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书中大反派 第366章

作者:围城外的钟

当然了,此事真相知道的人并不多,天机楼没查出其中原委倒也正常。

不过即便后者知道真相,想必也是不敢把宁永年的名字写上来的。

“切......”

撇撇嘴,魏长天顿时对这份并不“客观公正”的榜单没了兴趣。

视线快速下移,掠过一众熟悉的名字之后,终于在第四十八位找到了自己。

上次是二十七,这次是四十八......怎么排名还下降了??

黑榜一共五十人,自己竟然马上就要跌出榜单了??

魏长天心中大感惊讶,定睛往自己名字后面的小字看去。

【天吉十四年九月初九,于京城刀斩当朝宰相】

【天吉十五年二月初二,于蜀州春龙诗会连作九首传世之篇,引渡真龙】

【天吉十五年四月十八,于原州城下孤身敌万军,一招败蒙适,一刀斩三品】

【天吉十五年六月廿四,于西漠戈壁龙门客栈败三品......】

【......】

一桩桩一件件,自己当众干过啥事基本都被记录在册。

上次看的时候还只有第一条呢,想不到如今已经密密麻麻记了七八行了。

很明显,在天机楼看来,自己干的很多事情并不算“恶行”,尤其像春龙诗会作诗、原州城下救梁振这些更属于是“侠义之举”。

有善有恶,两相抵消,所以自己的排名才会下降......

啧啧啧,也不知道等自己带兵把三十万平叛大军都给灭了之后,排名能不能冲进前五。

“什么狗屁玩意儿,浪费老子时间......”

摇摇头,魏长天随手把小册子丢到一旁,然后便弯腰钻下马车。

总兵府还是此前那般样子,朱红色的大门高大气派。

不过刻有“总兵府”的牌匾却是已经摘掉,换做了“梁府”二字。

这也正常。

毕竟如今梁振已不是蜀州总兵,而是蜀国兵部尚书了。

“......”

“物是人非啊......”

看着正在叩门的张三,魏长天突然没来由的感叹了一句。

......

一刻钟后。

事实证明,魏长天刚才的那句感叹并不怎么准确。

别的不说,最起码梁振的老婆还是如同此前那般大,跟魏长天在京城见到的那次一模一样,并没有半点“物是人非”之感。

“婶婶!”

“长天,快过来让婶婶看看!”

“婶婶来蜀州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你过来,平日里都忙些什么呢?”

“......”

跟“大婶婶”客套了半天之后,魏长天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上桌吃饭,同时也见到了梁沁。

能看得出后者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吃饭时总是偷偷往这边看。

不过魏长天不怎么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聊正事,便只跟她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家常。

就这样,一顿饭吃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然后大婶婶就称自己不舒服,要独自回屋休息一会儿。

魏长天和梁沁自然懂得其中意思,毕竟前者脸上的喜色实在太过明显,怎么也不像是身体有恙的样子。

“......”

“长天哥,你今日怎么来了?”

将迫切想要将自己嫁掉的母亲送出屋外后,梁沁慢慢回到魏长天对面坐下:“如今你与爹爹不是都很忙么?”

“是挺忙的。”

魏长天点点头,举起茶盏喝了口茶:“过几天我与梁叔便要带兵去广汉了,最近一直在忙着调度军队的事。”

“是么?”

梁沁低了低头,眉目间有些担忧与失落:“那你们此去......多久回来?”

“等到将朝廷军队打退就回来了。”

魏长天笑道:“快的话也就一个月吧。”

“嗯,我知道了......”

梁沁轻轻点头,手指不自觉的捏在一处。

她如今这幅样子与此前大大咧咧的性格相距甚远,也难怪梁振会有所担忧。

不过魏长天却大约能猜出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便故意打趣道:

“咦?这次你怎么不嚷嚷着要跟去了?”

“啊?”

梁沁一愣,登时便抬起头来:“我、我可以去么?”

“没什么不可以的。”

魏长天笑了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吧,陪我去院中走走。”

“正好与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才半年光景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

相同的问题,梁振夫妇其实早就问过无数次了。

而梁沁此前一直都没有回答,也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这次她却没有半点犹豫。

“嗯。”

“长天哥,我、我其实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第422章 失败不意味着错误

夜空静谧,一弯淡白的月牙斜挂在天边,满天星斗闪烁。

魏长天与梁沁并肩走在总兵府的庭院中,周身月光明亮。

此情此景不禁令他想起一年多前两人也曾如今日这般在魏府中散过步。

当时自己才刚刚“认识”梁沁,魏贤志和梁振有意撮合他们,但前者却不想嫁。

原因很简单,因为梁沁不想嫁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而说实话,魏长天也不想娶她。

只是再后来,神奇的“命运”却把他们都丢到了蜀州。

仿佛只是眨眼间,如今距离这一切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魏长天已经通过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并非此前那个无恶不作的魏家独子。

但天道巧弄,造化戏人的是......

梁沁心中那份关于“忠君义国”的信念,却随着一趟原州之行而轰然坍塌。

......

“长天哥,你知道么......”

“我与爹爹刚到原州城时,邬定曾告诉我们,大宁的军队即便尽数战死,也定不会退出原州城一步。”

“那时大奉日日攻城,我们日日守城。”

“虽死了很多人,但我却觉得值得。”

“我以为我们是在保护原州城百姓的命,我以为城外的那些黑甲兵才是这天底下最可恶的人。”

“可就在某一天,邬定突然拿出宁永年的御诏,说要大军要撤到封县,要把原州城拱手让给那些黑甲兵。”

“当时好多人不愿意,不想撤走。”

“但圣命难违,我们便只好安慰自己说总有一天会再打回来的。”

“可、可是......”

“......”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的,蜀州军和凉州军被截在了城里。”

“我们当时是不相信这是朝廷在算计我们的,爹爹还说不出几日大军便定会回援。”

“但是他们却头也不回的丢下了我们。”

“我们那时已知道不会再有援兵,温文便劝爹爹与他一起投敌。”

“爹爹不肯,爹爹说即便这是宁永年的阴谋,可他仍是大宁的将军。”

“其实我也是这般想的。”

“还有那一万蜀州将士,他们也是这般想的......”

“为了原州城中的百姓,为了大宁,我们愿意死。”

“可、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连大奉都没有枉杀百姓,但、但......但他们还是死了啊!”

“为什么宁永年要害死他们!”

“难道就只是为了给那五十万大奉兵陪葬吗!”

“呜呜呜!长、长天哥,为什么啊!!!”

“......”

眼泪与痛苦的质问糅杂在月光中,荡开了一片夜色。

从平静,到更咽,再到发泄般的嚎啕大哭。

梁沁突然一头扑到魏长天怀里,双手死死抓住后者的衣襟,身子颤抖不已。

而相比之下魏长天就要淡定的多。

他只是不停轻轻拍打着梁沁的肩膀,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唉。

对于一个并未怎么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但却心怀仁善的“官二代”来说,梁沁会有这种不解,甚至信念崩溃也算正常。

毕竟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义国”,为了皇帝和国家可以牺牲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这原本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当她效忠的皇帝竟然做出了完全与她的道德观相违背,甚至是击穿底线的事情之后,其所产生的激烈矛盾便是毁天灭地级别的。

如果梁沁有丰富的社会阅历,懂得人心险恶或许还要好一些。

就像梁振,他肯定也经历过这种矛盾心理。

不过由于后者的心智已十分成熟,所以很快便能找到解决办法——

那就是重新效忠一位与自己道德观向契合的新“君主”。

而毫无疑问,这个新“君主”便是魏长天。

这应当就是梁振这次为何这么果断的支持自己造反的原因。

但对于梁沁来说,她很明显还想不明白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