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虎
“启禀将军,那个人叫夏平安,夏平安之前是雁门的游侠,曾在山中遇到奇人,得奇人传授高绝医术,其人又勇猛强悍,曾经身中两箭,还击杀了四名匈奴骑兵,末将上月外出发现此人,曾亲眼见此人用银针为自己止血疗伤,还辨识药性,末将就把此人带到营中,让他负责伤兵营,给伤兵营的伤兵治病,在他来到伤兵营后,伤兵营就再也没死过人,嘿嘿,那个夏平安一来,就把这伤兵营搞得有声有色……”刘炽在旁边解释道。
何止是有声有色?李牧心道……
“伤兵营不是有三个巫士么,那些手上戴着麻布袖套的人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干活?”
“将军,那个夏平安说这里只有三个巫士不够,他想再要一些平时有空的士兵来这里一起照顾伤兵,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来,但夏平安说来这里的人他会传授他们照顾伤兵的医术药方,能让他们成为军中大夫,所以营中不少老卒都抢着来这里干活学本事,我们觉得让几个老卒来伤兵营也不影响大营中的军务,也就默许了,让夏平安当了一个卒长……”旁边又有一个将领解释道。
在这营中,一个卒长,可以管100人。
李牧知道,一些老卒不可能在军营之中呆一辈子,那些老卒年级再大点,体力衰退之后,就只能离开军营回家了,而回到家中的老卒也只能种地过活,能够在军营中有学医的机会,这对许多人来说,完全是不敢想象的事情,那些老卒要有这本事,只要会治病救人,就算离开大营,也能在外面衣食无忧,受人尊重。
怪不得那些人在这里干活还这么高兴。
李牧让人叫过不远处的一名老卒过来问话。
那个老卒原本正在乐呵呵的切药听歌,突然被人叫过来,一下子看到李牧,瞬间就激动了,一下子认出了李牧,连忙给李牧行礼,“啊,李将军,你回来了……”
“你还记得我?”李牧也笑了。
那个老卒笑了起来,眼睛有些发红,“将军在的时候,我们天天吃牛肉,我一辈子吃的牛肉都没将军在这营里那几年吃得多,将军有一次来巡营,还和我们卒的兄弟在一口锅里吃饭,我又怎么会忘记将军,只是,这些年,很多老兄弟都不在了……”
李牧轻轻拍了拍那个老卒的肩膀,也有些感慨,“你在这里学了什么本事?”
“夏卒长教了我们两个救治刀剑伤口和箭伤的药方,一个外用,一个内服,他还教了我们怎么采药熬药敷药,止血拔箭,教了我们怎么用麻布做绷带包扎伤口,还教了我们怎么煮石灰刷墙,夏卒长教给我们的药方可神了,这伤兵营中的弟兄吃了夏卒长的药,就没有再死的,伤也好得快,夏卒长还会用银针治病,只是那本事太高深,我们学不会……”说起夏平安教的药方,那个老卒一下子来了精神,双眼也有了光彩,“现在大营里的兄弟们都知道有神医坐镇伤兵营,一个个都挺高兴的……”
“你会治病么?”
这个老卒点了点头,自信的说道,“按照夏卒长教的,处理箭伤和刀剑金创之类的伤口,没问题,我都没想过自己这一辈子还能当大夫!”
李牧看了远处正在和伤兵们一起唱歌的夏平安一眼,点了点头,也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就离开了伤兵营,在离开之后,他才吩咐身边的人,“过一会儿让夏平安到主帐来见我!”
“是!”
……
一个多小时后,夏平安终于在雁门大营的主帐之中见到了这位名留青史的李牧。
夏平安的目光从李牧的脸上扫过,又看向李牧的右手,他发现李牧的右手是习惯性的背在身后,稍微有点不自然,夏平安心想,有些史料记载,说李牧的手受过伤,不能开弓,看来是真的。
“你就是夏平安?”李牧的目光也认真的打量了夏平安一眼,轻声开口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叫你前来?”
“将军首先是想问我有没有能治疗伤寒的药方?”夏平安平静的说道。
李牧双眼精光一闪,一下子锐气逼人,犹如猛虎,“你为何如此笃定!”
“我之前听人说,将军以前在雁门大营,不许士卒出战,军中士卒,死伤在战场上的人很少,反而是因为雁门大营地处苦寒,在营中感染伤寒死伤得多,将军爱兵如子,今日到伤兵营看到我会医术,有治病救人的本事,所以将军召见我,最先要问的,一定是治疗伤寒的办法!”
李牧点头,“不错,你刚刚说的是首先,那其次呢?”
“其次的话,将军是想看看除了医术之外,我有没有助将军平定匈奴之祸的本事!”
“你的答案呢?”
“治疗伤寒的药方我有,我可以教军中的伙夫熬煮汤药,只要军中士卒吃过我的汤药,他们再感染伤寒的可能性就不到以前的百分之一,可以基本根除军中的伤寒之患!”
听到李牧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说道,“如果你有这样的本事,我可以让你做一个师帅!”
夏平安知道,师帅在赵国的大军之中,已经算是不小的官职了。
战国时期各国的军队编制都受周朝的影响,基本大同小异,比如在赵国的军队步卒之中,5人为1伍,设有伍长,100人为一卒,设有卒长,500人为一旅,设旅帅,5旅为1师,有师帅,5师为1军,所谓的将军,带兵都在万人以上。
李牧让自己做师帅,在雁门大营,位置就只在几个统兵的将军之下,算是重用。
“将军就不问问我有没有能帮助将军平定匈奴之祸的本事么?”夏平安笑道。
“那你有这样的本事么?”李牧问道。
“如果将军只想平定雁门关对面的挛鞮氏的头曼单于,就算没有我,将军也早已经成竹在胸,只需时日,将军大破挛鞮氏,并不难!”
李牧大笑,眯着眼睛看着夏平安,“好大的口气,放眼天下,居然还有人敢说平定挛鞮氏匈奴不难,你可知道挛鞮氏匈奴控弦之士有多少,足足二十多万,挛鞮氏的骑兵就比现在雁门大营的将士还多两倍,这要如何平定?”
“如果不是将军当年不得已离开雁门大营,我相信,此刻的挛鞮氏或许已经被将军平定了,将军一直不让营中将士出战,只是在养那些匈奴对赵国大军的骄纵轻慢之心,同时在蓄我雁门大营军中将士锐勇之气,一旦那些匈奴此心养成,人人以为我赵国军士软弱可欺,不敢出战,将军等待时机,设下圈套,全营将士倾巢而出行雷霆一击,必能重创击破整个挛鞮氏,立下不世之功勋,名留青史!”
听到夏平安的这话,李牧已经变了脸色,这是他平定匈奴的大计,从未与人说过,连赵王都不知道,没想到今日刚到雁门大营,居然就被一个小小的卒长看穿。
再看夏平安,李牧已经有一种惊为天人的震惊之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会是一个小小的游侠?
李牧连忙从主将的位置走了过去,来到夏平安的面前,行了一礼,请夏平安坐下,然后郑重请教,“你刚刚说平定挛鞮氏匈奴不难,那在你看来,难的是什么?”
“挛鞮氏只是匈奴一部而已,除了挛鞮氏之外,匈奴之中还有呼衍氏、兰氏、须卜氏等诸多部族,实力强横,匈奴一族侵占北方大片草原,各部势力延绵万里,为我华夏心腹大患,赵国和将军就算能平定挛鞮氏,时间一长,其他匈奴部族休养生息之后,也会卷土重来,为祸天下,所以我说,平定挛鞮氏一族容易,但想要平定整个北方匈奴之患,永消占据北方广大草原的游牧民族对华夏子孙的威胁,建立千秋功业,才是最难的!”夏平安说道。
李牧的脸色异常凝重,目光看向远方,透着一股忧虑,“我也知北方的游牧民族对华夏威胁最大,草原之上,所有男子都是战士,从小就练习弓马,着实可畏可怖,以赵国一国之力,能平定挛鞮氏已经竭尽全力,想要平定整个北方,就算天下一统,耗费天下钱粮赋税,也不可能做到,我们只要能守住,就已经不易!”
“将军说的是常理,但将军有没有想过,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现在各国,包括燕国,赵国想要平定匈奴只是因为受到匈奴的威胁,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我们是不得已才想要平定匈奴,是被动的,我们和匈奴交手打仗会耗费无数钱粮,燕赵两国都难以支撑,但如果换一个方式,让天下各国,让所有人都想着可以主动去平定匈奴,让大家打匈奴变得有利可图,不仅不耗费钱粮,还可能会赚很多钱,只要占据一块草原,就有源源厚利,养军肥民,使国家富裕,让天下商贾趋之若鹜,将军觉得如此一来,我华夏是否可以平定北方草原之患?”
李牧眉头一动,眼中神光闪动,思虑良久,“真要如此,倒有可能,只是草原之上只有牛羊,牛羊也无法长途运输,作为肉食也无法久存,就算我们能驱逐匈奴,占据草原,也只能便宜一地,又如何让天下商贾趋之若鹜,又如何养军肥民,使国家富裕,以战养战?”
“将军若相信我,只要借我一千两黄金,给我三千人马,一块草地,两万只羊,三个月时间,我就能让将军看到我们赵国大军如何能从草地上挤出金子,让商人趋之若鹜!”
“一千两黄金,三千人马,一块草地,两万只羊,三个月?”李牧声音一下子高亢了起来。
“不错!”
“行,我就给你这些,我现在就任命你为雁门大营的田步使,我倒要看看三个月后,你怎么从草地中挤出金子来!”李牧点头说道。
雁门大营的田步使,专门负责管理雁门和代郡的边贸,为大军征收钱粮,相当于李牧这个大将军的后勤和财务部长。
李牧这次来雁门关,向赵王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为了抵御匈奴,他完全掌控雁门和代郡的财税和人事和军事,赵王同意了。
此刻的李牧,在代郡和雁门关,说话比赵王还管用,大权在握。
……
走出李牧的主帐,夏平安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
帮助李牧灭掉挛鞮氏,那太简单了,就算没有他,李牧作为绝世名将,也能做到。
自己亲自提刀上阵,撑死也砍不了一千匈奴。
既然这颗界珠召唤的是骑兵,夏平安就想换个方式看看,挑战一把,看看能不能追求更大的战果。
他想做一件事,从制度上,为燕赵两国和华夏的骑兵赋能,让在各国君主眼中最耗钱的骑兵,成为最赚钱的机器。
这件事能不能成功,能做到哪一步夏平安不知道,他只是想试试。
……
李牧果然说到做到,只是当天,任命夏平安为大军田步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营。
夏平安也没有闲着,在把伤兵营交给手下之后,他在大营之中挑选了三千体力衰微的老卒,第二天就带着人到了代郡,接手了一个牧场和数万牛羊。
随后,夏平安就找来木匠,铁匠,开始在代郡的牧场旁边兴建起作坊来,还让人雇来代郡的一些会纺织麻布的妇女,让那些妇女学着薅羊毛。
夏平安没有织过羊毛布,不过他却大概知道织造羊毛布的过程,也知道织羊毛布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和设备。
中间有不懂的,可以一点点的摸索纠正。
结果,只用了两个多月,还不到三个月,夏平安就把织好的一匹羊毛布放在了李牧面前。
摸着那羊毛布,饶是李牧见多识广,也目瞪口呆。
没用几天,那雪白柔软非常有质感的羊毛布出现在雁门的边集之上,一出现,就带来巨大轰动,引得无数商贾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夏平安定出的羊毛布的价格,一两羊毛布一两黄金,居然供不应求,刚刚上市的羊毛布瞬间就被那些商人抢光……
等羊毛布出现在邯郸的时候,一辆羊毛布,居然卖出了百两黄金的价格,这羊毛布,引得无数豪门大族趋之若鹜,以身上有一块为荣……
一切果如夏平安所料。
在这个没有毛料物以稀为贵的时代,羊毛布出现带来的轰动,简直太大了。
一块羊毛布,可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让百姓追捧,让王侯折腰,对追逐利润的商人们来说,这羊毛布,简直就是白色的金矿。
一时间,雁门和代郡两地,因为羊毛布的出现,商贾如云,原本平常的草地和绵阳,也一下子炙手可热。
李牧在雁门大营再次招募新兵,开始了训练,闭关不战。
雁门关外的匈奴们,在知道有了羊毛布之后,每次外出掠夺,羊毛布就成了那些匈奴们最想抢到的东西。
雁门关外的局势,还是如历史一样,该发生的继续在发生着,按部就班,但许多东西,也已经悄悄的在改变了……
在羊毛布出现两个月后,就有赵国的豪商,一次给李牧的雁门大营送来一千多匹良马,开始和李牧攀关系,开始犒军,想要求见李牧的商人,在雁门大营之外,排起了长龙……
第二百三十章 二阳境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原本应该是壮美的景色,但那嘹亮的号角声,带着华夏铁骑的滚滚杀气,还有如雷的铁蹄声,回荡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之上。
远处的地平线上,是一道道冲天而起的黑烟,远处燃烧着的匈奴王庭,在夕阳下,犹如匈奴一族最后的悲歌。
配备马镫的燕赵铁骑踏破一面面的狼旗,如狼似虎,在草原上纵横,箭矢如雨,刀光如雪。
来自各国的游侠儿人马紧随其后,如一支支的狼群一样把匈奴王庭紧紧包围,不让任何一个匈奴从包围圈中逃走。
斩一个匈奴男人的头颅,可以换取百亩草原,这对各国的游侠儿都是巨大的诱惑,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拿匈奴人的脑袋来换。
除了游侠之外,还有大批的贵族地主武装也在草原上驰骋着,把匈奴人的帐篷一个个的点燃——从邯郸到晋阳,再到雁门关内外,赵国的贵族地主阶层几乎集体参与了这次盛宴,赵王的叔叔,舅舅,后宫嫔妃们的家戚,都有份,这些年,这些贵族们的私兵们在草原上,犹如洪水猛兽,肆无忌惮,比匈奴人还匈奴,让匈奴人望之色变。
“男的全部杀了,女的可以留下……”那些贵族地主私兵们的吼声惊天动地。
而更远的地方,则是一只只由四轮马车组成的商队,商团的乌篷马车犹如草原地面上的长虫,蜿蜒几十里。
那些商队就像是草原上的秃鹫,它们不参与厮杀,而只是参与后面食腐的盛宴。
那一队队的商队马车载着大军的粮草辎重而来,满载着羊毛和羊毛布的“贸易配额”而去,只要那些商人的马车所到之处,草原上的各种情况就能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
匈奴一族的勇士在王庭的核心区做着最后的抵抗,这抵抗,象征着匈奴一族最后的尊严。
头曼单于原本是可以选择突围的,但,头曼单于倦了,累了,不想再跑了,单于是狼群中的头狼,而不是草原上的丧家之犬。
之前,头曼单于的王庭在茏城,然后,李牧和夏平安带着铁骑来了,头曼单于的王庭被迫从茏城迁往乌梁素海,再然后,头曼单于的王庭从乌梁素海迁往漠北的杭爱山,七年前,头曼单于的王庭再次从杭爱山迁徙到了现在的博格多,三年前,头曼单于从博格多迁到了这里,一路向北……
短短二十年不到,头曼单于四次被迫迁徙王庭,被燕赵的铁骑在草原上东追西撵,随时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曾经雄心勃勃的头曼单于,就在这一次次的王庭的迁徙中,逐渐苍老,头上白发越来越多,单于曾经雄壮的身躯也变得佝偻,而草原上的匈奴部族,也越来越少。
最激烈的战斗就爆发在匈奴王庭的所在地,双方骑兵的箭矢,犹如一片片的飞蝗从空中越过。
箭矢和箭矢在空中都会碰撞在一起……
只是……
匈奴人骨质的箭簇却已经无法洞穿他们敌人骑兵身上的铠甲——赵国的那些铁骑,一个个穿着由桐油浸泡过的双层的铁竹木的木片加上麻布和软丝与羊皮五层材料制成的骑兵甲,这种骑兵甲非常轻便,又有着足够的防护力,已经足以把匈奴人的骨质箭头挡下来。
而反观匈奴这边,他们的祖辈父辈怎么打仗,他们也怎么打仗,他们没有那样的铠甲,靠的只是血肉之躯,在赵国铁骑的箭雨之中,一个个守卫着匈奴王庭的匈奴战士倒在地上,鲜血浸透了草原。
就在距离王庭不远的一个山包上,锦旗招展,一面李字大旗和一面夏字的大旗矗立在这里,迎风招展。
山包后面,1万赵国精锐铁骑作为预备队,蓄势以待,沉默如雷,随时准备扑出去。
山包上,穿着铠甲的夏平安和李牧各自骑在一匹马上,眺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匈奴王庭,一堆将军,全部站在两人身后,屏息静气,不敢打扰前面两人的谈话。
“在我们合围之前,头曼单于是有时间可以逃的,他没逃,选择了留下……”李牧用马鞭指着远处的王庭,叹了一口气,“他不想跑了……”
“他也倦了吧!”夏平安笑了笑,目光从周围的环境之中收了回来,看这里的地形,有点像外蒙古杭爱山北麓的哈拉和林一带,“估计他也看出来了,前两次我们是故意放他走的,只有他能把那些游散的匈奴部落聚集起来,他逃到哪里,就方便我们清扫到哪里,消灭起来更方便,垃圾聚在一起才更好打扫……”
“这一战过后,匈奴应该扫清了吧……”李牧感叹了一声。
“应该差不多了,没跑的部族都消灭得差不多了,跑了的,就让他们去祸祸别人吧……”夏平安也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么广大的草原,要完全消化也要好多年呢,这片草原,需要人驻守,将军现在已经是赵国的大将军,位极人臣,我觉得将军就不用再回邯郸了,就留下来吧,将军再回邯郸,未必是福……”
李牧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夏平安,夏平安与李牧平静的对视着,李牧突然一笑,“我平生所愿就是平定匈奴,今匈奴已平,我心愿已了,随时可以告老还乡,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夏平安叹息一声,看了一眼远处匈奴王庭最大的旗杆倒下,轻轻摇了摇头,“我恐怕也要走了……”
不多时,夏平安就看到一队骑兵从匈奴王庭所在的方向朝着这里冲来,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猛将,单手举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沿途大呼,“头曼单于已经授首……头曼单于已经授首……”
整个草原上都沸腾了起来,看到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残余的匈奴战士直接崩溃,一些人四散奔逃,一些人彻底放弃了抵抗,眨眼就被砍了脑袋。
那队骑兵很快冲到了这边的小山包,举着脑袋的那个猛将下了马,疾步走到夏平安和李牧的面前,单膝跪地,把手上的那个头颅高举起来,“启禀大将军和雁相,头曼单于已经授首,这是头曼单于的脑袋,请过目……”
当年赵国灭代后,代地成为赵国的一个重要藩卫之地,代相为代地的最高行政军事长官,这些年,随着赵国在雁门关外不断开疆拓土,连次大败匈奴,羊毛布为赵国带来滚滚财源,赵王为了钳制李牧,拉拢夏平安,就参照代地惯例,封夏平安为雁相,名义上可以统领雁门关以北之地。
夏平安的职权和李牧的职权有不少重合的地方,赵王原本想让两虎相争,互相制衡,自以为是妙招,却不知道,两人既是战友,更是知己,夏平安对所谓的雁相权位,根本不屑一顾,这个身份,对夏平安来说,只是方便他和赵国邯郸的那些贵族打交道而已。
在赵国北地,李牧和夏平安两人可谓是权倾朝野,名动诸国,在关外,两人的名声更是能让匈奴心惊胆战,那李字旗和夏字旗只要出现在草原上,就能让草原上百里之内的匈奴部族闻风远遁。
那些商队为了保平安,来往草原,都在马车两边插上李字和夏字旗,震慑匈奴。
那颗血淋淋的苍老脑袋实在毫无美感,夏平安打量了头曼单于的脑袋两眼,正想说什么,就看到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化为光雨粉碎。
界珠中的一切都恍惚起来,就像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一样。
片刻之后,汹涌而来的神力开始洗涤夏平安的身体。
在那神力的冲击洗涤下,夏平安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又突破了一个天花板,达到了一个新的境地。
秘密坛城中的神力,直接突破了二阳境需要的147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