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战无声 第735章

作者:长风

资料上显示,素清并不是巴蜀人士,是五年前来的外乡人,当时还有一个年迈病重的老父亲。

素清之所以嫁给死去的丈夫,是因为这个男人收留了她,还给她父亲送终了。

男人虽然开了一家汤馆,生意并不是很好,但自从素清来了之后,生意奇迹般的有了气色。

素清的美貌引来别人的觊觎,他的男人能力有限,却又是个醋坛子,三天两头被人嘲讽,奚落,甚至有时候动手。

男人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喝醉酒还动手打人……

直到齐斌的出现,有了护花使者,素清没有人再敢欺负了,可她的丈夫却被人嘲笑头顶上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于是在家里,变本加厉,素清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有人见过齐斌为了给素清出头,将她那丈夫揍的头摁进水缸,若不是素清拦着,人就淹死在水缸里了。

那次之后,男人就病了,病榻上绵延三个月,最后瘦成了皮包骨,最后咽气的时候,都看不出人样了。

这些都是社会调查得到的一些情况,有些还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肯定有失真之处。

但大体上,一个为了报恩,却不得不委身一个窝囊男人婚后受尽了屈辱的可怜女子形象在罗耀脑海里形成了。

直到遇到了齐斌,这个男人拯救了她,将她从苦海里拯救了出来,可她们碍于世俗的目光,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结合在一起。

“这个素清识字吗?”罗耀忽然问道。

“应该是识字的,她能读懂齐斌留给她的信上的内容。”文子善愣了一下,旋即回答道。

“可有她的签名字迹?”

“这个……”文子善皱眉一下,“我想起来了,她店内招牌上的字好像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看来,这位素清姑娘出身不一般呀,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女子。”罗耀说道。

“我把人带回来后,给她安排了住处,除了派人看着,一直都没还没细问。”文子善说道。

“调查卷宗中说,有一封齐斌在失联前一夜给素清的信,这封信在哪儿呢?”

“哦,这封信是重要证物,我单独收了起来。”文子善点了点头,“我给取来。”

这么重要的证物,文子善自然不能随便乱放,而是收藏在自己办公室内的保险柜内。

打开后,文子善将信件取了过来,递给罗耀道:“大哥,就是这封信,我跟吴德厚拿着它跟齐斌过去的书写的笔迹比对过,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封信就是齐斌本人所写。”

罗耀伸手支开信封口,将信件从里面取了出来,细细读来,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这齐斌的话虽然很直白,但语句通顺,有些句子读起来还让人觉得有几分的才气。

“齐斌什么文化水平?”罗耀问道。

文子善被问住了。

“打电话问一下齐耀荣,另外,你派人去齐耀荣家里,他应该有不少齐斌过去字迹文稿之类的,都给我带回来。”罗耀吩咐一声。

“好。”

文子善随即用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给齐耀荣家里拨了去。

“大哥,齐耀荣说,齐斌读过几年私塾,不过因为家里穷的缘故,很早就辍学了,送去跟人家学走镖了,后来才跟了他,但据说,他读书的时候,成绩不错,若是继续读下去的话,可能成就未必输给他。”文子善放下电话说道。

“私塾的话,我最多只能算他小学毕业,他读的是老式的学校,可行文之间,却用的是新式的白话文,看来,这个齐斌这些年来并没有放弃学习呀。”罗耀呵呵一笑道。

“大哥,你是怀疑这封有假?”

“素清并没有跟齐斌见面,那么这封信究竟还不是齐斌本人偷偷的送给她的,能确定吗?”

“就算信不是齐斌本人所送,可这信的自己是齐斌所书,这应该假不了?”

“高明的伪造者是可以将别人的笔迹伪造的连本人都看不出真假的。”罗耀说道。

“你把这封信交给我,我再把齐斌的手稿拿回去,请余老师帮忙鉴定一下,他是笔迹方面的专家。”罗耀说道。

“行,这没问题。”文子善一口答应下来。

“你陪我去见一下这个素清吧,我想亲自见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罗耀吩咐道。

“好的。”

文子善将素清安排住在稽查处三科的一个安全屋,并且派了两名军统女特务负责监视以及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等于说,就是把人软禁起来了。

至于,那个哑巴伙计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直接就关在了稽查处的看守所牢房里。

区别在于,没给上镣铐,饮食起居跟狱警一样,就是暂时失去了自由而已。

“这个哑巴伙计是一年前来她店内的,当时哑巴是个逃难来的乞丐,素清看他是个哑巴,就好心收留他在店里帮忙。”文子善先带着罗耀去见了哑巴伙计。

“哑巴检查过了吗?”

“检查?”文子善愣住了,检查什么?

“找个医生,给哑巴检查一下声带,还有,确定他的哑巴是先天还是后天的,我要一个详细的报告。”罗耀吩咐道。

“是,大哥。”文子善额头汗珠都下来了,自己说起来也算心思缜密了,但罗耀一比起来,才知道这差距有多大。

“既然我们没有别的线索,那就在现有的掌握的线索上深挖,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罗耀提醒一声。

“明白。”

“哑巴每天生活都观察记录下来了吗?”

“有记录,但还是大概……”文子善支支吾吾一声,显然他对于哑巴的关注并不多。

“每天关注,记录,回头我要看。”

“是。”

第0982章 太镇定了

“科长。”

“你先出去。”文子善一挥手,那个稽查处的军统女特务微微一点头,起身便走了出去。

这是个二层小楼。

楼上是一个卧室和书房,以及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楼下是客房,客厅以及餐厅,厨房在外面。

这栋小楼在山城的租费每个月起码要一两百块法币,但这个位置略偏,价钱可能便宜不少。

安全房嘛,顾名思义,得安全和隐秘,要安全,就得四通八达,一旦有事可以安全撤离。

要隐秘,那就要能藏得住,这里附近的房子基本上都差不多,很难区分。

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搞错。

素清住在楼下,楼下两名军统女特务看守,之所以用女的,一来这素清貌美,自己手下都是些单身汉,这出点儿事,就不好收场了,二呢,这女人也容易沟通说话,还细心,能从素清的生活细节中观察一些什么来。

所以,文子善专门挑选了两个年纪稍大,比较稳重,擅长与人沟通的女特务跟素清住到了一起。

平常也不禁止素清外出,但是外出得提前通知,得到文子善批准,有人跟随才行。

他又不是傻子,罗耀让他把素清带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引诱齐斌出来,如果素清被关起来,一点儿都不露面,那齐斌如何知晓呢?

所以他不禁止素清外出,但外出必定需要批准,他要安排人手明里,暗里随行。

若能通过这种方法把齐斌引诱出来,那最好了。

不过,他的想法,显然没有成功,齐斌也不是傻瓜,明知道是个陷阱,也跳进来。

“好香呀,这是谁在煲汤?”

素清在厨房,这是她失去自由这段日子,每天能找到的打发时间的事情。

就是煲汤,但是,她煲汤,不允许任何外人在场,说了,这是她的秘方,不能被人偷学。

只要有人在场,她就不做了。

没办法,素清在煲汤的时候,两名照监视她的女特务就待在外面,然后每天都能尝到素清煲的好汤。

两个军统女特务嘴都快被她给养刁了,这再喝外面的汤,估计就索然无味了。

罗耀可没那个禁忌,又不是女人家的闺房,那不请自入有些唐突了,这是厨房。

厨房又不是禁区,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正在低头品尝的素清听到推门声,惊讶一抬头,有些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满眼都写满了“愕然”的两个字。

好一个美人儿,即便是布衣裙钗,也是难得一种优雅娴静之美,比照片上的那张脸生动,自然多了。

“素清小姐,不好意思,刚才在外面闻到香味,忍不住就直接推门进来了!”罗耀呵呵一笑,解释一声。

“先生是?”

“在下罗耀,字:攸宁,素清小姐唤我一声:攸宁即可。”罗耀道。

“罗先生好。”

“素清小姐这是煨的什么汤,我隔着门都能闻到其香味扑鼻?”罗耀好奇的走近问道。

“哦,小女子煨的是党参附子鲜姜羊肉汤。”素清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不知在下可否有口服,尝一尝呢?”罗耀询问一声道。

“罗先生,这汤还差一点儿火候,您要是等得及的话,一会儿小女子给您奉上一碗。”素清瞥了罗耀身后进来的文子善一眼,当即说道,她是聪明人,察言观色也知道罗耀的身份地位都在那个把自己带回来的人之上。

若是拒绝,那对她自然是没有好处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呢?

“还汤火候还需要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素清回答道。

“那就等它半个小时,在下正好有一些问题想要向素清姑娘请教一下,还请移步客厅?”

素清微微一颔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客厅内。

素清以主人的身份给分别给罗耀和文子善泡茶,罗耀没客气,一直都在注意观察素清的一举一动。

一个人的出身,是可以体现在她平时的生活的点点滴滴中的,千金小姐跟村妇走路姿态和动作那是有天壤之别的。

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跟小门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了,受过良好教育的跟没念过书的也是有区别的。

这个就是后天所处的环境和教育是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生的。

“素清姑娘家中可还有亲人?”罗耀待素清坐了下来,便开口问了一声道。

“除了已过世的老父和先夫之外,再无亲人。”

“我看素清姑娘的做派,其祖上也应该是读过书的,不然培养不出素清姑娘这样的钟灵毓秀之人。”

“到让罗先生见笑了,祖上确实辉煌过,奈何到了家父这一辈,家道中落,小女子也落魄至此,苟延残喘。”

“能跟我说说你跟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的结合,是他逼迫你嫁给他,还是你主动报恩?”罗耀问道。

素清抬眼看了罗耀一眼,又迅速的低了下来,显然内心起了一丝波澜,似乎被戳中了一些东西。

这一丝变化都落在罗耀眼里。

“那年冬天,我与父亲本欲来巴蜀投奔一个远房表亲,奈何等我们到巴县的时候,那远房表亲早已不在了,我父受风寒,转眼就病重难以下床,我们身上盘缠用尽,不但没钱给父亲治病,更别说住店了,大冬天的,我们父女俩被人赶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的丈夫一开始帮助你们父女就是不怀好意?”罗耀从素清的口中听到一个跟文子善打听到的截然不同的版本。

“按理说,先夫已经过世了,我不该说这些,毕竟死者为大,但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如果不跟你们说实话的话,你们是不会放过我的。”素清解释道。

“可以谈一谈你丈夫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个,素清放在大腿上双手忍不住攥了一下,双腿也有一个向后收的动作。

显然这是紧张了,脸上的血色也微微的褪了不少。

“如果你有难言之隐,或者不想说,可以不说。”罗耀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素清丈夫的死必定是有内情的。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算酗酒,坏了身体,最后也不至于死的时候瘦成了皮包骨。

这里面要说没有她的功劳,他是不信的。

“那天他喝了酒,回家不问情由的又打我,刚好齐大哥过来看我,看到了,就出手了,可能是看到我被打的额头出血,他那天出手有点重,一气之下,把他的腿打断了,打断了腿,还要我伺候,于是,我们就商议,希望能让他放我自由,可他不同意,说是死要纠缠着我……”

这个故事很狗血,但罗耀基本上也猜到了,当一个人恨极了,最终只能用极端手段来解脱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

素清的丈夫死在她跟齐斌的合谋之下,一个断了双腿的人,想要他“死”太容易了。

只要不给他吃,不给他治病,试问,他又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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