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小明
最近的一支军队刚离开郯县不久,急行军两三日的功夫能够返回。
只要坚持两三日,各地的军队就能够源源不断的回防。
“陈从事已经带兵上城了,四方城门已经关闭,也向各城发去了求援信。”
“好,好……”
听到陈登已经带兵登上城墙,关闭了城门,陆康的心绪的稍安。
“备马,我要立即前往城墙。”
陆康终于是恢复了镇定,不再需要旁人的搀扶,站稳了身形。
“对了……”
陆康正准备向着府衙之外走去,突然是想到了什么。
“子仲。”
“我先去主持外城防务,守城军将不足,你速去成内募集壮丁,协助守城。”
陆康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枚印信。
“此为郯县武库的印信,凭此印信,在武库之中可以支取武器。”
糜竺微微一怔,身形也为之一滞。
不等糜竺去接,陆康便直接将印信放在了糜竺。
“情况危急,子仲速去。”
说完,陆康急匆匆的转身就走,也不去看糜竺。
糜竺看着手中陆康留下了印信,神色古怪。
“主公……”
跟随着糜竺一并而来的一名侍从上前了一步,看着糜竺手中的印信,也是脸色古怪。
“想不到这个时候,陆康居然会把武库的印信给我。”
糜竺举起了手中的印信,嘴角上扬,勾起了一丝冷笑。
“你回宅邸,召集宅内所有的门客,让他们前往武库集合……”
糜竺看着陆康远去的背影,声音低沉的可怕。
“忍了这个蠢货这么久的时间,也是时候收取回报了。”
……
当陆康急匆匆的登上城楼之时,眼前的情形让陆康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就在郯县东面的原野之上,黑压压的明军如同潮水般而至,其先锋甚至已经涌到了城边。
无数赭黄色的旌旗在原野之上迎风招展,明军的大阵此时已经全面展开。
明军虽然没有重型攻城器械,但是却携带不少的简易云梯。
陆康双眉紧蹙,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明军携带了攻城器械,哪怕是简易的,都能带来巨大的威胁。
陆康看向城墙之上的一众,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的尽是恐惧和惊慌。
如此多的明军突然出现在城外,饶是陆康自己都感到恐惧,这些普通的军卒又怎么可以抱着平常的心态。
若非是有着城墙遮蔽,只怕这些军兵早已经崩溃。
陆康原本稍微放下的心又再度提了起来,他甚至怀疑,明军第一波攻城就能摧垮这些守城军兵的士气。
“使君。”
就在陆康思索着该如何行事之时,陈登带着数名亲卫已经是赶了过来。
“情况不容乐观,明军正在休整,恐怕在两三刻内就会发起进攻……”
陆康神色微凝,两刻钟的时间,如此紧急。
糜竺恐怕根本来不及招募壮丁上墙,到时候莫非只能依靠着这城墙上的一千名刚入伍不久的新兵?
陆康撑靠在栏杆之上,眩晕感再度向他袭来,让他又有些站立不稳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使得陆康重新回过神来。
“发生什么事了?”
陆康循声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马道之上,不少手持着刀兵,甚至有一部分身穿着盔甲的军卒从马道涌上了城墙。
“这是?”
陆康和陈登两人一同走下了城楼,正好撞见了身穿着甲胃的糜竺。
“子仲,这是什么情况?”
“听说情况紧急,所以我第一时间召集了宅邸之中的门客,向城中的各家要了一些家丁,将武库最好的装备都给了这些人,先行带人赶来支援。”
“使君放心,我在城中还留下了人手招募壮丁,要不了多久,协防的壮丁就能上墙。”
“子仲……来的……来的及时啊……”
陆康一时语塞,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以为可能要守不住城池,但是没有想到,糜竺竟然带着这么健硕的军卒及时赶到。
“此战若胜,我定为子仲亲自表功。”
“那就多谢使君了。”
陆康情绪激动,陈登也是颇为欢欣。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糜竺眼眸之中那一瞬即逝的杀意。
第八百七十六章 席卷天下!
随着糜竺带来的一名又一名身穿着甲胃,手持着利刃的军卒,顺着马道涌上城墙,城墙之上的一众汉军新兵也是犹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士气稳定了下来,脸上惊惧也退散了不少。
军心稳定了下来,陆康也终于有了时间去思索明军为何会到此来。
“这支明军,很可能是渡海而来。”
陈登神色难堪,看着城外正在从马车之上卸运云梯的明军。
“此前青州之役,明军便自辽东运送军卒进取东来郡。”
“渤海海战,我军水师战败,明军水师没有了掣肘,远渡而来”
陆康面色凝重,陈登的推测是最有可能的一种。
他当初也考虑过明军会不会从海上运兵过来,但是青州毕竟距离徐州如此之远,就算是近海,这样长时间的航运,在陆康看来概率极小,而许安带领明军主力出现平昌城外,更是让陆康认为明军不可能从海上进攻。
只是所有徐州的官吏都忽略了一点,明军的海军和汉庭的水师从建军开始,本质上就是截然不同的两支军队。
汉庭水师一开始建军,就是作为近海水师,保卫近海。
而明军海军成立之初,就被定义为远洋水师,无论是战船的研发,还是水兵的训练,都是向着远洋海军的道路发展。
但是这一切陆康等人并不知情,只是以平常的思维来思考。
直到现在明军兵临城下,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明军竟然是远渡重洋而来。
“海上而来”
陆康重复着陈登的言语,眉头微蹙。
既然明军是从海上而来,那么明军又是从哪里登陆。
明军看起来如此的从容,怎么会如此胆大包天,直奔郯县而来,难道他么就不怕被合围吗?
绣衣使者此前在徐州嫌弃大桉,被擒获的鹰卫,还有和鹰卫有关的人都被斩杀者超过了千人。
军队调动,各方戒严,消息绝对难以外泄
这一切的秘密情报,消息又是如何被其得知?
“使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在陆康思索之时,糜竺却是走了上前,低语道。
“嗯?”
“在下有要事禀报。”
眼见糜竺神色深沉,陆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糜竺这么严肃。
现在又适逢关键时刻,糜竺现在说有急事,莫非是城中出现了问题。
陆康移步跟着糜竺向着城楼走去,他刚刚一直在思索,却是没有注意到,为什么糜竺所带来的甲兵基本上都集中在他周围的城墙。
“子仲,可是城中出了问题,就在这里说吧。”
陆康停下了脚步,走了一段距离,他也发现了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
糜竺带来这些家兵和门客,好像离得有些太近了。
“不瞒使君,城中确实出了问题。”
糜竺看见陆康停下了脚步,也是同样停止了往城楼方向走去,不过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向着陆康走来。
“什么问题?”
“我知道为什么明军竟然敢轻兵长驱而来,恐怕明军现在对我们徐州内部的情况如指示掌中之物一般,恐怕这城中有明军的内应。”
“内应!?”
陆康神色微凝,心中一惊,正欲再问时,突然感觉腹部一湿,随即剧烈的疼痛感猛然向他袭来,他只感觉身上的气力正在迅速的消失。
“这”
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陆康还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前来搀扶他,也没有人前来帮助他。
耳畔尽是嘈杂的人声,还有一阵阵凄厉无比的锐响声,那锐响声他从未有听闻过,似乎是从城外传来。
陆康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之上,入目一片血红。
他看到自己周围的亲卫此时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而挥起屠刀的,正是那些被糜竺带来的甲兵。
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使得陆康痛苦不堪,一切变化的太快,他到现在还没有回转过神,想清楚这些事情的联系。
一片阴影笼罩了他的头顶,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陆康艰难的抬起了头,正看到正在擦拭着手中鲜血的糜竺。
一面赭黄色的旌旗被高高举起,树立在了糜竺的身后。
“你”
一瞬之间,所有的信息都连接在了一起,犹如闪电一般迅速掠过了陆康的心头。
朐县糜氏
朐县正是临海,附近便是一座天然的港口,曾经徐州水师的水寨就修筑在其中,而糜氏就是朐县的大族。
“原来如此啊”
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明军能够得到如此详尽的情报。
他将筹送军粮的任务压在了糜氏的身上,各地的部曲人数糜氏一清二楚,借助糜氏的力量,鹰狼卫可以在徐州横行无忌,甚至不会受到任何的盘查,因为糜氏的商队拥有特权。
“跪地投降者,免死。”
“负嵎抵抗者,尽诛!”
糜竺此时满身的杀意,他根本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陆康。
杀了陆康在他的眼中就如同杀了一头豚犬一般,根本微不足道。
陈登此时也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比陆康更先发现情况不对,也注意到了糜竺想要谋反的举动,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陈登想要脱身并提行陆康之时,糜竺所带来的一众甲兵早已经是暴起发难,将陈登直接当场格杀。
糜竺之前所说的,只是临时征集的门客和找其他家族的要来的家丁也是假的。
这些甲兵其实都是糜竺卷养的门客以及宅邸之中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