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轻
藏青色道袍多出六道游走不定森冷阴寒气息,有强有弱,使得整件道袍的品质提升一大截,他暂时没空闲重新祭炼道袍,也惟有他的体质可以掌控这件偏阴寒的木行宝物,换一个修士都不行。
「正等你回来,我等下交代一番,晚上启程前去秘境闭关开辟经脉。」张闻风满意收起道袍,他有神通能够相助锻体,加上何广君送的玉珊木墩垫打坐,于修行恢复大有好处,身上药粉充足,他便可劲加大难度淬炼身体。陈青桥率领修士大军征战三年,将叛乱修士和西大陆增援的高手杀的杀,驱逐的驱逐,已经收复千汐岛国全境两百多座海岛,那座矿山如期开挖,现在仍然据扎在前沿的几座海岛上。
收到庄玉发回来的飞剑传讯,西大陆对于战败结果不能接受。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爆发更大规模的两个大陆之间的战斗。
为了利益和资源,相隔不太远的东、西大陆争来打去,在典籍中屡见不鲜,至于是何种程度的大战,还得看后续的谈判和势态发展。
目前的东大陆修士辈出,高手层出不穷,已经不是当初面对独仙群岛贼修士群起攻击的窘迫时期。
他不是嗜杀狂人,对于争战没甚兴趣。
在游梦长的帮助下开辟新经脉,是他目前的当务之急。
晚上抵达陌岭幽境,将玉珊木墩垫放到寒潭洞府空旷地方,张闻风见游梦长蹲下来抚摸木墩垫上镶嵌的一圈宝石,其神色显得有些古怪,笑道:「游老你认识这件宝物?」
「是沉渊宗的旧物,好些年不见了。」
游梦长敲了敲坚硬如金玉的木墩垫,道:「张道士,请问这件宝物你从何得来?」
张闻风听明白对方的意思,游梦长怀疑这件宝物,与沉渊宗后裔有干系。思索片刻,道:「登天楼一位朋友从大奕朝天星观拿来此物,送我还当年的人情。」
登天楼与仙灵观相隔不到千里,这几年,游梦长应该跑遍了千里范围。如果千里之内有沉渊宗后裔,早被游梦长发现并灭杀了。
那么便不牵涉到何广君。
「天星观?」
游梦长重复一句,不再多问,等他相助张道士开辟经脉,按照交易约定张道士要带着他先跑遍整个东大陆,天星观有没有沉渊宗后裔,到时便知不急着一时。
调息打坐三日,张闻风将身体和修为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由游梦长给他探查体内经脉和气血运行状况,如果不是签订过同生共死契约,他做不到如此没有保留,只将识海给封闭起来,不让梦魅老头用魂术秘法查看他的秘密。整整费了两天时间,游梦长又写又画,消耗魂力做下细微记号。
探查完毕,游梦长递给张道士一枚玉简,道:「你先熟悉你体内将要开辟新经脉的运行线路,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商议。」
接过玉简,张闻风查看着里面详细如电脑三维立体透明图的新经脉开辟线路,他不知梦魅老头如何做到的,太精细了,像是用秘法直接拓印。
术业有专攻,不得不服气。
比他懂得原理后自己摸索探寻开辟经脉,省事多了。
他提不出商议高见,默默全盘记下来。
等到将先后顺序烂熟于心,张闻风正式开辟经脉,用神识控制元自气府开始往左延续,凝成尖针般的元,生生开辟出全新经脉,痛苦堪比锥心 。额头冷汗涔涔,张观主默默独自承受非人苦楚,一点一点,像绣花一般生生造出肉眼不可见的新通道,容不得丝毫差池疏忽。
大道前行,欲成其器,必先承其重。
第694章 代劳?
在体内用元化形之针,给自己开辟新经脉,进展奇慢无比,比之给自个施行刷刑痛苦更甚,暂时还看不到尽头,张观主每次坚持半个时辰,一天分两次进行,其它大部分时候都是瘫坐在玉珊木墩垫,不讲究姿势默默调息恢复。
此番考验的是对痛苦承受的意志力,更考验道心坚定与否。
稍有动摇,痛苦会随之扩大倍增,进而影响思绪产生更多放弃念头。游梦长告诫几句早跑出洞府,在秘境四处游荡,他没兴趣陪一个与他签订生死盟约的道士天天两身臭汗脸孔狰狞受苦,魂力经过经文念力淬炼,他想多享受阳光、花树美景。
以前的痛苦已经够多,他有毛病才喜欢待黑暗里欣赏痛苦。
除非是面对不共戴天的仇敌。
张观主发现他施展神通「青光覆映咒」附带的「止静」心境,能够使得他像一个冷眼旁观的路人,更加精准开辟经脉,相对来说,止静状态下痛苦大幅削弱。他现今施展神通的恢复时间大为缩短,一天可以施展一次,每次能保持半个时辰以上的止静,开辟经脉的进度倍增,经过分心试验,他默念《道经》第一章 在身躯形成的如水金光,亦能帮他熬一熬。
痛苦如同生活的一部分,熬着熬着,慢慢地没觉得太难熬了。
仍然每天两场痛苦,上午轻松,下午坚持。
冬去春又来,洞府不知岁月流逝。
柳枝河畔,风伴涛涛水声,三女同行,言笑晏晏。
「观主去秘境闭关了,什么时候出关尚不一定。依我说,要不咱们几个相伴去妖族地盘游历几年,小泥儿前些日子来讯,说她一个在波澜湖孤零零的度日如年,我自是不信她的卖惨,倒是可以去玩玩,那座大湖出产水果甚多可以尝尝鲜。」
杨水兰笑着建议。
云秋禾当年带着第一批学徒顽耍,对杨水兰这个半途插班的哑女,曾经多有关照,与杨水兰不陌生,她犹豫一下道:「我得回宗门先待几个月,我师父找不到我的行踪,好些年了,不知多着急,过些日子,我再返回来,咱们一起去妖族游历如何?“
这么多人一起去妖族,想想都好玩有趣。
听说间子进也有很大一片地盘。
岳安言却听出别的意味,问道:「水兰,有甚么事情尽管讲,都不是外人。」
杨水兰笑了笑,道:「是观主的意思,他闭关之前给我来讯,担心东、西大陆爆发大战。而就在今年正月里,我得到讯息,东、西大陆修士大军双方在相隔千里的海岛上,排兵布阵,已经发生了几次冲突。你们去妖族游历几年,将修为夯实,免得过早卷入战事,势均力敌的两个大陆之间的修士大战将会非常残酷,打打停停,经常要经历十几二十年的消耗。」
云秋禾稍一思索,笑道:「我还是得回宗门,要去都城道录院进行考核。」杨水兰摇头打趣:「观主说你平素大大咧咧,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行故我素,关键时候,犟头犟脑听不进劝,肯定会回宗门赴汤蹈火,观主真是你的知己。」
「他才犟头犟脑,敢这样说我。」
云秋禾笑着做了个捶打的手势,抱拳道:「在你这里混吃混喝打扰多时且先告辞!」
东、西大陆爆发大战,她已经无心在外面逗留,她闭关之前,打听到的悬云观的消息,都是一个个老前辈闭关失败的坏消息。
而今需要她一个女子出面撑起局面之时,她义不容辞,不避艰险。
岳安言跟着飞起,道:「云秋禾,我与你一起同来一起同回去,你急甚么。
杨水兰拱手回礼,目送两人远去。
风萧萧兮,乍暖还寒,青山常在水常流。
仙灵观五里外的张家庄。
村子里一座砖石院子,屋檐和院墙缠绕白布,院子里搭着灵棚。
门口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张望,看着那个三十多年没曾踏入兄嫂家中半步的高高在上的张神仙,在一行亲戚的簇拥下,面色并不显悲伤,与众多围观族人点头示意打招呼。
「张观主」扶起跪地磕头的大侄儿,道了声「节哀」,接过旁人递来的一根白布条系在胳膊上,走进灵堂,接了三支香一晃点燃,恭恭敬敬对着灵柩弯腰拜了三拜,又默默低念祷告良久,将香火插在香槽。
白发苍苍的二家兄上前抓着依然年轻的兄弟的手,哽咽着絮絮叨叨,神情悲切,说到后来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子侄辈忙上前扶过老人去一边落坐。「张观主」走去白事礼金桌前,掏出一叠银票上情。
「一千零一两白银」的低语声,不多时传遍门外,引来阵阵羡慕和低声赞 叹。在灵棚坐了盏茶时间,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张观主」起身走人,两家子侄孙儿前呼后拥,眼中藏着发自内心的笑,围着一路恭送出村口。
隔几座院墙的院子里,老瘤子对陪着他的几个老人道:「人死为大,,风哥儿是个懂礼数的,我就说了他会来,今后哪个敢乱嚼舌头,老子不大嘴巴抽他。」
他是老辈子,不能前去晚辈的灵堂。
「那是,那是。」
「不劳您老动手,侄儿代劳了。」
几个老人笑呵呵附和。
返回山顶的「张观主」,已经变了一幅容貌身高,赫然是中年模样的山长。观主的家事便是他的事,他不出面谁能代劳?
妖驴族地盘,一头硕大肥壮丈许长的山獾,毛色褐亮,四脚掌着地,颇为矫健在山岭间跑得身上的肉一颤一抖,后面跟着一个骂骂咧咧的黑大个。
“龟儿子的,又偷懒钻地里躲起来睡觉,从今儿起,不许再睡,给老子连续跑一个月。你老子我当年不歇气跑个半年不带眨眼,怎么就有你这么懒的龟儿子?”
「叭!」
黑大个嫌弃山獾跑得磨蹭,抬脚踢在山獾肥硕的屁股上。
「哟呵,还给老子吡牙,反天了你,再赏你一脚。老瘤子说过,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打了也白打。」
「叭!」
「嗷呜…」
「哟,还真咬你老子,就你这笨手笨脚的速度,送到你嘴巴边上都咬不着。」
「叭!」
波澜湖岩山之巅,有一条游荡在雾气中的巨大鲤鱼,无聊打了个呵欠。
「娘娘也不来看我,是不想要泥儿了,还是不记得泥儿了?我好可怜不行,今天得召集小的们两军对垒打一场大仗,出出胸中这口憋闷气。」岩山脚下水面,有一头岩石般的大乌龟,一动不动晒着太阳。
春日融融正好眠,休管他人闲事。
第695章 不像请客像打劫
游老将开辟新经脉譬如为攻城略地,停顿蕴养处为关隘,顺畅直达者为通途。
每一处关隘可以停下来做三个月以内的修养补元,通途开拓停顿不能超出三日,否则道路阻塞,又要重新开辟来一次。
张闻风一鼓作气开辟出第一座关隘,即使有神通和念经手段能减少削弱痛苦,仍然身心俱疲,无以为继,终于明白游老为甚说起以往修士开辟自身经脉,都是闭关三五十年,甚至百年左右。
这么折磨人的自虐玩意,不知是哪位狠人第一个想出来?
停下来在洞府着实修养调息三天,又安稳大睡一觉,不知过去了多长时日,目光扫过石壁,往外面看去,没有弟子前来秘境修炼。
走出洞府,在长出野草的石堡碎石坪散步,感受阳光的温暖和草木的生机活力。
鸟鸣啾啾,风摇树叶哗啦,花香阵阵。
梦魅老头不知游荡去了哪里?
他没有刻意感知探查,以梦魅老头的本事,在秘境内只要不是作死闯进陌岭峰禁地,不跑去趺山老人、桃娘子和茫公的老巢挑衅骂街,不会有甚么危险。
陌岭幽境内有哪些禁忌,他早就和游老讲清楚了。
拿出茶几、椅子,张观主烹制一壶好茶,在树荫光影斑斓下吹着徐徐山风,自斟自饮,翻阅着一本游记自得其乐消磨了一个下午,晚上随手布置禁制,拿出麦草蒲团,席天慕地打坐一晚上。
彻底放松散去骨子里的残余疲惫。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薄雾消散时候,张闻风披一身朝阳轻快返回洞府,开启第二处关隘的征途。
万事开头难也,游老已经帮他将难的部分解决,他已经闯过开头一关后面熟能生巧忍得住枯寂、痛楚,平心静气往前走就是,无非是多花些时日,慢工出细活。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梦长遇到不小的麻烦,他被秘境中的三位大妖给盯上,追得四处逃窜,离石堡区域越去越远。
「三位道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游梦长隐身树林子里,声音飘忽不定:「游某没有得罪之处,更没有擅闯禁地,各位给张道长一个薄面,放过游某回去如何?」
他早就表明身份,还拿出张道长给他的阵器做证,三个老妖物简直是欺人太甚。
东边空中到地面有一片粉红香雾,弥漫着约十多里宽,遮挡去路,其中传来桃娘子娇滴滴的笑声:“游道友你怕甚么?我们三位一片诚意请你去做客又不会吃了你,怎地如此不识抬举?
矮小枯瘦的茫公从南边缓缓飞来,哈哈尖笑:「别以为你搬出张道长便能吓唬住我们,依我说你还是乖乖地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没有恶意就想与你聊聊天。」
游梦长哪里会相信三个老妖物的鬼话,落到几个家伙手中,不死亦会脱层皮。
他也是大意,不该信了张道长所言,说什么秘境中三位老妖之间有矛盾相互提防,不是铁板一块,他以前也四处游荡过没事,这次稍有疏忽,没料到三个老家伙突然出手,将他的退路给堵住,再慢慢逼迫着收网。
他想借助凡人梦境脱身,都找不到野人土著做媒介。
他最忌惮的还是遁入泥土中不见露面的趺山老妖,那家伙实力太强,张道长在寒潭洞府闭关,封闭了气机,他连帮手都找不到。
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醒来好些年,还是准备了几样手段以备不时之需。“三位,换个地方聊天,游某乐意奉陪,最好是叫上张道长,像你们这般强行请客,便失却了诚意,很有些打劫的意思」
话语未落,那片五里方圆的山岭林子突然生机流逝,树叶花草以肉眼可见速度枯萎,四处升腾细沙黄尘,空中发生着古怪的 扭曲,树木纷纷化作粉屑碎块。
地下响起轰隆沉闷声音,泥石翻涌开裂,冒出腾腾热气,如同地龙翻身。暗处的趺山老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
威势笼罩,势在必得。
有三抹轻若烟尘的黑雾从毁掉的林子里蹿出,往三个方向飞遁,若隐若现,速度极快,灵活避开着空气扭曲撕裂阻挡。
「哪里跑?留下来吧。」
随着茫公一声尖喝,三声轻响,黑雾先后炸开,鬼气消散在气息混乱的空中。
「是替身鬼傀…桃娘子,先别放开桃花瘴。」
地下传来趺山老人的提醒。
「迟了,嘿嘿,三位,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远处传来游梦长的戏谑笑声。
先前奔逃当口,他在树上、岩石或溪水草丛里,隐蔽地布置了好些不值钱的用一阶鬼物炼制的鬼符,化作一点黑气渗入,抓住那片桃花瘴稍稍出现空隙的当口,他损失些修为用移花接木魂术潜逃了出来。
梦魅一族,原本就擅长逃命,极难被抓住。
何况他的心境原本不输三个老妖,见识过高处风景,那头老龟施展的规则妖术,对他影响有限。
换任何一个四阶梦魅,都被镇在土行规则之下,束手束脚,还能往哪里逃命?
茫公尖声叫道:「那个四阶梦魅果然有古怪,他不惧趺山老大的妖术攻击是个掉境的老家伙,跃山老大猜得真准…
「闭嘴!」
从地下走出的趺山老妖喝道,冲东边空中拱手:「得罪,待张道友出关,老夫再前去请客,到时与道友坐下来好生聊聊。」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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