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围城外的钟
……
屏风外的堂厅中,两人在一张小桌前相对而坐。
陆静瑶看着对面正在气定神闲喝茶的魏长天,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冷哼一声开口问道:
“你解开我穴位,就不怕我寻死么?”
“寻死?”
魏长天好笑道:“你如果真想死,之前有的是机会,又何必等到今天。”
“你!”
陆静瑶身子颤抖一下,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簪,尖端直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我并非不敢!之前……”
“呵呵。”
不屑的笑声打断了她的争辩,魏长天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伸手点了点自己面前已经空掉的茶盏,冷淡的吐出两个字。
“倒茶。”
“……”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陆静瑶瞪大双眼,脸色慢慢变的惨白。
魏长天却并不着急,就这么低头等着。
直到玉簪跌在地上断成两节,淡褐色的茶水被颤抖着倒进茶盏中时,他才轻轻点了下头。
“谢谢。”
“咣啷!”
小小的紫砂茶壶一下子摔在桌面,陆静瑶不可置信的表情比之刚刚更甚。
很明显在她的认知里,眼前这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该说出这两个字的。
“你、你怎么…….”
“怎么跟之前不一样?是么?”
魏长天把茶壶扶正,平静的说道:“你所看到的,可能只是别人想你看到的而已。”
“……”
陆静瑶一瞬间愣住了。
毫无疑问,这句话给她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无数疑问涌上脑海,不过魏长天却没给她再问的机会,而是把话题拉回到正轨。
“不说我了,还是说说我们二人的婚事吧。”
“我知道你不仅不愿嫁给我,甚至还对我十分厌恶。”
“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多给你一个选择。”
“选择……”
陆静瑶蓦的看过来,眉头微微蹙起。
她从未想过魏长天居然还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嗯,你有的选。”
魏长天似乎是猜出了她的想法,抬头直视着陆静瑶微微闪动的眸子,继续说道:
“明日一早我可以去找我爹退掉这门婚事,也会尽量劝他不要动陆家。”
“但最终他究竟会如何做,我无法承诺你什么。”
“如果你想保陆家周全,那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明日乖乖配合完成婚礼。”
“至于之后你想做什么我不逼你,只要你在半年内留在魏家即可。”
“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没有夫妻之实,但要有夫妻之名。”
“半年之后你若还执意要走,那我绝不再强留。”
“这也算是我们给双方家族一个面子上说得过去的交代。”
“我言尽于此,这个婚结与不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魏长天说完就又低下头自顾自开始喝茶。
而陆静瑶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脸上不停流露出挣扎之色。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忐忑的抬起头,小声问道:“那萧风呢?我要如何做你才肯放过他?”
萧风?
好家伙!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主角呢!
果真就是死心塌地呗?
魏长天明白陆静瑶之所以会这么问,一定是觉得萧风斗不过自己,所以才想通过这种方式保“心上人”一命。
呵呵,做梦呢。
微眯双眼看过去,魏长天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必须死。”
“什、什么……”
陆静瑶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血色的脸庞上顿时又是一片惨白。
她急切的前倾身子,手中死死捏着一条绣绢,结结巴巴的语气中再也没有了丁点傲气。
“求、求你放过萧风……”
“我可以嫁给你!会努力做好你的妻子!以后也绝不会再违抗于你……”
“我、我跟萧风从未有过任何肌肤之亲……”
“我说过,他必须死。”
魏长天沉声打断了陆静瑶的哀求。
听到自己的未婚妻如此为另一个男人求情,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愤怒情绪,只是平静的陈述道:“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
陆静瑶瞬间闭上了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手绢上绣着的一行小字之上。
魏长天随意瞥了一眼,目光停留片刻。
你若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这句话……”
他收回视线,明知故问道:“是萧风说的?”
“……”
陆静瑶死死攥着手绢,咬牙低头不语。
魏长天突然感觉这姑娘有点惨。
在小说里萧风虽然后来收了她,但实则一开始对她并不是多在乎。
就连明天的抢婚之举实际上也只是一次意外,原本并不在萧风的计划之中。
所以说到底她其实跟自己一样,都只是为了主角能更好装逼的工具人而已。
“唉……”
轻轻叹了口气,魏长天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可能是有感而发,他一边走一边脱口而出了一句前世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能背出的诗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魏长天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可闻。
而当这句诗传入陆静瑶耳中之时,那如珠帘般的泪线便突然断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住魏长天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有些错愕、有些呆滞。
还有一种明明相互矛盾,确又同时存在的激动与悲凉。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口中不自觉的反复呢喃了数遍,再张望时却早已不见说此话之人的身影。
谁是明月?谁又是沟渠?
窗外那轮真正的月亮高悬夜空,整个魏府静悄悄的,只有一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陆静瑶突然莫名的,第一次对魏长天产生了一丝除去厌恶和恐惧外的其它情绪。
这是一种人类对神秘事物出于本能的好奇。
……为什么会跟坊间传言如此不同?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第5章 命运的自我修正
翌日一早。
离京城约么十几里地的后丘村依山傍水,村前有条不宽不窄的小河,河泥黏细泛白,行家都叫做“玉泥”。
而也正因有这玉泥,后丘村曾有过两座官窑,专门为宫里烧制各式瓷器,款印堂名——“后丘”,一度是先皇的最爱。
不过好景不长。
十几年前,负责管理这两座官窑的督造不知为何惹恼了某位大人物,自己身首异处不说,连累后丘村的官窑也被布政司一纸告示封停,且全村地界内五十年不许再建瓷窑。
打那开始,整个后丘村便飞速衰败,户籍人口连年减少,仅剩的一些老弱病残连地都种不了,只能靠倒卖点玉泥勉强维持生计。
这日子本来就很难过了,可偏偏最近又闹了妖。
一只肥头大耳的野猪妖,并不算多么厉害,不过却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半月下来已经吃了村里十几口人。
衙门管不了这种事,只能把情况层层上报,交由悬镜司专门负责妖异怪志之事的柳叶处来处理。
可谁料到,就在柳叶处的两个“铜叶”大人今日匆匆赶到之时,那个猪妖却已经抢先一步四蹄朝天了。
……
“萧少侠!您可真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啊!”
河水浅却湍急,水流冲击在小象般大小的猪妖尸体上,溅起的飞沫晶莹剔透。
两个腰间佩着柳叶刀的男人此时正站在河水中查看妖尸的情况,而岸边则围着一群破衣喽嗖的村民,为首的白发老者正满脸感激的对一个年轻人说着什么。
赶个路都能顺便见义勇为,此人只可能是萧风了。
“老人家,我只是顺手而为,不必放在心上。”
萧风表情温和,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拳:“既然官家的人已经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等一等!”
白发老头一把拽住萧风的衣袖,扭头对旁边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急匆匆嘱咐道:“孙女,快去把咱家祖传的那块玉牌拿来!”
“晓得了,爷爷。”
小姑娘应了一声后就迈着小碎步转身跑开,脸上似乎有些红晕。
萧风略有些疑惑:“老人家,你这是……”
老头表情严肃的答道:“少侠,您既然毙杀了猪妖,那就是我们后丘村的恩人!”
“我们村子穷,拿不出金银珠宝,不过却有一块从祖上传下来的玉牌,据说有大神奇之处。”
“我等愿将这玉牌赠予少侠,以报救命之恩!”
“这……”
萧风略一沉吟,并未推辞:“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少侠千万莫要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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