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小明
其中魏律和杨尉两人都是当初跟随着许安进入太行山的黄天使者,后来加入了鹰狼卫中。
魏律原来是狼卫的镇抚使,而杨尉则是鹰卫的镇抚使,两人先后经过了道堂、国学院的修习。
后来魏律被许安委任为法司的主官,法司升任法部后,魏律也成为了法部尚书,作为一部的主官。
而杨尉则是从鹰卫的主官,先是平调成了道政司的主官,负责审理入道之事,而后三府九部制被确立后不久,在国学院修习期间被评定为上甲,后被许安升任为户部尚书。
葛舟是太平道的符祝,其入道的时间很早。
据说在大贤良师张角刚传道不久,就加入了其中,后面一直便待在太行山内四处传道,治病救人。
许安在上党郡设立道堂之时,葛舟被其任命为学正。
因为身体的原因退任,申请调任蒙学堂中,负责教导蒙学堂的学童道科。
但是身体的疾病后来被华佗治愈,许安便又征召葛舟为官。
道堂、郡学院、国学院这些年来培养出来的学生终究是能力还不够,人数也不够多。
葛舟先是管辖中州水利营造、道路修缮一事,因为功绩卓著得到了升迁,而后所有安排的事务都被其妥善解决,于是一路升任为了工部尚书。
听说此前郡试,也就是童生试的案首陈生好像就是他的弟子。
如今六部的主官,分别是:
法部尚书魏律、吏部尚书杨尉、工部尚书葛舟、户部尚书傅祁、礼部尚书杨绩、枢密使龚都。
三府的主官品级被定为正二品,六部的主官被定为正三品。
原来的三府九部经过了改革,虽然有些部降级为了司,但是其主官并没有改变,当然品级还是得到了一定的降低,只不过当初是太平道还没有开国的时候设立的三府九部,当时所有人的品级都很低,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少的反感。
六部主官有四部主官都是太平道中的老人。
这一次内阁的人选,次辅悬而未决,只选了六人,太平道老人占据了三席,而他们这些豪强世家出身的人占据了另外三席,勉强平衡。
虽然威望和官职来说,阎忠和许攸、贾诩三人要远比魏律、杨尉、葛舟三人要高,但是真正做出决策,却还是许安。
许安作为太平道的道主,黄巾军的统领,本就声望极高。
中军府的府令虽说是贾诩,贾诩拥有兵权,各州的州牧权柄也颇重拥有不小的兵权。
但实际上,无论是各地的守备军还是直辖军,他们虽然明面上看都是在听从虎符,听没有虎符,就算是各部的主官,也没有办法调遣部曲。
各大军区的部曲除去虎符之外,只听从兵备道的军令,但是那些兵备道的权力却是直接来自于许安。
所有人都清楚,许安的话远比什么军令、虎符要份量重得多。
整个明廷,太平道本就是因为许安的声望凝聚在了一起,又因为黄巾军强盛的军力而作为保障。
许安本就有极大的权力,他手中掌握的权力早已经超过了历朝开国的君主。
如今许安设立三府六部,又设内阁,这更是从制度上确立了自己能够牢牢的权力。
“内阁制……”
许攸看着坐在首座的许安,他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许安,从来都不知道许安心中在想什么。
“黄天之世……”
许攸在心中思索着许安曾经说过的话。
现在许安的权力已经比历史上任何的一任的皇帝,包括秦始皇、汉武帝、汉高祖等一众皇帝、天子都要更大,更多。
权力难下乡,但是许安现在连亭乡都已经控制在了手中,明廷对于基层的控制在太平道符祝的影响还有鹰狼卫的作用之下达到了最高峰。
但是许安所推行的每一项政策基本上都是有利于普通的民众的,但是如今所做的事情却是不断的集权,不断的将权力收归中央,收归到自己的手中。
许安和那些历史上的皇帝实在是完全不同。
“看来,现在我想不留名在这青史之上都是一件难事了……”
许攸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中有些感慨。
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升任三公,青史留名,但是现在他好像已经都快要做到了。
而且,恐怕他在史书上留下的名字将会比汉庭那些三公的名字更为响亮,更为让人记忆深刻。
鹰狼卫的品级也定了下来,鹰狼卫独立于三府六部之外,受许安直领,品级定为三品,指挥使仍旧是刘辟,和六部的主官、还有前后左右四方将军同级。
只是鹰狼卫独立于外,其品级实际上只是其内部的调动,许安掌握着鹰狼卫的人事权,不需要经过任何的程序,便可以将鹰狼卫的任意官职委任于任何一人。
监察天下,巡视神州,并非是一句玩笑。
中道府的主官名为石厚,许攸认识,但是并不熟悉,比起声明显赫的杨尉和魏律来说,石厚更像是一个透明人。
许攸只知道石厚和杨尉、魏律两人的经历相差不多,都是在鹰狼卫、国学院两地呆过,此前好像是鹰狼卫总署之中掌管经历堂。
其人看起来约有五十余岁,双鬓花白,个子不高,肤色略黑,身上的礼服规矩得连道褶子都没有,一副黄焦焦的胡须,带着满脸的刻板威严。
似乎是注意到了许攸的目光,石厚的眼神微动,也向着许攸看来。
许攸的目光和石厚接触在了一起,只是一瞬之间,许攸便感觉自己似乎被其看穿了心神一般,心中有微微的寒意泛起。
这个人很危险,这是许攸的第一反应。
果然出身于鹰狼卫的人没有几个好想与的人,这些鹰狼卫出身的人身上似乎都带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阎忠宣读完了最后一人的名字,便收起了诏书。
三府九部、各级将校,还有封赏都已经宣读完毕,剩下的便只剩下四州的州牧人选。
内阁制度暂行,许安交给了阎忠宣布,但是四州州牧的人选许安还是准备自己来亲自任命。
“州牧之名,‘牧’马有圉,牛有牧。引伸为牧民之牧,后有管理之意,然其本意不妥,将民比喻成牛羊。”
“天子者,爵称也。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天子代天以牧万民,州牧之称,意为代天子牧守一州。”
许安缓缓站起了身来,面对着殿内的百官,郑重言道。
“如今我太平道之所以能有如此声势,开国建制。”
“在于这十年之间,死于前进路上数百万先烈的牺牲,在于太平观中那一百零八座石碑,在于太平观内,那一面无字碑上,在于如今我太平道辖内千万之民之上!”
“在于上下一心!”
“民为贵,君为轻。”
“国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今我虽为王,诸位虽为三府六部之主官,各级部曲之将校,我等之所以能够站在这殿内议事,是因为天下万民选择了太平道,选择了我们,将权力交到了我们的手上。”
“希望诸位无论何时,都能够记住我今日所说之言。”
许安眼神明亮,站在台阶之上,环视着殿内的众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今我承受天命,宣召天谕,所谓黄天之世,乃是吏治清平,天下和定,万民安康。”
“黄天并非自然生成,而是因受万民之请所以凝聚,正因天下万民之心愿,而降临世间。”
“所以,今改‘州牧’之名,为‘巡抚’,引‘巡察安抚’之意。”
“巡抚者,并非代天牧民也,而是代万民巡察安抚,安定州郡。”
许安走到了王座之前,面对着众人,肃声道。
“今封阎忠为凉州巡抚,封征西将军郭泰为并州巡抚,封征南将军张燕为益州巡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许安话音落下,殿内鸦雀无声。
众人的心中皆是掀起了波澜,虽然此前许安早有言语,但是现在许安说出,若非是许安在太平道内的声望,只怕是如今殿内早已经是喧哗声成了一片。
殿内百官神色各异,一众出身于豪强世家的官员、将校却是明显有些难安。
许攸没有言语,他的视线集中在了手中的笏板上没有移动,哪怕笏板之上没有写上一个字,但是他仍旧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笏板。
而阎忠和贾诩还有杨绩、傅祁等主官都是没有过多的反应。
至于太平道出身的官员将校,在大部分太平道官员将校的眼中,许安便是黄天,许安说他承受了天命,宣召的是天谕,那么他就是承受了天命,宣召的是天谕。
许安说,黄天并非自然生成,而是因受万民之请所以凝聚,正因天下万民之心愿,而降临世间。
那么黄天就是这样出现的,因为许安就是黄天在人世间的化身。
许安的声音落定,整个宣政殿正殿里所有站着的黄天使者眼神皆是变得狂热了起来。
他们已经认定了,黄天是受万民之请所以凝聚,正因天下万民之心愿,而降临世间。
太平道正是黄天的意志,而许安正是黄天的化身!
“诺!”
短暂的宁静之后,宣政殿内一众太平道出身的官员将校皆是低下了头颅,双手作揖,轰然应诺。
而其他豪强世家出身的官员将校也是及时反应了过来,皆是纷纷作揖,一起向着许安行礼。
第七百三十六章 辽州巡抚、金山银山
“万民之请吗……”
阎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这不是在大殿之中,或许他真的可能会笑出声来。
昔日他劝说皇甫嵩面南称制,被皇甫嵩拒绝,后来在太行山中隐匿的时候,听到凉州发生的连番叛乱,情况和他推演的相差不多,他当时还觉得可惜,认为错失了良机,失去了在争夺天下的良机。
只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皇甫嵩拒绝了他的建言,却是让他在太行山中发现了另一个人——许安。
他找寻的这个新主公,可要比皇甫嵩的野心大上百倍,甚至比起那历史上声名显赫,横扫六国的始皇帝野心还要更大。
争夺天下?一统天下?
许安的目的可不仅仅于此啊,无论是想要复兴汉室的汉庭,还是想要吞并天下的魏庭,那刘协、袁绍、孙坚、袁术等一众一时的英豪,他们的气魄却都是拍马也难及许安。
阎忠还记得中平四年时,傅祁对他说过的话。
许安所依仗的,不在于豪强世家、不在于麾下的兵丁,亦不在于太平道。
他所依仗的,是这天下的百姓,天下的民众,天下的万民!
其所愿,也并非夺取这天下,夺取这江山社稷,而是想要改变这天下,想要解放这天下!
试问,这天下数千万人中,又有谁有如此的气魄?
阎忠微微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贾诩。
贾诩此时眼神闪烁,面色未改,但是阎忠熟悉贾诩的神态动作,他知道贾诩的内心绝对没有面上那般平静,只怕是在心底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
朝议议定,随着礼乐退避之声,殿内的官员也陆续走出了宣政殿的正殿之中。
他们将会继续留在长安城一天的时候,然后返回各自的驻地,虽说其驻地都有副官管理,但是主官也不能离开太久的时间。
只是,毕竟是开国大典,各地其实都有放假。
如今太平道四州之地,早已经是一片喜庆。
今年在原本的基础,许安下诏再度减税一成。
太平道一直以来施行的政策都是与民休养,只收取很少的赋税。
这一次再减税,更是让普通民众肩上的担子再度减轻了不少,如何不受众人爱戴。
以前去森林山川之中砍柴打猎,取物采菜,需要给本地的豪强世家缴纳不少的财帛,但是现如今却是不需要缴纳税赋,因为所有的山川湖泊都已经成了公有,成为了太平道的所有物。
当然滥砍滥伐,滥捕滥杀,法部还是推行了法律,将其通过报纸,地方警察和军队,讲书人告谕了四方,严令禁止。
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自然是不可取。
滥砍滥伐,滥捕滥杀,很好查出来,循迹摸索即可,但是要是想要如同原本的豪强世家一般,民户进山如林,还收取财帛,只是管理都要耗费颇多,所得却并不多。
贪腐之事,难以禁绝,就是后世的制度已经越发完善还有更为便利的交通、交流方式和科技也是没有办法禁绝。
一旦发生贪腐,恐怕良政又要变成恶政,甚至于比起当初那些豪强世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时王安石变法,推行的新政之中,有一政策名为青苗法,其目的是在增加政府收入的同时,还兼有抑制民间高利贷、保护和赈济民户。
但是这项措施本是为了抑制兼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救济百姓,但实际执行却出现偏差。
地方官员强行让百姓向官府借贷,而且随意提高利息,加上官吏为了邀功,额外还有名目繁多的勒索,百姓苦不堪言。
青苗法就变质为官府辗转放高利贷、收取利息的苛政。
良政变成苛政的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于是许安干脆直接下令无条件开放,直接杜绝了这一问题的出现,毕竟就算是太平道,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代彻底完成权力下乡。
这个乡,自然不是指亭乡的乡,而是指那些零散的聚落,那太难了。
就是现在,太平道内部已经出现了腐败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