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得加钱 第242章

作者:傲骨铁心

右都御史王杰得知此事,认为皇帝此举无疑会让叫魂之说更加流传,试问连皇帝都相信世上有叫魂术,那百姓又当如何想。

乾隆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害怕邪术,派人到都察院传口谕,说朕从来不信黄教,今于宫中布以黄教之物,乃安蒙古也,绝非如元朝那般曲庇谄敬番僧,更与民间邪术无关。

山东巡抚国泰刚刚平定清水教乱,境内又生叫魂。

经过严密调查,国泰上书朝廷,指出叫魂者的目的是逼迫百姓去辫,实是反清复明一手段。

军机处认为有理,由于最先发现叫魂的是京畿一带,直隶总督周元理却一直不报,让军机处不禁对这位总督大人产生怀疑。

周元理回奏,说谣言最早是在京师兴起的,自己深知此类谣言不足信,若兴师动众加以捕缉,反而滋长谣言,因此不予理睬。

乾隆看过周元理的回奏后,痛骂周元理“化有为无之术,实属可恶。”

又叫顺天府彻查上报的最早妖人巨魁和尚,结果顺天府回报说这和尚就是顺天府宛平人,当时已经捕入牢房,然而和尚却在牢中病死。

乾隆不相信巨魁和尚是病死,要军机大臣庆桂详查。

又接河南巡抚何煟上报仅开封一地,就有不下万名民众因为恐惧叫魂妖术,擅自割掉辫子,终是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于敏中入宫请示如何处置擅自割辫者,军机处的意思是当严令地方让民众重新蓄辫,对不从者应视之为妖人同伙论处。

如此一来,大江南北,不知要掉多少人头。

乾隆正迟疑不决时,和珅入宫求见,委婉说太医们实是不知贾佳世凯病因,为救人,是否可以断辫。

“断辫?”

于敏中立时反对,说叫魂妖术乃是谣言,断辫可破更是不足信也。

“若断了辫这人就好了,咱大清的辫子成什么了!和珅,这关节你难道想不明白!”

“于中堂,此中厉害关系和珅自是知道,可救人要紧啊。”

和珅实不欲东阁贤弟就此变成白痴一般,万分心痛看向皇上。

乾隆眉头微皱,正思索时,却听额娘的声音打殿外传了进来。

“皇儿啊,额娘怎么的就成了傻大姐!你怎的就不是额娘生的了!额娘何时同果郡王有染了……额娘这马上要入土的人了,怎的就叫人编排得如此不堪了!”

八旬老太后拄着拐杖在宫人搀扶下,晃悠悠的迈入殿中,一脸痛心的看着皇儿。

第374章 不正经的太后

太后她老人家真是不要做人了,马上要入土的人竟然被人造谣说年轻时和果郡王偷情,在西山碧云寺偷偷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就是当今皇上弘历,另一个是女儿,出生就夭折了。

此事被碧云寺主持发现,太后为了不让主持说出,在月子里就不惜出卖色相诱惑一代高僧,导致大师修了一辈子的童子功破法,不得不提前圆寂。

后来这事还是被先帝知道了,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够继位,太后竟然伙同果郡王给先帝下毒,导致先帝无疾而终。

乾隆登基后从太后那里知道自己的生父竟是果郡王后,害怕此事暴露,竟然泯灭人性派内侍给果郡王送了有毒的点心。

果郡王死后,乾隆自知杀死生父乃天地不容之事,内心也很愧疚,于是亲临其丧。

太后知道果郡王被儿子毒杀后,更是怒不可遏,但知事已无可挽回,于是逼儿子给果郡王再办一次丧礼。

此后乾隆为了让太后原谅,就事事孝顺,半点都不敢违太后的意思。

不但平时至为孝顺,每逢太后大寿更是倾国力祝寿。

以上内容出自一本名为《不正经的太后》一书,作者叫西贝货,书末作者自称乃历经康雍乾三朝老人,于禁中秘闻知之甚多。

有人怀疑这个西贝货有可能是当年雍亲王府的太监,否则不可能对太后的事情知道如此详尽。

《不正经的太后》一书内容看起来荒唐,却有一点是铁证,那就是果郡王死后,皇帝真是万分悲痛,亲临其丧。

而且隔了六天,皇帝破天荒的下旨给果郡王加祭一次,谥曰“毅”。因允礼无子,故以雍正帝第六子弘曕为嗣子。

为一个王爷连办两次葬礼,千百年来也就这一桩。

如此联想书中所说太后与果郡王私通,皇上非先帝之子而是果郡王儿子,便解释得通了。

加上这书有许多篇幅描写太后与若干人等的不雅画面,导致这本书在京师可谓是洛阳纸贵,一书难求。

与此同时,又有《雍正朝秘史》、《乾隆帝生父考》、《太后艳情史》、《陈与帝共一宗》等书广为传播。

《雍正朝秘史》围绕三件事说,一说当今皇帝生母并非现在的太后,而是以前宫中的傻大姐。

二是说当今皇帝生母是一个姓吴的汉人女子,后来太后为了夺子将这吴姓女子勒死。

三则是说当今皇帝就是太后同果郡王私通所生,只是先帝怀疑此事后并非被太后毒死,而是太后通过果郡王重金将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送进宫,尔后吕四娘在先帝召其侍寝时以短剑将先帝斩首而亡。

《乾隆帝生父考》、《太后艳情史》、《陈与帝共一宗》等书则说当今皇帝不是满洲人,而是汉人,生父有海宁陈阁老说、前朝大臣杨林说。

《太后艳情史》更是荒诞,竟说当年太后被先帝责骂,一时气情不好到寺中上香,结果为了报复先帝竟与寺中小沙弥私通,二人在禅房中缠绵三日致使太后有孕。

不过诸书之中,流传最广的还是《不正经的太后》一书,咎其根源实因此书可归纳于艳书。

由于描写生动,活灵活现,导致这书尤受年轻人喜爱。

不少八旗子弟都在私下传阅此书。

此书最早被官方发现就是在咸安宫官学,当时大儒袁枚正在讲课,有一满旗学生却在下面偷看这书。那满旗学生被袁枚叫起时,身下明显突鼓。

初时袁枚以为这满旗学生只是不成器偷看艳书,待发现书中内容竟是与太后有关,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向咸安宫学主管单位内务府汇报。

越来越多的禁书开始被发现,而关于这些禁书所言内容,这会已经传遍京师内外,满汉上下。

不少王公大臣也都看过这些书,但没有人敢把这些书中所说向皇帝汇报,直到太后的娘家侄子端木将搜集到的几本书进宫递给了姑母。

……

“胡说八道,荒唐至极,到底是何人编排太后,造朕的谣!”

“这个西贝货,该杀,该杀!”

“给朕查,一查到底,不管是何人所编,都给朕诛他的九族!”

乾隆的怒火已经到达极点,除了那些禁书竟然大肆描写他额娘与人私通,更因为这些禁书将矛头对准了他这皇帝的合法性。

那些说他是汉人的谣言更有若干证据,且这些证据乾隆自个第一次听到时,也不禁觉得这造谣的人也太过工于心计,为了坐实他是汉人,将他登基以来的若干国策都给契合上,别说他这皇帝了,就是下面的文武百官恐怕都有不少人因此生出疑惑。

一场大规模焚书、毁书的行动立即展开,皇帝谕旨京中无论满汉,敢私藏此类禁书者,一律以反贼处之。

……

贾佳额驸府。

到宫中请示的和中堂迟迟不归,在场的质郡王永瑢、内务府大臣金简等人也不敢拿主意,只把额驸他爹贾大全急得抱着孙女文静在那团团转。

屋内,贾六静静的躺着。

也是活受罪,明知道老婆在边上掉眼泪,偏是不敢爬起来亲她一口,安慰两句,说自己是为了灭你爱新觉罗在装病。

脚底板痒痒的要命,也不敢伸手去抓,只能悄悄在被窝里用脚丫子在那一点一点的蹭。

大舅子淳颖两口子来了,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妹夫,淳颖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福晋舒舒在那帮着想京里还有哪些名医没请到的,又说不行是不是请些高僧法师来做做法事。

两口子正说着时,却见妹妹如秀突然咬牙站了起来,尔后取来剪刀走到了丈夫身边。

淳颖知道妹妹想干什么,忙上前劝阻:“辫子不能剪!”

“辫子没了可以再长,人没了哥哥叫我做寡妇不成?”

如秀不顾哥哥的劝阻,还是将丈夫的头抬了起来,捏着辫根狠狠剪了下去。

望着妹妹手中的辫子,淳颖和福晋都是怔在那里,继而两口子又带有期盼的看向床上的妹夫。

可是,妹夫依旧没有动。

如秀的眼神从希望一点点的变成了绝望。

屋内很安静,只听外面的官员说话声。

就在如秀的眼泪再次落下时,床上的丈夫突然动了一下,继而从喉咙中传出有些微弱的“呃”声。

被叫了魂的额驸终是有了反应。

尿急。

第375章 额驸心里要有准备

自古外甥类舅,这话一点也不假。

贾六现在就想一脚把十三岁的大外甥踢出门外去。

因为这小子竟拿毛挠舅舅的脚板底!

而且还是趁舅妈不注意,悄悄的。

得亏舅舅已经醒了,要不然,没法收场。

在喝了点小米粥后,做舅舅的肯定要问问外甥的学业,结果所答皆非所问,书全读进狗肚子了。

不过贾六还算满意,也不担心外甥毕业后的出路,毕竟咸安宫官学是大清的八旗大学,能在这所学校就读的哪怕大字不识一个,出来也是厅级起步。

当今朝廷重臣、各地督抚、满蒙将军中,至少三成都是咸安宫官学毕业的。

御前侍卫一半校友。

大小宝能跟这么多牛人成为同学,再有他这舅舅把舵,将来成就能差了?

当然,这都要感谢人家和中堂,要不是和中堂发话,大小宝想从民办小学转到清华附中读书,难度可想而知。

毕竟兄弟两人是汉军旗出身,而不是舅舅这样的正宗满洲。

见舅舅身体好多了,大宝不由放下心来,一边将书包挎上,一边随口对舅舅道:“舅,你歇着,我同学今天过大寿,在外城定的席面,我得过去应酬一下,就不在这陪你了。”

“嗯?”

贾六一阵恍惚,大外甥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拿书包的动作,都像极了当年的他。

“在哪家订的席面?”

贾六从口袋中摸出张一百两银票示意妻子递给大外甥,男孩子大了,手里得有点活头钱,况且还是同学聚会,场面上的事情可不能丢份。

外甥没面子,就是他这个当舅舅的没面子。

“玉春楼。”

大宝从舅妈手中接过银票,发现是张一百两的,顿时心中狂喜:还是舅舅疼自己,跟娘要钱,一两顶天了,不想舅舅出手就是一百两,待将来舅舅出殡,怎么也要多磕几个头,多嚎几嗓子。

“噢,玉春楼啊,这家饭菜做得还行,去吧,少喝点酒,别回来太晚叫你娘担心……”

一如长辈秀啰嗦一通后,看着大宝拿钱潇洒离去的背影,贾六很是后继有人的感觉。

长江后浪推前浪,汉军子弟中又要出一个传说了。

“你也真是的,给大宝这么多钱也不怕他学坏?还有,他才多大,哪里能喝酒了?你这个舅舅怎么能这样子当?”

如秀一边给丈夫喂粥,一边埋怨道。

她不是心疼钱,而是大宝才十三岁,当舅舅的再是疼外甥,也不能把孩子往纨绔子弟上领啊。

“十三岁不小了,旗里十二岁成亲的多了,当年摄政王领着咱满洲儿郎入关时,十二岁的都得披甲上阵,女娃十一二岁旗里嫁人的更是多了去,哪里是孩子了,都是大人,小大人喽……”

回忆八旗峥嵘往事,贾六感慨良多,忽的“呀”了一声,面色疾变,好似有严重事情发生。

这模样吓了如秀一跳,失声道:“怎么了?”

“唔……没,没什么……”

贾六嘴里吱唔过去,心里却慌的很。

为啥?

因为他老相好大玉儿就在玉春楼做生意,万一大宝个小崽子被同学一蛊惑,再跟舅舅玩到同一个女人,那他舅甥俩可就成八旗的大笑话了。

如秀知道丈夫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也不问,拿毛巾替他擦嘴,道:“太医说你得静养,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

正说着呢,管事赵进忠来报,说是礼部的富尚书前来探望额驸。

“富部堂?”

如秀不知道富部堂跟丈夫有什么关系专门过来探望,贾六随口说自己与富部堂在四川剿匪时有过合作,算是同僚,这不人家听说自己病了特意过来探望也属人之常情。

如秀让赵管事去请人进来,自己则收拾了碗筷去照顾女儿。

“额驸这回罪可遭大了,”

老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来探望我这个病人,就空着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