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第169章

作者:历史系之狼

“嗯??我可从来不哭!!”

“就属你哭的最厉害。”

“阿母,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陪我外出啊?”

“你想带他去做什么?偷鸡摸狗吗?!”

“额……寡人乃贤王也,岂能做那样的事情,就是想带他去读书学习什么的。”

吃完了饭,刘长看着全部心思都在孙儿身上的吕后,眼神有些茫然。

“阿母……这时日流逝的真快啊……我都当阿父了……我怎么也没想过啊,太快了,太快了。”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曹姝怎么办……刘安怎么办?”

“你尚未与曹姝成婚,便有了孩子……你想过,安长大之后怎么办吗?算嫡长?还是算庶长?”

刘长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阿母既然下令,那便迎娶便是了……至于安,就算嫡长,以后,他就是寡人的唐国太子,寡人一定好好教导他,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他一定要比寡人还要出色!”

吕后摇了摇头,“这些事,你自己来办吧。”

刘长这才问道:“阿母准备如何对待赵佗呢?”

说起赵佗,吕后的脸色便很难看了。

“这厮胡言乱语,离间诸王,罪行可以处死了。”

“季布这速度,还真的是快啊。”

刘长感慨着,随即说道:“阿母,赵佗不能杀。”

吕后冷冷的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赵佗在离开之前,已经交代了后事,杀了他,亦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其余那些观望着的外族不敢前来归附,我准备收复诸多外王为自所用,一同讨伐匈奴,在这个时候,诛杀前来朝见的外王,不太妥当。”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我是这么想的……对于赵佗,我们对他进行赏赐,用以安抚外王,但是不解开对南越的禁令,对南越诸部族大加赏赐,拉拢其民,分化其部,想要获得物资,就让这些部族亲自带着商贾来大汉,得到大汉的赏赐。”

“我觉得,可以让四哥来担任吴国,让六哥去韩国。”

“四哥有才能,让他来对付南方诸蛮……”

刘长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吕后认真的听着,“让恒为吴王……”吕后沉思了起来,说道:“赵佗就先安排在长安,其他的事情,且再缓缓。”

刘长便没有再说这件事,他又说道:“阿母……还有一件事,我这次去了很多地方,诸多官吏听闻我前来,纷纷前来拜见,尽阿谀奉承之事,在与他们的交谈过程中,我发现,各地官员为了政绩,压迫百姓的事情有很多。”

“自从阿母开始大力的提拔诸国内的官吏之后,这些人为了获得政绩,滥用民力,冬日,甚至还有官吏在逼迫百姓去修建道路……以此为自己的政绩,再这样下去,天下不知还会出现多少个陈胜吴广,主要还是对他们的监察不够……我觉得,很有必要在各地都安排一位天使,负责监察地方。”

“御史压不住地方的大员,可另设一职,不干涉政务,却可监察郡守在内的诸多官员,时刻向庙堂禀告其行为。”

吕后若有所思,说道:“好,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吕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强壮,逐渐有王者威仪的儿子,感慨道:“长,你终于是长大了啊。”

“哈哈哈,那是自然!”

刘长咧嘴傻笑着。

刘长已经无法再躺在阿母的怀里,他根本躺不下,纵然能躺下,只怕也会弄伤阿母……因此,如今阿母的怀抱,是属于刘安的。吕后对这个“庶出”的没有名分的孙子,非常的疼爱,宠爱程度甚至超过了亲生的长孙祥。

大概是爱屋及乌,又或许是在刘长不在的时候,刘安确实陪伴在了她的身边,反正,当吕后哄着刘安睡觉的时候,某位大王的心里很是酸,家庭地位又减一。

当刘长带着小家伙回到了厚德殿的时候,曹姝正在等着他。

刘长沉思了片刻,说道:“改天,我带你去祭拜曹公。”

曹姝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说道:“好……其实,阿父得知我的情况之后,是很开心的,他将兄长叫来,骂了一顿,质问兄长为什么不能跟妹婿学一学……他一直都很想看我的孩子……可是……他没能看到。”

“他四处征战,受的伤实在是太多了,一直都是强忍着病痛……直到逝世,都不曾呼一声疼。”

刘长低着头,曹姝这句是实话,大汉开国功绩第二的曹参,这辈子打的仗太多了,同样的,受的伤也很多,浑身几乎就没有完好的地方,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疤,他能挺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而刘长自然也不知道,历史上的曹参,在病痛的折磨下,在扶持新天子短短的几年之后,便也一同离开,而如今坚持到如今,大概还是因为刘长这个“反贼”,让他无法安心离开,坚持战斗到了最后。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阿父临终之前……让我告诉大王……让大王一定要取下冒顿的首级,再前来祭拜他。”

“他说,这一生破敌无数,唯独没能击破匈奴这个强敌……只有看到冒顿枭首,他方能安息。”

刘长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肃穆的说道:“我刘长对天起誓,定要斩下冒顿的首级,来祭拜我岳丈!若不能完成,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曹姝大惊,正要说些什么,刘长却皱起眉头来,训斥道:“这是大丈夫之间的约定,你不必多说!”

曹姝低下头来,“唯。”

刘长起誓之后,脸色稍缓,笑着问道:“姝啊……你看,我能不能带着安出去见见我那些兄弟呢?”

“大王,外头那般寒冷,安还年幼,不能外出。”

“额……”

刘长有些沮丧,有儿子却不能给别人炫耀,那要儿子有什么用呢??

曹姝眨了眨眼,说道:“安虽然不能外出,但是大王可以邀请诸友人前来厚德殿啊。”

“哈哈哈!对呀!!”

刘长大笑,“你不知道,连周胜之都还没有儿子呢!他都成家那么久了!哈哈哈!”

刘长即刻叫来了近侍张卿,让他去邀请自己的舍人友人们都前来厚德殿赴宴。

最先赶来的就是那几位舍人,召公,季布,栾布,贾谊,张不疑,晁错,不知不觉之中,刘长的舍人团体不断的壮大,就是这些舍人都不太靠谱,什么样的都有。舍人们到达厚德殿,急忙拜见刘长。

刘长大笑着,将他们扶起来,又让他们坐了下来。

“召公,许久不见,可还无恙?”

“大王,仰大王之洪福,臣硬朗!”

召平笑着回答道,老爷子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看了看周围,问道:“安在何处?”

舍人们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安是谁啊?

刘长笑着说道:“还在睡觉呢,稍后就带出来!”

其他人不知情,召平确是知道的,刘长又为他介绍了新舍人晁错,召平笑着跟他相见,晁错板着脸,不过也有回礼。张不疑凑到了召平的身边,问道:“安是谁啊?”

召平冷哼了一声,问道:“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你个老头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呢?!”

刘长却看着季布,说道:“太后舍人,你动手还真是快啊……昨晚刚回来,就已经将情况详细的告知了太后……你如此忠诚,寡人当敬酒啊!”

季布不理会刘长的嘲讽,只是平静的问道:“臣若是不说,大王又该如何开口呢?”

张不疑大怒,正要谩骂,一旁的晁错便骂道:“身为人臣,岂能为君王做出决定?!你这奸贼!大王,将他赶出去吧!”

召平一愣,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晁错,手颤抖的指着他,正要开口,一旁的贾谊却骂道:“纵然要惩罚,那也是大王应该去想的,与你这奸贼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顿时吵了起来。

召平目瞪口呆,看了看一旁的张不疑。

不知为什么,召平忽然觉得张不疑其实也还不错。

就在这个时候,群贤们赶来了。

周胜之领着群贤走了进来,他们肆意的笑着,在皇宫里也不觉得拘束,纷纷前来与大王相见,拥抱,将大王当作自己的亲人那样。这一幕,却让晁错非常的生气,若不是栾布拉着他,只怕他就要去斥责这些目无君王的小人们了。

“胜之?寡人还以为你来不了呢!”

刘长惊讶的说着。

周胜之笑着说道:“我去跟都尉请假,都尉问我什么事,我说唐王召见……都尉直接就将我请出去了,还给我借了车,让我赶快过来!”

“哈哈哈,大王赫赫威名,谁人不敬呢?”

群贤大笑了起来,纷纷交谈了起来。

“大王啊,我们已经许久不曾吃羊了……”

“咳咳,无碍,等这宴席结束,我就去拜见舅父,然后再回唐王府!”

众人笑着,近侍带来了吃的,众人大吃大喝,就在这个时候,刘长忽然看着张卿,低声吩咐道:“你把安带出来!”

张卿急忙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就带着一个小娃娃走了回来,递给了刘长,刘长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看着众人,此刻,众人都很是惊愕,看着刘长和他怀里的孩子,刘长却笑着说道:“无碍,你们继续吃,继续玩!”

“大……大王……这是?”

“哦,这是我儿子,叫刘安!”

“噗~~”

周胜之将嘴里的酒都给喷了出来,一旁的吕禄也是呆滞的看着刘长,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喷了一身。

厚德殿忽然寂静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群贤猛地就冲到了刘长的身边,“大王的儿子?!”

“大王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让我看看!”

“叫仲父!”

“你踩着我了!”

“你又不是近亲,滚远点!”

众人纷纷围绕在刘长的身边,刘长傲然的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哈哈哈,不必大惊小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你们也会有的!”

吕禄急忙问道:“大王,那他母是谁啊??”

“咳,曹姝。”

“哦~~~”

众人恍然大悟,笑着看着大王,“那大王还真厉害啊,也就独处了一次,就有了孩子?”

“你们懂什么!寡人力壮!”

刘长笑着,众人纷纷来抱孩子,亲的刘安满脸嫌弃。

“哈哈哈,我们有犹子啦!大王,我们带他出去玩吧?!”

“再等几年吧……”

夏侯灶看起来有些担心,他急忙问道:“大王啊……这孩子身上,也有曹参的血啊……若是他将来染上了曹贼的恶习,那该怎么办呢?”

刘长听闻,也是有些担心,“对啊……惧怕染上他们曹家的恶习啊!”

栾布的脸抽了抽,提醒道:“大王……我觉得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为何啊??”

看着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刘长,栾布迟疑了片刻,还是没能说出实话,大王的恶习就够他学了,像曹参说不定还好一些。

他说道:“听闻儿子多类父。”

“哈哈哈,那寡人就不必担心了!”

刘长仰头大笑。

直到刘安开始大哭,刘长这才让张卿将小家伙送回他阿母的身边,自己则是领着群贤离开了皇宫,他先是去拜见了建成侯,虽然没有跟建成侯相见,随后又拜访了周勃,虽然还是没有跟周勃见面,可回来的时候,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在唐王府内,众人吃着肉,刘长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我看建成侯家这一年里又养了不少的羊,养那么多的羊,他也是挺幸苦的……以后可以多去他府里,多帮帮他。”

吕种略微迟疑,看着群贤面前那满满当当的羊肉,说道:“大王啊……您要是这么帮,估计帮个四次就帮不动了啊……您这一次性就帮了六只,我家里一共也就二十多只啊……”

“这有何难?你让你阿父多养几只羊不就好了?”

周胜之反问道。

“我可告诉你啊,你现在是南军甲士,以后对我们都客气些,不然我现在就去廷尉告你!甲士盗羊,够你修个三十年的城池了!”

“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南军转一转?”

“好了,大王刚回来,吵什么吵!”

周亚夫大声的说着。

周胜之抬头就往他头上拍了一下,“大人说话,小娃娃不要插嘴!”

众人吃饱喝足,又是奏乐,又是高歌剑舞,最后,他们醉醺醺的出了门,勾肩搭背,浩浩荡荡的走在了街头上。一年了,群贤终于聚集在了一起,当他们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巡逻的甲士们终于想起了被群贤们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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