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剑客
听着刘宗敏在那说得唾沫横飞,牛金星就跟吃了颗苍蝇屎般难受。
当下牛金星转身对李自成说道:“圣上,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桑噶尔无论如何都是个蒙古人,眼下他有求于我们,所以才与我们结盟,将来他若真的收拢了蒙古诸部并成了气候,就必然与我们大顺朝反目,所以必须有所提防。”
“丞相,此事就不必你过问了,高一功和李岩会处理好。”
李自成摆了摆手,又问牛金星:“倒是徐州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李自成其实也非常关心徐州之战的结果,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
牛金星拱手说道:“回圣上,建奴与明军仍然还在徐州对峙,建奴刚在徐州外围挖了数十里长的壕沟加护墙,看样子是准备要长期围困徐州了。”
“长期围困好啊。”刘宗敏笑了笑说道,“最好两家在徐州拼个山穷水尽,到时候我们大顺军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吃掉他们,一统天下。”
牛金星也附和道:“我大顺朝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
“欸,不说这个。”李自成又一摆手说道,“建奴除了围困徐州就没别的举动?比如说派出骑兵到河南来抢粮?”
牛金星摇摇头说:“建奴并没有派骑兵到河南来抢粮,不过倒是听到个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建奴分了一半兵力去了淮安府,若不出意外,应该是沿着运河到淮安府、扬州府抢钱抢粮抢人去了,没准也有可能一口气杀到南京城下。”
听到这话,随同前来的左懋第立刻急了:“圣上,南京若是失守,大明必然不保,大明若是不复存在,大顺只怕也是难以独善其身,更何况大顺与我大明朝可是有盟约在先,两家联手共抗外虏,大顺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寒心。”
“先生不要心急。”李自成先宽慰了左懋第一句。
随即又皱着眉头问牛金星还有陈永福道:“如此重要的军情你们就没有核实一下?而且也不派信差呈送西安?朕若不来洛阳,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李自成对徐州之战的态度其实是很明确的,大方针就是隔岸观火。
但是如果明军处境变得极端恶劣,就要及时出手相助,以免明朝真的被建奴所灭,反过来如果建奴处境不妙,那就趁火打劫,从明军手里争夺最丰硕的战果,因为此时明军多半也已经兵疲将乏,肯定是抢不过大顺军。
不得不说,李自成这次真就不是鼠目寸光,反而是算盘打得极精。
所以听说建奴分兵洗劫淮安府、扬州府甚至南京,而牛金星和右营主将陈永福却对此懵然不知时,李自成就不由得动了怒。
面对李自成的怒火,牛金星果断推卸责任。
“文水伯,我不是让你派出探马去往淮安府刺探?”
牛金星道:“为何直到今日还没有消息传回,你在搞什么呢?”
面对牛金星甩过来的黑锅,陈永福不敢推辞,只能老实接住。
陈永福其实是提醒过牛金星的,应该多派探马细作深入到淮安乃至于扬州府境内,去刺探建奴的动向以及核实明军的处境。
一旦明军处境不利就出兵侧击徐州的建奴。
结果,却被牛金星训斥了一顿,之后陈永福就再不敢提。
说到底陈永福就只是一员降将,跟金牛星这样的大顺军元老不能相比,更何况陈永福还曾经射瞎李自成的一目,这就使得陈永福变得更加谨小慎微。
陈永福低着头说道:“圣上恕罪,丞相恕罪,是末将疏忽了。”
李自成皱了下眉头,正准备惩治一下陈永福,李双喜却急匆匆走进来。
看到李双喜,李自成便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留守西安吗?”
“父皇恕罪。”李双喜慌忙见礼道,“是这样的,父皇走了没多久,大明就遣信使送来了一封捷报,儿臣便赶紧给父皇送过来了。”
说完,李双喜郑重的递过来一封书札。
李自成看完了书札,脸上怒意便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凝重,此万万没想到啊。
牛金星愕然的问道:“圣上,捷报上面说的是什么?”
李自成舒了一口气,沉声道:“明军在山阳打了个大胜仗,斩首近万级!”
“啊?!”牛金星、刘宗敏还有陈永福等大顺军的文官武将顿时愣在那,这下可真是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
刘宗敏问左懋第道:“山阳没有明朝边军驻守吧?”
“没有。”左懋第道,“淮安府就只有十几万乡勇。”
“乡勇。”牛金星道,“十几万乡勇就能重创建奴?我怎么就不太相信呢?”
陈永福道:“明军乡勇若真在山阳重创了建奴偏师,那么这一路建奴偏师就必然会回到徐州,这样的话我们的探马就必定会发现。”
大顺军的探马没有深入到淮安府的境内。
但是徐州附近还是有不少大顺的探马细作。
结果陈永福话音刚落,一个武将就匆匆进来。
听完报告,陈永福又对李自成和牛金星说道:“圣上,丞相,刚接到探马回报,之前去淮安府的建奴大军真的又回到徐州了。”
“这么说,建奴真在山阳城下吃了个大败仗。”李自成说道。
牛金星赶紧改变立场,沉声说道:“建奴这次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其粮草供应必定会告急,没准就要退兵了。”
李自成道:“嗯,朕也是这么认为。”
牛金星道:“这样的话,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丞相所言极是,是得做好准备。”李自成点点头,又对刘宗敏和陈永福说道,“你们两个赶紧整顿好中权亲军骑兵以及右营,随时准备出击,一旦建奴准备退兵,我们大顺军一定要抢在明军之前夺取大名府、卫辉府以及怀庆府等地。”
好嘛,李自成就是来抢地盘来了,真要趁火打劫。
……
顺便再说一下四川那边。
在去年底攻占成都之后,张献忠便在蜀王府称帝,国号大西,年号大顺,一边铸钱一边开科取士,一度搞得挺热闹。
但是好景不长,明军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展开反扑。
云贵川三边总督王应熊和四川巡抚马乾密切配合,召集曾英、李孝立、王祥、杨展、曹勋等十几路明军向大西军发动了反攻。
川东十三家也趁机起兵,发动反扑。
大西军控制的地盘急剧缩减到两个府。
张献忠这下被彻底激怒,将调往川北准备与大顺军争夺汉中的大军调了回来,兵分多路展开了残酷的镇压,这次镇压就极为血腥。
所以这个时候,四川已经杀得人头滚滚。
张献忠根本就无暇他顾,尽忙着镇压叛乱。
至于湖广那边,左良玉这次真是病入膏荒,几次向徐州派出信差,请求崇祯念在他左良玉为大明“兢兢业业”守边几十年的份上,将独子左梦庚放回武昌见他最后一面,然而非常遗憾的是,此时徐州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左良玉派出的信差根本就进不到徐州城内。
左良玉捱到五月,终于还是没能等到左梦庚。
终于,在明末也算得上是一号狠人的左良玉,带着不甘、愤懑及无限的惆怅,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至此,湖广大权彻底的落入总督何腾蛟掌中。
第二百五十六章 水师回归
时间来到崇祯十八年五月中旬。
一股暖流席卷了中原大地,黄淮沿线的气温一夜之间提升了十多度,冰封了快半年的黄河全面解冻,并且形成了凌汛。
夜幕下,巴达海静静的潜伏在黄河东岸的旷野中。
今天晚上轮到巴达海所在的牛录派出值守伏路军,牛录额真便又派给了巴达海,巴达海虽然很不满,却也只能带着黄德恒来黄河边潜伏下来。
建奴环绕着徐州城挖了一条几十里长的壕沟,还在壕沟外侧修了一丈高的护墙,封锁不可谓不严密。
但是再严密的封锁线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尤其到了夜间,经常会有明军信差试图渗透。
于是乎,建奴就派出了大量的夜不收以及伏路军,夜不收就像游走在暗夜中的幽灵,伏路军更是隐藏在暗处的鬼魅,常令明军信差防不胜防。
几个月来,被建奴夜不收和伏路军猎杀的明军信差不知凡几。
“主子。”万簌俱寂的夜空下响起黄德恒的声音,“喝口水吧。”
说话间,黄德恒便解下腰间的羊皮囊递过来,里头装的是清水。
“嘘!”巴达海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异常。
借着黯淡的星光看到了巴达海的手势,黄德恒便赶紧收起羊皮手囊,同时从随身革囊里取出火折子,同时准备好了一支羊脂火把。
某一刻,一道黑影鬼魅般从前方的荒野中窜起来。
巴达海便猛的跳起身来,在起身的同时已经把一支重箭扣在弓弦上并挽开大稍弓,同时厉声大喝道:“火把!”
黄德恒便以最快的速度划着火折子并且点燃火把。
在点燃火把之后,黄德恒又使劲的朝前方扔过去。
呼呼燃烧的羊脂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落在了那个黑影头顶的夜空中,一下子就照亮了那个黑影,果然是个明军细作!
是不是明军细作,很容易分辩,看头顶发式就行。
在夜间行动之时,建奴通常会光着头,露出脑后的金鼠鼠尾。
所以如果戴着斗笠盔或者毡帽的肯定就是明军的信差或细作,只管射杀。
巴达海就毫不犹豫的松开弓弦,只听梆的一声响,三尺来长的三棱重箭便咻的一声撕裂空气,朝那个黑影的背影呼啸而去。
不到二十步距离,对于巴达海来说基本就是白给。
只听噗的一声响,重箭便贯穿了那个黑影的肩背,那黑影闷哼一声倒地,抽搐两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黄德恒等了片刻才喜滋滋上前。
“主子,是个穷鬼。”很快黄德恒便又黑着脸回来。
“连个大子都没有,身上也没有带密信蜡丸什么的。”
“意料之中。”巴达海哂然一笑,又道,“对峙这么久,明狗早就学乖了,又怎么可能带着钱财或者书信。”
然而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听到喀嚓声响。
“什么声音?”黄德恒低声说道,“主子,我好像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
“嘘,噤声。”巴达海将火把灭掉,又示意黄德恒噤声,周围恢复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很快,喀嚓喀嚓的声音便又响起来。
巴达海和黄德恒几乎是同时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了西边。
两人潜伏的地点距离壕沟其实挺远,但是距离黄河不远,仅只有十几步。
对视了一眼,巴达海和黄德恒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随即同声大吼起来:“水师!明军水师!明军水师!”
伴随着大吼,巴达海挽开了大稍弓,
并将一支火箭扣在大稍弓的弓弦上。
黄德桓赶紧又划着火折子点燃火箭。
下一个霎那,伴随着梆的一声闷响,扣在弦上的火箭便带着刺耳的尖啸掠空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醒目的轨迹。
再接着,附近的旷野中便升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烽火。
随着这些烽火的亮起,夜幕下便露出一座座的城堡,这些烽火霍然在城堡上燃烧。
而且这些城堡上除了有烽火在燃烧,赫然还有一门门的红夷大炮,而且所有的红夷大炮的炮口都指向前方的河面。
没多久,黄河西岸便也燃起一堆堆的烽火。
烽火下,黄河西岸也露出了一座座的城堡,城堡上也同样架着红夷大炮,而且红夷大炮的炮口也同样指向了河面。
这时候如果从高空往下俯瞰,就能看到一副瑰丽的景象。
云龙山东边的黄河东西两岸,七八里长的河岸边赫然修了好几十座城堡,而且这些城堡上都架着一门或者两门红夷大炮。
但是黄河的河面足有好几里宽。
单凭岸边的烽火可照不亮了河面。
所以黄河的河面上仍旧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你如果以为建奴就没办法了,就太小觑古人的智慧。
这个年代当然不可能出现照明弹,但是建奴想到了火船。
随即一艘艘的火船从岸边烧起来,然后被推送到河中间,再顺流而下。
几十艘火船在河面上缓缓的散开,再顺着绫汛缓缓向南,很快就布满了整个河面。
这时候,如果河面真有明军水师的战船,就一定会被火船的火光照亮,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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