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海牧鲸
“胡县令抢夺我女儿,竟要拿来嫁给他那遭了天诛的儿子,谁来救救我女儿啊!”
“……”
在登州府的官吏化作妖魔“衣冠禽兽”之后,作恶越来越多。
上百万供奉着王远的百姓,早已经对这些贪官污吏怨声载道,恨之入骨。
此刻强大的愿力随着王远的心念破空而至。
他随手再次弹出一道【隍拘牒】。
两道神光应命而来。
在他面前化作两位身穿红绿二色官袍的【阴官】。
分别是城隍庙两廊一十八司曹案官班圣众中的勾押推勘案判官、磨看陈词案判官。
两位早被香火侵染的【判官】神色木然地行礼:
“拜见尊神!”
王远起身回礼,肃然道:
“请两位判官助我!”
“谨领命!”
王远眉心间的【白虎四圣印】随即开始转化,眨眼变作一道白金色的【禳灾印】。
“禳,除也;灾,祸也。谓求祈福而除灾害也!”
实际这个权能应该叫做【禳灾降祸】,既是福也是威,既能奖也能罚!
既能赐福,也能降祸。
王远大手一挥。
面前桌案上浮现出一道道已经标注了诸多姓名和生辰八字的【阎王帖】。
有此等权能相助,他已经不需要借助【罗刹诡骨】,便能随意吸干奸邪之辈的福运,让他们变成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鬼!
前置条件只有两个。
其一,范围是在自己的信仰领域之内,登州府遍布他的信徒,自然满足。
其二,那作奸犯科之人低于自己一个大境界,未曾受箓入道。
百姓越恨则威能越强!
拿来与术士斗法力有未逮,但是用来诛杀奸邪,却是再合适不过。
即使有两位【阴神】在侧,他们都不可能发现下手的是谁。
随即,王远低喝一声:
“统辖大兵巡世界,赏善罚恶日同明!正直公忠判生死,祸淫福善阐威灵!敕!给我夺运!”
说着手持朱笔在第一道【阎王帖】上轻轻一勾。
同一时间。
薛府中,化作一只白毛老狐的云和县胡县令,印堂之上瞬间为之一黑,浮现出一片“乌云”。
正当这老狐口中流着涎水,眼巴巴盯着那盘美肉垂涎不已的时候。
负责分割“主菜”的大厨,手持一柄雪亮的巨大厨刀,刚好走到他的身边,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手中厨刀一甩。
噗嗤——!
血光乍现,一颗狐狸脑袋瞬间冲天而起。
第二百三十章 薛公子再死,老黄历发疯
事实证明大厨手中的这柄厨刀质量上乘,砍瓜、切肉、拍蒜、剁骨……样样精通,削断老狐狸的颈骨简直就跟玩儿一样。
而这个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意外,也让一众妖魔瞬间惊呆当场。
哪怕是化蝶公子和怀玉娘娘这两位【阴神】境,都来不及出手救援。
等那颗随着鲜血冲天而起的脑袋重新掉在地上,苍老的狐狸脸上依旧残留着不可置信的错愕。
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美好的妖魔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宣告戛然而止了?
“不错!”
第一次施展【禳灾降祸印】的王远,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位云和县的胡县令为官贪婪,纵容独子无恶不作,又与一群为非作歹的酷吏沆瀣一气,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云和县中家破人亡的惨剧,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一众百姓早就对他恨之入骨。
如今在独子被诛杀之后,竟然还要抓活人为他娶亲,实在是罪该万死!
百姓对他越是痛恨,产生的愿力越庞大,【降祸】的效果越好,完全不消耗王远本身的力量。
杀人者活阎王?不,百姓也!
能即时产生杀劫临头的效果,正说明此人已经恶贯满盈,千夫所指,该有此报!
王远身边的【黑律判官】曾文泰,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释然,魂体清明,道行顿时涨了不少。
按照《阴司黑律》,曾文泰作为最低级的判官,对县令一级的【阳官】没有执法权。
这才在一开始借他之手,于梦中斩杀了包括胡公子在内的三个畜生,让他也体会到自己的丧子之痛。
今日终于算是有一个了结。
驻守山阳城的勾押推勘案判官和磨看陈词案判官手掐【神印】,为王远大开方便之门。
在胡知县殒命后,立刻派兵前往薛府缉拿鬼犯。
于他而言,死亡远远不是终结。
随后,王远动作不停,手持朱笔对那些“衣冠禽兽”的名字一个个勾过去。
就看到镜中,那个化作一只巨大灰皮硕鼠的云和县县丞,本来正在吃鱼。
却因为看到身边胡县令的惨状,骇然之下不小心让一根锋利的鱼刺卡住了喉咙。
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让那鱼刺一路下滑,血淋淋地划开了整条食道。
然后是宁海州主簿、怀远县县令……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整个花厅中便一片哀鸿遍野。
无论意外发生的概率有多么小,当这些“衣冠禽兽”被【降祸】之后,意外总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当场倒毙的都有不少。
正是:贪官如虎,酷吏如狼,恶贯满盈,恶有恶报!
无论是还没有出意外的老爷们,还是无生道的邪魔外道,此时都被这种诡异地景象骇得面无人色。
有人更是失声惊呼:
“克死了!这些人都被那人给克死了!太快了,死得实在太快了!”
“不对,【老黄历】现在的【忌】是:载歌载舞,没有任何人触犯禁忌。
一定是【诡物】失控了!它要杀光我们!”
“牵星子!都怪你们这些杂碎!”
确实怨不得他们会有这种想法。
实在是因为这种倒霉的劲头,与【老黄历】的画风太过一致。
而且这一群“衣冠禽兽”刚刚才看过【老黄历】,立刻就发生了意外,谁也不信这事儿与【老黄历】无关。
但是,哪怕作为耗材也不应该是这么个死法啊。
啪!
道行最高的化蝶公子忽然击掌,满花厅还活着的那些“衣冠禽兽”忽然齐齐眼神一空。
已经被【大梦化蝶法】拖进了梦境,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降低意外发生概率的最好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除非他们永远都不再吃饭、喝水、走路……否则早晚都要厄运临头。
随着上尸“彭踞”的权欲惨遭打击,刚刚还志得意满的薛公子顿时暴跳如雷:
“该死!一定是那个混账!
牵星子,快给我克死他!克死他!
若是再克不死,就提前发动‘劫煞龙’的阵局,逆冲镜湖,调动府城卫所兵全体压上去!明刀明枪地杀光他们!”
此时他们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傻乎乎地像是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不要说别人,就连天生贵命的薛公子心态都要奔溃了。
与之相反。
王远所在的偏殿里,【功德金轮】中却有千万个声音高声齐呼:
活阎王!活阎王!活阎王!……
对【阴官】系统来说,执法便是炼法。
百姓的怨念被释放,愿望被满足。
庞大的生民愿力,顿时让王远的一身道功化作滚滚江河,推动着【地阙真气】在体内汹涌激荡。
每运行一个周天,【玉城金阙通神篆】中那道身穿王侯冕服的神魂便清晰一分,让王远向着【阴神】境迈进一步。
不仅如此。
上百位“衣冠禽兽”被夺走的福运,此时也向着他蜂拥而至。
本来只有2“红光照命”的气运,瞬间暴涨,3、4、5……眨眼之间就到了“青云直上”的极限,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紫气。
王远听着薛东楼的咆哮若有所思。
“【诡物·老黄历】吗?作怪的东西找到了,倒是一件好宝贝。
还有……要用‘劫煞龙’逆冲镜湖法域,破掉水龙化育局。
怪不得要阻止我去镜湖呢,只要我去,【禳灾】权能恐怕立刻便能看出端倪。
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只需解决掉罪魁祸首,哪里还需要管什么阵局。
气运上升就是好,想什么就来什么。”
时来天地同借力,此时王远的状态已经到了修行以来的最佳。
神思清爽,眸光灼灼,看向桌上的最后两张【阎王帖】。
上面分别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薛东骏,一个是薛东楼。
只是上面缺少了两人的生辰八字。
在由公化私之后,权贵人家的命籍管理也归入家庙,城隍庙中不会留档,自然也没有相关人员的生辰八字。
但是只要薛公子还是凡人,王远就有办法杀他。
当初朱伯安便向他汇报过,曾经听出了薛东骏体内的不和谐之处,一具身体里面似乎住着两个人。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过继、改名、石佛寺斋戒……等等发生在薛东骏身上的故事,早就通过本地官员的嘴巴传到了王远的耳朵里。
这事儿放在常人眼中可能没有什么,但在术士眼里,这分明就是某种特定的科仪。
故而王远早就有所怀疑,虽然自己当初真真切切收到了一笔不菲的【阴德】,但那个心肠歹毒的薛东楼,可能根本没有死。
“杀妻宴客”之举也从侧面提供了佐证。
虽然暂时不知道对方靠着什么样的能力或者宝物,才能在整个身体都被【罗刹诡骨】炸碎的情况下,还能重新复生。
但是不管他到底是谁,只要多试上两次不就行了吗?
王远伸手向着镜中猛地一抓,低喝一声:
“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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