艳丽厚重,冬天穿都不冷,夏天穿那就是找死。
当然了,也是因为朱标清楚,又不是去草原打仗,圣驾走在官道上,前后都有军情驿站,也有探马来回传递消息,各州府县都死死盯着,这里可是大明的腹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何况就是去了甲胄,万余名赤膊持刀的大汉也足够护卫天子了,能够随君出行的可都是肌肉猛男,形体不够出众的根本进不了仪鸾司。
没一会儿朱标就看见远处一群大汉光着膀子的昂然士卒朝他下拜,硬挺的脊背上汗津津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面庞上都是如释重负的欣喜。
朱标见此哑然失笑,摇摇头就走进了自己的营帐之中,里面早就准备好了冰鉴,散发着阵阵凉意,赵淮安赶忙奉上一碗冰镇乌梅汤,朱标接过一口喝下,被酸味和寒气一激,打了个舒爽的冷颤。
挥退刘安奉上的水果,躺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大热天不睡觉是真的没有事情可以做了,两个小太监则是守在一旁轮流打扇,让太子爷睡的更舒服。
悠悠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朱标睡醒后问道:“什么时辰了。”
赵淮安一算回答道:“回爷的话,大概是快到申时了。”
朱标点点头做起身,也就是快到下午三点了,一天最热的时候也差不多过去了,好在天亮的时间长,虽然中午耽误了一会,但完全可以在补上,反正日落的晚。
随后朱标就去叫醒自己父皇,然后传令东平侯韩正启程出发,将士们歇息的也差不多了,喝饱水后就又举起仪仗开始行军了,沿途也遇上不少百姓和往来的商队,都是恭恭敬敬的让出道路,跪伏在道路两旁看着如长龙一般的仪仗走过。
往后都是如此早晚行军,凤阳到底是离京城不远,那么故意放慢脚步,也是很快就到了凤阳府境内,凤阳知府和义惠侯刘英早早的就来恭迎圣驾,一同前来的还有不少当地的凤阳士绅老者。
在行营大帐之中朱元璋端坐在上,朱标垂手则立在旁,不一会儿凤阳知府和义惠侯刘英同一群布衣老者进内拜倒:“臣等(草民)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用颇为萎靡的话回答道:“都起身吧。”
凤阳知府刚要起身就听见身旁义惠侯刘英哭喊道:“圣上,臣教弟无方,竟让他犯下如此罪恶滔天之祸,实在无颜面立于君前啊!”
朱标眉头一皱,毛骧是怎么做事的,刘英这分明还是想着保刘春一命,省的自己背上手足相残的恶名,否则绝不会这样开口。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再如何也是你亲弟,也是先义惠侯的儿子,咱会留他一命的,往后你可要好好管教。”
刘英听到这眼睛一转,就准备哭嚎着应下来,大不了亲手打断刘春一条腿,哼,要是按照毛骧吩咐的说,那他这个义惠侯还怎么做人?
传出去他就是个卖弟求荣之辈了,本来就在勋贵圈混不开,此事一出,他这辈子就只能窝在凤阳老家看坟了,男儿丈夫谁会不想做出点事业。
朱标在旁突然说道:“父皇思虑再三,这一路上昼夜难眠,终究还是顾念着先义惠侯的恩情,决定留刘春一命,罢官免职押回凤阳老家,以此全了朱家与刘家的情分。”
凤阳知府跟太子共事数月,自认也是铁杆的东宫党,太子发话自然是要符合的,立刻恭声说道:“圣上仁慈孝义,先义惠侯逝去多年,仅有二子留存,虽然刘春有罪,但就是顾念着先义惠侯之恩,从轻发落也属于情理之中。”
而刘英则是抬眼看了看太子爷,俩人对视一眼,刘英顿时就是心下一惊,虽然太子神色柔和,但眼底分明闪烁着寒光,透着对他的不满。
太子的话听着没有什么毛病,但话语里的意思就是,刘春可以活,但是你爹那点情分往后就没有了,朱家也就不欠刘家的了,让他往后好自为之。
……
第363章 祖宗为证
刘英惶恐的低头后心思百转,此时他又开始思索自己弟弟命值不值得他用自家的立世之本去换,刘家无寸功于大明,只是对皇帝有恩情,他家的根基就是看皇帝认不认这个情分。
虽然当今圣上无论如何都会认,但往后的皇帝呢?
太子爷如今就透漏出不满,等日后当今龙驭宾天,就是太子爷坐江山了,若是真有心想要刘家死,总有人会为王先驱……
如此一想,刘英顿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弟弟又不是自己儿子,他的死活关本侯爷什么事,咱还是管好自己儿孙未来的福贵吧。
刘英顿时磕头道:“臣感念圣上恩德,但愚弟犯下如此大罪,就这么从轻发落如何服众,若是因他一条命,让圣上英明受损,臣死后何颜面去见先父!”
朱元璋顿时落泪说道:“当年皇考妣逝世,咱家贫年幼,殡无棺椁被体恶裳,浮掩三尺奠何肴浆,若非你父之慷慨惠此黄壤,何能使得皇考妣上有一地安身,而今汝弟有劫,咱何能漠视不顾。”
此话一出帐内顿时哭声四起,凤阳知府以及他身后的凤阳老者们更是泪流满面,嘴里说着圣上仁德宽厚,多年往事竟然还铭记于心,为了区区一个刘春,竟然特意跑一趟。
朱标自然也是得跟着哭,看差不多了抽出帕子递给自己真的泪流满面的老爹:“父皇还当以龙体为重,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还皆赖父皇照拂呢。”
其余人也赶忙规劝,此事暂且也没人再提起,都知道最后的决断要等到祭祀完皇陵和先义惠侯之坟后,否则这一劝就答应,未免表现的太急切了。
正值午时,朱元璋赐下酒宴,席间拉着刘英的手谈话以示亲厚,凤阳诸老都是会说话的,说着自己能成为帝乡一份子是如何的骄傲,死后见祖先也能说光宗耀祖了。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此话确实是至理名言,朱元璋的仪仗入凤阳后引得十里八乡无数百姓前来拜见瞻仰,山呼万岁之声整日不绝。
朱元璋每到一处都会叫来当地有声望的村老士绅,问询他们平日的生活状态,凤阳知府和义惠侯刘英全程陪同,刘春自然也是难免被提及,一提众人就免不了一哭。
大多数村老都是斥骂刘春给先义惠侯丢脸给凤阳帝乡丢脸,劝说朱元璋要严惩刘春,刘英本人也是代表刘家一同请罪。
见此朱标满意的点点头,毛骧还算做了些有用的事情,现今整个凤阳都知道了刘春的情况,大多数人都还是老百姓,自然看不惯贪官污吏。
尤其是老刘家骤然福贵,靠着当年那点事封侯,本就让同乡百姓眼红,大家一起穷那就是好兄弟,但你突然发达了,还不带上我,那咱们就是仇家了。
在凤阳刘家的声望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大家都在替皇帝着急,生怕他放过刘春,这时候朱元璋的御驾也到了皇陵,毛骧早就准备好了祭祀用的祭品。
朱元璋也厚赏了看守皇陵的卫士们,朱标亲自赐下酒宴,天子仪仗驻扎在皇陵之外,等明日吉时再举行祭祀皇陵大礼。
当天夜里凤阳知府等人退下,朱元璋则是领着朱标进了皇陵主祭的屋内,老朱家祭祀前夜私下跟祖宗联络感情也是习惯了。
大殿内香火不断灯火通明隔着老远就能到浓重的香火气息,东平侯韩政和毛骧领着亲军守在门外,朱元璋和朱标径直踏入祭堂。
里面供奉着朱家祖先,朱元璋父子来先是各自点燃供奉香烛恭敬的插入大鼎之内,朱标抬头看了一眼,牌位上都刻着字,德祖玄皇帝朱百六、懿祖恒皇帝朱四九、熙祖裕皇帝朱初一、仁祖淳皇帝朱世珍……
朱元璋后退两步大礼参拜,朱标在其后半步也跟着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后,老朱挺起腰杆跪着向祖宗禀报近几年的功绩,也表达了自己的忧虑,也只有在祖宗牌位面前,他才能这么无所顾忌的说出所有。
平日哪怕是在马皇后和朱标面前,他也不会说这么多,因为他是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是妻儿的靠山依仗,他不屑将这些说出来,因为他自信没有什么是他朱元璋不能承担的不能解决的,没必要让妻儿跟着忧虑。
朱元璋最后沉声说道:“大明开国至今日盛一日,家国兴旺此皆赖祖宗庇佑,儿孙感激涕零,而今国朝之中尚有忧患,还请皇祖保佑臣能顺利平定祸患。”
“臣还有一件大喜事要禀报祖宗,标儿,你来亲自跟祖宗说。”
朱标郑重的磕了一个头才开口道:“启禀祖宗,臣朱标之嫡妻常氏已有身孕,还请祖宗庇佑其腹中子嗣平安,以绵延朱家血脉,使得宗庙有继,臣朱标叩首。”
孩子尚未出生,男女都还不确定,自己父皇却如此郑重其事的让他禀报祖宗,估计是想让他明白,朱家的江山,一定要在嫡系传承。
磕完头父子俩起身面对着高高在上的祖宗牌位,朱元璋负手说道:“标儿,爹早晚也有一天会摆在这上面,跟祖宗们一起看着你跪在这里禀报你的功过,诉说你的烦忧心事,那时候爹在天之灵一定会好好庇佑着你。”
朱标闻言鼻子一酸:“爹……”
朱元璋摆摆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咱是皇帝但也是人,标儿,咱只盼望之你能顺顺利利的继承江山,将大明领向更加繁荣昌盛,让老百姓们都过的富足,不在因为贫穷饥饿而造反求生。”
“你要知道,咱朱家是如何起家的,又是怎么夺过这座江山的,一两波造反的不过是乌合之众,随手就可镇压,但若是逼迫的全国各地百姓都蜂拥造反,那再大的基业也不过转瞬即没,所以一定要照顾好百姓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千古名言不可忘却。”
朱标郑重的应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天地宗庙祖宗为证,朱标定然会使得大明国富民强!”
第364章 祭祀
朱元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父子默默的看着祖上的牌位,闻着香烛缓缓燃烧散发出的檀香,心中都是思索着江山社稷。
大半个时辰后父子俩回返行营,洗漱之后就早早睡下了,明日一整天的正祭可累人的很,至于礼部官员早就已经忙碌数日了。
早在正祭前三日,太常寺委牲所千户一员,领旗军九名,将陵祭所用香、祝、牲、吊等物送至凤阳府,凤阳府官吏以鼓乐迎于州南门外,行一拜三叩头礼,然后奉于皇陵以东的吊亭之内。
祭前二日,将香、祝、牲、吊等祭祀用物送至皇陵,凤阳府官吏在州西门外恭送,行礼如迎时。然后,由各陵供祀厨役将应制祭品制做出来。
宰杀三牲的地方是宰牲亭,加工祭品的地方在神厨,临时储放祭品的地方在神库,宰杀三牲时须按照一定的方式进行。
太常官属要开牺牲所中门,导以鼓乐旗帜牛羊出,龙袱盖之,至宰割所,以四索缚牛蹄,太常官属至,牛正面立,太常官属朝牲措,揭未起而牛头已入姆所。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朱标也不太清楚,毕竟专业的事都有专业的人负责,皇帝和太子只需要记着正祭那天的礼仪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朱标起身后先是沐浴更衣,换上庄重的朝服,朝服厚重前后及两肩绣有金盘龙纹样,服装以黄色的绫罗,上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玉带皮靴,头戴乌纱翼善冠,整个人威仪赫赫。
朱标呼出一口闷气,实在是太热,出了太子行营径直去先拜见自己父皇,行礼过后在一起走向皇陵,陵户三百十四家中的年轻子弟作为仪仗分列在两旁,礼部侍郎着官服捧着玉璧跪迎。
这时候礼乐之声也就响起来了,皇帝太子入陵大礼参拜,皇陵奉祀官正式掀开皇绸遮盖的三牲祭品,之后的就不必细说了,随着暑气上涨,朱标的朝服里的内衬衣物都湿的透透的了,要不是还能抽空喝几口水,恐怕早就脱水昏过去了。
朱标如此,朱元璋也自然是同样的,这个就是为何皇帝极少亲自来祖陵祭祀的原因,一般都是派遣皇亲国戚或者勋贵大臣协同礼部官员主持祭拜。
当然了朱标算是来的最多次的一个了,还是吴王世子的时候就来祭拜过,开国后来过一次,凤阳迁民的时候又来过一次,而今又陪同自己父皇来祭拜,这时候朱标突然无比想念常洛华腹中的孩儿,殷切的盼望那是个男孩……
好不容易挺到了中午,父子俩抽空换了身衣服,吃了两口饭,然后又是一轮新的祭拜,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规矩繁琐之极,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到了晚上才算结束,当然了是他们父子俩的工作大体上结束了,礼部以及皇陵祭祀官还得继续操办好几天,务必要让祖宗们在天之灵满意。
父子俩用晚膳的时候都没有说一句话,穿着轻便的衣服猛扒饭,之后洗了个澡就睡下了,可比在京批阅奏章累多了,主要是要么一直跪着,要么就是来回站起身在跪下,如此反复是在折腾人,何况这个天气。
第二天爷俩才算缓过来,不过也没时间歇着,还得去刘继祖的坟前上香,义惠侯刘英也是领着全家陪同,刘家在凤阳也算昌盛,其余的旁枝也都来人参加了。
与祭祀皇陵时的庄重不同,刘继祖坟前一片哭声,以皇帝和太子为首,义惠侯刘英为辅,大家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刘老爷,咱朱重八来看你了,当年你的恩惠咱没有一日忘却过,也是你在天有灵,在乱世之中保佑你嫡长子刘英顺利投奔到了咱的麾下,如今咱开国授勋他也是封了侯爵之尊,刘家往后富贵传家与国同休,你地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看着泣不成声的皇帝,周围刘氏家族的人各个都是感念不已,当然也有人嫉妒的咬牙切齿,那就是刘德的几个儿子,他们恨自己死鬼老爹当年为什么那么小气,还是有了增地之恩,这义惠侯的爵位怎么会落到刘英那个龟孙子手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刘德几个儿子平日谨小慎微,就是生怕自家落了满门抄斩的下场,虽然皇帝当初说过不予追究,但他们若是犯事了,凤阳官员可绝不介意名正言顺的替皇帝出口气。
朱元璋的话说完,朱标拭泪的同时冷漠的看了眼刘英,刘英当即跪倒在坟前磕头哭嚎道:“爹啊,咱们家门不幸啊,儿子不孝,没有教育好弟弟,竟然养出了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他仰仗天恩浩荡,竟然在外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何以对得起您地下之灵啊,爹啊!”
一旁的刘家族老呵斥道:“有什么话也该回家说,你爹死了这么多年,你还扰他清净做什么!”
也有看出来什么的族老说道:“刘春败坏门楣,有什么不能说的,也就是继祖走的早,否则非得亲手打死这个孽障不可!”
“咱看也是,这段时日,刘家的人没少被父老乡亲戳脊梁骨,我都一把年纪了,都没有脸面出去见人了,难道非要为了一个畜生坏了刘家满门的清誉?”
“哎,家丑不可外扬,刘春终究是我刘家的人,是继祖的儿子。”
就在这时候刘英突然大吼道:“他不是了,刘春不当人子,仗着祖宗荫德为非作歹,我为刘家族长,要把他逐出家门,族谱除名,他敢作奸犯科,那就应当受到朝廷律法惩处!”
刘家族人各个向看疯子一样看向刘英,刘春再如何也是他的亲弟弟,而今刘英竟然如此决绝的要让刘春死,果然是心性凉薄之辈。
朱元璋更是当即呵斥:“汝父坟前焉能手足相弃,刘春之罪,咱回特赦,往后严加管教就是了。”
刘英站朝着朱元璋磕头哭泣道:“不是臣无情,实在是刘春罪大恶极,臣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因为私情包庇罪犯,如何对得起圣上对刘家的恩德,刘春之罪请圣上按律严惩不贷,就是放回刘家,他也要受家法而死!”
……
第365章 自作主张
听得此话,刘家有两个年纪大的老者都昏倒了过去,刘家虽然没太富贵过,但也从没出过如此手足相残的情况,刘英虽然一直在为刘春请罪,但他们还以为是以退为进的法子。
没想到他是真的要把自己亲弟弟送上死路,刘家家门不幸啊,开了这个头,往后家族定然是祸患不断,如此富贵值得吗?
朱元璋猛的起身也是晃悠了几下,朱标赶忙赶忙劝了几句,而刘英此时确实不管不顾,红着眼睛势要杀了刘春,四周族老乡绅们各个哑然失措。
刘英却是心中清醒的很,既然做了决断那就要狠,他已经是义惠侯了,也是刘家的族长,就是族人不耻于他又能如何?
刘春虽然是他亲弟,但俩人早在逃亡时分别了,大明立国后才重聚,本来刘英也想着与他同享富贵,毕竟打虎还需亲兄弟呢。
只是刘春逃出凤阳后在外求活受苦受难,骤然得知自己哥哥一路跟在皇帝身边顺风顺水,却从没想过找回自己心中难免有怨言,再加上义惠侯的爵位也是落在了自己哥哥身上,觉得同是自己亲爹的儿子,这也太不公平了,兄弟俩就有了矛盾。
刘英看不惯浑身透着怨气的弟弟,刘春也看不上好命自大的哥哥,就愤然找了胡惟庸的门路,想着谋个官位,省得天天看哥哥的脸色吃饭,结果……
几个刘家的族老默默流泪,他们虽然辈分大,但看见个官府差役都得叫声差爷,更别说约束贵为义惠侯的刘英了。
朱元璋呵斥几句之后就又昏了过去,在旁的朱标早有准备,一把就抱住了老朱,一旁肃立的亲军赶忙上前护卫,吓得周围族老士绅们也跟着昏过去几个。
往后几天朱元璋都称病不出,而这件事也在凤阳府内引发了热议,村头儿树荫下老老少少都在议论,都说刘家是狗肉上不了正席,皇帝老子也扶不起的烂泥,刘英刘春两兄弟各个遭人唾骂。
而这时候朱元璋和朱标则是换上了一身下品差吏的衣服,游走在那些山西迁民的田舍之中,纵然是皇帝太子,换下了代表身份朝服冠冕之后,只要表现自然,那就没人会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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