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儿格格
果然,张春波一挥手,监控照片换了,变成车牌被卸掉,车子里面司机带着帽子墨镜,脸还被T恤遮挡的一张截图。
“跟我说说,这张截图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这不是你的车,虽然车牌被摘掉,可车屁股上被撞击的痕迹,跟之前监控中看到的一样。”
王红文刚要反驳,张春波依旧笑着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一把抓住王红文的右手,无名指上的纹身显露出来。
“对了,尤其别跟我说,这人不是你,我们已经处理了监控,来小张给王红文老师展示一下,对就是这张,看到了吗?这人右手无名指上的纹身,跟你的一模一样,都是心电图的痕迹,跟我说说,你这个时间,去焦疃村干嘛去了?”
王红文沉默了,张春波也不急着追问,完全展现了之前他所说的话,我们有时间,一切等你的DNA检验结果出来。
周宁看向徐达远。
“一个叫王红文一个叫王红战,这不会是巧合吧?毕竟在鲁东半岛,按照家族族谱起名字的,还是大多数,尤其这个年纪。”
徐达远笑了,朝着周宁竖起拇指。
“我跟你说周小周,你要不是法医方面的能力无人能及,我早给你弄到支队,给你个队长干干。”
周宁翻了一个白眼。
“领导好好聊天,别扣帽子,只是刚才忙着查监控,还在研究那人手指上的刺青,所以没注意你们说其他的事儿,不过按照村委主任所说,王家三代单传,没什么直系的亲属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徐达远点点头,摸出手机,上面是一个族谱的图,看了半天,周宁也没打搞明白,毕竟他们家没有过年挂族谱这一说,徐达远赶紧说道。
“王红战曾祖父那辈儿,也是好些年没孩子,收养了一个同村同姓的孩子王朝祖,那孩子十岁长得跟七八岁差不多,第二年就有了王红战的祖父,不过当年运动出事的时候,这人跳出来蹦跶的最欢实。
算起来王红战父亲还要叫他一声大伯,可这人当时为了撇清关系,领头上来打王红战父亲,当时被弄断一条腿,政策变了之后,王红战父亲他们跟那个同姓的大伯,也没了来往。
这个王红文,是那个同姓大伯家的孙子,跟王红战同龄,我怀疑,这个同姓大伯家,对王红战家里盖房,以及补偿的事儿都知道些,他的嫌疑也更大。”
说着,徐达远给张春波发了一条信息。
这个分析,周宁非常认可,能知晓王红战家保险箱的,一定跟当年盖房的人有关,只是王家父母去世突然,是否能留下遗言这个就不得所知了,而且保险箱没有撬锁的痕迹,老两口去世钥匙会留在哪儿?
越是想,周宁眉头越是紧锁,看来还要等王红战回来才能解开答案,王嘉涵不是他的儿子,如果这事他知晓,那么他的嫌疑就大了。
审讯室内,张春波慢悠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内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起身出去打了电话,等待了十多分钟,徐达远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张春波才回来。
王红文还想继续找各种借口,解释为何去焦疃村,张春波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看看我们查到了什么?你家祖籍就是焦疃村的,你爷爷曾经是王家过继的养子,不过在王家经历那事儿的时候,你爷爷首当其冲,跟王家断绝关系,还将王红战的父亲打断腿,啧!真够绝的!
别急着反驳,我既然能跟你摆明了说,自然是找人调查了,你不承认也好,这就是事实,王家平反得到补偿后,给了宅基地准备盖屋,离开焦疃村的你们家还想参与,不过王家拒绝了,更是断绝关系。
可盖房的那个施工队头儿,跟你父亲是干兄弟,王家不知道,王家到底怎么设计的房屋,里面在哪儿有夹层,哪儿有保险箱,你父亲清清楚楚,甚至图纸都有一份。
村里传闻王家得到补偿,别人或许不知道,你们家一联想也就能清楚,这里面到底咋回事,或许最初接近贺冬梅,你就存了心思,不如跟我说说,你怎么找到钥匙和密码的?还有王家父母的死,我想这跟你们家或许也有关系吧?”
王红文沉默了,腿也不在踩电门,紧闭嘴唇,也不抬眼看张春波,张春波看了一眼时间,朝王红文笑了笑。
“现在是8:05,王红战被我们从深市带回来了,还有15分钟,人就能到刑警队,也就是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主动交代。
等他到了,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谈,一切就等着DNA结果出来吧,我想你清楚,DNA会有什么结果,哦对了忘记告诉你,王红战的儿子王嘉涵跟王红战没有血缘关系。”
张春波语调淡然地说着如此震惊的话,王红文意外地抬起头,似乎没听清张春波最后一句话似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嘉涵不是王红战的儿子?”
张春波点点头。
王红文仿佛遭到雷击一般,呆愣在那里。
周宁眯着眼,之前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周宁最初觉得王红战有嫌疑,所以才极力希望得到王红战的血样进行比对,毕竟案发时,王红战或多或少都在躲避DNA检验的环节。
虽然表面看,二人感情好,又是初恋,还那么艰难的走过来,可感情是最经不起琐事和时间的分隔,有个一年见一次的丈夫,跟守寡没什么区别,尤其在没孩子,父母给予无限压力的时候。
王红文的如此反应,显然是跟贺冬梅关系匪浅,或许之前他也怀疑过孩子跟他有关,当警察确认了这件事的另一个方面,他已经猜到结果了。
审讯室的王红文,鼻涕流了下来,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再抬头脸上的难受已经一扫而空。
徐达远站起身,周宁知道,张春波的审问差点儿火候,这个时候只要压制住对方的心理,没什么不能交代的,不过他能快速调整,显然是有底气的。
徐达远此时走到小曾旁边,踢了一脚椅子,小曾蹭的一下窜起来,一时间所有睡觉的全都醒了。
“起吧,准备一下,刘雨菲一会儿跟我审问王红战,老陶和小曾带人去王红文家搜查,不只是他现在住的家,老宅要一起搜,让他们开搜查令,带大赵和杨学同过去,雨菲将张春波叫出来,他这么审没结果。”
大赵一脸懵,显然对情况还有些不了解,而徐达远这么气愤,让他有些不解。
“咋了,领导咋一脸不爽的样子?王红文啥也不说吗?”
徐达远白了一眼,大赵赶紧闭嘴。
估计刘雨菲只是闭眼休息,徐达远所说的听了个七七八八,她第一个出去,将张春波叫出来,简单说了徐达远的安排,张春波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们还没回来,徐局我再跟他谈谈吧?”
徐达远一摆手,制止了张春波的话。
“赶紧去安排人手,配合这边的行动,该开搜查令就去开,写清楚,住宅、单位、老家,所有跟嫌疑人有关的地方,都要进行搜查,什么车库或者他个人的备品室,都不要漏掉。
让各个单位配合一下,即便今晚无法搜查,也要做好准备工作,明天一早就去搜查,不要拖延,另外深市那边,张春波你亲自打电话,开了搜查令发过去。
王红战那里跟这边一个要求,只要他有单独空间的地方都要搜查,还要带着专门的痕检人员跟着搜查,我不管现在王红文和王红战谁是凶手,我要查清这俩人,毕竟他们都有嫌疑。”
张春波知道徐达远怒了,一句反驳都没敢说,毕竟自己能力就是不行,王红文突然控制住情绪,他现在也没搞清楚缘由,没废话赶紧带人去安排。
陶振山和小曾直接下楼,毕竟要调度人员,大赵收拾了东西,也给杨学同他们打去电话,让杨学同和孙高铁跟着一起去现场,如果分头行动,这边要一个人去一个地方。
徐达远是轻易不发火的人,不过他一发火,一个个是真的害怕,周宁听到走廊传来声音,赶紧起身探头看过去。
几个警察,带着王红战从楼梯的方向走过来。
周宁赶紧朝徐达远摆手。
“领导,王红战来了,没有戴手铐,几个警察跟着,看面容后面跟着的两个应该是深市派过来的人。”
徐达远嗯了一声,将警服整理好,迈步出去,这个审讯室对面,就是一个谈话室与这边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审讯椅一样也有观察室,刘雨菲跟着徐达远一起出来。
走在前面的人,徐达远见过,这人是海安市刑警队的王渊,张春波早早让他去机场等人,看到徐达远他们,王渊快步过来。
“徐局,人带到了。”
徐达远点点头,朝着对面的谈话室一摆手,王红战被王渊带了进去。
徐达远跟深市的人一一握手,客气了几句让人安排他们去休息,徐达远瞥了周宁和小曲一眼,周宁乖乖跟着去了谈话室隔壁的观察室,别说当吉祥物,能破案当啥都行。
徐达远他们坐定,一个当地的小警察抱着笔记本快步跟着进去,在一侧坐下,徐达远看看王红战缓缓说道:
“废话不多说,我想知道,去年你接到通知是什么时间回到海安市的?”
王红战拉开外套拉链,将外套脱下来,里面是一件加绒的格子衬衣,如此一脱显得王红战更瘦,如果从长相上来说,他比王红文帅气很多,书卷气也更重。
“去年8月14日下午,村委主任给我打电话,后来张大接通电话,跟我说了情况,我没买到当晚的航班,第二天8月15日一早回到海安市的。”
徐达远一挑眉,盯着王红战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知道,王嘉涵不是你亲生儿子的?”
王红战咬住唇,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纠结了一阵,才抬眼说道:
“贺冬梅怀孕我就知道。”
这个回答,让徐达远一愣,盯着王红战的目光,顺势下移,落在王红战胯间,王红战没有停接着说道:
“2008年7月中旬,我出了车祸,被一辆摩托车撞了,一侧睾丸碎裂,输精管撕裂伤,在深市华科医附院做的修复手术,不过因为撕裂缺损严重,手术不成功,虽然保住睾丸,可输精管断了,你们可以查一下。”
不用周宁吩咐,小曲快速搜索起来,片刻搜索到信息。
“找到了,王红战确实在2008年7月18和29日做过两次修复手术,修复失败。”
周宁赶紧看向电脑,两次手术的医生不同,不过手术过程,还有入院时车祸的介绍都描写的非常仔细,这个结果让周宁也有些惊讶。
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却没有阻止贺冬梅的妊娠,那贺冬梅这个孩子跟谁怀的,他总该知道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他是凶手吗?
周宁将搜索结果,拍照发给徐达远。
徐达远瞥了一眼彩信,继续看向王红战。
“继续说,既然知道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总不会是人工授精吧?”
王红战摇摇头,自嘲地笑笑。
“初中我和冬梅就是同学,为了追到她,我可以放弃自尊,可以讨好贺家父母,可以奔波在深市和鲁东之间,可以因为她生病跨越三千公里去照顾她,我付出了我能做到的一切。
你可以说我是舔狗,可我爱她,就是爱她的全部,即便这个孩子跟我没血缘关系,可他依旧是跟我姓,落在我的户口本上,而且我今后也不可能有孩子,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你希望我说什么?我该愤怒,还是该歇斯底里地找到孩子父亲是谁?跟贺冬梅离婚?不不可以,我废了这么多精力,才能跟冬梅在一起,我不会放手的,即便她死了,也是我王红战的亡妻。”
王红战的表情有些癫狂,不过这番解释,让周宁有了一些理解。
王嘉涵的出生日期,是2009年7月2日,按照村委主任的介绍,王家父母是2009年腊月二十九去世的,随后发现贺冬梅怀孕。
这时候王红战已经是术后一年,他当时应该也纠结过,就像他所说的这番话,难道放弃多年追求的爱人?
有个孩子才能遮掩他的问题,不会遭人白眼,毕竟输精管完全损伤,跟结扎是一个道理,功能和正常生活不受影响。
谈话室内,徐达远熄灭了手中的烟,将双肘支撑在桌面上。
“你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吗?”
王红战摇摇头,抬眼脸上带着迷茫。
“不知道,我也不在意,我已经准备好在深市买房,原计划十一后拿到那笔一百五十万的提成,我就凑够了首付款,我想着搬去深市,在琴岛的一切,也就画上句号了。
冬梅已经同意,房子是我们两个一起挑选的水湾1979,地点、面积、环境,对了旁边还有深一小,教育就医什么都是最好的,至于这个孩子的意外降临,我想她当时也是耐不住寂寞。
这是我的错,反过来说,这何尝不是我的幸,在我受伤之后,我还能有一个跟冬梅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我感到庆幸。”
徐达远打断了他的话,王红战这人非常厉害,他的论调完全掌控了节奏,也容易左右自己的判断。
“去年,你都什么时间回过焦疃村?”
“去年春节回来半个多月,初七晚上我飞的,就是我说那个项目,需要初八跟进,甲方要看我们的讲解,再回来就是8月15日上午了,你可以查我的购票记录,我想你们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吧,这个不难。”
在徐达远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小曲就开始查找,航班和火车的乘客信息上,王红战有不少,不过八月,确实就在15日回的琴岛。
周宁再度给徐达远拍照发送,徐达远看了一眼手机,露出一个笑容。
之前觉得,张春波为王红战开脱的说辞,太感情用事了,可真正接触这个人才知道,这人确实很会说,说出来的话确实有说服力。
徐达远挑眉,看向对面的王红战,此人也盯着徐达远,目光坚定,毫不躲闪,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有攻击性,其实就像一个斗士一样。
“你认识王红文吗?”
王红战想了想,微微摇头。
“听名字,如果也是焦疃村王家人的话,也是我们这个红字辈的,不过你知道我们家当年成分不好,出事之后,也跟家里的远亲都脱离关系,更不再走动,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王朝祖你总该听说过吧,你曾祖父的养子,也是你爷爷名义上的大哥。”
王红战点点头,一脸疑惑。
“知道,就是他第一个冲上去打断我父亲腿的人,不过他们家早早搬离焦疃村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他跟我们家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王红文就是王朝祖家最小的孙子,而且王红文跟贺冬梅是同事,都是海安市第六小学的英语老师,在出事前一周,他还来看过贺冬梅和王嘉涵,更是在出事那天夜里出现在监控上。”
王红战一把抓住桌子,指节惨白手臂微微颤抖。
“然后呢?他是凶手吗?等等,你的意思是,他是嘉嘉的……”
徐达远看了一眼手表。
“DNA检验,需要十二点以后出来,一切我们还不知道细节,我想问你,你父母临终前,是否跟你交代了什么,比如家里是否有金条?钥匙?密码?这些是否跟你说了?”
王红战摇摇头,努力思索了一下。
“没有说过,你别急让我想想!出事那天,我被耽搁没跟着他们,我父母去祭祖一个小时没回来,我和冬梅很担心,赶紧开车去找,到了山西村边上那条小路上,就看到他们一左一右躺在地上。
我当时蒙了,冲上去就要抱人去医院,冬梅拦住我,让我别乱动,她觉得我父母姿势怪异,完全无法动,这时候要是动了,不是救人那是加速死亡,让我赶紧打电话救援。
我就跑到一边,去打电话报120和122,一直是冬梅陪着我父母,我去路口等120,十分钟后车子来了,不过上车的时候,冬梅朝我摇头,显然他们都不行了。
情况就是这样,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我父亲已经没有意识,我母亲就一直反反复复嘟囔一句话,去看看你爹,看看你爹,别的什么都没说。”
徐达远眯起眼,盯着王红战。
“我再跟你确认一下,你是否知道你们家在盖屋的时候,将一面墙做成夹层,里面藏了一个保险箱,你们家当年被赔偿的金条,都存放在里面,这事儿你不知道,从没听你父母说过?”
王红战摇头,脸上带着疑惑和惊讶,到最后都变成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高中就在城里寄宿学校读书,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学费昂贵,还打暑期工,还要攒车票钱,手头相当拮据,为了能够去看冬梅,我一天都只吃两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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