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儿格格
听到这里,周宁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
“另一个墓里面,是骨灰坛子是吧?”
“嗯嗯,你猜对了,不只是另一个,其他几个全都是骨灰坛子,而这个朱作章测量了股骨长度,棺椁里面是两具骸骨,一男一女,男性身高估计在177左右,女性在162左右,当然只是根据什么公式计算的。”
“我知道了,对了领导,刚刚我还要给你打电话,孔万山和徐清舒那边,这几天有什么动静没有,还有医院那边,徐清泉和邱春波二人是否会忆起什么来?”
徐达远再度叹息一声,这次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满。
“我就是够不着,能够着非得揍你两下,我咋感觉我是你家的长工,在后面一顿催,比胡局还能催,那两口子没动静,派人盯着呢,医院里那两个货,一个还是说不了话,对事故当晚不记得,另一个记忆也没恢复。”
“好吧,那我挂了。”
“喂,别挂啊,你问了我一堆,我还没说事儿呢?”
周宁看看一旁扶额的刘永新,没忍住笑了。
“咋了领导,让我干啥你吩咐,我还想着去一趟医院,跟老何沟通一下,问问他们两个的治疗方案,其实最直接有效的,就是知道当晚车祸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车祸有第三辆车在现场。”
徐达远沉默良久,随后才说道:
“小曲跟你们去了启封市,这边我让人去周边调取商铺的监控,希望在周边找到一些没拍到的位置,等等看吧,他们都撒下去了。
这么说吧,大货车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会踩死刹车,我觉得是避让警车前面的小车,可是避开了前面的小车,想再度避让警车,已经无法操作,这才一脚踩死刹车,行了你去医院吧。”
周宁挂断电话,刘永新走了过来。
“骸骨上提取DNA不容易,这个真的要看幸运度了,不过能找到独一份的骸骨,根据头骨的形态,也可以分辨二人身份,走吧我跟你去医院,其实我觉得这案子想要找到凶手其实不难,关键看想不想抓到她。”
周宁一顿,有些疑惑地看向刘永新。
“师父什么意思啊?”
第五百七十二章 你们害了我弟弟
刘永新盯着周宁,这目光让周宁有些不解,见周宁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刘永新这才接着说道。
“当年的事儿没有报案,学校怕影响声誉,完全让史明辰自行解决,这才促使事态发酵,当然即便是报案,很难认定李丽、刘美玲、张芳芳和那个拍照的人,与史明辰夫妇的死有直接关系。
史云当年不过是个13岁的孩子,十五年的筹谋,就是为了复仇,可她却实打实谋杀了三个,甚至是四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无法去规避罪责。”
周宁沉默了。
他明白了刘永新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事实确实如此,一个为父母报仇的人,在以命换命的方式,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究其原因,只是他们无法被法律制裁。
而此时此刻抓到史云,张芳芳没有死,当年拍照的人,或许也没有死,她却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周宁不是圣母,也不是法官,更不是为了捍卫法律,成为正义的使者。
沉默良久,周宁才抬起头。
“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案子自然是要破,追求事实真相,本就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不是法官,如何审判,如何认定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不会因为情感上的认同,去做出违背这个职业的准则。”
刘永新拍拍周宁的肩膀,叹息一声说道:
“所以别心急,你该休息就休息一下,送回来DNA,就送检,毕竟要等徐局他们调查拍照人的信息,一会儿我给徐局打电话,建议他让刘雨菲带着张芳芳回琴岛,一个是利于保护,另一个也让她来辨认一下,夏老师做出来的画像。”
周宁没阻止,看着刘永新给徐达远打电话,说了让刘雨菲带着张芳芳回来的想法,徐达远自然是同意的,说着马上去安排,甚至张芳芳的车辆,都让人找货车运回来,随后挂断电话。
……
17:12
技术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跑到周宁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轻轻敲了两声门,没听到回音,直接将房门打开,周宁此时正好张开眼。
“大赵?”
“你醒啦,检验科送来一些结果,死者刘美玲腰部组织中提取到一些麻醉剂成分,经过分析比对,属于盐酸氯丙嗪,不过通过杂质分析,这并不是人用的,应该属于兽药,这样销售途径上更容易获取。
至于送检的骸骨,已经开始第三次尝试提取DNA,前面两次都没有什么发现,你也知道这个要看幸运度,十五年时间不长,棺椁也没有被水泡,更没有破损的情况,这样无法提取也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灵山当地村的村主任,找到一个刚出院的老村长,他去辨认了一下,这个无名的合葬墓地,就是云志荇女儿女婿的墓地,他还反映,当时是一对夫妻给张罗下葬的,身边带着一个小孩。
不过,下葬的时候是晚上,三人的长相年头多了,他也不记得,就记得那个小孩儿穿着一条红裙子,夫妻两个都说普通话。
还有一点,老村长说他记得,那个女人身上的香味儿很特别,不知道该怎么说,淡淡的却无法驱散,让人心里很安宁,哦对了夏老师整理了扫描的头骨信息,修复后可以确定,两名死者就是史明辰夫妇。”
周宁眯起眼。
“头骨能确认还好,至少没有白忙活,不过又是香味儿,记得那个车祸的目击证人王立伟也是闻到香味儿,说是很高级的味道,难道当时现场我们搜查的不仔细,漏掉了什么东西?”
大赵眨眨眼,赶紧凑过来。
“要不,明天我带人再去一趟现场,反正这几天也没有下雨,现场都是干燥的,如果有什么遗漏的,还是可以找到的。”
周宁却摇摇头,找到什么也没有意义,现在DNA提取不到说别的没意义,除非是发现指纹,能判定凶手现在的身份,不然依旧是无解的问题。
“小曲呢?”
“实验室呢,跟彭诗年在一起,彭诗年研究了墓地的那些花粉,现在在检查我们拿回来的那个冰柜。”
周宁点点头,起身跟大赵一起出来,进入实验室,发现夏沫沫戴着耳机,在一侧研究画像,彭诗年跟小曲凑到一起,二人捣鼓着那个冰柜,见到周宁赶紧起身。
“有发现?”
彭诗年点点头。
“在冰柜盖子的缝隙里面,我找到了铜锤草的花粉,同时也找到了一个手套指纹,之前我们虽然知道凶手戴手套,但并没有找到痕迹,这次算是一个发现,凶手戴着的手套是针织挂胶手套。
小曲说,凶手在死者颈部留下了DNA,更是在伤口里面留下了血迹,那么就是说,凶手开始没戴手套,也怕引起死者的戒备,不过在复仇割刺死者面部的时候,才伤到自己的,对吧?”
大赵点点头,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想到啥你直说行不,别在这里兜圈子。”
“我是说,这个手套非常厚重,而且不是那种分大小号的,女人力气没那么大,想要完成割刺,只能是匕首尖端朝下,双手抓握,所以伤口应该在手掌小手指侧,只是不知道凶手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这个伤口应该非常深。”
周宁闭上眼,回忆了一下死者颈部的掐痕,掐痕是拇指在右侧,这是右手造成的痕迹,如此突袭的动作,都是选用最常用的手。
“凶手是右利手,我确实忽略了诗人说的这一点,凶手的左手有割伤,在小手指二三关节处和手掌褶皱处形成对应的割伤,如果戴的是挂胶手套,那么这个割伤会很深,或许可以查询一下,启封市各大医院当天门诊缝合的记录。”
大赵赶紧掏手机,拨通方木的电话,方木他们已经要返程,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让人停车。
“我现在就去查,不光是记录,我想直接调取一下当天的监控,然后统一拷贝下来,带回去让小曲分辨一下。”
这边刚说完,周宁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徐达远。
“我说睡醒了?”
“领导,你这关心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儿不大高兴啊?”
“臭小子,跟我贫是吧,跟赵新利学不出来好的,对了跟你说一声,这边找到刘美玲的父母,也问了当年送照片人的信息,她母亲说,那人是个姑娘,没说自己叫什么,就说是日报的记者。
除了给他们的这几张照片,还将当时照片的底板给了她,我让刘美玲母亲找了一下,还真找到了那个底板,上面没有残留指纹,不过包着底板的纸上,是半张笔记本的纸,上面有简笔画似乎是什么建筑草图,还有几个字,不过字是半截的。”
周宁眯起眼,显然徐达远那边,已经猜到这几个字是什么,至于建筑草图,不是有特点不会被徐达远提及,想到他们之前的专业,周宁微微张大眼睛。
“是园林绿化布局的草图吗?那些字,不会是人名徐清舒吧?”
听周宁如此说,大赵有些傻眼,赶紧抓着周宁的手机,点开免提,徐达远叹息一声。
“嗯,我刚刚将徐清舒弄到刑警队,你们想过来听听,就过来听听。”
啪嗒,徐达远挂断电话,大赵眨眨眼,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可人家不说了,这不上不下的怪难受。
“走走走,一百次都主动找咱了,这次竟然还想听就听,啥意思瞧不起谁呢,走去听听!”
周宁忍着笑,其实案子调查到这样的程度,他也确实想去听一下。
拍拍夏沫沫的手臂,示意他暂停一下。
“走吧,我们一起去听听,让徐清舒看一下图片,问问她对史云是否有印象。”
说着,几人来到前楼,徐达远抱着手臂,站在走廊,见到周宁他们,唇角微扬。
周宁当做没看到,毕竟这行为太幼稚了,谁家副局长,还这么不着调,总想着让你猜不到结果才满意。
“还以为你们不感兴趣呢,走吧一起听听。”
周宁点点头,跟着徐达远进入谈话室隔壁,让人意外的是,小白坐在里面,旁边坐着一个年长的刑警,此人周宁知道,这是二队的彭大,也是个占火就着的急脾气,这个搭配很有意思。
周宁瞥了一眼徐达远,赶紧说道:
“刚刚我们有个新发现,之前是我解剖时候疏忽了,凶手右利手,在杀害刘美玲的过程中,她带着挂胶的线手套,我们推断,她应该割伤了自己左手小手指外侧,至少有两处伤口,伤口很深或许会缝合。
所以直接联系方队,让他们去启封市的各大医院走一圈,将当天门诊缝合的登记资料,都弄一份,方队还说,这样就直接拷贝一下监控,回来进行比对,弄完他们晚点往回走。”
徐达远一挑眉,别有深意地看了周宁一眼,不过没有说别的,只是示意大家,看审问,周宁却微微蹙眉,这个眼神,跟刘永新之前看自己的目光太像了。
难道,他们都觉得,自己在控制案件调查的速度?
这个想法一出来,周宁也有些不淡定了,甩甩头看向谈话室内,徐清舒依旧一脸淡然,抱着手臂,盯着面前的小白和彭大,虽然彭大气场强大,可她似乎一点儿不受影响。
彭大将照片,拍在桌子上,直接推到徐清舒面前。
“问你什么说什么,这照片到底是不是你拍摄的?”
徐清舒瞥了一眼,微微摇头,反正就是不开口,小白有些急了,似乎要说话,被彭大踢了一脚,赶紧闭上嘴。
“你觉得,我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如果没有什么证据,能将你弄到刑警队来?”
徐清舒哼了一声。
“现在我们家是受害者,我弟弟是坐在警车上出的事,虽然我感谢你们查明有人给他和李丽下药,可依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们害了我弟弟!”
第五百七十三章 精心挑选的照片
彭大笑了,不过那笑容,着实有些吓人。
“你是聪明人,能掌控你丈夫,掐着家里的主要经济命脉,这就是你高明的地方,你这么聪明,难道你还想不明白,你弟弟遇险,李丽的死,甚至还有一个刘美玲的被杀。
这一切,看似是车祸和偶发事件,可归根结底,是因为什么,你不知道?我可以跟你说,从1997年你到日报实习,直至1998年底离开,这些记录我们都已经找到。
甚至,你交给某个家长的底片外包裹的纸张,我们也仔细研究过,可以说,那时候你没有现在思虑周全,那张笔记本上随意撕下来的纸张,带有园林的草图,还有一部分你的签名,非常容易分辨。
刚刚不是已经给你抽血,纸张上还有那张底片上,都残留了你的DNA,或许十年前我们还真的没办法查询,但现在不一样,我们可以进行比对,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拍照,并且将照片送给几个家长的人。
现在我给你机会,好好回忆一下,1998年10月1日那天你看到了什么?之后你如何找到几个孩子家长的?
为什么将照片交给他们?出于何种目的?当然你也可以从毕业说起,为何没有选择学的园林专业?为何让你父亲托人,去日报实习?”
徐清舒抿紧唇,将目光下移,可以说这番话已经挑明,我们对你的调查非常详尽,甚至当年父亲托人进日报实习,并且没有留下的细节,都已经掌控,面对如此的状态,徐清舒反倒没之前紧张了。
抬手拢了拢头发,似乎在思索,或者在权衡利弊,不知过了多久,才抬眼看向彭大,叹息一声说道:
“当年毕业后,没有遵从毕业分配,我不喜欢这个专业,孔万山跟着父亲跑工地,我就让父亲托关系,去了日报实习,因为我喜欢摄影,喜欢将美丽的风景定格。
父亲让人从札幌给我带回来最先进的相机,尤其是海边的日出日落,都比较执着去拍摄,毕竟那个年代,有高档相机,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带我的老记者设备都不如我。
至于1998年10月1日那天傍晚,我在第一海水浴场那里拍日落,远远的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自行车旁边挥手跳,还不停哭喊着什么,顺着她面对的方向,我调整镜头,发现一幕救人的画面。
不过当时距离有点远,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就赶紧调整了焦距,一边靠近一边拍照,等跑到近前,才听到几人的对话。
那个施救的人,是鼓楼区实验中学的男老师,三个被救上来的小姑娘,浑身湿漉漉,坐在地上不断哭着,他们是鼓楼区实验中学的学生,似乎这个老师也是她们的任课老师。
那个男老师一边拧衣服,一边将三个学生训了一顿,反正说得很难听,什么休息日就能穿成这个样子出来,海边游泳必须有家长陪同,怎么能私自结伴来,更是让三人叫家长节后去学校。
说完,老师走了,几个孩子在原地蹲着哭,其中一个姑娘哭的最凶,她说她妈能打死她,平时就不让她来海边,这回好因为这事儿还要找家长,我一听也有些愤愤不平,老师虽然救了人,但太自以为是了。
我要了那个姑娘的家庭住址,跟她说别急,刚刚拍了照片,之后给她们一份,帮她们证明一下,这没什么大事儿,那几个姑娘千恩万谢地走了,还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去。
10月3日,我找了一个暗室,将照片洗出来,我这才发现,其中几张照片,那个男老师的手,竟然放在女生的屁股上,手指都要掐到肉里了,我赶紧将照片和底片挑出来。
我想着,这样的照片给他们家长,就说那个老师很差劲,至少她们会少被骂两句,当晚我就去了那个姑娘的家,找到家长跟她说了情况。
那个家长说,那两家的孩子妈妈她认识,让我将照片都给她,她之后跟那两个家长说一下,我也没有在意,就离开了,之后在电视的晚间新闻中,看到报道救人的事儿。
那个老师给我的印象好了很多,他说希望家长都能看护好自己的孩子,毕竟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能感觉到,他对孩子虽然严厉,也没什么坏心思,我当时有些后悔将那个照片给出去了。
大概十几天后,我听报社的一个老师说,鼓楼区实验中学一个老师家破人亡,我当时吓了一跳,说他媳妇被家长围堵,玻璃碎裂没有及时抢救造成意外身亡,他一怒之下为了自证清白,选择跳楼自杀。
我不知道几张照片,会引发这样的后续,我当时年轻气盛,只是希望那三个姑娘不被骂,毕竟我上学的时候,最怕被老师骂了,有些心理阴影。
之后事态的发展,还有后果,是我不曾想过的,难道现在的一切,包括李丽的死,还有我弟弟的车祸,都是因为这件事?”
彭大一挑眉,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碳素笔散花了,飞溅的零件到处都是,可见此时的彭大有多气愤,小白被吓得瞪大眼睛,不敢说话。
“你不曾想过?一句轻飘飘的不曾想过,就掀过去了?你自己都说,看到有人落水救上岸,你是边跑边拍,拍了很多照片,特意挑选了三张,还带着底片送给那个家长,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有预见性?
1998年你告诉我你多大?别说你大学毕业没两年,社会经验不丰富,这些说辞别在警察面前说,让你爸托关系,报社两年实习,放弃自己的专业,你为了什么,用我挑明吗?
不就是希望,留在报社或者是新闻口,觉得这样的工作更显得你有身份,抬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可是没有这样的机会,手中握着相机,拍出来美景是给人欣赏,记录事件是警醒他人,而你偏偏选择了这样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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