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围城外的钟
“楚兄,许岁穗呢?”
“许姑娘说她净手去了。”
“净手?”
魏长天皱了皱眉。
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丫跑去上厕所?
这是吓尿了?
魏长天想了一下始终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他倒不是担心许岁穗要泄露机密啥的,主要是怕等下兵荒马乱的后者找不到自己。
虽然突围之后自己就准备把这位老乡送走了,但现在毕竟还没到时候,所以总要护人家周全。
“楚兄,我去找找她。”
“公子,不如我去吧。”
楚先平劝道:“如今马上就到亥时了,你还是与梁将军待在一起为好。”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了,不耽误事。”
摆摆手,魏长天留下一句话便纵身跃下城墙,沿着楚先平所指的方向快步消失在了夜色里。
梁振此刻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便顺嘴问了楚先平几句。
“嗯?长天这是做什么去了?”
“梁将军,公子是去寻许姑娘了。”
“许姑娘?她又在这时候去做什么?”
“净手。”
“哦......”
点点头,梁振将视线从魏长天消失的方向收回来,犹豫片刻后突然压低了声音。
“楚公子,你觉不觉得这位许姑娘有点怪?”
“......”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此时大概率会反问一句“哪里怪?”之类的话。
不过楚先平却是没有这么问。
他只是跟梁振深深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
......
奉元,大奉皇宫。
檀香袅袅的寝宫之中,所有人都已退出殿外,只剩那个共济会的汉子垂手站在御塌之前。
“皇上。”
“我乃魏长天魏公子的人,有些话公子托我捎给您......”
看着正在床榻上傻笑着玩弄衣角的李岐,男人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对牛弹琴。
但既然是魏长天交代的任务,他只能照办。
于是停顿片刻后,他也不管李岐有没有在听,便继续自顾自说下去:
“皇上,魏公子如今已派了七位二品高手来奉元接武平公主去往蜀州避难。”
“但公主她却不愿苟活,想要留下与大奉共存亡。”
“魏公子自然不希望看到公主香消玉殒,更希望大奉能够化解这次的危难。”
“不过出于某些原因,那七位高手却是不能参与大奉战事。”
“再加上如今蜀州也正值大战,魏公子实属有心无力,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
“所以......魏公子想要知道皇上您是如何打算的?”
“如果大奉局势已无可逆转,那魏公子还希望您能好生劝一劝公主殿下,让公主早日动身去往蜀州,以防迟则生变。”
“而如果您觉得大奉局势尚且有转机,那便请尽早与魏公子说清楚。”
“皇上,小人说完了。”
“......”
一股脑把魏长天交代的话全部说了一遍,男人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他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李岐的反应,而后者却自始至终就没看过他一眼,一直在憨笑着摆弄手指。
男人其实知道魏长天让他说这些话的意图,不外乎就是试探一下李岐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觉得“真傻”的概率基本已经占到了九成九。
出身共济会高层,男人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比较自信的。
除非李岐的演技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否则断无可能刚刚一点破绽都没表现出来。
唉,看来这是天要亡大奉啊......
心中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男人终于不再等,转身便准备离开。
不过就在他即将走到殿门处时,身后却突然轻轻飘来一句话。
“这位好汉,让桐儿来见我吧......劳烦不要被别人察觉到。”
第454章 朋友还是敌人?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
当李梧桐悄悄走入李岐寝宫又悄悄出来,头顶的月亮已经游到了半空,周遭一片寂静冷清。
自打大宁打来之后,奉元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安静过了。
连续五日的停战,既给了双方将士喘息休整的机会,也在坊间滋生出了很多传言。
有人说蜀州之乱引得宁永年分身乏术,大宁这是要退兵了。
有人说大奉日渐不敌,这是准备投降谈和了。
也有消息灵通之人得知了那七个突然出现的二品高手,说大奉已经准备绝地反击,甚至还要一举打回大宁境内......
各式各样的说法混杂在奉元城,让人分不出真假。
但不论如何,除了小部分爱国义士之外,大奉的百姓大都只希望战争可以早些结束。
从一开始的“群情激奋,不让国疆半寸”,到如今的“哪怕是投降也无所谓,只要别再打仗就好”......
大奉百姓对待外敌的态度的转变速度不可谓不快。
而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自身利益严重受损、甚至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所谓“家国大义”的热情其实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毕竟奉宁两国不论从意识形态、信仰信念、民俗习惯等等方面都十分相像,并不存在什么不可调和的差异。
这种情况下......皇帝是谁还重要吗?
......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长廊,诺大的皇宫放眼看去不见人影,树影婆娑间,只有那一盏盏亮在回廊檐下的奢华灯笼与李梧桐作伴。
与数万万大奉百姓不同。
作为第二个得知大奉未来命运的人,李梧桐此时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她步履缓慢,眼眶红肿,明显是刚刚哭过。
但至于她哭的原因如今暂时还无从得知。
可能是为了李岐,可能是为了自己,也可能是为了大奉。
“咳!咳咳......”
突然停下脚步,李梧桐扶着石柱弯腰一阵急咳。
或许是由于连续五天未曾合眼的缘故,她刚刚突然感觉心口一阵绞痛,但大脑中却一片空白。
不同于那夜她得知了自己身份之后茫然的空白,也不同于魏长天离开奉元那天那种离别的空白。
这是一种即将失去一切,但又无力改变的绝望。
因为绝望,因为无力,所以只好什么也不想。
虽然“不去想”不代表“不会发生”,但是最起码可以给李梧桐留下最后一丝短暂的安宁。
“......”
慢慢站直身子,发梢划过耳廓有些痒。
李梧桐下意识的伸手向后捋了捋,但却什么也没碰到。
原本及腰的长发早已在半个月前剪去,埋葬在了奉元城外的尸山血海之中。
而如今虽然已过去了这么久,不过她有时还是会忘记这件事。
毕竟这是二十年来养成的习惯。
就像这庞大的奉元城一样,处处都是李梧桐再熟悉不过的一切。
而现在,它们都不再属于她了。
“......”
重新迈开步子,继续沿着长廊一路走到一栋亮着灯火的独院之外。
看着已等在院门处的灰袍老者,李梧桐轻轻低下头。
“前辈,我们走吧。”
......
......
一个时辰前。
就在李梧桐走进李岐寝宫的同时,魏长天也真的在茅厕的不远处找到了正举着一支火把,愣愣站着的许岁穗。
此时蜀军都已经在城墙边集合准备突围,广汉城中的百姓则是尽数躲在家中,所以她如今的身影颇有点“形单影只”的感觉。
“不是,你上厕所就上厕所,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远远的抱怨一句,魏长天快步往她那边走。
不过也就是这句话,却让许岁穗的身形猛地一颤,甚至连火把都一下子掉在地上,四溅开一片火光。
嗯?
看到她如此慌乱的反应,魏长天顿时加快脚步,同时左手已经悄悄扶住了刀柄。
“怎么了?”
站定在惊慌失措许岁穗身前,魏长天只一眼就在后者的眼神之中察觉到了异常。
他下意识的向着某一个方向看去,旋即双眼蓦然瞪大,紧接着下一秒便拔出漏影毫不犹豫的挥向许岁穗的脖颈,然后又在最后一刻将将停住。
“你他妈的......”
语气一瞬间变得无比阴冷,由于太过用力,刀刃甚至已经在许岁穗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丝毫不在乎那沿着刀身不停滴落的鲜血,魏长天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挤出一个问题、
“究竟是谁的人?!”
......
面对许岁穗,虽然魏长天一直都对她有怀疑、有警觉、有防备。
但即便是今天下午那种情况,他都始终没有以这种极端的态度来逼问过前者。
不过这次,魏长天是真的打从心底产生了一股如坠冰窟般的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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