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第525章

作者:历史系之狼

赵佗基本上只是在大事上做主的,其余小事都是交给了大臣们去操办,平日里,他更多的还是待在自己的王宫里,吃些好吃的,喝些好酒,然后看美人跳跳舞什么的,比起刘恒,赵佗的生活可是过的太好了,他不像刘恒那般以身作则,处处享受,若是谁敢像劝谏刘恒那样劝谏他,那赵佗也会让他知道什么是老当益壮。

赵佗在如今这个年纪,还能轻易的殴打群臣,还不需要帮助。

若是说长老爷的无赖性格是传自老刘家,那他的暴力倾向大概就是来自老赵家,恒山的老赵家啊,那都是出了名的血性汉子,这个恒山在历史上因为避讳刘恒的缘故在后来改成了常山,常山赵子龙,就是刘长母族同县同宗的后人……这位常山的赵老爷也很能打,而且也比较长寿,年纪大了都很能打,这一点跟赵佗相似。

“阿父!!!”

赵始冲进了王宫里,打破了乐舞声。

他慌慌张张的冲到了赵佗的面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在赵佗的身上,赵佗眼疾手快,急忙闪开,赵始就直接摔在了赵佗的座位上,赵佗骂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王位吗!?!”

“阿父,庙堂的书信!长出事了!!”

“什么?!”

赵佗连忙从他手里接过书信,低着头,看了起来。

那一刻,赵佗的神色大变,浑身一颤,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倒地,赵始惊恐,连忙上前扶住他,那一刻,赵佗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着,武都的地动在他的身上再次爆发,赵佗死死抓着手里的书信,整个人都沉默着,赵始却说道:“阿父,我已经令人准备马车了,我们去长安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佗颤抖着开口说道:“不必了。”

“若是长出了事,那就不必我们亲自赶路,会有人押着我们前往长安的。”

“长不会出事的!!”

“仇视长的人那么多……我很担心,他如今的安危……”

赵始瞪圆了双眼,“这怎么可能啊……谁有这个胆量啊……”

“想让长一睡不起,拥立新君的人,可不在少数啊,最能升官的方式,莫过于拥立,这些人本来就不喜欢长,况且有这么好的机会……来人啊!!取笔墨来!!”

“阿父……”

“你将你几个弟弟,派到交趾那边,巡查一下民情……”

“这又是……”

“速去!!”

在刘长醒来之后,这个消息方才传到了南边,在南边,同样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有想到,反应最为激烈的居然是长沙国,长沙王的军队在灌婴的带领下直接逼近南阳一带,对长安虎视眈眈,可他们并没有像河西国和唐国那样的挑衅,只是在无形之中给与压力。

在群臣的眼里,这是要谋反。

而在灌婴的眼里,他是在给长安那些想要对付陛下的人给与压力和威胁,让他们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

……

而在长安,刘长却已经可以下地了。

这身体,让太医都有些啧啧称奇。

这简直是非人啊,躺了那么久,休息了几天,就能走路,再过几天,怕不是就生龙活虎的,在昏迷的情况下,还能硬抗那么久,这身体简直就是天赐的。

每当刘长起身走动的时候,太医们总是围绕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进行检查,就是怕他身体出了什么隐患,看着为自己诊断的太医,刘长满脸都是温柔的笑容,他乐呵呵的询问道:“夏公呢?夏公怎么不在啊?”

“咳,陛下,夏公身体有恙,在家里养病呢……”

“朕好久没有见到他,心里甚是想念啊,派人去将他请回来呗?”

“陛下,他年纪大了,先前四处奔波,身体实在不好,无法前来……”

“那就太可惜了,劳烦转告一声,让他一定要前来拜见,等朕稍微好点了,也会去见他的。”

刘长正在说着话,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隐约听到了甲士的声音。

刘长抬起头来,就看到韩信冲进了殿内。

“老师!!”

刘长大喜,猛地起身,可韩信的脸色却有些不对,他此刻正凶神恶煞的盯着刘长,朝着刘长就快步走来,刘长本想过去给老师一个拥抱,可是从他的表情上,他依稀察觉到了不对,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后退。

韩信快步接近,刘长不断的后退,两人在厚德殿内上演了一处追逐戏。

“老师,冷静,冷静,我刚受了伤,身体有恙,经不起打!经不起打!”

“我不打你,来,过来,过来!”

韩信一脸狰狞的说道。

要不是这个表情,刘长就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他只好加快了速度,天子绕柱走,可惜,夏无且不在这里,否则就可以朝着韩信的头上丢一个药箱,韩信此刻是真的很生气,“竖子!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还什么圣天子,你这昏君!!你再跑一下,我今日不打死你个竖子!!!”

“来人啊!!!”

“太尉打人了!!”

“护驾!!护驾!!!”

第541章 赵王谋反!

刘长乖巧的坐在上位,韩信板着脸,严肃的坐在一旁。

看这这架势,俨然就是一对弱小无助的傀儡君王和把持庙堂大权的奸臣贼子。

刘长这次是真的后悔了,或许,自己的性格是有一点点小冲动吧,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救人行为,居然引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整个天下险些大乱,自己最为挚爱的那些人,也险些为自己的冲动而埋单,刘长心里萌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他时不时偷偷看着自己的老师。

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老师的名字,在后来比谁都要响亮,可他的结局,也比谁都要凄惨,按着梦中的场景,他最后还是死在了阿母的手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所发生的事情跟梦里所看到的截然不同,可他还是更喜欢如今的局面。

梦中所见到的,也未免有些太悲惨。

大哥因惊惧而死,二哥悲愤而终,如意被毒杀,五哥殉情自杀,六哥悲痛而死,自己谋反被杀,八弟早夭,也不知四哥当上皇帝之后,看到天禄阁内吵闹的公子们,心里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刘长起初以为这是史官的错误记载,后人了解错误,可是他越是思索,就越是觉得不对,似乎这一切的改变,都与自己有关,若非自己,或许真的就会如此?当初大哥坐在二哥之前的时候,当初阿母准备对如意下手的时候,当初五哥宠爱妾室冷落王后的时候,当初阿母有意给二哥迎娶嫣的时候……

在这些时候,都是自己挺身而出,愣是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包括老师,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出手,蒯彻成功蛊惑了老师,那老师最后的下场是不是就是死在阿母的手里?如今,老师还活着,大杀四方,屡次击败匈奴人,将未来的大患直接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这都是朕的功劳啊!!果然,朕即天命!!!

韩信板着脸,低声说道:“这一次,我且饶恕了你,不过,你若是再敢如此……我……”

韩信说着,看向了刘长,就看到刘长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

刘长咧嘴大笑着,缓缓与老师对视,再次察觉到了老师眼里的暴怒,他脸色大变,“师父,您听我说,您误会了……”

其实韩信也不愿意打这厮,主要还是这厮跟个狗熊一样,皮糙肉厚,自己根本打不动他,打多了还伤手,奈何,有的时候,这厮实在是太欠打,自己好心在这里跟他讲道理,他居然嘲笑自己??这谁能忍?

当刘长匆忙解释自己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的时候,韩信再次平复了心情,坐在了原位。

“我梦到了很多东西,方才啊,我就是想起了梦里的东西,方才那么开心的……”

“哦?那你梦到了什么东西?”

“我梦到老师你死了……”

“不是,师父,你别误会!!您听我说!!哎呦!!老师!!啊!!您真的误会了!!啊!!”

厚德殿内再次传出惨叫声,吕禄享受般的摇晃着头,对一旁的甲士说道:“若是陛下要逃出厚德殿,记得帮着太尉拦住他,否则就交由太尉来查办。”

师徒两人再次坐在厚德殿内,刘长这次充分吸取了经验和教训,不再说一些容易激怒老师的话。

“老师啊,我真的是有天命在身的,真的,现在的我,无所不知啊……简直就是神仙之人啊,周亚夫说的对,我大汉就是要开设军校,就是军学,培养军官,哈哈哈,还有,我们要将火药变成枪,您知道什么是枪吗?就是可以发射,威力比强弩还要吓人,您不知道吧,哈哈哈,对了,还有火炮!”

韩信听着刘长讲述的这稀奇古怪的词语,一头雾水,他询问道:“那这东西要怎么做?”

刘长一愣,挠了挠头,“这我怎么知道啊……就是……一个铁管子,然后有扳机,一扣动扳机,子弹就会射出来……”

“具体要怎么做?”

“我……做东西不是尚方要去做的吗?我们不提火枪了,我们还是说说火车,对了,就是火车,有这个东西啊,我们就再也不怕打不了身毒了,师父,火车这个东西啊,不需要马,速度极快,我们的北军今天从长安出发,十天就能到达西域!!哈哈哈,有这个东西,我大汉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这东西又是怎么做的?”

刘长再次挠了挠头,“火车要怎么做……就是先铺轨道……然后这个蒸汽机……蒸汽机怎么做来着……活塞运动?烧火……然后蒸汽……说起来挺复杂的,我相信陈陶是能做出来的……”

韩信抿了抿嘴,有些复杂的看着刘长。

刘长被他这眼神盯的有些发毛,他再次清了清嗓子,“老师,我没有说假话……我真的知道,但是这样的东西,他不是随便就能造出来的……那厮又不是学这个的……我也没看到他动手去做过……那厮就是个常人,是个工户,也不负责造,就是整日盯着电脑……写写画画的……”

韩信没有再生气,他长叹了一声,“唉,好好休息吧……”

“不是,老师您是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刘长费力的想要说服韩信的时候,张苍姗姗来迟,张苍看到刘长的喊叫声,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懈,他的身体忽然舒展开,快步走进了厚德殿内,刘长抬起头来,看向了这另外一位老师,张苍的性格要比韩信温和太多了,虽然他此刻也是无比的生气,可并没有发火。

“老师,您来了!”

刘长急忙起身,笑呵呵的将张苍扶着坐在了一旁。

“陛下啊,您可是将我们吓得不轻啊……”

张苍低声说着,无奈的坐下来。

韩信却开口嘲讽道:“张相为人果敢,却是将我吓得不轻啊,险些就取了我的性命。”

张苍一愣,狐疑的看着韩信,“您这是在说什么啊?”

刘长也同样惊讶的看着韩信,“师父,张相取你性命?张相为人宽厚,向来只有别人取他性命的份,他哪里会取别人的性命啊?”

张苍脸色一黑,却还是礼貌的回答道:“太尉,想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韩信冷笑着,“你将夏侯婴派到我的身边来,一旦我有异动,就让他来杀死我,长没有想来的时候,夏侯婴时刻跟在我的身边,做好了随时杀死我的准备,张相高明啊!”

刘长大惊,严肃的看向了张苍,“张相?还有这样的事情??”

张苍惊惧的看着他们两位,委屈的叫道;“这怎么可能呢,先前夏侯婴来找我,说怕有小人暗中谋害太尉,请求随身保护,我就答应了他,可我压根就没有吩咐他要杀害您啊……”

韩信大怒,“若不是你,那是谁安排的?!”

几乎在同一刻,刘长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叫道:“一定是陈平!!!”

只要这件事不能确定是谁做的,那就一定是陈平做的。

这在庙堂里已经成为了共识,刘长对此甚至都产生了本能的反应,他都不用思索,在韩信质问之后就回了一句,这回答已经刻在了他的基因里,在回答之后,他才有时间来思索,越想,自己的这个猜测就越是正确。

“师父,这一定是陈平,您想想看,夏侯婴是什么人,庙堂里能指挥动他的,能有多少人?况且,这种做完事将黑锅丢给别人的行为,简直就是陈平一贯的风格啊……”

刘长认真的解释了起来,韩信越想他说的越对。

“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当初师父你被抓住,不就是陈……”

“好了!”

韩信有些不悦的打断了他,“这件事就不必多说了。”

韩信本能的对那段回忆有些抵触,刘长却很好奇,询问道:“夏侯婴不是向来很敬重您吗?他为什么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啊?”

韩信严肃的说道:“夏侯婴所效忠的,乃是大汉。”

刘长顿时了然,群臣各自都有效忠的目标,例如张不疑,他效忠的是刘长,若是刘长下令,祸害大汉的事情他也会去做,夏侯婴不同,他效忠的是大汉,谁对大汉有利就效忠谁,为了大汉,他能做出很多危险的举动来,例如,诛杀先帝的子嗣,虽然这个先帝是他亲自从战场里救出来的……

韩信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张苍看着刘长,再次长叹,“陛下啊,您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庙堂可是炸开了锅啊。”

“张不疑病重,是听到陛下苏醒的消息,他才好了些,吵着要来拜见,我没有让他来,让他继续养病……还有晁错那厮,当真是闹腾……陛下过往的舍人都乱了阵脚,栾布茶饭不思,消瘦了很多,那一天的朝议,他的衣裳都是脏的,甚至还忘了对我行礼……季布虽然平静,可几天之内,却已生白发……”

张苍缓缓说着庙堂的事情,刘长低着头,“老师,我已经知错了……”

“不过,老师啊!如今的我,绝非是常人,我是因祸得福,如今的我,无所不知,简直就是神仙中人,庙堂里所遇到的那些困扰啊,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我们不是一直想要减轻百姓的负担吗?这太简单了,简单的办法像我们之前想过的,那个叫摊丁入亩,您知道吧?”

“若是不愿意这么做,我们可以改变税制,比例税啊,奢侈品的消费税啊,我们完全可以在税制上玩出花来,哈哈哈,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农税只是最基本的,还有如今的庙堂,我们可以采取更先进的三省六部制……”

刘长不断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跟韩信那时不同,亲自动手去造枪,造炮,造火车,那还是有些难度的,可像这类的政策,只要能知道其原理,还是能作为很好的借鉴,或者可以灵活的进行运用,张苍很是认真的听着,刘长讲起了很多不同的制度,很多全新的办法。

“如今的官吏选拔体系,也可以该,哈哈哈,地方举办地考,庙堂进行朝考,缺什么职位就招什么,举行相应的考核,通过的就可以入职,我们将其分为笔试和面试,太学的考核要跟这个区分出来……”

张苍有些茫然,“这都是陛下在梦中学会的?”

“哈哈哈,这算什么,还有很多很多,我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对了,老师,你如今想要跟我比一比数学吗?”

刘长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极为阴险的笑容。

在过去,张苍靠着自己顶尖的数学能力,能跟刘长不分上下,可经历了这次梦境之后,刘长所提出的一些数学方式,他的一些问题,却让张苍直接闭上了嘴,他这次根本就回答不出来了,甚至都开始不太能跟得上刘长的思路。

张苍因为用数学的方式来处置国事,被称为计相,可他在计这一块,居然完败给了刘长。

刘长愈发的得意了。

“师父啊,我这脑子里的学问,可谓是无尽无穷啊!”

刘长猛地想起了什么,大叫道:“来人啊,去将浮丘伯叫来,我要跟他论儒家的学问!!将公羊寿叫来,我要跟他们论公羊!!还有,将楚国那几个老是写诗嘲讽我的叫过来,我要跟他们比诗,我要当大家!!!”

甲士们都有些担心,陛下自从苏醒之后,情绪一直都很亢奋,如今更是说出了要跟浮丘伯辩论学问这种话,按着太医们的猜测,这大概是石头撞击陛下的脑袋之后,导致陛下的神志不再那么的清楚了……

张苍也离开了,刘长苏醒,他的压力就少了很多,与此同时,刘长也在给各地写信,明确告诉他们自己苏醒,让他们都安心治理地方,不要耽误今年的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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