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史系之狼
“就算你比我大,你也不是大哥啊……”
“你没听老师说吗?阿父不在的时候,大哥就是阿父,大哥不在了,二哥就是阿父,你看这里,阿父,大哥,二哥都不在,那我就是阿父了,你明白了吗?”
就在他继续恐吓的时候,刘寻却有些无奈的坐在了他们的面前。
“赐弟啊……仲父让你来这里是为了读书,学习治国的本事……”
随即,他就开始说起了那些道理,都是最近从老师这里学来的道理,一说起来,便是没完没了,刘赐的脸色逐渐发黑,他几次想要跟他动手,可他实在是太小了,个头还不到刘寻的腰。
“好了,您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了,我一定会改变的!您放心吧!我听闻北军全部返回,阿父正在忙着,您也就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而劳烦阿父了!”
刘寻拉着他的手,“正是因为如此,你才应该少惹事,要多为家里长辈所着想……”
与其在这里听你说废话,乃公还不如去挨了这顿打呢!
公子们从天禄阁走了出来,刘赐走在最前头,大摇大摆的模样,明明个头最小,却自带一股老大哥的气质,刚刚走出了天禄阁,就看到远处有几个近侍冲了过来,刘赐的反应还是极快的,看到那几个近侍,拔腿就跑。
“公子!!公子!!”
“公子!长信殿不可乱闯啊!!”
在皇宫里,一个跟地面差不多高的小家伙,正在飞奔,近侍们既是害怕他倒下,又怕他进了不该进去的地方,在他身后追赶。
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他们看起来很是惬意,哪怕是在皇宫里,也没有半点拘束。
“他之!你终于是回来了,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难得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今晚是不是得设宴了?”
“对,让禄设宴!!”
“哎!小心!!”
“哎呦!”
迎面有个小家伙撞在了他们的身上,倒在了地上,那小家伙抬起头来,愤怒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这是皇宫,你们怎么敢撞人呢?!我现在因为受伤不能再去读书了!说吧!你们要怎么赔偿我?!”
撞上了他的正是周亚夫,而在周亚夫的身边,还有卢他之,吕禄,樊市人,吕种,周坚,宣莫如等人,此刻,这些人仿佛见了鬼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刘赐。
只有吕禄比较淡定。
“你们倒是说话呀!!”
刘赐完全不害怕,仰起头来,质问道,而那几个近侍前来,看到那些人的模样,顿时吓得大拜。
“拜见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又如何?家父大汉皇帝!!”
群贤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面面相觑,卢他之大笑着,走上前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抱在了怀里,叫道:“神了!神了!这不是我们的大王吗?大王何时学会了返老还童之术?”
“来,让我抱抱,我一直都很想揉一揉大王的头!”
樊市人也很配合,一把拉起他,疯狂揉着刘赐的狗头。
刘赐被气的大叫了起来,“岂敢辱我!我未壮!壮则有变!!”
“真的是我家大王啊,来,来,让我试试!”
周坚也接过了他,捏着他的脸,就在片刻之间,公子刘赐落在了这些群贤的手里,受尽了屈辱,他们揉他的头,捏他的脸,打他的屁股,亲他的脸……可谓是无恶不作。
“我早就想欺负一下大王了,难得有这个机会!快递给我!”
“哈哈哈,这不就是大王吗?快让我试试打大王屁股是什么感觉!”
刘赐就这样被来回的抱着欺负,他整个人都懵了,你们有病吧?这么多将军不去打匈奴,来这里欺负我一个孩子?什么大汉车骑将军,打屁股将军吧??
这一大群人,对刘赐那简直就是爱不释手。
吕禄轻笑着说道:“也是凑巧了,给这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陛下的第三子,最受陛下宠爱,极为孝顺……跟当初的陛下一模一样……”
“哈哈哈~~”
众人大笑着,唯独宣莫如,严肃的盯着他的双眼,“你长大之后,不许在城外纵车,不许纠结党羽行凶,殴打他人,恐吓,调戏民女,否则,我会打的你屁股开花!明白了吗?”
“啊???”
“我都不曾出过宫!!”
“不许这么做!!”
“我没做啊!!!”
周亚夫将刘赐夹在了腋下,任由他挣扎,众人聊着天,涌进了厚德殿,刚进去,就看到陛下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受训,坐在上位的乃是太尉韩信,因为打通了与身毒的道路,消除了匈奴人的祸患,韩信就带着北军返回,而返回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跟刘长算一算帐。
这些时日里,韩信外出征战,其他将军们都是越打仗房子越大,牲畜越多,家产越丰厚,可韩信这一战打完回来,家畜所剩无几,郊外的大院落没了,城内的宅院大门都被拆了……他韩信这辈子都不曾受过这样的气!
“长啊,这将军外出征战,做皇帝的不去奖赏,反而是拆其房屋,实在不妥啊。”
“老师啊,上次见面的时候,您不是已经骂过了吗??”
“混账!!那我没有亲眼看到,你拆了门,不知道再按一个?你知道我回来后看到我家宅院一览无余是什么心情吗?!你恨不得将我家的耗子都抓出来吃掉!!我的家臣都被你征用,你怎么不干脆挖了我家的地基呢?!”
群贤进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众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韩信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各个都变得非常的严肃。
周亚夫清了清嗓子,后退了一步,“不知太尉正在劝谏陛下,我们稍后再进来。”
“别啊!多有意思啊!再看看!!”
刘赐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开心的叫道。
刘长的眼神顿时落在了那竖子的身上,带着阵阵杀气,韩信有些狐疑的看着那个竖子,死去多年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顿时就开始再次头疼。
“这是……”
“我的儿子……刘赐,刘赐!还不过来拜见太尉!”
刘赐从周亚夫的身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了韩信的身边,虽然他并不认识面前这位到底是谁,可他看到阿父在此人面前居然有些拘束,心里顿时就有底气了,“太尉!阿父要揍我!”
韩信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走,带我去见你大母。”
刘赐见躲过了一顿打,心里也是开心,拉着韩信的手就离开了厚德殿,甚至还得意洋洋的朝着刘长扬起了头,群贤们等到韩信离开,这才大笑了起来,卢他之忍不住说道:“陛下,这孩子可不能封唐国啊,这也太类父了!三子类父,果然也是陛下家里的传统啊!”
刘长黑着脸,示意他靠近。
等到卢他之靠近,刘长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过来,环着他的脖颈,“你再给我笑,啊?你再笑啊?”
群贤毕至。
刘长坐在上位,跟众人攀谈了起来,除却卢他之这位新来的,其余众人其实常常见面,这次宴会的重心主要还是卢他之,卢他之也说起了在身毒的那些经历,大多都是些趣闻,众人哈哈大笑。
刘长听着听着,却揉起了额头,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有心事?”
“唉,早知道就不派平阳侯去孔雀国了,他病重,在孔雀国,无法赶路,我不知该怎么将他给弄回来了……皇后要是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卢他之开口说道:“这也没有办法,他确实没有办法再赶路了,这次我们跟着商队一同返回,太尉也曾想过办法,可是平阳侯那情况,他们说,平阳侯已经死了一次,还是孔雀国的医将他复生的,这些孔雀的医的救治办法跟大汉截然不同,那些太医们都说学到了不少东西……”
“哦?这件事,朕也有听闻,你说就这些蛮夷,当真有这样的能力?起死回生??可能吗?”
卢他之摇着头,“大概只是救活了濒死之人吧,那些太医还说,若是陛下在孔雀国,定然会是医术最高的神医……他们似乎喜欢殴打患者?”
“殴打患者??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刘长震惊的感慨着,很快又说道:“有机会倒是可以试试……”
樊市人问道:“北军这次回来,还要出征吗?”
“不会了,目前没有什么要征伐的敌人了,都很听话,目前就安心操办国内的事情,身毒那边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在刘长与群贤们聊天的时候,韩信也来到了长乐宫寿殿。
韩信与太后,也有一段时日不曾相见了。
再次相见,韩信已经明显的呈现出了老态,虽然他并不承认,但是参杂了灰白色的发须,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至于吕后,老态龙钟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点危险,她的年纪已经是很大了,整个人干瘦如柴,仿佛整个人都缩水了一样,银白色的头发里,甚至都找不到一点黑色。
她看起来早已没有当初那强势的模样,眼神柔和,模样慈祥,坐在那里,跟寻常的老妇人几乎没有区别。
韩信也没有想到,太后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可老太太还是非常清醒的,神志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太尉此番立下大功,应当赏赐,连匈奴单于都死在了您的手里,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勇啊。”
“那单于本就病重,时日无多,与我无关,太后过誉了。”
吕后轻笑了起来,询问道:“太尉前来拜见,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就是许久都不曾与太后相见,前来叙旧。”
“好啊,很好……能有故人前来叙旧,我还是很开心的,来人啊……淮阴侯特意来拜见,当赐酒。”
一个近侍端着酒水走到了韩信的面前,韩信看着酒盏,又看了一眼太后,接过了酒盏,吕后认真的说道:“我们都已经上了年纪,我们那时的人,已经不多了,现在的庙堂,大多都是些年轻人,地方上也是如此,故人是越来越少,您在我们这些人里,也算是年轻的……若是我不在了,就请您来看着长。”
“长这个竖子啊……不能没有人看着,那些年轻的后生,是看不住他的。”
“您是他的老师,这个竖子,我就托付给您了。”
韩信一饮而尽,将酒盏放在了一旁,“太后不必担心,陛下已壮,已经不需要我们来照拂了。”
“大母!!我最年轻!!我可以看着他呀!”
“您把拐杖借给我,等他老了,要是他不听话,我就给他一计狠的!”
“哈哈哈,竖子,你回头看看那站在门口的是谁?”
刘赐顿时浑身僵硬,笑着说道:“不会是我那英明神武的圣天子阿父吧?”
“不是。”
“那就好……”
刘赐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
是阿母。
第533章 水路
夜里,四处都点着灯火。
整个府邸都被这灯火照的通亮,群贤们坐在府内,面前摆满了各类的美食佳肴,各种珍贵的酒水,这是吕禄的府邸,这次为了迎接卢他之,他也算是下了血本,各地的特产,珍藏了许久的美酒,他都一次性掏了出来,山珍海味,摆满了整个府邸,还特意弄来了一大群的乐师,舞者,甚至还有说书的。
周坚和樊市人乐呵呵的坐在吕禄的周围,满脸堆笑。
“禄啊,我那马车已经坐了六七年了,坐那样的车来你的府邸,都是给你丢人啊,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如此丢你的脸吧,你送我一辆车吧,我听闻你这有一辆车,都是南越的珍木打造,还有黄金装饰……”
樊市人笑呵呵的说着。
吕禄却板着脸,“没钱,没车。”
“兄弟难得相聚,岂能开口索要呢?”
周坚说了樊市人一句,这才说道:“我这要成家了,我也不跟你索要,你名下诸多大府邸,借我一个住上个几十年,如何啊?”
“没钱,没房,不借。”
你说如今群贤里谁实力最强,众人可能还有争执,可你要是问谁最富裕,那就没有什么异议了,吕禄这一顿宴席,就已经证明了问题,最从长老爷开了个头之后,群贤们各个都想吸吕老爷的血,只是吕老爷不太愿意就是了。
卢他之摇着头,感慨道:“我在西域,都能听到吕禄富甲侯的名声啊,他在西庭国开设了四个大厂,雇佣了六千多人……都是在为他纺织布匹,造纸,这里的商贾还需要前往西域经商,我们这位富甲侯干脆就是将厂房开到西域去了,都不需要派遣商贾去行路……”
“我还听闻,这西庭国沿路的驿舍和食肆都是禄开的,这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这厮在西庭国,起码就有六十多家驿舍……”
群贤们摇着头,谩骂着这个小气的狗大户,连周亚夫都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唉,你们懂什么啊,我这各类的税啊……算了,反正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家里也没有什么存粮……”
“那是,您家里都是存黄金的,存粮做什么!”
“你说我们还当什么将军,早知道就狠心给自己来一刀,去皇宫里当近侍!”
吕禄大怒,“乃公是侍中!!不是阉人!!”
刘长看着众人逗着吕禄,摇着头,“好了,禄也确实不容易,整日都发愁啊,这么多钱,他花又花不完,每天都在发愁着如何能花掉……”
氛围很是不错,除却吕禄,大家都很开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吕禄就成为了宴席里唯一的取乐目标,你说群贤们跟他关系不好,那也不对,他们的感情还是很深受,只是,每次但凡宴会,群贤们总是先拿吕禄开刀,什么没有胡须啊,富甲侯啊,出卖男色啊之类的,反正就是大家围起来损吕禄一个,吕禄总是被他们气的哇哇大叫。
“禄,你的家产如此之多,庙堂群臣就没有什么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