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海牧鲸
眨眼之间,就被乱刀砍成了肉酱。
而这一次,薛东楼再也没能重新站起来。
大马金刀坐在上位的王远,看着地上那一堆碎肉冷笑一声:
“你不是想要我家小姨娘的水德龙鳞衣吗?我还想要你的‘水德龙气’呢,拿来吧你!”
伸手一抓,薛东楼身上那股浓浓的“水德龙气”,顿时化作丝丝缕缕的烟气落入王远的掌心,化作一颗碧莹莹的龙珠。
当一个【阴神】境还活着的时候,【活阎王】的权能可能制不住他,但将他打死之后,再去“夺运”自然不在话下。
王远又不需要像建明皇帝一样细水长流,长年累月不断汲取青妍的龙气,维持自身的九五之格。
不介意一锤子买卖,也完全不需要留下活口。
这一股水德龙气,无论是给小姨龙韶拿来夯实根基,还是给大姨青妍拿来“水生木”弥补亏空……
抑或是助益周景焕的蛟龙位格,都是好东西,自然不容放过。
当然。
薛东楼浑身是宝,他这条气运青紫的水德蛟龙,本身便是天下一等一的【水官】人选。
但在王远这里,【五官】可不是只看资质优劣。
【五官】与王远命数绑定,生死相依,关系比夫妻、子女还要紧密,可与心、肝、脾、肺、肾比肩。
只要一人得道,便有鸡犬升天的可能。
若将此事说出去,恐怕世间大多数术士都不会认为成为【阴官】是一种惩罚。
即使【阴官】曾经吃人他都能接受,但要是把这么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恶心玩意儿放进身体里,将来还要带契他一起成道。
王远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干净了。
吱——!
随即,薛东楼破碎的躯体中,一道【神通法篆】发出低沉的虫鸣。
不断扭曲着化作一只通体纯白,高额、突眼、宽颈、翅翼的【诡物】,却是一只精美至极的白玉蝉。
一道【度化仙光】将之度化。
【诡物·白玉蝉】
能力:蝉蜕复生(替死),贴身佩戴,最好是能含在口中,当致命危机来临之际,可以替死一次,可重复使用。
戒律禁忌:
【一、王侯专用。
历史上,玉蝉多为王公贵族群体下葬后的压舌之物。
他们普遍认为蝉从地出,逝者口含玉蝉,有蝉蜕复生,灵魂不灭之意。
故而也只有气运青紫的贵命之人,才能让白玉蝉驯服,其他人使用则无效。】
【二、冷却间隔与普通蝉在地下蛰伏的时间相同。
一般为2、3、5、7、11、13……的质数年。
这是因为质数的因数只有1和它本身,当蝉在钻出泥土时可以防止和别的蝉类相遇,继而争夺领土、食物。
也就是说,使用后,第一次的冷却时间为2年,第二次为3年,依次类推。】
直到亲眼看见【诡物】成型,王远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取出当初狈军师郎七死后化作的那一枚【卜骨】。
效果:只能回答吉和凶,但在所涉及人员道行低于【黄篆法师】境界时,却百分之百正确,使用机会还有最后一次。
问:薛东楼此刻凶吉?
半边狼脑壳一样的卜骨,咔嚓一声脆响,裂开了第三道纹路。
凶!
然后彻底崩溃化作一片骨渣随风而散。
“呼!虽然扣了我一点【阴德】,但终于算是把这个杂碎给彻底杀掉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些风声鹤唳的王远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挥手解除【鬼境】,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阴神归窍。
王远看着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的薛相府,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失神。
他本来只是为了报复一下“无生道”,准备先带走登州府官场。
没想到最后对【老黄历】刺激过渡,导致包含三位【阴神】在内的“无生道”妖邪全灭,小姨娘的危机也宣告解除。
自己更是因祸得福,成功突破【阴神】境。
在有了【驱物】之能后,手持马上就要被【地阙金书】洗练完成的【酆都铁围·沉渊鬼王旗】,足以在【阴神】境横行无忌了!
只不过这也间接促成了【黄篆诡仙·黄衣童子】的诞生。
还有【岁星】消失之前,投放下来的那些“礼物”,恐怕也会引来各路不怕死的妖魔诡怪。
再加上距离二月二越来越近,“无生道”必然会发起反扑。
王远只要想想自己和同僚们即将面对的局面,就不禁感到一阵脑仁疼,心中暗骂:
“周温睿这孙子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我们的外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
皇都,云京城。
因为“岁星经天”之事而忙碌了一夜的薛介溪,踏着晨曦走出宫门,脸上眉头紧锁,口中喃喃重复着:
“九兵!九兵!这个在大炎两百余年太平岁月中,始终沉寂的修道士组织,借着这次天降异象的机会又要出世了吗?
这等大事需得快快通知‘无生道’才行。”
这次登州府天降异象,对周温睿的刺激比薛介溪想象的还要大。
昨夜连夜便发出了一道诏书,放下一国之主的身段,向隐世的【九兵】求援。
作为大炎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以及教门安插在王朝中最高等的卧底之一,薛介溪当然知道【九兵】出世意味着什么。
这个组织还要追溯到百家争鸣“知识”活化之前。
所谓的“知识”全面活化,只是“正常”与“扭曲”之间那道最后的隔膜,在那个时候被彻底打破了而已。
实则天、地相争,早就已经持续了多年。
甚至早在穆王受到西王圣母蛊惑,打开阴世让《小生死簿》诞生之前,双方的交锋就已经存在。
而修行界一直对第一种被活化的“知识”到底是什么众说纷纭。
倒是在王朝上层和各大道脉中,流传着一种相对比较可靠的说法。
第一门“活化”的知识或者说学问,叫做——“屠学”!
要知道,炎汉民族武德充沛至极,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战斗民族。
形成的根本学问,便是这门自古流传下来的“屠学”,放到数千年后的现在,则叫做“兵学”。
“屠学”中的屠,是“屠夫”的屠,在那个古老的时代,就是指职业军人。
所谓的【九兵】就是一群掌握着“屠学”的战争修道士。
有道是,道士下山赴国难,九兵背剑救苍生!
无论是“龙气法禁”,还是如今护佑人族王朝的【道兵】体系,最初其实都是来自【九兵】这个组织。
最初由九位“屠学”大家建立,数千年来又吸纳了历朝历代所有达成长生不死的【尸解仙】。
一直与吞噬世界不断壮大的“杀生树”、【天官】对抗,维系着这个世界脆弱的平衡。
数千年以来,赤县神州经历过无数次乱世,之所以没有倾覆,依靠的正是堵住了【天门】的【九兵】!
但“杀生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重来。
而人族只要失败一次,一切就全都完了。
现在就看谁成长的速度更快,谁能率先压倒对方!
“‘无生老佛’在给予我的知识中曾经说过,若一个孤立的系统放在那里,它只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无序。
而我们生活的世界正是这样一个越发混乱的系统!
所以,时间站在代表着混乱和疯狂的‘杀生树’这一方,人族早晚都有要毁灭。
我没有做错什么,对,我没有做错,当粮食总比灭绝要好!
只是不知,我儿东楼现在到底如何了啊?”
薛介溪看向登州府的方向,一脸忧心忡忡,决心立刻调拨一位【军主】中的心腹,去登州府查看一番。
第二百三十八章 正傍阴府,代理城隍
踏踏踏……
三匹驽马踏碎地上浑浊的积水,拖着一辆十分宽大的篷车向山阳城的方向一路疾驰。
脸色苍白至极,衣衫中还隐隐透出血迹的苗女白茉,正虚弱地倚在车厢里,看着小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微微蹙眉:
“蒋老大,好像有些不对,刚刚那会儿天就要亮了。
咱们上车后明明又走了那么久,这天怎么还是这么黑啊?
哪怕乌云密布大雨不休,也不至于没有一丝天光吧?”
此时,这位少女禁咒校尉身上,原本充作银饰的【银鞘蛊】少了大半,就算是剩下的那些也个个暗淡无光,好像元气大伤。
在她身边躺着的,则是面如金纸的蒋飞鹏。
比起白茉,这位登州府御龙直带头大哥身上的伤势更重,胸腹之间像是被利爪掏了一把一样,裂开一个大洞。
里面肝脏破碎,似乎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大块。
虽然正在第二境大成期【道兵】的自愈力下缓慢愈合,却也让他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近乎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
别看昨天晚上杀进山阳城的各路妖魔诡怪数不胜数,几乎让薛府泡在了血河之中。
但中途就倒在路上的只会更多。
他们本就霉运罩顶、杀劫临头,在路上遇到什么样的意外都完全不足为奇。
哪怕是没有遇到其他的敌人,仅仅是怀里的一颗【霹雳子】、一只火铳、几只【蛊虫】就有可能制造一场惨烈的事故。
所以大多数人其实连城都还没进,就已经惨死在了路上。
其中差点就包括了蒋飞鹏和白茉这两位禁咒校尉。
因为在“龙气法禁”收缩之后,御龙直的防御重点一直都在龙气顾忌不到的城外。
所以就跟王远他们四个将御龙直衙门安在了城外的山中一样,蒋飞鹏和白茉平时也不长住山阳城。
昨晚“岁星经天”的时候,他们这两个目击者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往回赶。
但半路上便偶遇了其他妖魔,一场恶战之后,倒霉透顶的双方都不好过。
妖魔惨死,他们两个也双双倒在路边昏厥了过去。
而且,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银鞘蛊】忽然暴走后的功劳。
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已经虚弱至极的他们,才稀里糊涂地被人拉上了这辆篷车,得以顺路返回山阳城求助。
直到这时,两人这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随即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随着【岁星】的力量衰弱,雨云重新聚合,让人已经完全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除此之外。
经验更加老道的蒋飞鹏只是在篷车中扫视了一圈,便立刻脸色微变,对白茉暗暗摇头:
“嘘!”
然后又以眼神示意她去看同在大篷车里的另外五个人。
是的,这车上并不只是他们两个。
大篷车是一种广泛分部在大炎各地的公共交通工具,是官方驿站旗下发展起来的产业,一直穿行在州县之间。
一般会配以用朱砂、雄黄、黑狗血等等材料绘制的符篆,再请城隍法力加持,能抵挡一些普通的小鬼、小妖、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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