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围城外的钟
“哦对了,听魏长天说你昨日还曾想过寻死,可惜啊......”
俯身靠近瞪大双眼的李梧桐耳边,虞平君小声笑道:
“你怎么就没死掉呢?”
“......”
火光摇晃,就在虞平君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牢房中的空气便好似突然凝固了一般,令李梧桐只感觉喘不上来气。
厌恶、贱种、死......
一个个包含了最为恶毒含义的词字就像是一块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让她的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格外困难。
李梧桐痛苦挣扎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对面这个女人,但那熟悉的面容却第一次变得陌生。
她狼狈的跌跪在地上,下意识的向后慌张挪动,想要拉开与后者的距离。
而虞平君则是静静的注视着她,讥笑着再问:
“怎么?现在还觉得我是你母后么?”
“......”
这一次,李梧桐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
......
如果说要给这世间的所有感情排一个顺序,那亲情无疑是最为无私与纯粹的一个。
这并非是说人可以为了亲情舍弃一切,但毫无疑问,人们愿意为亲情所付出的,绝对要比其它感情来得多。
虽然这样一种情感大多数情况下是依存血缘关系而生,不过也不意味着就没有后天培养的可能。
最起码对李梧桐来说,她与对面这个女人的这份牵连在几息之前还是存在的......只是如今却已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很难讲虞平君刚刚说的那些究竟是真的心中所想,还是故意而为。
但她想要切断两人之间情感联系的意图却再明显不过。
她想要的,就是李梧桐来恨自己。
或许只有这样,自己心中的恨才能够得以维持,不会被内疚和感动所淹没。
也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这二十年来的隐忍......
嘴角微微扯动,虞平君就这么默默看着失魂落魄的李梧桐,等待着后者或绝望或愤怒的反应。
然而,她却并没有等来自己所预期的结果。
“......”
“是。”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隐隐响起。
虞平君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愕,而李梧桐也在这复杂的眼神中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将自己的答案补全。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母后。”
......
......
一刻钟后。
“咚,咚,咚......”
厚重的牢门发出三声闷响,等在门口的魏长天与楚先平对视一眼,立刻便招呼狱卒过来开门。
当纯黑色的大门今天第三次被缓缓推开时,众人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泪痕的李梧桐。
“公、公子!!”
“呜呜呜......”
紧绷的情绪在一瞬间尽数释放,李梧桐不管不顾的一头扑到魏长天怀里,旋即便趴在后者胸口不停更咽。
这泪水的含义如今尚且未知,魏长天也没有立刻去问,只是一边轻轻拍打着李梧桐的后背,一边抬眼向着牢内的虞平君看去。
此时此刻,后者也正向着这边看过来。
两道目光于空中对视了许久,自始至终皆是十分平静。
直到缓缓合起的牢门将二者隔开。
“轰!”
巨响声中,几个狱卒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皆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如今李梧桐和魏长天的举动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肌肤之亲”,且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想要假装没看到都不可能。
幸好楚先平反应的够快,干咳一声开口说道:
“咳,各位弟兄辛苦了,都去旁边歇息一下吧。”
“是!”
仿佛如蒙大赦,一众狱卒立马扭头走人,很快便消失在过道尽头。
楚先平也跟着他们一并离开,只留下了魏长天和李梧桐两人。
“公主......”
感受到怀中的哭声渐息,魏长天又等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问道:“你与皇后都说了些什么?若是可以的话能否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嗯......”
泪眼婆娑的仰起头,李梧桐一只手死死抓住魏长天的衣角,一只手飞快的抹了把眼泪。
“公、公子......”
“母、母后她仍旧恨着我和父皇......”
“......”
断断续续,说一会儿哭一会儿。
李梧桐进到牢房中满打满算才一刻钟,但她重复这一遍却用了半个时辰。
至于结果......就如她最开始说的,虞平君并没有被“感动”,仍然没有说出有关宁永年和白有恒的任何事情。
如此情况乍一听好像不甚理想,不过魏长天却并不这么觉得。
虽然虞平君仍未开口,但在李梧桐的复述中却能明显感受到了前者的心理防线在一点点出现裂痕。
因此李梧桐这次绝不是白来。
而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再继续加力,用最后一张底牌一举将虞平君彻底“击溃”。
至于这张底牌是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
造成虞平君如今这幅样子的“罪魁祸首”只有一个。
那就是李岐。
第368章 最后一步棋
第二天一早,天禄殿。
昨天得知了宁永年要去原州之后,魏长天便猜测近期大奉局势恐有大的震荡。
唯恐迟则生变,因此他一早就来找了李岐,将自己的计划跟后者说了一遍。
“......”
“皇上,就是这样。”
“皇后之心结如今已然明了,且公主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如果想要皇后开口,那您必须还要再去一次。”
“并且......您最好能服个软。”
服个软。
魏长天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想要彻底“感化”虞平君,那么李岐就必须承认之前是自己做错了。
言不由衷也好,虚情假意也罢。
为了那个关于宁永年和白有恒的秘密,他必须这么做。
如果是换做魏长天,他做这事儿估计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对于一位帝王而言,承认自己错了无疑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他还要对一个亲手给自己带了绿帽子的女人认错......那这道坎估计就更难迈过去了。
“魏公子,这个法子没用的。”
摇了摇头,李岐慢慢自书案边起身,背过身去说道:“虞平君心思缜密,更是熟知朕的性子,她是不会相信的。”
“皇上,正因为她认定您不会认错,您此时服软才更有效果。”
魏长天一愣,赶紧劝道:“即便不行,那也总比不试要好罢!”
“......”
朝阳透窗而入,回应魏长天的只有沉默。
李岐依旧背着身一言不发,而魏长天在经过了短暂的惊讶过后,便也逐渐想明白了前者为何会如此抵触。
“皇上,恕小子无礼。”
皱了皱眉,魏长天同样站起身子,毫不遮掩的直接说道:“或许您是碍于帝王威严开不了这个口,也可能是出于男人的尊严说不出这种话。”
“但在我看来,如今什么威严尊严的都比不过查清宁永年的阴谋来的重要。”
“皇上,昨日我刚刚接到消息,宁永年前日已突然离京去往原州。”
“他此去原州是为何事我不清楚,但或许便与其正在谋划的事情有关。”
“是,皇后此前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换做是我也忍不了,或许早就将其一刀杀了。”
“所以我能理解您如今是怎么想的。”
“但是您也要知道,您与我终究不一样。”
“说句难听点的,我犯了事有整个魏家替我担着,任性一点也就罢了。”
“可您却不能如此!”
“因为除了是一个男人之外,您还是大奉的皇帝!”
“......”
轰!
犹如一道闷雷在耳边炸裂。
“大奉的皇帝”这五个字令李岐略显消瘦的后背突然晃了一晃。
而魏长天见这招有效,便赶紧向前一步接着再说:
“皇上,如今白有恒不知所踪,我在宁永年身边的细作亦什么也没查出来。”
“眼下还知晓这个阴谋的只有皇后,我们也只能从她身上入手。”
“如果此举失败,那接下来大奉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准。”
“皇上,说句实话,这些事其实本与我无关,我能做到这一步亦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我最后再问您一次,不知您愿不愿意去见皇后?”
“您如果还是不肯见,那我现在扭头就走,绝不会再插手这等闲事。”
“如果您愿意,那就点点头。”
“言尽于此,还望皇上好生考虑后再做决定!”
“......”
说完最后一句,魏长天果然不再出声,只是盯着李岐的背影等待着后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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