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轻
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动,树摇狂风呼啸起。
地面三人和空中接着衣袍的妖物脸色顿变。
张闻风顾不得威胁妖物,收了飞剑叫道:“都过来,云秋禾布阵!小心防护!”
听远处动手的威势,他觉得此时不宜乱跑,四处一片黑暗,飞沙走石,分辨不清方位,别不小心闯进鬼崽岭就麻烦大了。
云秋禾、岑三林和驴子赶到张观主身边,身上光华闪烁,抵御着飓风冲击。
紧着远处又传来一阵剧烈炸响,地面震动如地龙翻身。
有树木剧烈摇晃着折倒,狂风大作,灰尘卷起。
云秋禾赶紧摸出阵旗布置水阵防护,她觑一眼张观主,见他神色严肃,似乎在倾听什么,便不打扰。
吞金妖猩也赶忙落到地面,用衣袍围着腰间遮挡。
听远处传来的声势,似乎是高手争斗,比人族自在境修士和妖族的三阶大妖动手还厉害,它暗自吃惊,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警惕着不敢乱跑。
张闻风从驴子挎篓里摸出两包他收集的古铜钱,在几双眼睛注视下朝空中抛去。
铜钱如雨洒,没入黑暗中不见。
他是听到白无常突然传音,需要一些阳世间的万人钱,越多越好,用作他们在此间动手的“代价”,他反正照做就是,不明白其中的忌讳,也无从问起。
有三道身影破空而至,飞落到几人附近空中,是瘠石岭镇守的高轶、易为书、莫轻玉三位自在境修士,察觉寰野荒地中西部的巨大动静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高轶看向下方行礼的三人,瞥一眼那头目瞪口呆继而警惕的吞金妖猩,问道。
他察觉另外两人都以中间的张闻风为首,目光落到张闻风身上。
张闻风抱拳传音:“回禀三位大人,冥域的黑白无常几位鬼差,突然现身人间,正在围攻鬼崽岭出来的一个叫‘九命’的鬼物。”
他只要撇开自身干系即可,其它的事情当然能够说,白无常也没叫他瞒着。
空中三人听得一呆,他们当然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那都是典籍中传说鬼差。
高轶一闪身到了云秋禾才布置的水阵内,很感兴趣地传音问道:“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人世间?”
易为书、莫轻玉也落下来。
他们基本上已经相信,因为那处动手的情景,阴风鬼气密布,形成了一层无形鬼域,神识不能探入。
威势之盛,远远不是他们三个能够掺和。
姽婳阁的莫轻玉是一位中年女道士,突然一惊,用群体传音问道:“张闻风,你说黑白无常围攻的是一个叫‘九命’的鬼物?”
张闻风传音道:“是,听白无常是这样称呼那人。”
莫轻玉追问道:“那九命长相如何?”
“长得……非常俊美,银色眼眸,脸型尖细,气质阴柔……给我的感觉有点像狐狸般妖异。”
张闻风传音形容一番那个叫九命的男子。
莫轻玉点点头,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传音解释道:“那是一个转修鬼道的狐妖,本体是九尾狐,据说他有九条命,基本上是个不死的存在,不知他修行了多少年,没想到他潜伏在鬼崽岭,咱们差点……全军覆没而不自知!”
女道士一阵后怕,她是从一本古籍中看过关于“九命”的传说,没想到那鬼物还没入冥域。
易为书也点头传音:“你这样一说,我有点印象,据说八百多年前的人族、妖族大战,那个叫九命的参加了,杀生无数,鬼崽岭古战场,包括现在的寰野荒地,后面还经过一战。”
高轶的注意力却在另外方面,传音问道:“张道友,你与白无常他们几个都朝面了吗?说了些什么?”
张闻风便将他们几个遭到妖物偷袭的过程,简单一说,重点放在后面他们几个被不知名的鬼物困住,他用念经秘法破除无形禁锢,引起了九命的兴趣而现身等事情上面。
他胡诌的本事一流,七分真三分假一通述说。
白无常已经与他交底,他冥差的身份大可放心,不会透露其他人类知道。
冥域出动这么大的阵仗,九命是在劫难逃,他说的便是真相。
将事情圆了过去,拿出怀里破损成三圈的暗青法盘,传音道:“那个九命突然出手,说要试试我的本事,幸亏属下有道观传承的法器,挡了一击而没殒命当场。”
莫轻玉接过破损的法器,一入手便知是一件木行法宝,是被巨力生生震裂,破口新鲜,换她来是不可能做到,再次暗叹运气不错,那个九命的实力深不可测,他们算是无意中逃过一劫。
张闻风继续传音道:“九命正要下毒手,黑白无常两位冥差突然出现,他们之间似乎是认识,寒暄了几句,九命说他无意中过界,请求见谅。”
将对话描述一番,直到他们几个被白无常挪移出来为止。
远处的动静时大时小,战斗很是激烈。
偶尔连续爆响,地动山摇,灰尘弥漫上半空中。
高轶三人半响没有说话,皆在默默消化听到的消息,琢磨其中的深意。
云秋禾、岑三林没有听到内中详情,但是他们知道像这等机密,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第237章 宝物破了找谁赔?
俊美男子身影时闪时显,在他身后追逐着哭丧棒、勾魂锁或枪矛的影子。
他腾不出手,打破这片空间的禁锢鬼域,逼迫得急了,他便一挥手,一道尖锐钩影与身后的武器相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地面炸起一道巨大沟壑。
交手到现在,浓郁如墨黑的鬼域越发收缩,只剩十里不到。
黑暗边缘悬浮着一枚枚风车大斑驳铜钱影子,幻化着人世间的市井百态,不时有铜钱影像爆开溃散于空中。
争斗良久,俊美男子一个疏忽,被突兀出现的虚幻牛角挑上天空。
他身形连闪,?仍然被招魂幡打中一记,?抽出他些许魂力。
“不打了,不打了,你们一个个有头有脸的,也太不讲道理,仗着鬼多势众欺负我落单,有本事咱们单挑,谁先来?”
俊美男子痛得呲牙咧嘴,在空中逃得飞快,叫道。
黑无常手持勾魂锁,显出身影,嘿嘿笑道:“好久没有打得这般痛快,我觉得行,可以单挑!”
“对对对,还是黑老兄爽快,咱们单挑。”
俊美男子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他身影闪烁着挪移不定。
“九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黑兄的意思是咱们单挑你一个,笨啊。”
白无常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有牛叫和马啸声肆无忌惮响起,似嘲笑声,各种武器毫不留情追砸向气得发晕的俊美男子。
“哼哼,你们别欺人太甚,逼急了我……逼急了我……”
“待怎的?你还能找到帮手不成?”
“……”
鬼域内,俊美男子疲于奔命,有苦难言。
他才从沉睡中醒来不久,修为没有恢复多少,连件趁手的家伙都没有,被几个老家伙的投影欺负得没有脾气,周旋着不知要遭多少毒手。
鬼域外,两道身影从空中落到孤立无援的吞金妖猩附近,来的是妖族两名三阶大妖。
寰野荒地出现的巨大争斗动静,惊动了数百里外的妖族高手,他们赶来需要些时间。
“猩远拜见猿老,拜见苍老!”
吞金妖猩大喜,放下断棒用仅剩的右手行礼,这条性命总算保住了。
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猿妖,?和一名长着狼头人身的壮汉。
猿妖伸手虚扶一下,?扫一眼几名人类修士,丑陋面容带着一丝笑容,?道:“幸会,三位道长好雅兴,不知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他是一语双关,其一是嘲笑三位人族修士以大欺小,斩断了吞金妖猩的手臂,还能不能要点脸,他可不相信有渐微境修士能够打败猩远。
其次是询问寰野荒地出了什么状况?
他察觉到争斗处好重的鬼气,流露的气息令他心悸。
高轶呵呵笑着打了个招呼,他知道那头吞金妖猩是败在张闻风三人的围殴之下,也不予解释,神秘道:“两位且请看戏,稍安勿躁,咱们等会再聊。”
他才不会实情相告。
急不死两个老家伙。
猿妖知道问不出名堂,和狼妖与吞金妖猩传音交流了许久。
吞金妖猩没有见到黑白无常和九命,自是不得要领,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两妖听说吞金妖猩的手臂被那个胸襟处有血迹的年轻道士斩断,都留意望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不同,那道士背上道袍破败,修为普通,似乎伤得不轻。
一众修士、妖修仰望着西方,沉默无语。
过了许久,遮蔽视线的鬼域终于散开,天光微弱,却可以见物了。
张闻风惊讶地看到那个叫九命的俊美男子,神情自若站在黑白无常中间,似乎在争论什么,没有声音传来,他实在看不出几个是什么关系?
打得这么厉害,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说话,他佩服得紧。
一个巨大牛蹄突然从空中伸出,狠狠踢在俊美男子的臀部,将啰嗦不清的家伙踹得狼狈跌进虚空中去,隐约传来俊美男子的骂声:“牛头,你大爷的……”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身影消失不见。
黑无常也随即隐去形迹。
唯有白无常转过身来,朝向下方众人,传音交代几句,挥挥手消失不见。
高轶、易为书、莫轻玉三人没有接到传音,知道白无常是与谁在说话,他们没有表现出来。
张闻风见那边两个老妖看过来,他不动声色传音告诉三位大人:“白无常为了感谢我们将九命引到人族地盘,为他们擒获九命创造机会,他透露一个消息回报。
他说目前的鬼崽岭只剩一个三阶幽鬼,另外两个幽鬼被从沉睡中醒来的九命吞噬了,想要彻底消除鬼崽岭的祸患,最好是将鬼崽岭从妖族手中讨要过来。
听白无常的语气,似乎鬼崽岭还藏有些好处,我不太明白他是甚意思?”
张闻风将话语转达清楚。
至于白无常还交代了一件九命托付给他的私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所以他搞不懂白无常和九命之间的关系。
似敌非敌,似友又非友?
好像很复杂。
听完张闻风的传音,高轶、易为书、莫轻玉三人心中有了计较,传音商议几句,形成简单的与妖族那边谈判的对策,他们有三尾妖狐部的族长辛月在手,谈判的筹码极重。
前面些天小辈之间打也打过了,是该谈判的时候。
高轶探手摄取了地上那条断臂,用法力托着送到猿妖面前,抱拳道:“荒野上的争斗,不若告一段落?咱们几个坐下来好生谈谈,解开彼此间的一些误会如何?”
猿妖将断臂丢给吞金妖猩,呵呵笑着回礼:“高道友此言甚合我意,什么时候谈都成。不知刚才那几位,都是什么来头?”
他当然看出空中那两个特征明显的是谁,却没认出俊美男子。
未知的情况,令他和狼妖心生警惕。
“哦,是冥域的黑白无常两位冥差,到阳世间抓捕为祸人间的恶鬼,我们提供了些力所能及的助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高轶浑水摸鱼的本事炉火纯青,把张闻风提供的消息穿插着用上了,显得他与黑白无常很有交情一样。
他将最重要的九命被抓走的消息,当面蒙混过去。
鬼崽岭方圆两百多里那一片是志在必得。
张闻风三人接到传音后,抱拳告退,岑三林提着那头狞蝠尸体和半截断棒头,云秋禾抓着无头的飞天妖鼠,这可都是战利品,他们才舍不得放过,往东边走去。
将地方让给三位大人与妖族大妖谈事。
走出十来里,遇上等着接应的诸彼城等人,这边的动静,使得瘠石岭据地阵法开启,严阵以待。
一行返回据地,各自回洞府歇息不提。
云秋禾将战利品给岑三林带走,待切割出有价值的部位再分配,停步看着张观主,道:“你的伤真不打紧?”
“我服用了疗伤丹药,调息一天差不多便好了。”
张闻风感觉已经好多了,笑道。
驴子巴巴凑过去求安慰。
云秋禾将那张结血痂驴脸毫不留情推开,“闾子进你皮粗肉糙,些许皮外伤看着吓人,又没伤到骨头,我路上帮你上了药粉,不碍事的。”
驴子很受伤,小眼神满是哀怨,还有没有同情心哦,驴都破相了,不多安慰几句?
云秋禾对张观主露齿一笑道:“我小名叫‘秋禾’。”
转身走进自己洞府,门口水波纹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张闻风半响才反应过来,女人在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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