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围城外的钟
很快,杨柳诗便将一直等在门外的王念初叫进了房间。
虽然后者起初想的是做魏长天的侍卫或者丫鬟,不过跟着杨柳诗也差不太多。
反正以魏长天和魏家如今的地位,她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给魏家的儿媳做侍卫倒也不算委屈。
“王姑娘。”
抬眼看了看明显有些紧张的王念初,魏长天没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知道伱们王家把你送来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不知柳诗看上了你哪一点,但既然她高兴,那此事便就这样吧。”
“对你我没什么要求,只需时刻记得忠诚二字便可。”
“你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你王家以后若有什么难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若是你做不到.那你最好别被我发现。”
“否则不仅是你,你王家所有人都会死的很惨”
目光逐渐变得冰冷,魏长天起身走到王念初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我想查一件事再容易不过,所以别有什么自以为是的小心思。”
“记住了么?”
“.”
“公、公子,奴婢记住了.”
王念初此前哪里感受到过这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不敢跟魏长天对视,只是死死攥住衣角委屈的应了一句。
而魏长天却是表情不变,冷冷的又瞥了她一眼,旋即以一种十分随意的语气突然又说:
“哦,对了。”
“冬雪平湖与寻常剑法不同,练至小圆满后便无法再通过苦练精进,需得在大雪之时以剑遮雪。”
“何时能遮住方圆十丈的雪花不落地,何时可至大圆满。”
“若是没雪,用棉絮代替也行。”
“像你如今这般瞎练是没用的。”
“.”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面,屋外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屋中却瞬间变得一边死寂。
杨柳诗的表情有些茫然,不知道魏长天在说些什么。
而王念初则是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写满了惊愕与恐惧。
“你、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知道你卡在了小圆满?又是怎么知道冬雪平湖的破境之法的?”
魏长天笑了笑,替王念初问出了心中疑惑,但却没有要解答的意思。
他只是凑到后者耳边,小声接着说道:
“王姑娘,我不光知道这些。”
“我还知道你大腿根处有一道浅疤,是幼时练剑时留下的。”
“.”
“蹬蹬蹬”连退了数步,王念初瞪大眼睛,眸中的惊恐之色已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如果说冬雪平湖剑的事魏长天还能查到,可自己腿根处有一小道浅疤的事却只有自己知道啊!
哪怕就是服侍自己的丫鬟都不知,为何魏长天却能.
“你、你”
无数可怕的猜测一股脑涌入脑海,王念初现在连扭头就跑的心思都有了。
她浑身战栗的看着魏长天,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
而魏长天此时则是觉得效果差不多了,便也没有再接着曝出更多“猛料”,只是回头看向一脸疑惑的杨柳诗。
“行了,收拾收拾吧。”
“咱们该走了。”
第704章 寻仇
魏长天几人是在黄昏时离开的晋州城,慢慢悠悠去追赶已经向西行出三百里的大部队。
而楚先平则是在此之前半个时辰走的。
他白天跟张三交接了天机院的各项事宜,交出了拥有天机院最高“通信权限”的子母玉和密语,然后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离城奔赴两千里外的青州,准备去寻第一柄“赤霄剑”。
当然了,在走之前他还是来跟魏长天告了个别。
“公子放心,不出两个月,我定会将此四剑全部带回来。”
“嗯,楚兄,有劳了。”
“公子,新奉那边”
“楚兄,此事你不必担心,有我在肯定没问题便是了。”
“好那公子多加保重。”
“楚兄你也保重。”
“.”
主臣离别,对于不知道内情的人来说,这番对话并无什么异样。
不过在杨柳诗耳中,其中却多了些十分复杂的情绪。
尤其是楚先平,就好像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想说但又不能说。
当然了,以楚先平的演技,想演出这种效果无疑十分轻松。
再加上他父母早亡,亦无什么兄弟姐妹,唯一的老婆也在大蜀过得很好杨柳诗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可以被威胁的软肋。
所以,即便听起来有些“不得已”的意思,但杨柳诗仍没有改变对楚先平的看法。
“公子.”
看看身边的魏长天,她有些担心的问道:“此番派楚先平去寻剑,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应该不会,这四柄剑在他手里又没什么用。”
魏长天摇摇头,最后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个背影。
“走吧。”
“很快一切就都明白了”
“.”
戌时,晋州城西二百里。
入夜,月儿东升,星斗满天,夜色笼罩着旷野,一片凉意。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咕噜咕噜.”
马蹄声和车轮声碾过周遭寂静,一辆马车和十余骑快速掠过官道旁的一家驿站门前,带动绣有“驿”字的幡旗一阵晃动。
“啧啧啧,真威风。”
一个驿卒站在路旁,看着全是好马的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摇头晃脑的感叹一句,然后慢悠悠的点燃了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
很快,漆黑的旷野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而驿卒也一瘸一拐的进到驿站之中生火煮饭去了。
很明显,此人应是个瘸子,估计是在战场上受了伤,然后便被安排在这里看守驿站。
现如今,大宁各地有很多这种老兵。
他们虽然身体都有或多或少的残疾,不过毕竟都是修行之人,因此基本都还能自己照料自己。
再加上即便是驿卒这种差事,其军饷也要远超普通百姓的收入,所以这些人的生活大都还算不错。
若是有了妻儿的,那足够养活全家。
若是尚未婚娶的,也够隔三差五去逛上一趟窑子。
最起码相比于那些死在了战场上的弟兄,他们已经无比幸运了
“哼哧~哼哧~”
“他奶奶的,咸菜都快吃完了.”
伴随着屋后马厩中几匹老马慵懒的鼾声,瘸驿卒刚刚把煮好的白粥端上木桌,此时正在费力的从一个半人高的缸内捞着腌制的咸菜,整个脑袋都埋入缸口之中,显得有几分滑稽。
“算日子也快换老王来了,回去城里一定先好好找个地方喝上几壶酒.”
“还有满香楼的小翠,那细皮嫩肉的小脸蛋.”
“明年老子一定攒够银子赎了她”
“.”
自言自语声回荡在并不大的驿站,然后又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瘸驿卒废了半天劲,终于摸到了一块咸菜。
只不过还没等他站直身体,就感觉到脖颈处突然有一丝细细的刺骨寒意。
“这、这”
他哆哆嗦嗦的歪了歪头,只见一柄泛着幽光的短匕正紧紧贴在自己喉咙,持匕之人只要一颤手便可以直接取走他的性命。
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
瘸驿卒知道此人定是个高手,因此眼下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只是紧紧靠在缸沿,努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可曾见过一辆黑色马车?”
很快,身后之人冷漠的开了口。
“见、见过.”
瘸驿卒知道这时候最有可能活下来的办法便是实话实说,因此马上便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一、一刻钟前,往西边去了”
“是谁的车?”
身后之人又问。
“小、小人不知.”
瘸驿卒一动不动的再答:“不、不过好似挂着魏字旗.”
“.”
没有任何响动,来人没有再问,瘸驿卒脖子上的寒意亦慢慢退去。
只不过还没等他缓过心神,一股暖意却又突然出现在咽喉处。
瘸驿卒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摸,只感觉摸到了一把黏黏滑滑的东西。
“噗通!”
咸菜掉回到缸内溅起几点卤水,佝偻的身体慢慢瘫软在缸边,有一股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地面的石缝缓缓游走。
缸边矮小的木桌上,一碗白粥还仍飘散着几缕热气。
“爹,你为什么要杀他?”
几息之后,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响起:“他并未看到我们的模样。”
“但是他知道我们来过。”
一个浑厚的男声回答道:“此事不能传到魏长天耳中。”
“哦”
女子应了一句,声音也变得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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