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携剑远行
她对刘益守异常信任,也隐约感觉自家兄长似乎别有隐情。
“小妹等一下。”
崔訦似乎想冲过来抓住崔瑶兰的手,正在这时,一支箭直接钉在他面前一步的地方!
“我家主公的小娘子,也是你们可以摆弄的么?再不退后,下一箭就射你身上了!”
斛律羡刚刚射出一箭,又迅速取出一支箭,瞄准着崔訦。
崔訦身后亲兵和刘益守身边的亲兵瞬间各自刀出鞘,刚才还温馨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不要紧张,手抖了就不好了,把箭放下,放下。”
刘益守给了斛律羡一个鼓励的眼神,轻轻摆了摆手。斛律羡这才把弓放下,两边也都把佩刀收回刀鞘。
“刘都督,这是什么意思?”崔訦面色不虞的质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讲讲道理。人在做,天在看,声音再大,大不过一个理字。”
刘益守皮笑肉不笑的对崔訦说道。
他转过头对定住身形,花容失色的崔瑶兰点了点头,悄悄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看到只有他们二人才懂什么意思的手势,崔瑶兰露出微笑,很是顺从的进入了城门,再也没有出来。
第431章 这波直接梭哈了
北风呼号,带着些许寒意。襄阳城外的气氛如这北风一般,很不融洽。刘益守面前的崔訦,眉头紧皱,等着对方开口。
“其实,老夫人身体应该并无大碍。刚才崔兄不过是想骗妹妹回宛城,不是么?”
刘益守何等样人,早已见惯了老狐狸。崔訦本身就不善于说谎话,那语气神态早已出卖了自己。
崔訦不答,虽然他不善于说谎话,但很多事情确实是不能承认的。只要不承认,那一切就都是对方的猜测,不足为信。
见崔訦不说话,刘益守明白自己猜对了。于是他进一步诈唬道:“我猜,你家兄长大概已经打算找贺拔岳。瑶兰回宛城后,很可能被送到长安,嫁给贺拔岳那个圈子里面的某个重要人物为妻,对吧?
起码比跟着我做妾强不少了。
看着我的眼睛,别说谎哦。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母亲病重,你何以不在旁侍奉?叫个下人来通知一声不就行了么?
跑这么远来接人,就不怕回去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这是何等不孝!
你们这些谎言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叫瑶兰回去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那便是伱们打算与我彻底决裂,然后投靠贺拔岳,并以你妹妹为礼物来取信于贺拔岳,我没说错吧?”
听完这番话,崔訦一脸惊愕,很不理解为什么刘益守可以完全猜到事情的本源。事实上,刘益守说的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刘都督,瑶兰是我崔氏的人,现在跟我回去,天经地义的,你无权阻拦吧?”
崔訦懒得跟刘益守废话了,他很明白,眼前这位梁国的大都督能说会道思维敏锐,要是“讲道理”,自己一定会吃亏的。更关键的是,对方雄兵在手,掌控梁国大权,如果可以不得罪,崔訦还是希望做人留一线。
崔瑶兰就算要走,起码也被你玩过了吧?她来的时候还是处子呢,这么大的亏崔氏又去找谁算账?
遇到这种糟心事,崔訦也是一肚子火。
“不,以前她是你崔氏的人不假,她是你嫡亲妹妹也不假。但现在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女人。其他的身份,对我来讲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的属下说话或许很无理,但他有句话说得很对。我刘某的女人,岂能被你们随意摆弄?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刘益守霸气外露,掷地有声,根本不想扯那些有的没的。反正人不能带走,随便你们怎么胡扯都行。
“那就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咯?刘都督可知,今日在下回去以后,我们两家就是敌人了。”
崔訦面色不善的威胁道。崔瑶兰带不回去,本身事情就超出预料,跟刘益守这边的关系也肯定是闹崩了。
很多时候,女人就是男人的逆鳞,这不仅关乎下半身的性福,而且事关颜面,上位者没法不在乎。两边走到这一步看似偶然,实则是崔氏低估了刘益守的强势与威严。
“你要向贺拔岳求援,放手去做便是,我不会拦着你,也不会去拦着贺拔岳。但是你带走瑶兰,那我绝对没法满足你。话不投机半句多,崔兄请自便吧,在下还有公务,恕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便走。
崔訦手握剑柄,正犹豫要不要拔剑劫持刘益守,毕竟他膂力过人,擅长骑射。单打独斗,刘益守绝对不是对手。
没想到斛律羡闪电般射出一箭,正中崔訦头盔。吓得崔訦连忙把头一缩,披头散发十分狼狈,背后都被冷汗打湿了。
好快的箭啊!
只有游牧民族在草原上自幼开始练习打猎,才能练出来这样迅捷的箭术,专门为实战而设的。
打猎的时候,若是等你慢慢瞄准,猎物运动的空隙转瞬即逝,那样只能空手而归。
所以箭手射箭的速度一定要快,搭弓射箭一气呵成,成为身体的本能。没个大几年苦练根本练不出来,而且一定要从小开始训练。
“这是我麾下神射,绰号沙地雕王,身手过人。他平日里脾气不太好,崔兄莫要试探了,速速离去吧。”
刘益守拍了拍斛律羡的肩膀,十分隐蔽的对他微微摇头。这位今日装X上瘾的少年才把弓收起来,面无表情在刘益守身边站立,一句话都没再说了。
“刘都督麾下果然是人才济济,今日款待,在下铭记于心,他日必有厚报。”
崔訦拱手对刘益守行了一礼,翻身上马,也顾不得披头散发,灰溜溜带着麾下亲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然而很明显,崔訦口中的“厚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等崔訦走后,刘益守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想承担提前跟崔氏直接交手的后果,刚才那番,不过是在逞强罢了,毕竟把崔瑶兰送走,他在部下心中的形象就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号令三军?
至于其他的心理洁癖就更别提了,刘益守极度反感牛头人,自己当黄毛另说。让别人染指自己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铁木真是真汉子,老婆被人抢走他不在乎,刘益守可不能不在乎。
“我刚才是真的怕你一箭把崔訦射死了。你那一箭很明显谁都没反应过来。”
刘益守看着斛律羡,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毛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好的没学到,拍马屁表忠心倒是一套一套的。
“主公请放心,这个距离,属下箭无虚发,绝不会射不准。”斛律羡十分自信的说道。
“七步之外,箭快;七步之内,箭又快又准,对么?”
刘益守笑眯眯的问道。
听他这么说,斛律羡还当真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随即点点头道:“主公总结很精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叫你小子戴帽子!”
刘益守猛的拍了拍斛律羡肩膀,将对方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摆了摆手道:“还不跟着进城?是想在城外站岗么?”
“哦哦,好的主公。”
斛律羡像个小媳妇一样小心翼翼跟在刘益守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
“什么,我兄长要把我送走,送到长安去嫁人?”
崔瑶兰听到刘益守的描述后,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她已经完全不想离开刘益守身边,更别提还要被送给其他男人,这事情真是把她给恶心坏了。
“安心了,一切有我。”
卧房里,刘益守握住崔瑶兰的双手,认真的说道:“这些麻烦事情,我来处理就可以了,你安心调养身体。女人嘛,不应该参与到这样的事情当中。”
“阿郎不会……把妾身送走吧?”
崔瑶兰有些不自信的问道,她实在是很难想象,在家中地位如父亲一样的崔士谦,如何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来。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刘益守不悦的呵斥道。
“那个贺拔岳,我见过,人高马大的,胡须浓密,壮得像一座小山。他那些亲信,也同样都是形貌类似的人。”
刘益守微笑说道。
他可没说谎,他跟贺拔岳老相识了,怎么会不知道贺拔岳与他那些亲信长什么样呢。
崔瑶兰想象了一下贺拔岳的模样,又看了看颜值逆天,温文尔雅的刘益守,心中暗想,只要是个正常女人,该怎么选择简直就是一目了然。大哥真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真的没事么?”崔瑶兰眼巴巴的望着刘益守问道。
“那是自然,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刘益守揽住崔瑶兰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只要能让你在我身边,哪怕让我去做一个人渣,也无所谓了。”
他已经稳稳的吃住了这位柔媚娘子外冷内热的性格。
“可是,白日宣银……真的很不好。我已经变成一个坏女人了,阿郎也不介意么?”
果然,崔瑶兰立刻就瘫软在他怀里,媚眼如丝的询问道。
“是啊,万恶银为首,可谁让我也是个坏人呢,这种事情随他去吧。”
刘益守将崔瑶兰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很快就让这位身心早已沦陷的妹子知道了一个坏男人上了床以后到底可以有多“坏”。
不提在崔訦走后刘益守和崔瑶兰之间的风流韵事,就说崔訦回到宛城,对崔士谦告知了刘益守的答复后,这位主导南阳政务的一方统领,居然并未流露出愤恨的表情。
反倒是如释重负。特别是在崔訦描述了崔瑶兰的模样时,更是如此。
“罢了,小妹既然高兴,就成全她吧。”崔士谦叹了口气,崔瑶兰已经被刘益守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下了,再拿她去侍奉别的男人,真会把人逼死的。
崔士谦拿出邺城那边送来的“圣旨”询问道:“如今怎么办?”
“直接反了高欢吧。”
崔訦没好气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只有贺拔岳一个选项。引关中兵马入南阳,但是不让出宛城,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或者说不得不走的路!
“嗯,让贺拔岳的兵马屯扎新野。可以既防住刘益守,又可以随时支援宛城。”
崔士谦微微点头,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此,我们这就派人跟贺拔岳联系,等对方兵马进驻新野后,再发檄文吧。”
崔訦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要走出这一步真是不容易,只是,再也无法回头了。这次乱局开启,会有多少崔氏子弟血染沙场呢?
这一步到底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呢?
……
广平郡的酂县(老河口市西北)县城县衙大堂内,贺拔岳麾下年轻将领韦孝宽,正拿着一封书信,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事情无法决定,显得内心非常纠结一样。
“韦将军,你以为如何?”
大大咧咧的达奚武,拍了拍韦孝宽的肩膀问道。
“崔氏邀请我们入主南阳新野,此处位置,很有些让人揪心。末将建议暂缓进兵,看看情况再说。”
韦孝宽将书信放下,叹了口气。
说实话,如果让他为主将的话,这次绝不会出兵南阳!不为别的,就说这次孤军深入,风险真的太大,其中可能发生的变故已经多到一言难尽的地步。
世上没什么英雄是打不死的,兵法就是那样的冷酷,你不按兵法原则来打仗,就是很容易翻车,没什么好说的。
韦孝宽就是这么认为,他也颇为自信,或者叫自负。
达奚武勇力尚可,带兵打仗也有一套,但是玩谋略这种东西,跟带兵还是很有些差别的。好在这位也非常豁达,一路上各种大事小事都请教韦孝宽,丝毫没有主帅的架子。
一路有惊无险的杀来,终于到了南阳边上,说不激动是假的,但越是到关键时刻,就越是容易前功尽弃!
“都督,孤军深入,我们后方不稳。如果刘益守派兵奇袭汉中,只怕……”
韦孝宽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达奚武已经面露不悦之色。
“唉,我当是什么呢。刘益守当初不是写信过来威胁我们吗,他这本身就是露怯了。刘益守的根基在两淮,他完全没必要去帮萧纪做事。我们攻汉中,并不损刘益守分毫,他何苦在这里浪费兵力跟我们死磕呢?”
达奚武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自认还算是了解刘益守这个人。怎么说呢,此人聪明绝顶,但就是个没好处就不动手的警惕家伙。
“都督说得不错,但刘益守也可能是用这封信麻痹我们。能示之以不能,兵法之道也。”
韦孝宽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他现在攻南阳任何城池没?”
达奚武哈哈大笑问道。
韦孝宽面色一窘,随即无奈答道:“不但没有,反而让出了很多城池。刘益守确实是势力在两淮,襄阳以北的地方,他基本上当做不存在。目前看是这样。”
韦孝宽死死的咬住“目前”二字。
现在刘益守是这样,可以后呢?谁敢说他不会伸出獠牙来?
“这就是你不懂了,我跟刘益守,当年可是关系很好的。嗯,这么说吧,他虽然是梁国的驸马,但是吧……他终究还是个北人,不会被南边的接纳。这也是他此番在襄阳袖手旁观的原因。
只要我们不打襄阳,那就不影响刘益守的切身利益。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