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浮你一笑
闻听此言,拓跋飞雄陷入了沉默,一双负于身后的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身后虚空竟然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一切都可以看出,这位炎帝陛下中心的盛怒杀意。
然而,沉吟挣扎了良久,拓跋飞雄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
他双目凝视皇甫圣,周身恐怖的威势,如潮水般收回,缓缓点头道。
“元帝陛下的心意,朕……收下了,请元帝安心!”
说完,拓跋飞雄缓缓坐回身后的龙椅,落座的一刻,这位雄姿勃发的帝王,竟然微微露出一丝疲惫之态。
那原本仿佛能够撑起万古的雄壮身躯,此刻竟然微微有些弯曲,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纵然他心中满是不甘,有着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然而,面对那雄踞大陆近万年,如“大陆至尊”一般的庞大国度。
他知道如今的大炎帝国,还远没有与之正面抗衡的能力,反抗的姿态只会招来灭顶之灾,让拓跋一族祖祖辈辈的心血,付之一炬,他只能以大局为重,暂时接受这一切。
但他同样清楚,接受这份贺礼的“代价”是什么。
今日这看似寻常的三首诗,带给大炎帝国的影响,可谓是惊人至极。
这三首诗词所暗含之意,乃“文治武功“、‘赤子之心’和“大道真谛”,三者无不是一国之气运关键所在。
在天圣院三位鸿儒,以儒道妙法,当着大炎帝国文武百官,皇室成员诵读出来,其镇摄的不只是人心,更是大炎帝国一国之气运。
这三首“镇国诗”,已经在无形中镇压大炎帝国的气运,这一镇足可镇压百年国运!
除非拓跋飞雄不顾一切,将皇甫圣在内的天元王朝使团全部灭杀当场,方可破除一切。
但如果这样的话,无异于彻底与天元王朝走上对立的道路。
这一刻,拓跋飞雄终于意识到,皇甫圣此行的真正目的。
先前的文武较量,都只是开胃小菜,这三首“镇国诗”,才是他们真正的杀招。
镇压大炎帝国百年国运,令大炎失去了“天时”,便再也无法危机天元王朝的统治。
这对于充满雄心壮志的拓跋飞雄而言,无疑是一种沉重无比的打击。
而同样察觉到这一切的,还有许多大炎帝国强者,其中就包括拓跋凝月在内。
在听到天圣院三位大儒的诗篇后,她就已经面色大变,眼中尽是惊怒之色。
然而,连她的父皇都无力扭转这一切,更何况是她?
一时间,拓跋凝月俏面微微发白,心中竟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面对天元王朝的无情打压,强大如大炎,也难以反抗分毫!
这三首镇国诗,威力实在太过惊人,也太过歹毒。
就在拓跋凝月心中陷入一片悲凉无奈的境地之际,身后却传来韩风的嘀咕声。
“这三个老货水平一般般,丫的,倒是挺能装逼呀。”
今日在这三首镇国诗下,整个大炎帝国,上至君王,下至文武群臣,如同乌云盖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每个人内心都无比的挫败和落寞。
但唯独韩风是个例外,一来他不是大炎帝国之人。
二来,方才的那三首诗词虽然被施以妙法,具备了惊人神威,但韩风体内道玄诀奇妙无比,竟是自行运转,让他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韩风便不由自主的鄙视起,这三个老头做出的诗句,认为三首诗词的水平,和他们的“逼格”严重不匹配。
韩风无心的一句吐槽,却是惊醒了心神失守的拓跋凝月,让她忽然目光一亮,猛然转头看向韩风。
“韩风你有如此不凡才学,可有化解那三首镇国诗词的办法?”
韩风被拓跋凝月炙热的目光吓了一跳,闻言,心中一突,赶忙摇头。
“没……没有,我哪有那本事,人家可是鸿儒,我只是小小一个郡城的风流才子,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法比!”
感觉到自己已经引起了皇甫圣的注意,韩风心中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苟”到最后,坚决不能出风头。
见韩风摇头否认,拓跋凝月却是不肯放弃道:“韩风,你能够轻而易举的对付那几名国士,必然有办法应对这三名天圣院鸿儒,请你帮我一次,好吗?”
此刻拓跋凝月的声音中,竟然带有那么一丝哀求之意,面上竟是露出一分楚楚动人的神情。
韩风见状不由心中怦然一跳,虽说他对拓跋凝月观感极差,两人关系也可说是势同水火。
但二人毕竟发生了那层最亲密的关系,而且还不是第一回两回,是很多回!
要说他对拓跋凝月全无特殊的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此刻见到对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柔弱哀求之态,韩风难免有些心软。
但也只是片刻的心软,韩风就再次狠下心肠。
他不是见到美女,就会言听计从的蠢货,他知道,帮助大炎帝国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会令自己陷入“万众瞩目”的凶险境地,所以韩风绝不会犯傻。
即便心中有些不忍,甚至有些心痛拓跋凝月,韩风还是坚决开口道。
“公主殿下,抱歉,我……”
韩风还没说出“拒绝”之言,突然一只手闪电般抓住他的肩膀,旋即韩风就感觉双脚离地,身体腾空,随即屁股上突然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哎哟……!”
韩风发出一声痛呼。
下一刻,他已经如腾云驾雾一般,从拓跋凝月身边飞跃而过,在大殿众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一路飞到了大殿正中央,那三位天圣院鸿儒面前。
还没等韩风回过神来,身后便已经传来拓跋凝月斩钉截铁的声音。
“父皇,女儿宫中有一名首领太监,此人文采了得,想要和三位大儒比试一番!”
第七百零四章 舌战群儒
腾云驾雾般的失重感刚刚消失,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已经袭来,韩风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就听到了拓跋凝月替自己说出了那句,要与三位天圣院鸿儒“比试”之言。
刹那之间,韩风如遭雷击,感觉屁股忽然就不痛了,但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
妈的,被算计了!
韩风万万没想到,自己上一秒还在为拒绝拓跋凝月,而感到有些内疚。
下一秒就被这女人,无情一脚给踹了出来,直接将自己推进了“火坑”。
韩风缓缓回头,看向拓跋凝月,对上的却是那女人冰冷无情的目光,以及嘴角一丝得逞的弧度。
韩风嘴角一阵抽搐,心中终于深刻明白了前世电影里那句台词的含义。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此刻,整个麟德殿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横空飞出的韩风,其中不但包括了三位天圣院鸿儒,还有天元国师皇甫圣,乃至大炎国君拓跋飞雄。
同时被无数双眼睛盯住,韩风只感觉浑身发毛。
而此刻,皇甫圣望着韩风,饶有兴趣的开口道:“这位小公公,你想要与三位大儒比试?”
拓跋飞雄也是露出讶然之色,上下打量了一眼韩风。
面对这两位大佬的“亲密注视”,韩风额头渗汗,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心中将拓跋凝月诅咒了无数遍,韩风却是赶忙朝拓跋飞雄和皇甫圣恭敬行礼,然后一脸尴尬道。
“陛下,国师大人,那个……你们别误会,刚才是公主殿下跟大家开了个玩笑,小人只是来活跃气氛的,这就告退……”
韩风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就打算重新“龟缩”起来。
面对韩风的解释,在场众人也都是一阵愕然,眼看他脚底抹油,就要溜走,这时却听拓跋凝月忽然厉声呵斥道。
“春公公,方才分明是你说想要与三位大儒,比试文采,本宫念你曾经护主有功,方才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
如今你却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须知,这可是欺君之罪,按我大炎帝国律令,你是要被凌迟处死的,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
听了拓跋凝月这一番话,韩风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太黑了,实在是太黑了,这个女人的心简直比“锅底灰”还要黑呀。
眼看着龙椅上那位炎帝陛下,眸光微微泛起凌厉之色,一旁的皇甫国师那张白净的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韩风的一颗心急转直下。
正在心中迅速思索,如何才能化解眼前危局,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脱身之策。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那是来自三位天圣院鸿儒中,面色枣红的老者。
此人瞥了眼韩风,有些不忿道:“胡闹,一个黄口小儿也要与老夫一较长短?我乃天圣院道师,可不会以大欺小,更何况此人还是一个太监,恕老夫无法奉陪。”
另一名头发花白的方脸老者反应更为强烈,面露愠怒之色道:“公主殿下,你派一个‘阉宦’与我等切磋文学,莫非是在故意羞辱我等?”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傲气十足,却没看到韩风的脸色有些僵硬发黑。
这时,就连那为首的,那一脸儒雅之态,鹤发童颜的老者,虽没有怒色,也是轻笑摇头道。
“儒家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位小公公既然已入宦门,便是与我等划清了界限,所谓道不同不与谋,公公还是请回吧。”
老者这话说的十分客气,但言辞中表明的意思却是尖锐无比。
言外之意,指的是韩风已经被阉了,你一个太监还谈吟诗作对,未免玷污此道,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我们不陪你玩。
自古“文人”与“阉宦”势不两立,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即便对方是三位胸怀大才的博学鸿儒,对于大炎帝国派出一名小太监,与他们切磋文学,同样感到不满和鄙夷。
然而,三位鸿儒却是不知道,他们这一番话,深深的刺激了一个骑虎难下,内心敏感而脆弱的“假太监”的心。
原本苦思如何“明哲保身”韩风,听到三人这一番夹枪带棒,不带半个脏字,却满带人身攻击的言语,顿时怒了。
心说我不惹来你们,你们还真来劲儿了,拓跋凝月这臭娘们踹我就算了,你们也想跑上来踢几脚,真以为爷好欺负?
正愁找不到退路的韩风,干脆把心一横!
反正现在也是退无可退,低调不了,索性就反其道而行,狠狠高调一回!
“呵呵……”韩风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看向三人为首的那名白发老者道:“老先生此言差矣!”
“哦……?”三人都是一愣。
就听韩风道:“所谓“有教无类”,学问本身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倘若以身份衡量学问,这可就落了下乘了。
这本是儒学一道圣人之言,三位先生莫非忘了?”
此言一出,不仅是这三名老者,天圣院另外七名鸿儒,乃至在场众多文人,都是心中一震。
韩风这一番话,不可谓不犀利,尤其是那句“有教无类”,短短四个字,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博大无边的胸怀和志向。
不过所谓的“圣人之言”,众人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更不知这位圣人是谁。
被韩风一句话所震,三位鸿儒面色微变,其中那方脸老者,不由抚须冷笑。
“呵呵……小公公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看来也是有些学问的,不过看小公公的年岁,不过二十出头。
你可知,老夫昔年入天圣院时,已经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了,论学问高低,小公公的爷爷辈,或许还有这个资格对我说这番话。”
闻听此言,韩风却是再度露出不屑笑意,摇头叹道。
“老先生你好糊涂呀!”
一句话令那位大儒面色一变,眼中露出愠怒之色。
却听韩风紧接着说道:“古语有云,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亦有“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之说。
老先生近百年修来的学问,也未必就比晚辈高吧?”
此言一出,全场不由的一阵寂然,都被韩风这几句话给惊住了。
众人只觉韩风虽然年纪轻轻,但句句如至理名言,精辟妙绝,令人无法不信服。
就连原本对韩风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姑且一试的拓跋凝月,也不禁是目光大亮,心中燃起了几分希望。
而韩风对面的三位大儒,此刻也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郑重之色,都开始上下打量起韩风来,皆意识到这个小太监有些不简单。
沉吟半晌,那名鹤发老者终于是开口道:“小友,看来是老夫眼拙,不识真人,未请教小友高姓大名。”
面对老者郑重其事的询问,韩风也是不吝回道:“在下凝月宫首领太监,‘春来’是也!”
“哦……原来你叫春来,春公公,听公主殿下所言,你是主动提出要与我三人比试学问的,不知公公有何指教?”
韩风闻言,眸光一凝,却是直言道:“谈不上什么指教,只是在下觉得,三位老先生方才所作的那三首诗词,着实差强人意,读来味同嚼蜡,实在有损天圣院之威名。”
韩风的一句话,再次引动轩然大波,三位鸿儒一听韩风将他们所作诗词,竟然评为“差强人意,味同嚼蜡”,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面色面如红枣的老者,不由叱道:“哼,春公公,老夫承认你有几分才学,不过年轻轻,便如此狂妄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夫三人方才所作诗词,虽说不上千古流芳,但并非老夫夸口,贵国之中,应该还少有人,能够做出此等诗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