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史系之狼
“这些事情压根就不算什么,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怕引起非议。”
刘长看向了吕后,“阿母,我想知道您的想法。”
吕后缓缓抬起头来,脸色看起来有些复杂,“你真的想封刘姈为王啊……”
“她有能力,有资格,那就封她为王,这有什么不对,像阿母也是妇人,可是论能力,做皇帝都绰绰有余,我都想好了,等我给您过百岁大寿的时候,我要亲自让您登基为皇帝!往后说起大汉来,您是第一个皇帝,我第二,二哥第三!”
樊卿被吓傻了,吕后却笑了起来,“你个竖子,以为我这般好哄不成?”
吕后开始认真思考起刘长的这番话,扶南若是有这样的传统,而且为首者大多为妇人的话,刘姈确实要更加适合这个地方,但是吧,这件事要操办起来,定然会有极大的难度……除非……吕后眯起了双眼,除非是自己亲自出面,要求皇帝册封公主为王,这样一来,倒也没有人敢反对。
吕后说起了最后一个问题,“可是这地方极为偏远,你忍心让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又不是现在就得去就国,况且,现在水路多发达啊,她不能来,我可以过去陪她呀!我给她当国相!”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吕后点点头,“好,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阿母这么一说,刘长心里就知道,这件事大概是稳了。
刘长纠结的其实并不是要不要封女儿为王,他纠结的只是这地方这么远,女儿过去会不会吃苦。
当刘长得意的回到厚德殿的时候,刘良正在等着他。
刘长今日心情不错,就拉着儿子非要一同吃点酒。
刘良小心翼翼的说道:“阿父,丁宽都被释放了,那我弟弟是不是也该……”
“关了他这些天,你看我心情多好啊,整个长安的治安都变好了,风平浪静的……且不说他了,你麾下那些人呢?被放出来了吗?”
“都已经出来了。”
刘长不屑的说道:“你们也是愚蠢啊,搞事都不会搞,引战不成就反串黑,反串就反串吧,还弄得那么大张旗鼓的,一夜凭空变出那么多的鲁儒,谁都知道其中有问题啊……所以说你们这些人搞不成大事,宣莫如只是关了你们几天,都算是很仁慈了……”
“阿父说的对,儿臣愚钝,往后再也不敢如此……”
“谁让你别这么做了?我是说啊,往后得小点心,这方面吧,你得做的像模像样,不能那么粗糙,而且要时常看着刑部的动向,配合刑部来做事,不能说刑部把人都给抓了,你们还在那里激烈对战,你觉得长安人都是蠢如意吗?”
刘良挠了挠头,“我知道了。”
父子俩开心的吃起了酒,刘长感慨道:“过去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没想到,你现在倒也有了些本事,能让这些人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这也不容易……这次他们可是冒着被杀的风险来帮你,这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我已经不担心你了,也可以放心的让你去北地国看看季布他们了……”
或许是吃醉了酒,刘长摇晃着头,轻声吟唱起了曲子。
歌词绝对是他自己的作品,刘良跟那些文人厮混的久了,对诗歌也有了一定的辨别力,阿父的诗歌还是很容易听出来的,个人风格极为明显。
“酒中忆起伐虏事~~壮志激烈拽链索~~”
“何日重振剑出鞘~~下一句没想好~~~”
刘良差点将嘴里的酒给喷了出去。
就在父子两人吃酒吟诗的时候,曹姝却火急火燎的走进了这里,看到脸色通红,醉醺醺的刘良,她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到阿母生气,刘良赶忙站起身来,低着头,曹姝又看了看明显喝了不少的刘长,无奈的对刘良说道:“你且先出去!明日将你弟弟给捞出来!”
“唯。”
刘良匆忙离开,曹姝一脸严肃的坐在了刘长的身边。
“你要封刘姈为王???”
刘长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卿这个大嘴巴,你说这吕家的是不是都是大嘴巴?就没一个能守得住秘密的,我只是想过这件事,还没有决定要去做……”
曹姝的脸上满是担忧,“那扶南国是何等遥远的地方,况且,治理一国何其不容易啊,宗室里就没有男丁了吗?何以让刘姈前往呢?”
刘长笑呵呵的搂住了曹姝,“我女儿的想法,我是最清楚的……你想让她在长安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也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啊,况且,我的女儿,怎么会不懂得治理国家呢?又不是让她去种地……”
曹姝还是不太情愿,显然是极为的担心女儿。
刘长看自己说不服她,干脆的放下了手里的酒盏,嘴上说不服,那我可就得物理说服了!
第857章 成器
“多美好的一天啊……”
刘赐走出了牢狱,告别了那暗无天日的黑暗,仰起头来,看着那烈日,感受着那炽热的光芒,他显得格外惬意。
果然,自己是不能指望阿父的,只有阿母还会挂念着自己。
“赐啊,阿母很是想你,先与我去见阿母,然后再去外头吧。”
刘良告别了刑部的官员,拉起了弟弟的手。
刘赐却苦笑着说道:“我知道,知道,不过,兄长,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等我忙完,然后再去阿母身边,如何?”
刘良严肃的摇着头,“那可不行,谁知道你这一出去,会不会又进这牢狱,我可告诉你,现在的县衙跟过去可不同,那个张汤是个很严厉的人,绝对不会因为的身份就放过你,现在长安都被他治理的很是太平,也就你还敢继续做恶……”
“我不是要去作恶,我是真的有事啊。”
刘赐挠着头,看起来有些着急。
“什么事能比拜见阿母还要急??”
“不是,我现在要是去见阿母,怕是就出不来了……”
刘良死死抓住弟弟的手,认真的说道:“那可不行,阿母是给我说过的,要我盯着你,将你带到她面前去……你这些时日里可惹了不少麻烦,我们也快到了就国的年纪,我不能再看着你胡闹下去了!”
看着如此较真的哥哥,刘赐也是颇为无奈,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董仲舒,董仲舒却对此视若无睹,“大王,因为您的恩赐,我已经很久不曾回家了……我得回家挨揍了,爱莫能助。”
刘赐只好说道:“好,兄长,这样吧,若是你实在不放心吧,那就跟着我一同去吧,你就盯着我,我绝对不是胡闹,是真的有事!”
刘良想了下,答应了这个请求。
兄弟两人上了车,离开了这里,而董仲舒却也准备回自己的家。
等刘赐下车的时候,刘良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我居然相信了这么一个东西!
刘赐在城北一处酒肆前下了车,快步就要进这酒肆,刘良却一把抓住了他,“你要办的大事就是吃酒吗?如果你今天敢吃醉了去见阿母,阿父非得打断你的腿!”
“别忘了!你可是刚从牢狱内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刘赐摇着头,“我不吃酒,我是拿来送人的,兄长且放心吧!”
说着,刘赐就跟酒肆的店家买起了酒,这厮还买了不少,刘良无奈的站在一旁,等着他买完,片刻之后,刘赐就拽了拽刘良的衣袖,“哥,我买完了。”
“那就走啊?”
“钱还没结呢……”
也就是北地王性格良善,方才没有说脏话,当他黑着脸帮弟弟付清了酒钱之后,却发现弟弟已经坐在了自己的马车,正挥着手,“兄长,别傻站着啊,我时日精贵,快些上车!”
坐着我的车,抱着我买的酒,还觉得我耽误了你的时日??
看着脸色漆黑的兄长,刘赐忍不住感慨道:“可惜啊,那个丁宽先被放走了,不然就这老头,要是让我捞出来,那就得报答我的恩情了,这厮能文能武的,无论是治理地方,搞教化,打仗,他都可以啊,等他以后年纪大了,打不动了,放在身边当个装饰,那大身板也也适合啊,可惜,当真是可惜啊。”
刘良明白了,这厮口中的大事,就是要去找那个丁宽,想将他骗到夏国去。
“赐啊,知人善用,不是说见到人就往自己那边骗……想当初的赵国,也是人才济济,可却不是秦国的对手,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秦国的人才更多的原因啊。”
“你……并非如此,当初秦国与赵国在长平作战,赵国有廉颇,有乐毅,有田单……可他们没能获胜,就是因为赵王不懂得用人啊,光有人才是没有用处的……”
“赵王不会用人,管我夏王什么事??”
“阿父身边人才无数,大哥身边门客三千,怎么到我就成了不会用人?甭管会不会用,先抓起来放在身边,迟早都能派上用场,对不对?”
刘良摇起了头,也不跟这厮计较。
不过,这竖子对人才还真的是挺执着的,宁愿先去人才,都不愿意先去见阿母,或许是想通过这样的行为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么重视他吧?
就在刘良暗自思索的时候,刘赐却叫道:“好了,停车,停车!”
刘良抬起头来,却是大吃一惊,因为,这里并非是太学,肯定也不是丁宽的府邸,因为他认得这里。
这里是,汝阴侯府。
刘赐叩响了大门,一人走了出来,看到刘赐,也没有多问,直接开了门,说道:“少……君侯就在内屋,我现在就去告知他。”
刘良站在刘赐的身后,一脸的茫然。
很快,夏候赐就走了出来,看到刘赐,他开心的拉起了刘赐的手,“你出来了啊?这次怎么这么快?董仲舒也出来了吗?”
“小小牢狱,岂能困住我这样的人呢?”
刘赐照常开始了吹嘘,夏候赐听的还挺认真。
很快,夏侯赐就看到了刘赐手里的东西,他脸色一变,摇着头说道:“我不能喝,快带走吧……还不曾出孝期……”
“我这也不是给你喝的,仲父在家吗??”
夏侯赐转过头,看向了过去大父所常待着的书房,有些恍然的说道:“他在的……我去禀告……”
“禀告什么啊,去找他便是了!”
刘赐直接搂着夏侯赐的脖颈,就朝着书房走去,刘良此刻却极为担心,因为汝阴武侯的逝世,这些时日里,汝阴侯一直都是在家里,不曾出门,正在孝期,你这提着酒就进去算什么啊……可刘良来不及阻止,这竖子就已经闯进了那书房之内。
这书房并非很大,四周都摆放着很多古籍,中间则是一个有了些年份的木案,而夏侯灶就坐在案前,面前还放着几本书。
刘赐有些愕然,没想到啊,有一天自己居然能看到夏侯仲父在书房里读书!
刘赐居然一点都不见外,直接跪坐在了夏侯灶的面前。
“仲父怎么读起书来了??”
刘赐拿起了面前的书,好奇的看了起来。
夏侯灶对他们的到来有些惊讶,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平静的说道:“这都是我阿父过去读的书,上面还有批注,闲来无事,便看一看。”
刘赐赶忙将自己带来的酒水放在了案上。
“仲父……我是来看望您的。”
“我与赐亲如兄弟,您家里出了噩耗,我本该是早点来拜访看望您的,只是前些时日出了点事,我为小人所害,故而无法前来……今日特意来找仲父,想请仲父吃些酒。”
夏侯赐茫然的看着他,有请孝期的人吃酒的吗??
夏侯灶也是狐疑的看着他,“请我吃酒?孝期可还不曾过……”
刘赐吩咐一旁的夏侯赐拿来酒盏,不在意的说道:“仲父啊,人活着的时候能让父母满意,让父母开心,好好照顾他们,这就是最大的孝顺了……人都不在了,说什么不能吃酒,不能玩乐,这叫孝顺吗?这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而已,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孝顺……我知道您是不在乎这些的,您需要给别人证明自己的孝顺吗?”
夏侯灶板着脸,倒也没有开口否认他的想法。
刘赐举起酒盏,小心翼翼的向夏侯灶敬酒,说道:“仲父啊,我还年幼,或许无法明白您的痛苦,但是前些时日里,赐常常对我说,很是担心您的情况,他觉得您格外的消沉,都变得不太像是自己的阿父了……”
“赐真的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他对您的担忧,我们几个兄弟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只是赐,还有我的阿父,您或许不知道,我每次去厚德殿挨……商谈大事的时候,都总是能听到阿父跟人询问您的情况,他也很关心您……仲父啊,汝阴侯虽然不在了,可还是有那么多关心您的人,我反正不相信,大汉的神行将军,常胜将军会一直消沉下去!”
夏侯灶接过了这家伙的酒盏,随即一饮而尽。
吃了这么一口,他抿了抿嘴,随即说道:“赐可不如我这般孝顺,我还给我阿父送过骏马呢!”
夏侯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双眼一红,险些哭了出来。
他已经有很多天不曾听到阿父说出这样的糊涂话了。
夏侯灶继续说道:“你这竖子都能明白的道理,我岂能不知道呢?来,坐下来吧,今日就暂且不顾什么孝道了,先吃些酒水再说!”
刘赐舔了舔嘴唇,无奈的说道:“我也想陪您吃酒,但是我兄长不许啊,他说阿父会打断我的腿……”
刘良摇了摇头,看着夏侯灶的样子,他也接过了一盏酒,“吃吧,吃吧,仅此一次。”
夏侯灶笑了起来,“你怕什么,若是你阿父要打断你的腿,便来找我,我并不惧你阿父,我替你出头!”
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夏侯灶说了很多的事情。
包括自己选择的爵位,夏侯灶是如此说的。
“他本来是想要选择自己的爵位,过去是这个想法,现在也是这个想法,但是……我却不想百年之后,阿父的爵位就被人所忘记……现在却是有些后悔……”
本来只是想要吃一盏酒,可是当刘良和刘赐两人走出来的时候,两人却都已经开始摇晃了。
刘良无奈的扶着弟弟,将他带上了马车。
“你说的要事,就是来看望汝阴侯?”
“是啊……进来前我就想操办这件事的,赐整日念叨……说他阿父愈发的消沉,说他很害怕哪天回到家,却发现阿父也不见了……”
“兄长,今日我怕是难逃一打啊!不过,也值当!夏侯赐为我也挨过不少次啊!”
当兄弟俩摇摇晃晃的回到了皇宫的时候,厚德殿内,刘长和曹姝分别坐在两侧,正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刘姈。
刘长开了口,“姈啊,我问你一件事,你得说实话。”
刘姈脸色一变,无奈的回答道:“我承认,人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