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世事如潮人如水
一切都变得出乎意料，让人难以琢磨。
未来就是如此，没有人能够永远的把握住。
即便有生死簿的帮助，很多时候未来仍然飘忽不定，只能够把握大的方向，细节方面仍然有极多的变故。
我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的关键在于阻止了饲养妖魔这样的手段上传，至于其他的旁枝末节不用太关心。
比如说另一个小的旁支我就不关心，因为这是功劳，我在九江郡总旗卫所之中也站稳了脚步。
倒是另一个方向遇到了大问题，瑞海在行事方面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不同于兴国县和剑邑县这样的偏僻小县。
九江郡向来是江南这一带的经济中心之一，其内部的情况无比复杂，门派、世家、宗族势力错综复杂。
不知道多少人靠着航运生活，真真正正的可以说是百万漕工衣食之所系。
庞大的利益也会导致这片区域的水无比的浑浊，难以看清，甚至于你看清了也没办法动手，能够在这片区域身居要职的人，家族一点都不差。
相对于剑邑和兴国这两个小地方，九江郡的掌管者基本没有寒门。
动起手来处处都是掣肘，下方的人物很难调动，很难进行调查，阻力不是一般的大。
这应该是上方对瑞海进行的一次考验，同时也会有很多人在观察瑞海的举动。
我想或许也是我让那位监察使秉公往上报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
他可能说了瑞海是真真正正的刚正不阿，而上方有些人想试一试瑞海的成色。
兴国县和剑邑县保持刚正不阿还可以，毕竟都没有什么大人物，在九江郡试一试，才可以真正的看出瑞海成色。
第171章 惊变
瑞海不以为意，即便我跟他说过，这可能是不同派系之间对他的一种试探。
即便我提前跟他说明了，他如果真正的表现得刚正不阿，这里所有的人全都扫平，把所有的魑魅魍魉全都揪出来，就地正法，他依旧不会得到有效的高升。
真正能让他高升的是不同的派系，若是他清除了某一派系的人物，向另一派系靠拢，那么他自然而然就会得到有效的提拔。
就像如今九江郡虽然混乱，但最强的只有三股势力。
一股是本地沈家，其在九江郡经营多年，是本地最为顶尖的地头蛇，家中一代代人才辈出，如今家族之中最出色的一位，在外省做到了从五品。
不要小看这个等级，七品芝麻官这句俗语在后世很出名，但实际上七品芝麻官就已经可以在一地当县令，瑞海最初就是从一地县令干起的。
而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敢说七品官是芝麻官，更出名的一句话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在最初，我实力境界还不够强的时候，就是被剑邑县令的儿子带着一群人在山中围猎而死。
从六品就已经可以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区县当县令了。
六品就已经可以管一府之地，从五品已经可以管理偏远的一道之地，有些甚至会被破格提拔为一道之地的管理者，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了。
毕竟，家族之中有四品以上的人物就可以说自身不是寒门。
而沈家三代以内都有四品以上的人物，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世家。
其家族经营多年，顶尖的人物还有所欠缺，但中下层已经到处都是他们的分支。
尤其是他们的核心大本营，九江郡。
相关的漕运，货物，大多数都要经过他们。
他们本身也有一只颇大的船队，负责运输各种货物，至于本地的良田、粮铺、酒楼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
论财富，其在九江郡属于顶尖。
多年经营以来，其已经把门下各个区域经营得固若金汤。
不同于剑邑的王、李二家，王、李二家还处在野蛮崛起，收集自身资产的阶段，如沈家这样的世家早就已经把早年起家的龌龊清理的干干净净，或者说在早些年就已经把相应的人员处理过。
相关的官员把他们起家阶段犯下的错都处理过了，追责过了。
如今的沈家根本不需要做任何违法的勾当，仅仅只是正常的经营，都是碾压级别的，没有竞争对手。
在庞大的田产粮铺酒楼和团队的面前，他们不需要使一些阴私小手段，凭借实力竞争，在他们所经营的领域就没人比得过他。
而家族之中有人在官场中身居高位，就可以确保对方不会使一些盘外招，他可以让对方公平公正的和他竞争。
任何过江猛龙都很难正面处理掉他，而多年以来的经营，他们在各个行业都有所涉猎。
整个九江郡的衣食住行都和沈家息息相关。
沈家有沈半城之称，可想而知其在九江郡有多大的能量。
这些信息都不用调查，随便在街头问一个人就可以清楚。
要说违法，那可以上述到数十上百年前，那时野蛮崛起，和竞争对手互相拼搏，那肯定会有一些不合理的手段，但如今，那都是过眼云烟，用过去的剑斩如今的官，合适不合适？
这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位与沈家互相对立的，同样也是一个顶尖大家族，是范家。
范家倒不像沈家一样，各个行业都有所涉猎，范家涉猎的基本上是漕运，他有一只在九江，甚至在江南都称得上是庞大的船队。
专门把南方的货物运往北方，把北方特殊的特产通过长江又运回来。
是整片区域最庞大的船运势力，有着船王之称。
只是这位范家，相对来说钱财就不那么多了，但是其走南闯北，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其都认识相当多的人物，能够游走于南北两地，而且还能够经商成功，其人脉和势力，比之沈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第三方势力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既不是世家也不是来自官方，而是鱼龙混杂的帮派。
仅仅是剑邑所在的区域，依靠一个码头，都能衍生出数个帮派，纷争不休。
而在九江郡这样的交通要道，帮派之多，规矩之严，简直是所罕见。
有专门行窃的盗门，有到处行乞的丐帮，也有专门负责船运的青帮……
他们散乱的堆杂在一起，彼此之间偶尔还会爆发出可怕的帮战，但面临沈家、范家或者官方层面的压迫时，他们又会联合在一起。
暗中明显有相应的大人物掌控着这一切，但具体是谁，无人知晓。
我没有过多插手这方面的事情，更多的时候被妖魔困扰。
而整个九江郡随着瑞海的到来，也变得风平浪静。
各方的人物都很讲究，很有礼貌，大事件发生不了，帮派世家同时都消停了，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明显瑞海的信息已经在这些人物之中流传，所有人都知道瑞海的路数，因此相当给瑞海面子，各地不要说大的纷争的，连告官的都很少。
瑞海很平静，他也没有忙于大刀阔斧的改革，只是默默的调查，这是瑞海向来的风格。
瑞海与薛成很像，两者都喜欢知己知彼，把对方完全了解透，然后再行动。
但两者又完全不同。
薛成是必定要有完全的把握，确定这件事情能够完成，而且不会给自身带来太大的伤害之后才会去做，而瑞海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瑞海心中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无论面前的敌手有多强大，只要他觉得他做的是正义的，他就会去出手。
初来乍到，一下子取得巨大的功绩，那是不可能的。
我也乐的清闲，每日就是练武，同时按着锦衣卫的情报，在各地搜寻妖魔的痕迹，一旦发现，我就暗中出手，将妖魔斩杀。
本以为能够就这么平静的走下去，没想到，巨大的变故毫无征兆的突然爆发。
薛成死了！
第172章 重蹈覆辙
事前毫无征兆，事情突然就这么爆发了。
我得知消息的时候都处在巨大的震惊状态之中。
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薛成的死劫已经被我改变，为何突然又会再一次传来死讯？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九江郡的那位惟一逃走的负责人，土肥原先二。
但是那位也不过是真元境界，而且看武力值的话，不是我过于贬低，来自日出之国的人物单体战斗力不强。
起码土肥原先二并不强，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不会是薛成的对手。
后续很快传了具体的消息，薛成死于神秘高手的突袭。
对方实力境界很强，应该是跨入了宗师领域，留下的线索并不多。
锦衣卫那边猜测很有可能是黑榜方面的高手，一直被锦衣卫和六扇门追捕，因此怀恨在心，突然报复。
我都觉得莫名难受，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调查薛城的死因了。
我没有查到太多，现场留下的痕迹相当少。
能够确定的是，出手的人应该是刀客，现场留下了一道刀气，那刀气迅捷而又快速，一刀毙命。
从头到尾薛成都未曾有太大的反应，薛成一直修行追魂夺命刀，最后却被人以一道快到极点的刀气夺去性命。
从整体来看，颇为让人难受。
我怀疑是日出之国的间谍，因为日出之国的人也有使用长刀的习惯，那长刀类似于大夏传出去的唐刀，但更加狭长，具有弧度，和正常的唐刀有一定差别。
但仔细对比之后，发现这一招并不像日出之国的刀，应该是源自大夏本土的唐刀，苗刀一类的。
消息到这里基本就断了，天下武林高手极多，但我基本上不在武林之中行走，对于各门各派的人物都不算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
具体谁在江湖上使用快刀，谁跨入宗师，我并不知晓。
而在另一方面，我一直想要禁止的妖魔饲养，终究是没有成功。
这次爆发不是在九江郡，而是在苏州。
有人成功剿灭了一处基地，并把妖魔饲养之法珍而重之地递交了上去。
巨大的震动由此开始。
我一直猜测可能妖魔饲养之法早晚会被人公开，毕竟很多人都知道，属于一个半公开的秘密。
但毕竟没有真正的公开，而且妖魔的规模一直都不大，比较小，因此两害相权取其轻。
我尽量把这件事情压下，拖延时间，但未曾想到，它仍然爆发了。
一切如我预料的那样，事情的关键不在我，不在薛成，整体事件一直在稳步向前推进，我和薛成不改变这件事情，在不久之后同样会爆发。
至于发生在苏州的事情，我为何会如此清楚，那是因为我见到了满脸铁青的瑞海，他得到了来自上方的命令。
“各地各区域圈定妖魔活动范围，定期提供妖魔的精血、鳞甲……”
对于相应的精血、鳞甲的数目，上方都有具体的要求。
甚至于官方层面给出了具体的培养妖魔的标准和方式。
“从牢房之中抽取足够量的死刑犯，或者一些犯过重罪的带罪之人，喂养妖魔……”
标准当然很清晰，但我看一眼就知道完全行不通。
大夏承平多年，可能因为洪灾水灾之类的导致流民泛滥，有部分人铤而走险，为了生存而犯下重罪，但整体数目处在很低的范围。
每年处死的犯人并不多，如剑邑那一般，清除剑邑多年的问题，问斩的人也不过百余人。
其他的人罪责大多不至于要死，这样的情况下，给瑞海定的相应的标准就根本完不成。
我没有养过妖魔，但杀了不少。
能够大概确定一头妖魔体内的精血到底有多少，以朝廷的标准来看，瑞海需要饲养的妖魔数量会很大，一年百余人的死刑犯根本不够。
标准根本完不成，而新定下来的标准关系到升职，完成度越高，升职概率越大。
而且也有相关的命令传下，这个标准只是暂定试行，还没有真正的大规模推广。
只有部分幸运的人被选中，要是能够优异地完成相关的任务，升职加薪又在眼前。
嗯，饲养妖魔的计划推开了，但又没完全推开。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但把这相应的政策标准发给瑞海，就完全是在杀人诛心了。
瑞海这一次职务比上一次要低得多，没有做到州那一级别。
但反应和上一回差不多，不过上一回我没有见到过具体的细节，而这一回我清楚的见到了。
瑞海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陈述利弊，希望上方能够重视真正的百姓。
奏折之中，瑞海直言不讳的写道，饲养妖魔根本不可行，把同胞当作食物用来喂养妖，此法已经违背人伦。
即便是把死刑犯当做喂养妖魔的养料也不可取，这已经丧失人心人性，长此以往即便政策合理合法，依然会让天下离心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