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史系之狼
“你这厮!”
夏侯灶大怒,顿时和陈买闹在一起,刘长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闹!”
看着周围的群贤,刘长说道:“如今,我们都已年壮,不能再做顽童之事!”
吕禄看了一眼手里的羊肉,欲言又止。
“我们得干大事!明白吗?”
“大王,您吩咐吧!”
刘长这才说道:“近期内,月氏王要前来长安,我奉命去迎接他,到时候,你们来几个人与我同往,多跟他们攀谈,交流,最好能交几个月氏的朋友……”
刘长吩咐了起来,众人点着头。
“还有,要时刻注意长安内的情况,发现什么事,尽快来找我!”
众人聊着天,话题再次转移到了婚事之上,吕禄好奇的问道:“大王真的要成家了吗?”
“这……应当不会那么快……寡人还有很多要事要做。”
刘长摸了摸鼻尖,有些迟疑的说着。
“周胜之成家了……不久之后,我也成家……现在大王也要成家……”吕禄摇着头,感慨道:“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陈买瞥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跟年过花甲一般,你尚未立冠,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们都知道你读论语了,也知道你要成家了,你不必总是提知道吗?”
吕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急忙辩解道:“我只是觉得这太快了!”
陈买却抚摸着下巴,认真的说道:“我们的阿父早年征战,故而成家都很晚,我们不同啊,若是在乡野,你这个年纪,早就是三个孩子的阿父了!”
吕禄瞪了他一眼,说道:“别摸了,你连个胡须都没有,抚什么呢?又在这里装陈侯?”
刘长乐呵呵的吃着肉,樊伉却忽然坐在了他的身边,刘长将一块肉递给了他,樊伉摇了摇头,这让刘长格外的惊讶,这厮什么时候开始有脸了?樊伉迟疑了片刻,说道:“大王……卿一直在哭。”
“啊?哭?谁欺负她了?”
樊伉看了一眼刘长,闷声说道:“她似乎很爱大王。”
“咳,咳咳,咳~~”
刘长险些被肉给噎死,好不容易吞下了肉,瞪大了双眼,看着樊伉,“你说啥?”
“你在说什么啊,卿跟我们一同长大……”将曹姝换成樊卿,刘长略微想象了一下,都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啊!”
“阿父很生气……大王还是小心些吧。”
樊伉说着。
“额……你说仲父如今多大的年纪啊?”
刘长小心翼翼的问道。
“额……年过五十吧?我也不太清楚。”
樊伉思索着回答道。
刘长顿时抬起头来,傲然的说道:“哼!寡人岂会惧舞阳侯?他若是无缘无故的来寻我,我自有话说!”
送走了群贤,刘长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卿从小跟自己玩到大,总是打架,怎么会呢??他摇着头,五大舍人走了进来,朝着唐王行了礼,这才分别坐下。
“大王!”
张不疑的脸上满是笑容,他摇着头,“大王做事,总是出乎意料,让人捉摸不透啊,不亏是大王啊,哈哈哈,这一计不只是吓退了曹家,就连其余大臣们,此刻也都怕了,再也不敢指指点点!胡言乱语!”
刘长抬起头来,谦逊的说道:“寡人不过是足智多谋,在计谋方面有一些登峰造极而已,不值一提!”
张不疑又进言道:“大王,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罢免那些看不惯大王的大臣,在郎中令等要位上都放上我们的人呢?!”
“张不疑!!你个反贼!!”
召公即刻大叫了起来。
张不疑板着脸,认真的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群臣争斗不休,不如换上我们的人,也能免去不少的麻烦,专心一志,讨伐匈奴!”
栾布看着他们就要吵起来了,急忙说道:“大王,诸侯王都准备离开,您还是准备一下相送之事吧。”
“不急……等他们真正要离开之前再说。”
“寡人还有要事要做!”
刘长认真的说着,贾谊好奇的问道:“大王是要准备接见群臣吗?”
“我为什么要去接见群臣呢?”
“大王,如今可以适当的安抚一下群臣的心……我听闻这几天里有不少的老臣请辞,想要归家。”
“归家享福……也是应该的,他们年纪也不小了。”
刘长说着,站起身来,“寡人先去忙大事,忙完再商议这些事!”
“唯!!!”
……
“嘿嘿嘿……”
刘长一脸傻笑的站在曹姝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曹姝看着他的样子,无奈的摇着头。
“我不曾生气……你不必如此。”
“我这么做,也是在保护曹家啊,姝啊,接下来我还要去迎接月氏王,还要送别诸兄弟……反正事情还是挺多的,等我忙完,便娶你!”
“嗯……”
“你阿父阿母没有生气吧?”
“阿母还好……阿父如今都不肯与我言语了。”
“没事,等你给他生个孙子,他一定就会说话了!”
刘长咧嘴笑着,曹姝脸色再次羞红,“你小点声!”
“这有什么啊?!你怕什么啊?!哎~~~我想要个儿子~~~”,刘长仰头便叫了起来,曹姝更是害羞,低着头,完全不敢抬头。
“咳咳。”
随着一声咳嗽,曹参住着拐杖,黑着脸,走进了内屋。
“大王怎么不去椒房殿内吼叫呢?”
“啊?仲父?你怎么来了!”
刘长咧嘴笑着,急忙走到了曹参的身边,扶着他,曹参看着面前这个家伙,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刘长扶着他坐了下来,曹姝紧紧低着头,不敢言语,曹参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且去你阿母那里,我与婿子有话要说。”
曹姝这才离开了内屋,刘长傻笑着,坐在曹参的面前。
“大王啊……您在庙堂里趾高气扬,训斥群臣,当真威风啊。”
“有什么威风的?不过是烧了些朽木……”
曹参缓缓说道:“长啊……你太轻视群臣了……开国之臣,岂是易与之辈?”
“不敢轻视,若是早二十年,我都不敢在您面前大喊大叫……只是如今,开国之臣,年迈庸碌,除却少数几个,全部都沉浸在往日的功勋里,对我甚是轻视,不知天下有变,自以为是先皇重臣,便插手宗室之事,开口说为了天子,闭口说为了天下,说的道貌岸然……”
“当初太后执政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当太后下令释放隶臣,分发耕地,严谨大臣们私自蓄臣,收回赏赐之外的土地的时候,他们就忽然变成了大汉忠臣,扬言要将政事还给天子!”
“比如某些大臣,对一切都视而不见,而当自己的女儿和外孙遇到危险的时候,即刻就变成了托孤大臣,重视这大汉江山,想要与太后作对。”
“我总算是明白,当初太后为何不肯杀王陵了。”
“或许在所有想要对付太后的大臣里,唯独王陵一个人,是真心想要维护天子,是真正为了大汉天下而动手的。”
“可惜啊……当初那些驾车冲锋,跟随高皇帝征战四方的勇士们……如今却兼并百姓之土地,收百姓为隶臣,修建奢华的府邸,私拿庙堂的盔甲,取战马为自己驾车,相互庇护,相互举荐自己的亲族来做官……曹相啊,你说,当初的那些勇士们去了哪里呢?”
“我年幼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我记得很清楚,阿父设宴,他们各个豪迈……端起酒来,披着甲,佩着剑,出征陈豨,都是抢着去立头功。”
“怎么到了如今,却都变成了贪财好利,愚蠢无耻的小人了呢?”
曹参的嘴唇颤抖了起来,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若早十年,我如此恐吓大臣,只怕明日就要去见阿父了吧?哪怕阿母,大概也护不住我……可是如今呢?从昨晚到如今,大臣们给我送的礼物几乎堆满了唐王府,他们派人过来,跟我说一些奉承的话,有些人甚至隐晦的说愿意跟随我……”
“这就是满朝公卿啊……若是阿父还在,他也绝对认不出这帮老兄弟。”
“只有陈平,灌婴,樊哙,周勃,宣义这五人,到现在也没有派人来找我,也没有送上礼物……我反而挺看重他们的,总算阿父麾下,还剩下了一些硬骨头,当然,也是因为这些人最年轻……我不知道再过几年,他们是否也会变成那样。”
“这一次,我本来是想要杀人的……可是看着这帮人,看到他们眼里的恐惧,我就明白,他们不配让我动手了……他们沉迷在酒色之中,整日享福,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锐气,也不敢与我作对……因此,我只需要盯着那五个硬骨头就好!”
“仲父觉得呢?”
刘长开口询问道。
曹参呆愣了许久,也没有回话。
“仲父,哦,不对,岳丈……既然年迈,那就在府中安享晚年,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好……征战了大半生,晚年何必还闹腾呢?”
“我是真的很不愿意对你们动手……我很敬重你们……不过,不是敬重如今的那些人,我敬重的是,当初那些跟随在高皇帝身后,尚且没有沉迷在富贵之中忘了自己的那些人……我还有事要忙,岳丈不必相送!”
刘长转身离开了内屋。
曹参呆愣的坐在内屋里,缓缓看着自己那布满了皱纹的双手,眼里忽然落下了一行清泪,当初的那些勇士们,到底去了哪里呢?
……
刘长在府内设立一次宴会,召了陈平,樊哙,周勃,灌婴这几个人前来。宣义他没有叫,毕竟这驴廷尉,哦,不,驴御史,根本就不是言语能打动的。
当他们到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诸侯们也都在这里,坐在刘长的左侧,他们一进来,诸侯们的眼神便紧紧盯着他们,只是,这几个人都没有觉得如何,跟刘长相见,这才坐在了刘长的右侧。
“哈哈哈,各位仲父,自从我有了这府邸之后,还没有这么多的贤才能一同聚集,这是我的荣幸啊,当饮!”
刘长笑呵呵的说着,陈平和周勃都没有说话,樊哙不悦的盯着他,灌婴忍不住开口问道:“大王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要款待几位仲父,来,今日只谈私情,不论国事!”
刘长笑着说道,很快,就有人拿上了饭菜和酒水,刘长这才开始了宴席。
诸侯们跟这些大臣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刘长想要做什么。
刘长却只是说着笑,让众人不要拘束,随便吃喝,又有人奏乐,张不疑笑着问道:“大王,可要我剑舞助兴?”
樊哙顿时冷哼了一声。
搁我面前玩鸿门宴是吧?你也配??
刘长挥了挥手,“若是伤了人,不太好,不必舞剑!”
众人便吃了起来,宴过了半,刘长吃饱喝足,擦着嘴,灌婴再次询问道:“大王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哈哈哈,是这样的……太后先前赏赐了不少的国相,让他们进入庙堂为官,而各国都缺了不少的国相……各位都是庙堂之重臣,又最年轻,不妨代替这些人前往各国为相,如何啊?”
“我都想好了!灌侯可以去燕国为相,陈侯可以去唐国,周侯可以去齐国,姨父……您若是愿意,可以前往吴国。”
刘长笑呵呵的说着,几个大臣的脸色却是大变。
这是要将他们踢出庙堂,让他们远离权力中心啊!
陈平好奇的问道:“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大王的想法呢?”
“一家之言耳!”
陈平不为所动,淡定的说道:“若是太后下令,不敢不从。”
陈平是有信心的,目前他和灌婴担任左右相,大小国事,都是他们在处理,周勃虽不再是太尉,可也再次执掌北军,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被丢出长安呢?庙堂之臣里,唯他们发挥的作用是最重要的,若是他们一走,庙堂在短时间都运转不起来。
“好啊!既然陈侯答应了,我稍后就去找太后!”
陈平看着满脸堆笑的刘长,心里觉得有些不妥,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诸侯们都有些惊讶,要让这些大臣来给自己当国相??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同样是开国功臣,可那也是有差别的,陈平周勃这些人,就是在开国功臣里,也是名列前茅的那种,能让这种人来辅佐自己的,也就只有一个齐王刘肥,曾让曹参来辅佐,其余人都不曾有过这个资格。
刘长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结束了这次宴会。
这让众人都有些不理解。
陈平等人告辞离开,樊哙却留了下来。
“姨父!!”
刘长笑呵呵的走到樊哙的面前,看着刘长,樊哙迟疑了许久,方才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在这几个人离开之后,刘肥急忙走到了刘长的身边,“长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给你们找个不错的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