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海牧鲸
“呸呸呸!这【人面画皮法】真是天坑,一边要求广泛狩猎各种人群,一边又要求替代身份满足执念。
要是换成我,碰到这种变态,也一定选‘杀生’这种替代方案,而不是劳什子的‘满身大汉’啊!”
接下来不敢再随便变化,他将这些男性面具的生平一一验看。
里面有色中恶鬼的官吏;有最爱收集窑姐儿肚兜的咸湿佬;有患有重度洁癖,一天洗一百次手的夜香郎。
有渴望顿顿吃肉的乞丐;有吝啬到极点的富家翁;也有矢志保家卫国却被自己人背刺的军士……
反正练法时通通都用“杀生”代替“执念”,“执念”越难满足,野狗道人就越喜欢。
因为性格越鲜明古怪,越能增益【人面画皮法】的根基。
继而也让王远见证了种种奇葩。
至于女性的“画灵”,虽然其中不乏美丽的女子,最衬“画皮”二字。
王远却仅仅浏览了她们的记忆,并没有亲身变化体验。
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禁不住诱惑试上一次,恐怕一道比女装还要可怕的禁忌之门就将打开。
接下来必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将所有画灵的生平都浏览过一遍后,王远发现这些人里面有好人,有不好不坏的平常人,也有作恶多端的坏人。
思考了一下,他摘下面具,伸手在上面轻轻一拍。
啪!
一个妇人模样的虚幻身影被从画皮中拍了出来,正是野狗道人最后用来哄骗王远,却奴役失败的那个“养老阁”儿媳。
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死了的她对着王远深深一礼。
“去吧。”
王远挥手,这道灵魂顿时消失在一片流光中,去往了阴世。
接着一道又一道被拘禁在【人面画皮】中的灵魂都被王远释放。
原则上,普通人就地放生,恶人帐下听用。
而且,还有一个意外之喜,每当他释放一个好人,都会有8点-12点不等的【阴德】入账。
最终接连释放了二十一人,【阴德】恢复到了332点,【人面画皮】中也只剩下了阴德为负的三个人。
并非是因为这世道好人这么多,坏人这么少,纯粹是因为那些坏人就连野狗道人这样的恶道都不太愿意招惹。
不过,这三人除了伪装的身份之外,各有独到之处。
“秦一手”,真名:秦永安。
会画符作咒,撰写青词娱神,擅长医术十三科中的祝由科。
最鲜明的性格标签是雁过拔毛的“贪婪”和一毛不拔的“吝啬”。
不仅从无医者仁心,义诊惠民之说,还常常小病大治,直到吃干病人家中所有余财。
“刑名师爷”,真名:于三两。
衙门里的老刑名,没有他撬不开的嘴巴,就算是一具尸体也能让他“开口说话”。
最鲜明的性格标签是“残忍”、“酷烈”。
往往用刑极重,经过他拷问的犯人往往惨不忍睹却又死不了,只得日夜哀嚎,就连同僚上官都对他忌惮戒惧。
后来怪癖加深,开始偷偷刑讯平民百姓,窥探隐私、罗织罪名、讹诈商贾。
最让王远惊喜的却是最后一人。
“盗梁猫”,真名:崔通。
本是一位在衙门里供职的捕头,修的是一门名字十分文雅的道传兵法——【衔蝶兵法】。
因为有一种全身白色只有嘴巴带有花纹的宫廷御猫叫做“衔蝶奴”,这【衔蝶兵法】也可以叫做【御猫兵法】。
公门中人多修此法。
手上功夫不必多说,更有两门绝技:身法无双,如影随形;拟声易容,真假难辨。
“盗梁猫”这个诨号,既是说明出身,也是形容他身法和偷盗手法高妙,似乎偷梁换柱都不是难事。
因为被上官当了替罪羊,一怒之下投入绿林,连连做下大案,白道渐渐染成黑道。
性格标签是“贼不走空”、“好虚名”、“好人前显圣”、“好仗义疏财”。
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特质。
当以炼制各种丹药闻名的葛道爷,在钧州之地招揽相熟的悍匪、强人助拳,更许下重利,言明非他不能成事时,崔通便欣然前来北邙山赴约。
没错,此人竟是葛道爷招揽的绿林好手之一。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在临近目的地的半路上偶遇野狗道人。
因为出言嘲笑恶道人的长相,稀里糊涂地被后者下药剥皮,变成了“画灵”。
现在野狗道人已死,只要换上这个身份,王远不仅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到大陵村,还能顺理成章混到葛道爷他们的队伍中去。
绝对比他原本那种偷偷摸摸的计划要强出百倍。
重新起身的王远已经变成了“盗梁猫”崔通的样子,随手捡起桌上【人面画皮】被【度化仙光】超度后吐出来的副产品。
金色的骨头外形像是一锭金元宝,浑身宝光隐隐,一看就不像是凡物。
但深刻明白此物凶险本质的王远,扫了一眼志述上对它的具体介绍,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罗刹诡骨】?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要客串一把如那些吃人【诡异】般的钓鱼佬。
不对,应该是‘宝物天成,有德者’居之才对。
我德行不足,阴德不足,寿元也不足。让我想想,此去大陵村,到底有哪位卧龙雏凤能配的上此宝?”
第三十章 路有不平
一连阴沉了数日的天空终于重新放晴。
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让平日里看起来有些阴惨惨的北邙山,都显得明艳了几分。
但满脸憔悴的刘老崔,看着山道上那一群手持钢刀黑布蒙面的山匪,一颗心却好像掉进了寒冬腊月,冷到近乎窒息。
虽然恐惧到了极点,但他却是身后那些老幼妇孺一大家子的长辈,在此时只能鼓起勇气上前哀求道:
“好汉,行行好!这点粮食要是都给了你们,我们这好几家人都活不下去啊!
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吧。”
在这数百里北邙山中,以洛阳城以北的那一段墓葬陵丘最多,其他地方虽也险峻,却不至于人畜绝迹。
这斜风口正是沟通北邙山南北两地的交通要道之一。
虽然因为纵贯北邙,在夜间必然十分危险,但如果只在白日通行,倒是也不太需要担心会被野鬼所害。
这来自洛阳城外刘家庄的一大家子,便是不堪那大地主洛阳王的横征暴敛,凑了一辆驴车,携妻带子准备从家乡逃往山北另谋生路。
哪知道众人幸运地躲过了那些“人形之鬼”,却没能躲过这些更加可怕的“鬼形之人”。
“呸,你这老货还敢跟爷爷们卖弄口舌讨价还价?
留下所有财货乖乖滚回老家去,兴许我们还能大发慈悲留得你们一条烂命。”
为首的山匪晃了晃手中的钢刀,无情地拒绝了刘老崔的哀求。
摆摆手,身后的二当家顿时带着喽啰一拥而上,就要将那辆装着一大家人所有积蓄的驴车给强行拉走。
“好汉,出门求财,有话好说啊。
今年洛水泛滥,田地大涝颗粒无收,给我们留点吧,大人能抗,孩子真的遭不住啊。”
一个面相老实憨厚的汉子扯住一个山匪的衣角苦苦哀求。
在他身后,一个面黄肌瘦分不清男孩还是女孩的孩子,惊恐万分地紧紧保住他的小腿。
这依旧没能换来山匪的怜悯。
一把将他连带着孩子都给推倒在地。
“滚开!老子管你们去死?”
然而,那汉子失措之下,却不小心将山匪脸上的黑布给扯了下来。
看到那张鼻尖长了一颗豆大肉瘤的脸,憨厚汉子略微一呆,又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
“你是……洛阳王府的家丁马三?!
我认得你,那天我跟同乡一起给你家管事砌房子,砌好了你们不但不给工钱,还打了我们一顿。
那可是救命钱啊!
我婆姨没钱治病,没两天就走了啊。呜呜呜……”
大概真的是触及了伤心事,一个大男人竟然忘记了起身,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可是。
这些大字不识又没有出过几趟远门的庄户人家,又哪里晓得万万不能去看盗匪真容的道理。
更何况是直接叫破对方的身份?
上了年纪也长了见识的刘老崔见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坏事了!”
果然,就看到对面那匪首神色一厉,冷声道:
“这些人不能留了,全都杀光!”
被扯掉了面巾的王府家丁,本来还有些慌乱,听到命令顿时狞笑一声,挥刀便捅进了那憨厚汉子的胸膛。
热血顿时喷溅了身边那孩子一脸。
瘦瘦小小的孩儿只来得及惨呼了一声:“爹!”
就被这膀大腰圆的家丁一把抓起,像挥舞一根枯枝般狠狠掼在地上,摔成了血糊糊的一团。
“大柱!栓子!”
这一大家子都是未出五服的亲戚,看到这对父子惨死,他们还来不及悲悯,厄运已经降临到了自己头上。
那二当家动作最快,明显有武道兵法在身,比那只有几分蛮力的喽啰强出许多。
伸手一探,便从刘老崔的身后拽出一个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
不顾少女惊慌哭叫,那二当家一把将她按在了驴车上,一边解着裤带一边淫笑着评头论足:
“这女娃模样顶多算是周正,但胜在年纪鲜嫩,勉强可以入口。”
竟是早已经将那些乡民全都视作了死人,死人之物自然可以任意取用。
“鹃儿!”
被侄子和侄孙惨死吓呆了的刘老崔,正欲上前拼命救这独生女儿,却被二当家一脚踹倒在地。
年老体弱再也无力从地上爬起,只得捂着胸膛痛哭喝骂:
“禽兽!你们这些禽兽难道就没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吗?禽兽啊!”
却只换来了群匪的一片哄笑。
充耳不闻的二当家,已经急不可耐地扯掉了少女的一只衣袖,露出一条皮肤泛黄的纤细胳膊,正要直接欺身压上。
众人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咻——!
但他们的眼底刚刚浮现出一线灿金寒光,那位二当家的身体便忽然一抽翻身而倒。
却是一柄约莫巴掌长,有两道金线贯穿首尾的雪亮钢镖,从他后脑贯入前额穿出,干净利落地结果了这禽兽。
在那些乡民还有山匪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抖了一下。
那枚金线钢镖尾部的金环微微一动,它便好似一只金蜂又像是一只银蝶,化作一道流光倏忽没入山道旁的树林中。
“什么人?!”
“好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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