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喝胡辣汤吖
南宫羽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嬴无缺乐得看别人笑话,尤其是南宫羽经常让他产生忌惮的感觉,又更乐于看他的笑话:“哦?什么恶心事,有多恶心?”
嬴无忌斜睨他一眼:“比你们一家三口干的都恶心!”
嬴无缺心头一咯噔。
难道李采湄把事情告诉黎王室了?
这种事情的确好恶心!
但他丝毫不让步,呛道:“无忌!莫要忘了你自己的姓氏,这才刚成黎国驸马几天,就敢恶言诋毁自己父王了?”
嬴无忌撇了撇嘴:“我说你跟你娘还有你舅一家三口!”
嬴无缺:“???”
这俩人毫无疑问是破防了。
但只是爆了两个垃圾技能。
嬴无忌有些失望,因为远古体质是能叠加的,现在自己身兼坤承之躯和颛顼帝躯,他也想叠加一个土德之躯看看有什么效果。
只可惜。
这两个小老弟不争气。
他很气。
但现在不适合动手。
改天找机会敲碎他俩的脑壳。
南宫羽沉声道:“无缺兄勿气,有些人好不容易入赘到富贵人家,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就看到家里产业飞速崩塌,却又无力挽回。若你还不让人发几句牢骚,未免就太不近人情了。”
嬴无缺点了点头:“此话有理!”
呛了几句。
两个人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各种畅谈黎国三分以后,赵氏究竟该何去何从。
结果发现嬴无忌根本不理他们,然后很快就沉默了下来,三个人便谁也不理谁,静静等着那些人布置会场。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
就在众人望眼欲穿之际,会场布置完毕,紧接着就是冗长繁琐的礼仪。…
又过了两个时辰。
在各种祭天,宣扬周天子威名过后。
牧野碑前的姬姓官员,终于扫视了一眼众人:“祭祖大典,现在开始!此次祭祖,共有四姓十七家,姬姓乃大周之首,理应先行拜祭祖先,汝等可有异议?”
在场的人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因为这些流程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各家也早就分配好了液态血晶。
流程一定要按周礼。
一是自古皆是如此,二是此行姬姓各家话语权颇高。
姬姓首先祭拜牧野碑,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
接着便是作为地主的嬴赵两家,随后各家皆是有份,反正液态血晶也分配过了,而且牧野碑血祭的家族越多,血脉规则就越强,不用担心出尔反尔。
若真出问题。
周王室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不过。
嬴无忌并不在意后面的顺序,他的注意力全在姬姓各家身上。
按照南宫燕的说法,此次魏韩两家功劳最大,所以周王室血祭之后,紧接着就是魏韩两家,再然后是南宫、燕、炎、吴。
在合宗操作之前的家族,会享受到合宗最大的利益。
所以主刀合宗的人,大概率在南宫家和姬燕,具体是谁,她也不知道。
但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韩家在前面,如果韩倦真的有操作,肯定在合宗之前。
只要韩倦没成功,嬴无忌刚才藏在会场的黄豆,就会瞬间化作傀儡,用韩倦给的剑意把牧野碑砍得稀碎。
先等等吧!
思索之际。
姬姓礼官已经开始组织周王室姬姓之人祭拜了,十位周王室之人一字排开,神情一个个如丧考妣,今日就是他们为家族繁荣奉献牺牲的时候。
在姬姓礼官眼神示意之后,他们从怀中取出了一柄匕首,齐齐在胸口前划了一刀。
脸色痛苦万分,却仍要用真气封住随时准备喷溅出来的心头血。
姬姓礼官神情漠然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后取出了一个堪堪一握的玉瓶。
闭上双眼,法咒念动。
瓶中透明的液体便凌空飞起,悬在众人面前,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射出夺目的光辉。
“凝!”
姬姓礼官霍然睁眼,原本辛苦压制的伤势陡然失控,不过却没有鲜血喷出,反倒是一股股血气径直喷向药液。
血气溶于药液之中,原本透明的药液逐渐变成了红色,形态也慢慢变得粘稠。
就在这十人摇摇欲坠的时候,药液已经基本变成了与牧野碑几乎一模一样的颜色,只不过就是鲜艳了一些。
姬姓礼官命人把人待下去休养,随即调动真气,控制着药液飞向牧野碑的最顶端,将大周王族起始的文王与武王的姓名描摹的一边。
瞬间,鲜艳的血色将整个王室族谱贯通。
这药液会慢慢干涸,最后彻底跟牧野碑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牧野碑好似也随之鲜亮了几分。
“呼……”
姬姓礼官转身看向魏桓:“魏家主,请!”
魏桓点了点头,便带着魏家的人走上前去,随后照着姬姓礼官的动作,一板一眼地描摹了起来。
很快,魏家一脉也变得鲜亮,牧野碑变亮的程度好像提高了不少。
看来消息没错,参与溶血的家族越多,声望越高,对牧野碑的复苏就越强。
魏家之后。
便是韩家。
只不过韩家只有家主韩赭,带着一个儿子韩倦上去了,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而下面观礼的韩家人,也是一个个神情肃穆。
韩倦一死。
就意味着韩郑两家正式割席,韩家立国之后,就会以雷霆万钧的局势解决国家内乱。
韩赭也能彻底洗净最近一段时间沾染的所有不利因素。
这对于整个韩家,都是标志性的事件。
唯有韩猷,神情不是特别好看。
谁都觉得韩赭献祭韩倦理所当然,因为韩赭对其他的儿子也是如此。
但他不这么认为。
因为年轻的时候,他跟韩赭喝酒,那流露出来的对儿子的愧疚不像是假的。
而且这次韩家,除了韩倦之外,也像其他家族一样准备了是个所谓天才作为备用选项,这十个人是韩赭选择带的,明显是准备留一个后悔的机会。
只要他选择保下韩倦,就会得罪一大票的人。
自己就还有争王位的机会。
但没想到,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般。
“倦儿!”
韩赭神情冷硬,声音却是有些嘶哑:“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
韩倦淡淡一笑:“若父亲居士有心留我,又何必问我?”
韩赭声音带着怒意:“为父是韩家人,要给韩家一个交代!”
“所以说,父亲居士的交代就是我?”
韩倦摇头笑道:“韩家的事情,却要我一个出家人来交代,倒也真是一件怪事。”
韩赭眉头紧蹙:“若没有韩家,你当真以为能够拜入太上观门下?”
他有些生气。
是!
没错!
郑廉跟韩倦的师父是故交。
但想要救活韩倦,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这些东西太上观不可能愿意掏,而且当年太上观本身就资源紧缺。
若不是自己花大代价从族中换来了海量的资源,韩倦真不可能拜到太上观的门下。
直到现在,太上观培养弟子,都是用的当初那批资源。
韩倦回答得很诚恳:“不能!”
“那你……”
“但我的先天不足,也是因为父亲居士。”
“那些所谓因果,皆是胡说八道,又怎能……”
韩赭有些发怒。
韩倦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当年我先天不足,并非是因为父亲居士为祸难民,使得因果报应到了我身上,这天下为祸百姓的事情那么多,也未见什么因果。”…
韩赭悚然一惊:“你……”
韩倦释然一笑:“当年真正的原因,是母亲为了帮你夺得家主之位,强行抽取腹中胎儿近九成的先天之气,以秘法助你提升灵胎品阶,对吧?”
韩赭顿觉五内俱焚。
心虚的感觉让他声音有些发抖:“倦儿,这件事……”
韩倦摆了摆手:“我不想争论谁欠谁的,这件事情也争论不出什么所以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恨谁应该爱谁。我不擅长这些,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铿!”
他拔出了一柄匕首。
跟方才那些人一模一样的匕首。
脸上却是和那些人全然不同的神情。
他在笑。
笑容无比轻松。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韩赭最后一眼:“今日我便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从今日起,红尘往事再与我无关。”
随后,他便调动起体内仅剩的真气。
匕首一震。
便有无数道剑气激射开来。
将他的肌肤,经络,血管一一拆解。
落在地上,化作一缕缕飞灰。
只剩下血液悬在半空,不断蒸腾着血气。
韩赭眼眶陡然睁大。
双眼之中充满着痛苦、内疚以及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