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小明
更何况匈奴人还要分出一部分的心神,来顾及张懿统领的汉军,黄巾军需要面对的只是部分的匈奴人,胜算更高。
至于张懿统领的汉军,只要张懿脑子正常,看到黄巾军来援,肯定暂时也不会攻击黄巾军,这种为匈奴人做嫁衣的蠢事,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
“永安城的黄巾,莫非是全军出动了?!”
薄西格图止住了前行的部曲,看着不远处的还在排列着密集的军阵,缓缓压迫而来的黄巾军军阵,只感到一阵牙酸,不禁向旁边前来汇报的游骑问道。
“这起码也有万人的规模。”薄西格图牵引着胯下的战马,扫视着黄巾军的军阵。“须卜骨都侯让我带兵拦截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
眼前黄巾军的军阵严密无比,那些黄巾军的骑兵,更是狡诈无比,他们护卫在黄巾军的两翼。
若有匈奴的游骑上前,这些黄巾军的骑兵,则会非常迅速的欺身上前,击溃想要袭扰的匈奴游骑。
当匈奴游骑增多,他们又回到了步兵军阵的保护之中。
薄西格图盯着不远处的黄巾军大阵,面色也是极为难堪,他叫来了几名游骑,发号施令道。
“传信给须卜骨都侯,把黄巾军的军力,军容全部禀报上去,还有永安城的黄巾,离汉军营垒和只有四里的距离,我麾下就五千多骑,不可能击溃这支黄巾军。”
“除非这些黄巾军都是看起来威武的蠢货,否则,起码要两万骑,才能击溃这支黄巾军的部曲。”
匈奴的游骑带着薄西格图的话,向着北面疾驰而去。
薄西格图也重新回头看向这支黄巾军的部曲,须卜骨都侯的命令,他必须要遵守。
而且现在的情况他也是非常的情出,并州刺史张懿带着太原郡的主力被他们围困,若是能斩杀张懿,歼灭并州军的主力,并州的腹地将再无防护,唾手可得。
天赐良机被他们赶上了,如何能轻易放弃。
汉人居住的城镇,有着数不清的财物,数不清的粮食,那可是是他们匈奴人最羡慕的生活。
而这一切,只要歼灭了张懿统领的汉军,就可以达到。
如此良机,怎么能让他人破坏,虽然不知道永安城的黄巾军为什么要出击,但是不管说什么,薄西格图都没有理由让黄巾军继续向北进军。
薄西格图的目光重新投向南方,投向那缓缓压迫而来的黄巾军大阵。
“吹角”
薄西格图从亲随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骑枪,横枪喝令道。
就在薄西格图黑色的大旗下,刚刚响起了沉闷的号声之时,匈奴人的骑阵之中也紧接着响起了连绵不绝的角号声。
“驾!”
薄西格图将手中骑枪向前方低沉的天空,轻轻一引,高声叫喊道。
“匈奴的勇士们,赢下此战!!!为了匈奴赢下此战!赢下此战,我等一同纵马太原!”
薄西格图双腿轻踢马腹,胯下的战马撒开四蹄,向前一路小跑而去。
在他的身后,无数披发左衽,以裘皮为铠,不着兜鍪的匈奴胡骑皆是嗷嗷叫嚣起来,发出了令人恐怖的呼喝声。
匈奴人庞大的骑阵,在薄西格图的带领下从土丘之上,向着丘下的黄巾军大阵缓缓向前席卷而去。?
一只雄鹰掠过,锐利的翅膀剪断了天空中的飘荡在低空中的浮云。
在它的鹰目之中,由五千多名匈奴胡骑组成的黑色浪潮,一排一排,像是海边的波浪一波向前席卷而去。
伴随着战马的加速,原本平静的海浪也逐渐变得汹涌异常,从波浪演变成了巨浪!
五千余名匈奴胡骑组成的庞大骑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黄巾军的军阵碾压而去。
沉重的马蹄声犹如暴雨来临前的闷雷一般。
许安站在阵中,看着远方土丘上席卷而来的黑色浪潮,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一般。
黄巾军的军阵也因为匈奴人的侵攻停滞了下来。
薄西格图双目阴冷,横举着手中的骑枪,猛然向前一挥。
军旗摇动,角号声再起。
那些跟随在薄西格图身后的匈奴骑兵,闻令一齐转进。
两股黑色的骑兵洪流,像是倾覆的洪水冲向建筑一般,向着黄巾军的军阵两翼冲击而去。
匈奴人并没有直面冲击黄巾军刺猬般军阵的念头,他们只要缠住这只几乎全是步兵的军队,给他们在围攻汉军营垒的同胞创造机会。
“隆隆隆”
骑兵冲阵,带给步兵军阵的军卒,最大的威慑,便是这种万马奔腾带来的无与伦比的视觉上的冲击。
震动的大地,嘶吼的战马,一眼望不到边的骑阵,锐利的刀兵,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之间!
这一切无不考验着,无不折磨着步兵的心理。
只要军阵中有一人,或者数人扛不住这样的压力,抛下了兵器,向后跑去。
就有可能的引发连锁反应,这对于步兵方阵带来的打击就是毁灭性的,军卒的溃散将会导致严密的军阵的出现了破绽,致使军阵不攻自破。
失去了了军阵遮蔽的步兵,在骑兵的眼中不过是待宰的羔羊,毫无威胁。
但匈奴人面对的可是从葵城之战,从汾水之战,从尸山血海杀将出来的黄巾军精锐。
面对强悍的匈奴骑兵,面对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的黑色浪潮。
没有人因为恐惧而尖叫,也没有人因为惊惧而丢下他们手中的兵刃,更没有人转身逃跑。
“咚!”“咚!”“咚!”
高大的黄天战鼓被黄巾军的力士敲响。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浑厚的鼓声之后,便是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那是无数黄巾军的怒吼声,亦是无数汉家男儿的呼喊声。
“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
第二百二十九章 破绽
“呜”
低沉的角号声自匈奴人的骑阵之中响起。
犹如潮水一般的匈奴胡骑呼啸而来,从黄巾军的军阵两翼掠过。
巨大的压力影响着处于军阵之中的黄巾军军卒,似乎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
凌厉的杀意自匈奴人的骑阵之中散发而出。
五千余名匈奴胡骑驱动战马,马蹄攒动之间,庞大的匈奴骑阵好似化作了一只巨大的草原雕展开了双翼,从天空之中俯冲而下欲要抓捕猎物。
薄格西图黑色旌旗所在的地方,便是草原雕尖锐的鸟喙。
苍凉的角号声再度响起,好似是草原雕那凄厉的啼叫。
黑色的浪潮带着隆隆的巨响,掠过黄巾军的军阵,根本不需要将校,头人指挥,数之不仅的羽箭便从匈奴人骑阵之中飞掠而出。
一时间整个黄巾军的两翼,皆是弓弦颤动,羽箭呼啸着破空而去的尖啸声。
密密麻麻的弓箭从天而降,黄巾军军阵之中那些手持着高大的塔盾的盾兵,牢牢的握持着自己手中的盾牌。
第一排的盾兵竖起盾牌,躲在盾后,而第二排,第三排的士兵,则是高高举起自己的盾牌,挡住了上方。
黄巾军的军阵之中,无数的军卒肩靠着肩,紧紧的贴靠在一起,低垂着头颅,将没有物体遮蔽的面门隐藏,用头盔的防护,然后一起躲避在高大的塔盾之下。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匈奴人的箭矢如同倾盆的豪雨一般落下,络绎不绝,连绵不断。
不时羽箭透过塔盾中的缝隙,射入军阵之中。
虽然黄巾军的武卒和锐士披挂的甲胄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但还是有倒霉的军卒被某些刁钻的羽箭射伤。
骑射已经刻入了匈奴人的骨中,铭刻在了他们的血脉之中。
在还没有马鞍马镫的时代,大部分骑兵都是靠步战的,双方利用马匹加快行军速度冲到敌方的阵前,然后下马步战。
但这些游牧民族,匈奴、乌桓、羌人,他们从小身处草原,他们必须要依靠战马,他们自幼骑乘着马匹,以游牧为生。
长期的马背生活,无时无刻不再锻炼着他们的骑术,他们的腿部肌肉
也使得他们的腿部有极强的力量可以夹住马腹,从而解放双手来战斗,至于骑射更是铭刻在血脉里面一般的天赋。
他们依托着战马,依托着弓箭,在危机四伏的草原之上才得以存活下来。
“放箭!!!”
身处在盾阵之后的黄巾军弓兵将校狠狠的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咻”
随着嘹亮而尖锐的木哨音。
大量的羽箭被激发而出,如蝗般的箭雨从黄巾军的军阵之中掠空而起,向着那些从黄巾军军阵旁,疾速掠过的匈奴胡骑狠狠的攒落而去。
“噗!”“噗!”“噗!”
匈奴胡骑的骑阵之中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只以裘皮为铠的匈奴胡骑,如何能挡得住黄巾军阵中,那些手持着汉军武库中强弓硬弩的黄巾军弓弩手。
骨骼碎裂的喀嚓声,战马倒时发出的悲嘶声,骑士摔倒时惊慌失措的呼喊声,霎时间交织成了一片。
“咻”“咻”
黄巾军最外围的军阵,响起了短促的木哨音。
那些躲避在塔盾后方的黄巾军武卒,皆是一齐解下了腰间的弩机,一齐上弦。
数息之后,黄巾军的军阵之中,再度响起了那短促的木哨音。
“咻”
“嗖!嗖!嗖!”
无数弩机被激发,弩机透过塔盾间的缝隙,直直的射入了匈奴人的骑阵。
只是转瞬之间匈奴人骑阵的最外围的骑兵便遭遇到了箭雨的袭扰,强弩激发而出的弩箭又怎么是裘皮所制的铠甲所能防御的?
……
“呜”
角号声响起,匈奴人的骑阵开始变幻,渐渐和黄巾军的军阵拉开了距离。
他们已经判断了出了黄巾军步弓手的位置、射程,还有存在弩机的军阵。
步弓的射程优于骑弓,但如果只凭这个就能击垮这些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经历了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厮杀,双方都清楚的知道对方的攻击和反制的手段。
面对处于盾墙后方的步弓手方阵,这些匈奴的骑兵会拉开距离。
而面对盾墙后的弩机,一般的匈奴胡骑会选择绕开,远远的再行射击。
尽量避开防备严密的军阵,而去攻击相对薄弱的军阵,毕竟一支军队很少每一处军阵都是坚不可摧,坚韧不拔。
许安策马在黄巾军军阵之间奔驰,查看着周围的敌情。
匈奴人黑色的旌旗,出现在了黄巾军军阵的四周,几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战马奔驰,这些匈奴人不时在疾速的奔驰的战马之上挽弓搭箭,将手中的箭矢射向黄巾军的军阵。
他们与黄巾军的步卒军阵,尽可能的保持着距离,也会刻意躲避后方的黄巾军步弓军阵。
传令兵奔驰在黄巾军军阵间的缝隙,将一条条军报送递给了许安。
许安抬头看了一眼略有些偏西的太阳,盘算着抵达汉军营垒外的时间。
他麾下的军卒表现,远远好于他的预计,面对匈奴人的箭雨袭扰,有了塔盾防护,还有弓弩还击的黄巾军军阵伤亡也并不是很多。
而且还能继续向北移动。
“还有三里,越过这处丘陵,就能看到了汉军的营垒。”
“传令下去,坚守两刻钟,然后向北继续开赴。”
许安驱动战马,往前阵的方向走去。
匈奴人的袭扰,比他预计的要弱的多,有了弓弩的防护,匈奴人只能抓着间隙还有对一些没有弓弩掩护的军阵抛射箭矢。
所以他下令先就地防御,等麾下的军卒熟悉了匈奴人的战法,再继续向北进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