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轻
待他查出眉目之后,再请观主前去,云云。
张闻风笑着摇头,那小子应该是查出了一些线索,将那地方当古迹探查,传讯让庄玉注意自身安危,不要以身试险。
不是他对古迹不感兴趣,而是他踩的坑太多了。
年轻人都有一个探宝冒险梦,能够理解。
随后几日,观主悠闲修行,四处看看走走,身边偶尔有两个小的相伴,北岩林子西南方的几座山头,给辛星、驴子、胡羌儿几个修建的宫殿院子,要明年四五月能完工。
这天正在北岩林子最高的山峰俯瞰四周,与胡羌儿说些开春后移种灵植、开辟药圃、培育普通灵药种子的事项,接到山长发来的传讯,说是何广君与天龙观陈守中道长前来拜访。
返回仙灵山,山长已经请客人在西殿奉茶。
客套寒暄介绍完毕,分宾主落坐,山长带着两个小的下山去,不影响他们谈话。
张闻风还是第一次见到曾经两次击败何广君的剑修陈守中,听山长以前说过一次,四年前,陈守中道长带着一群弟子来拜山,弟子们相互切磋了几场,互有胜负。
他用手指头猜,都能猜到两名剑修上门的来意,找他切磋打架来了。
“你别这样看我,人不是我叫来的。是陈兄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大凉边境,与巫族的四阶高手周挚硬碰硬过了一招,还略占上风,他这次正好要去栖州金风观赴宴,便提前赶到南江州,邀我前来结识你,想与你切磋交流一场。”
何广君脸上露出招牌式干笑,他是看戏不怕台子高。
张观主看着相貌清癯、神光内敛颔下留短须的中年男子,与何广君的肆意张扬个性不同,陈守中温和谦逊,身上没有丝毫烟火气,谦谦君子形象,笑道:“我当日找周挚试剑,占了偷袭的便宜,不敢出第二剑,把周挚气得够呛。”
陈守中抚须微笑:“张观主胆气之壮,令人佩服。”又话锋一转,道:“请问张观主,可否达成‘剑与意合’剑境?”
高手之间,有微妙气机感应。
他问得直接,这一点很剑修,不拐弯抹角。
张观主微笑点头,“侥幸领悟‘与意合’皮毛,陈道长也差不多了?”
陈守中起身抱拳,双手结太极阴阳印行礼致意:“恭喜张道长修剑有成,陈某尚差一线,不得其门而入,还请张道长不吝赐教!”
何广君眼中露出精芒光亮,跟着起身叫道:“张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喜事,也不给我发张传讯?让我沾沾喜气嘛。”
张闻风抱拳回礼:“赐教不敢,相互交流切磋,相互促进剑道修为。”又看向何广君,笑道:“怕你赖在仙灵观不走嘛,便不与你说了。”
“哈,让你猜对了,我这次要赖在仙灵观一段日子,没有所得,还真不走了。”
何广君搓着双手笑得很贼。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他哪里能放过,不榨干了他会离开?
反正他这个左护法,平素也不管事,等会与院正谢沫龄发个传讯打声招呼。
陈守中莞尔一笑,他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喝完茶水,张闻风领着两人飞起空中,径直落到十余里外的北岩林子,以前白狐堡搬走那片空旷山头上,山腰处的阁楼亭台还保留完好,山长特意让人清理了几年没人住后疯长的杂草,修葺粉饰一新,整个北岩林子只布置简单阵法,让客人住着也舒心。
“好,这地方住着好,不打扰主人,我们住着也自在。”
何广君取出黄符,默念几句,发走传讯,催促道:“你们俩先切磋一场,让我过过眼瘾。”
陈守中拔剑出鞘,抱剑行礼:“请!”
“请!”
两人相隔二十余丈,陈守中抢先出剑,以意行气,以气运身,以心运剑,剑随身行,人剑合一,甫一出手便是漫天剑光。
锐金气息汹涌破空,四处响起密集如蚁噬般的“嗤嗤”声。
似有天雷之威隐藏其中,剑影虚实莫辨。
何广君飞退去山头之外百丈,暗自咋舌,陈道长看着面慈仙风道骨,一上来就下狠手,把压箱底的“乾雷燃剑”用做偷袭,也忒不要脸。
张闻风不会小觑闻名已久的陈道长,他挥舞青铜剑使出“磨剑式”,无数剑气如丝盘旋,守得密不透风,空中响起“叮当”交击声,剑如磨盘,轻松化解对方一**攻击后手,消耗对手的实力。
他对剑术理解到了新的地步,站的高度不一样,才一碰撞交手,便察觉陈道长这招剑术的破绽所在,隐藏得巧妙,随时虚实变动,他没有即刻出手攻击。
对手难得,他想多尝试下自己领悟的三门剑意。
不着急,慢慢来。
陈守中连变几式剑术,全部被张观主用那门像磨盘的古怪剑式挡住,他根本探不出深浅,已经不抱争胜的心思,全力以赴,争取多展示自身对剑术的理解,即使受伤也无所谓了。
两人交手精彩纷呈,剑气来往,看得何广君抓耳挠腮。
有一个个灵感碎片在他脑子里蹦出来,他没时间去抓啊,一双眼睛看不过来,双手不停比划,实在太精妙了,那一剑一剑就像戳在他心坎上!
心底直呼不虚此行,美不胜收!
场中两人的切磋进行了一刻余钟,随着张观主一式玄奥剑术使出,空中剑花朵朵,幻像丛生幻灭,几朵剑花突兀爆发,将陈守中轰得立不住脚,身上光华灿烂,脸色苍白,接连退出百余丈方稳住身形。
“噗”,陈守中喷出一口鲜血,他强顶着到底还是伤在意剑之下。
张观主抱剑道:“这一式剑术张某还不能收放自如,陈道长见谅!”
何广君飞近前来,哈哈笑道:“陈道长每次与我切磋,打得我吃一个月药,那才叫凄惨,这点小伤算什么?他得了大便宜,没甚妨碍的。”
陈守中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气血,抱剑还礼,笑道:“陈某但求一败,今日终于如愿,多谢张观主赐教!”目光瞥了一眼何广君。
把何广君气得哼哼,没办法啊,他打不过陈守中。
三人便站在被剑气碎片破坏得一派狼藉的山头,吹着寒风,交流刚才用剑心得。
目前阶段,剑修稀少,高阶剑修更是难得汇聚一堂。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张观主强在眼界和剑意的运用,对于剑式的细微运转,却也很是佩服陈守中,三人聊了半个多时辰。
陈守中笑道:“老何,该你了!”
何广君摇手,“待我消化几日再说,学得太多,反而无所适从,出剑都不利索了。”
明显吃亏挨揍的事,他才不干呢。
说得两人哈哈大笑。
“老何,你也有怂的时候啊!”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与怂无关。”
第536章 不值一提
腊月廿四,南方小年。
小住了七日的何广君,挥手独自往东,每天上午交流、切磋剑术,下午和晚上闭门参悟,他对此行心满意足,回去后,够他思索揣摩半年之久,收获多寡,则在个人了。
张闻风与陈守中往北边栖州方向飞去,他们同行奔赴金风观宴席。
两人话题不局限在剑道方面,陈守中除了剑术,精通金、火法,擅长制符,懂阵、丹技艺,用他的话说,“术为道用,不拘一格”,他是从纯碎的剑修慢慢转变过来,观念与张观主颇多共同之处。
为此,何广君颇多不忿,认为两个家伙不务正业,愧对剑道天赋。
陈守中反唇相讥何广君食古不化,不知触类旁通道理。
约一个时辰,两人飞临金风观山脚,与知客道人出示请柬帖子,由三名道人引路,登上亭台楼阁延绵、修建得古香古色的金风山,见到接了传讯从偏殿迎出来的顾全。
顾全面容较以前有了许多变化,应该是恢复了五百多年前的部分相貌。
风度翩翩,儒雅沉稳,留着老式的三绺长须。
典籍中有记载,修士晋级金丹境有一次调整躯体相貌的机会,身上的伤疤残疾之类可以祛除,能够晋级金丹境的女修,大都显得年轻貌美,便是这个缘由,有怪癖喜欢将自身调整老、丑的除外。
“恭喜顾道长仙运隆昌,天遂人愿!”
“恭喜顾道长!福生无量天尊!”
“两位道友客气,感谢亲临,道祖慈悲!里面请!”
顾全笑容和煦与两人寒暄,伸手做请,带着两人走进修缮一新的偏殿,里面摆着许多小茶几和蒲团,有独自坐着喝茶的,也有三五凑一起交谈的,里面来的客人不少。
金风观拿得出手的渐微境修士不多,都在山下接待装点门面,偏殿内穿梭上茶水、端果子的大都是化炁境弟子。
经历了顾朝闻与老观主弟子们明争暗斗的两败俱伤,金风观目前是青黄不接,人才不继。
当然有金丹境的顾全坐镇,亲自整顿道观,要不得多少年,又能培养出许多渐微境修士,只是要想在五年之内培养出自在境修士的计划,是不成了。
中层修士缺失的尴尬局面,短时间内不得改善,牵扯了顾全的精力。
“张观主,守中,这边来!”
“张观主……”
有几处位置同时传来招呼声,张闻风看到偏殿中间的上头,朱浔笑着冲他招手,左边的矮几边,云秋禾站起来喊他,另外还有不少熟人起身。
张闻风拱手冲几处位置行礼示意,陈守中传音调侃道:“张观主你去左边,我与朱道长说一声就是,没甚干系,能理解的。”
顾全笑着对两人道一声“请随意”,意思是坐哪里都行,来了重要客人他才会出门迎接,比如都城四大宗门和仙灵观,其它宗门和道观的来客,由弟子迎进来,他不必事事躬亲。
张闻风传音与云秋禾等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往中间上头走去。
与朱浔和重天殿的宋道长寒暄片刻,告了声罪,再才走去左边与云秋禾聊几句,答应她等宴席散了去悬云观做客,一圈转下来,和熟人们都打了招呼,再坐去朱浔一起,顾全也在这桌陪着,朱浔和宋道长的随从,在边上其它桌子落坐。
陈青桥带着师弟来得稍迟,如此盛况聚会,他自不会错过,到前面与主人家行礼问好,与朱浔等人混个脸熟,再与张观主笑谈几句,到其它桌找熟人打招呼,与人交朋友去了。
如此盛会,拉人脉的好机会,他是如鱼得水。
盛宴在另外一座大殿举行。
时间到了,金风观修士请众人移步,座次都提前排好了,对号入座。
作为新崛起的大宗门,张闻风与朱浔等人坐首席。
顾全讲了些妙趣横生的话语活跃气氛,没有太多繁文缛节,他一桌桌敬酒,堂堂金丹修士如此平易近人,让金风观因为前段时间的丑闻造成的不良影响,在众人心中改观不少。
宴席散场,宾客们又陆续回偏殿喝茶聊天,谈生意的谈生意,交朋友的交朋友。
难得聚在一起,大部分宾客们还不会告辞走人。
顾全送走朱浔等人,邀请张观主去后山散步。
两人闲聊走进小花园,顾全说道:“土堃道友晋级四阶时候,我正在闭关,没能参加土堃道友的晋升宴,这次想邀请土堃道友前来,听说他在执行道录院的差事,不甚方便,待以后有机会,我单独请他吃酒。”
“顾道长客气,顾道长的心意我一定带到。”
“还有一事,我需要当面向张观主表示歉意,当初朝闻学徒期间,与我联系,想要在学徒期满后加入金风观,我没做多想,用书函与张观主你沟通,做法有欠妥当,当初应当亲自上门感谢,在此向张观主赔礼了。”
顾全拱手微微躬身。
张闻风赶紧回礼道:“些许小事,顾道长还提它做甚?再则原本就有规矩可依照,学徒期满,学徒可以随意选择道观加入。小事,不值一提了。”
是小事吗?
他心中嘿然,顾全太功利市侩了。
如果没有土堃出乎意料的晋级四阶,顾全不会旧事重提,表示歉意了。
点到即止聊完正事,顾全没有多提因丑闻殒命的顾朝闻,他五百多年前见多了生死,一个自作聪明空有皮囊不修德行没有稳劲的小辈,遽然身居高位膨胀得不知所以,还坏金风观整体谋划,提他做甚么?
又聊了片刻,两人返回前面偏殿。
张闻风趁机提出告辞,与等着的云秋禾下山离去。
他没有进殿与陈青桥说一声,别人正忙着呢,再则他们的关系用不着客气。
云秋禾挥手让随从弟子先回,她领着张观主不急不缓往东飞行,道:“我现今坐镇宗门,轻易外出不得,你帮我给岳安言那个没良心的递一个话,请她有闲暇来悬云观主做客,又不会吃了她?”
张闻风笑道:“师姐很少在道观,她在远处执行道录院的任务,我下次见到她,帮你递话。”
岳安言留在柳枝河,帮着看护清点采挖的晶石,确实算道录院的任务。
云秋禾盯着观主瞧了半响。
“真的,我骗你做甚么。”
“神神秘秘的,她执行什么任务,能说吗?”
“嘿嘿。”
“不能说算了。你这次多住几天,帮我指点下弟子们的剑术和战斗经验,你这个大高手,在咱们大安可是大名鼎鼎,难得请到的贵客,那些小家伙要是知道我将你请来,还不知高兴成啥样。”
“喂,我好像没答应你啊。”
“哈,我出酬劳,十颗灵气石一天。”
“太少了,最少二十。”
“成交!”
第537章 点到为止
悬云翔虬螭,蜿蟺炫五彩。(手机阅读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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