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明:从煤山开始 第183章

作者:寂寞剑客

说到这里一顿,又道:“可是此次的山阳之战,我却又开始相信真有计谋,皕亨前后三次火烧建奴,今天更是用水淹了建奴不下五千之众,如此计谋真让人叹为观止,便是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在此,恐怕也不过如此了罢?”

听着范中杰如此盛赞阎应元,冒襄非但不嫉妒,反而感到了一等与有荣焉。

这便是阎应元,这便是士子营的士子,而他冒襄也正是士子营的其中之一!

当下冒襄笑问范中杰:“府尊,现在你该不会再为山阳城的安危而担心了吧?”

“不再担心了,有你和皕亨在,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范中杰笑了笑又道,“要不是职责所在,我都想回到府衙去睡大觉。”

范中杰说完大笑不止。

冒襄也跟着笑。

……

多铎仍处在懵逼状态。

郎中给多铎做了最全面的检查。

“如何?”何洛会关切的问道。

“大人,王爷无大碍。”郎中摇头道。

“什么,无大碍?”阿山皱着眉头道,“如果王爷真无大碍,为何我等与他说话时,他却毫无反应?”

说到到,阿山又喊了多铎一声:“王爷?”

何洛会也是一脸急切的喊了声:“主子?”

然而多铎仍旧是毫无反应,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墙壁。

“你这个狗东西,还说王爷无碍。”阿山劈胸揪住郎中的衣襟,怒道,“你是不是想替自己的无能开脱啊,唵?”

“大人容禀,王爷真无碍。”

郎中惶然道:“王爷只是受了刺激,发臆症了。”

“臆症?”阿山和何洛会面面相觑,这下糟了。

所谓的臆症,用现代话术来说其实就是自闭了。

连续在阎应元的手下吃亏,而且吃的亏一次比一次更狠更惨,尤其是今天的这一次,多铎已经精心筹划了好多天,甚至还给北京发了急递,并且在急递中信誓旦旦的向多尔衮做了保证,说这次必定会拿下山阳,可最终……

这让多铎情何以堪哪?所以直接自闭了。

……

多铎已经被打到自闭,阎应元却没有丝毫放松。

建奴退兵之后的第一时间,阎应元就开始着手强化角楼防御。

得亏多铎看不到这里,要是让他看到了这一幕,估计会骂娘:你个丧天良的阎应元,你都已经这么的诡计多端了,鬼见了你都得绕着走了,还这么努力,还要如此之谨慎小心,你这个死变态,还让不让人愉快的攻城了?你这想是要逼死本王吗?

见阎应元盯着角楼久久不语,支廷谏忍不住问:“皕亨,你有什么想法吗?”

阎应元若有所思的道:“虽然咱们储备了几万斤猛火油,但是按这个消耗,恐怕也撑不了太长时间,若不出意外,咱们的猛火油肯定会先于建奴的军粮耗尽,所以说,咱们如果不能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防备,那就麻烦了。”

“啊?”支廷谏说道,“建奴粮草被你用火攻烧了两回,应该所剩无几了吧。”

“欸,不能这么草率。”阎应元说道,“料敌以宽,估计敌人时还是应该从宽,更何况咱们虽然已经尽可能做到坚壁清野,但肯定也会有遗漏,建奴多少还是能抢到一些,所以最先撑不住的,肯定是我们的猛火油。”

支廷谏肃然道:“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阎应元盯着角楼说道:“总之,角楼遭建奴破拆这是毫无疑问的,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修补,所谓堵不如疏,与其花大代价去修补垮塌的角楼,那还不如索性放建奴进城,对,索性就放他们进城好了!”

“啊?”支廷谏失声道,“放建奴进城?!”

“对,索性放建奴进城!”阎应元说道,“放进城之后再关门打狗!”

“咦?放进城关门打狗?”支廷谏顿时神情一动,说道,“你是说?”

“正如县尊你想的那样,修筑一座瓮城!”阎应元微笑说,“有劳县尊带领民夫将距离角楼三十步内的民房全部拆除。”

“所拆之民房按照市价补偿。”

“拆除民房之后再修筑一瓮城。”

“此瓮城无需留出城门,无须太高,也无须筑得太坚固。”

说到这里稍稍一顿,阎应元又说道:“只需筑一道两丈高,一丈宽的土墙即可,将角楼内区域围成一个方圆三十步之封闭瓮城,城头上多备柴禾麦秸硫磺火硝等引火之物,一俟建奴从角楼缺口处涌入,即施以火攻之法!”

“啊?又是火攻!”支廷谏闻言凛然。

……

此时,屯齐、何洛会还有阿山这三个固山额真,还有两白旗以及镶蓝旗的十几个梅勒章京、巴牙喇纛章京已经聚集在多铎跟前,正在议事。

身为统帅的多铎已经得了臆症,这一路大军的去留就只能由他们这些贵族议定,这也是建奴历来的规矩。

其实主要还是看三个固山额真。

何洛会虽然是个马屁精,但其实能力是不错的。

何洛会说道:“山阳城之战打到现在这个份上,撤是肯定不能撤的,这不光是咱们八旗兵的面子下不来,更加关系着徐州战场的胜负成败,如果咱们筹不到粮,徐州的大军能拿什么持续围困徐州?靠屯田吗?”

阿山皱眉道:“就算是屯田,也总得有人种田。”

何洛会说道:“所以,山阳之战必须继续下去,崇祯藏在那什么山阳库里的几十万石军粮必须得抢到手,这点没得商量。”

屯齐冷然道:“这不用你说,可问题是怎么打?”

阿山接着说:“还有个问题,咱们剩下的粮食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月,如果在半个月内还是拿不下山阳城,到时候怎么办?”

何洛会和屯齐闻言立刻就沉默了。

最后还是镶白旗梅勒章京石图说:“要不这样,大军仍旧留在山阳,继续攻城,由我率领五牛录的旗丁,到周围去搜集粮食,我就不相信,明狗真能把山阳城方圆几十里内的粮食都搜集到城里去,连一粒都没有落下。”

何洛会当机立断道:“成,那你就率五牛录去搜集粮食,现在就去。”

“嗻!”石图起身,单膝跪地冲多铎打了个千,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何洛会又道:“好,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接下来怎么打?我的意见,是继续对八个角楼实施破拆,你们觉得呢?”

屯齐冷然道:“破拆这没有问题,但是我们镶蓝旗已经破拆了六日,也付出了阵亡上千旗丁的惨重代价,所以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两白旗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阿山怒道,“山阳之战就你们镶蓝旗死了人?我们两白旗死的人更多,只今天就战死了整整七个牛录!”

屯齐反驳道:“我们还死了两千多包衣。”

阿山大怒道:“我们两白旗死的包衣有三千多!”

“行了,你们争这个做甚?很光彩吗?”何洛会没好气道,“山阳之战打到现在,局势于我已极为不利,所以这时候我们绝对不能再内耗,而是必须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才行,所以我们不妨采取一个折衷的法子。”

“什么法子?”阿山和屯齐同声问道。

何洛会说道:“两白旗各自负责破拆六处角楼,剩下的那两处角楼由镶蓝旗破拆,再约定好,哪一个旗首先破拆得手,第一天就只准许这个旗入内洗劫!”

“同意。”屯齐冷然说道,“我们就负责运河边的两个角楼。”

商议好了后,三个旗就接着实施破拆。

破拆的同时,继续加高掩护用的土台。

……

残酷的破拆又持续了六天。

两白旗和镶蓝旗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明军乡勇的伤亡也是不小,更糟糕的是,猛火油已经全部用完了。

现在只能被迫使用稻草球、麦秸球还有万人敌。

但是杀伤效果就要比猛火油差了不少,于是破拆的速度明显加快。

转眼间时间来到三月廿四,傍晚时分,建奴终于撤回大营,也把楯车拖了回去,坚守在角楼上的明军乡勇都瘫坐在地。

山旧之战持续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

阵亡的加上负伤的乡勇已经超过五千。

随着人员减少,每个乡勇的负荷也就相应增加。

所以经历了一天的恶战后,守在城头的乡勇都有一等虚脱的感觉。

阎应元也很累,但是他不能坐下休息,还得收敛阵亡乡勇的遗体,安顿负伤的乡勇,还要检查并且补充各种守城物资。

检查到东南角楼时,正好遇到支廷谏。

“县尊?”阎应元讶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皕亨,你看那边是什么?”支廷谏指了指南边。

阎应元顺着支廷谏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神情一凝,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建奴终究还是派出偏师去周边乡镇洗劫了。

从马车碾过地面时留下的车辙来看,这一趟建奴显然是满载而归。

“皕亨,我刚才已经数了,一共是两百四十多马车。”支廷谏道,“若一车装七石,那便是一千九百石粮食,足够建奴大军吃三天而绰绰有余。”

顿了顿,又道:“所以我就不明白了,粮食哪来的?”

“县尊真不知道?”阎应元对此却显然早有心理准备。

“本县如何知道?”支廷谏估计是真不知道,摇头道,“皕亨你知道?”

“在下略知一二。”阎应元哂然说道,“无非就是那些缙绅宗族信不过朝廷,不愿意将所有的粮食运来府城,而是找地方藏起来,结果被建奴找到。”

“这些人真该死。”支廷谏跺着脚说,“他们这是资敌,资敌!”

阎应元淡然说道:“县尊,现在说这些已然是毫无意义,与其在这怨天尤人,我们还是尽可能的多准备一些引火之物,在即将垮塌的角楼给建奴迎头痛击!”

“噢,对。”支廷谏如梦方醒,说道,“眼下确实不是跟这些人算账的时候。”

目送支廷谏离开,阎应元心道,何止眼下不是算账之时,既便是山阳守住了,既便是黄淮防线也彻底守住了,也不到算账的时候。

圣上的国策就是倚重江南的缙绅宗族。

不过从长远来看,这些人早晚会被清算。

阎应元不光打仗智计百出,政见方面其实也是眼光独到,他甚至已经看出了崇祯未来的施政方略,从当初崇祯下的讨虏诏就看出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燃烧的炼狱

巴达海一脸疲惫的回到铳台营房。

巴达海是正白旗的一个普通旗丁,今年刚满十八岁,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去年十月的跑马圈地,他一下圈了三百多亩地。

地多了,家里仅有的两个包衣就不够使唤。

所以这次南下,巴达海就想着要多抓几个包衣回去。

见巴达海进来,跟着出征的包衣黄德恒立刻迎上来,一脸谄媚的说:“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奴才都快要饿死了。”

“给你。”巴达海随手扔给黄德恒半张吃剩下的麦饼。

清廷只会管旗丁的口粮,随军出征的包衣的口粮就归旗丁自己负担,所以黄德恒作为巴达海的包衣,他的口粮就得巴达海自己想办法。

巴达海对包衣其实还算是不错的,黄德恒至少能混个半饱。

像其他旗丁的包衣,出征到现在,人基本上已经瘦了一圈,这都是给饿的。

因为绝大多数八旗兵都只是把包衣当牲口,有吃的时候随便给一口,没有就饿着,反正只要不饿死累死了就成。

半张麦饼下肚,黄德恒整个人终于好受些。

“主子,明天是不是又轮到咱们牛录破拆?”黄德恒小心翼翼的问。

回想起上次的破拆,黄德恒真是心有余悸,那猛火油从城头浇下来,蒙在楯车上的生牛皮是被烫得滋滋的冒烟。

明军的火把一落下,更是整个都化为火海。

当时要是跑再慢点,他们两个早被烧成灰。

只不过,跟巴达海同一个队的另外十几个旗丁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最终都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那之后,这间营房就只剩下他们主仆二人。

巴达海轻嗯了一声,又道:“不过你别担心,明狗的猛火油已经耗尽,而且我们牛录负责的角楼马上就要塌了。”

“真的?”黄德恒大喜道。

“真的。”巴达海点点头说,“所以按照之前约定,山阳城破之后,就该是我们正白旗的人率先入城,先尽情的洗劫一天!”

“主子,奴才能否提个要求。”黄德恒扭怩的道。

“你个狗奴才真好胆。”巴达海踹了黄德恒一脚,随即又笑着说道,“不过看在你还算是忠心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黄德恒小声说道:“主子,奴才想抢个女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