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海牧鲸
我要带领麻木的秦人打破从生下来就一切注定的天命,要推翻《秦律》的霸道统治,要走出这一方墓中世界……
撕碎网罗了一切的秦律法网,创造一个底层百姓也能自己选择命运,人人皆可如龙的伟大盛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再次屏息聆听窗外的动静,确保短时间内没有人走近。
随手丢掉那本用来装样子的《秦记》,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了另外一卷没有名字的画轴。
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画的竟是一幅又一幅裸露男女纵情行乐的彩色图画。
——一卷春宫图!
“尸”在斋戒期间只有吃素喝水,严禁一切酒肉、淫色,若是触犯禁忌,极有可能惹恼先祖拒绝沟通。
当然也有一定可能会招来更严重的恶果。
赵氏一族鼓励生育,像是这种春宫图族里要多少有多少,过去嬴不屈不屑一顾,如今为了保命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生困守墓中,固然限制了他的见识,但即使只凭聪明才智,也能轻而易举地体会到这一次尸祭的不同寻常。
无论干点什么,也总比束手待毙强上百倍。
情况本来也不可能更加险恶了。
嬴不屈上上下下看了两眼那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还嫌不够亵渎。
正当嬴不屈盯着春宫图咽了咽口水,将那只灵活至极的右手伸进了裤裆的时候。
“咳咳。”
身后忽然有一声轻咳响起。
在空无一人寂静至极的偏殿中简直宛若炸雷。
也让他的后背陡然汗毛乍起,蓦然回头。
手中的那一卷《春宫图》也不小心掉落在地,随着卷轴滚动,在大殿的地板上铺开一副火辣辣的近丈长卷。
而更火辣的则是嬴不屈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看着像鬼一样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年轻宫女”,他的脸上先是惊吓过度的苍白,接着便是羞愤至极的涨红。
右手十分僵硬地从裤裆里缓缓抽出来。
粗大的骨节却被捏的咯吱作响,野兽般的凌厉杀气从身上猛然迸发,瞬间便充斥了整座偏殿。
眸中凶光闪烁,明显是在认真斟酌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去当尸可能死也有可能不死。
但今日之事要是传出去,即使尸祭后他还活着,实际上也已经死了。
死得彻彻底底!
良久之后,嬴不屈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收敛了杀意,蹲下身去捡起那一卷画轴。
对那个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愣愣站在原地的宫女,无力地摆摆手:
“算了,你出去吧。
这阿房宫中的宫律你应该十分清楚,无论刚刚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对别人乱说。
一旦说出去,我未必有事,你却定有杀身之祸!”
他才刚刚将那画轴卷到一半,却像是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
啪嗒啪嗒……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滴落到了地板上。
因为这个时候他才骇然意识到。
在这个宫女开口轻咳之前,有着军主巅峰兵法修为的自己,竟然根本就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气味……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幻影。
即使到了现在,只要低下头不去看她,就依旧感应不到这座大殿中存在任何除自己之外的活人。
强敌!
之所以感应不到此人的存在,只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境界远超自己。
而这墓中的大秦帝国根本就没有女性兵圣,这个“宫女”的身份立刻呼之欲出。
“外来者!盗墓贼!甚至是恐怖的诡异!”
嬴不屈不是蠢人,第一时间就猜出了真相。
缓缓抬起头,便看到那宫女正像主人一样,随意地坐在一张矮凳上,饶有兴致地端详着自己。
“刚刚你的善心救了你一命。
要是敢对我出手,你现在已经死了。
难得,在这座祖龙的皇陵中竟然还能见到,有人攒下了足足十万【阴德】。
足以达到加入【九兵】的门槛,领取一尊仙官之位了。
神州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你既然是这次尸祭的‘尸’,那便帮我一个小忙如何?”
王远虽然已经对这次的科仪有所谋划。
既然连那些秦吏、宫人都没有杀,就更不会直接杀了这个“尸”。
不过是一个跟自己命运相仿的可怜人罢了。
自己被推出来当尸,是因为王氏族人的贪婪;他被推出来当尸,却是因为赵氏族人的嫉妒。
要是自己不插手,这位始皇帝的后裔定然不会比自己当初做“尸”的下场更好。
自己或许还有能力反抗,但对方落到始皇帝手里,却必死无疑!
主动去撸铁触犯禁忌也是一样。
反正无论祖先是鬼,还是诡,“尸”想百分百活下来的唯一办法,便是赶快溜之大吉。
只有他这种同病相怜之人,才最能体会对方目前处境的绝望。
更重要的是,即使在这种快被逼疯的情况下都没有滥杀无辜,倒是殊为难得。
王远看他呆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始皇帝或许是对神州文明贡献巨大的千古一帝,但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你要是想活,就最好不要心存侥幸。”
话音刚落,却见地上的嬴不屈陡然挺直腰背,大义凛然地断喝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嬴不屈绝不会出卖先祖!”
这一番言语配合他的方正的脸面,倒是真有几分大丈夫铮铮铁骨的样子。
王远却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出不出卖暂且另说,你能不能先别下跪,好好站起来说话?”
“不,在下并没有下跪,只是觉得这样跟阁下说话会更方便一点。”
嬴不屈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视王远,由衷觉得这个角度刚刚好。
心里却道:
‘这人手段如此高强,与其反抗,不如主动变成对方的形状,先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这么多年的养猪生涯都过来了,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再说,我真的不想死!’
虚假的【不死兵法】:灵活的血肉手脚。
真正的【不死兵法】:灵活的做人底线!
听到他的话,王远眼中透出一丝欣赏,暗道果真俊杰,这实务连一丝拖泥带水都没有。
上前拍了拍嬴不屈的肩膀。
“行了,我们之间的境界相差太大,你心里想些什么我都已经听到了。
要是这次买卖不顺自然一切皆休。
但要是行动顺利,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去大千世界施展抱负的机会。”
过去他王小远一路挣扎求生,万事都要靠自己。
如今既然这嬴不屈有大志,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救下这一条人命,顺手送给他一番造化。
术士修行便是以戒律禁忌,调和天灵、地灵之炁。
从一文不名的杂鱼,飞速成长到现在【法相】真人的地步。
依旧尚有善心留存,没有沦落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
说明他自始至终境界稳固,不失人性本心。
当然,王老爷在做好人好事的时候,也从不忘顺便(主要)给自己捞上亿点点好处。
片刻功夫之后。
咚!咚!咚!……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这位本应成为祖先意志载体的“尸”,对着阴山道道主王老爷三拜九叩,定下了师徒名分。
将来无论这位名为嬴不屈的“尸”,会有何等崇高的位格加身,也注定要比他的师父整整矮上一辈儿。
就像三清这等盘古正宗又如何?
只要与鸿钧老祖定下名分,后者就是毫无疑问的洪荒道祖。
玄穹上帝也不能免俗。
王远随手取走四弟子嬴不屈的一滴血液,将他和他的春宫图丢进【彼岸三界】。
自己则发动【画皮鬼】的【天赋神通·无相鬼王】,以那滴血液为凭,摇身一变,彻底从根源上取代了“尸”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做‘尸’了。”
重新坐回嬴不屈的书案旁,合上眼帘,抓紧时间继续参悟手中残缺的【皇诏十二律】。
一夜无话。
等到再睁眼时,已是次日的尸祭大典。
第六百零九章 众正盈朝,天地变色
一大早连天都还没有亮。
套着嬴不屈马甲的王远,就被几十个宫人伺候着清洁、洗漱,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威严冕服。
头戴十二旒帝冕,悬五彩缫十二根,每旒贯十二块五彩玉,按朱、白、苍、黄、玄的顺次排列。
玄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
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一身冕服上下合计十二章。
王远亲眼看着宫人摘掉了衣服上挂着的木牌“王库:零零零玖号,人道遗宝,始皇帝登基冕服”。
竟是一件一千百八年前的古物,凝聚着世间第一个大一统王朝开国时的无上国运!
得冕服者得大秦国运加身,时来运转,无往不利。
“鼠、兔、羊、猴、鸡五属宫人转身回避,请‘尸’登坛——!”
参与科仪的其他人还在上天台的宫苑之外等候,王远这位“尸”已经走出偏殿,第一个登场。
在一群重甲武士的簇拥下,大步直入坟丘前的玄武岩祭坛,坐到了一张暗金色的龙椅上。
腰杆挺直,十二旒不动不摇,举手抬足,威严深重,好似一位居移气养移体的真正帝王。
而不是从废物堆里拉出来的西贝货。
让行家里手一看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上一句:这就叫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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