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围城外的钟
城外,气势恢宏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然后又缓缓停住。
有一个传令官跑到两人身边,小声说道:
“温将军,梁将军!”
“大奉军队已抵城外!”
“知道了。”
温文摆摆手,又看了看老泪纵横的梁振,半晌之后才轻轻叹道:
“梁大哥,罪人我来做......”
“卸甲!”
“......”
“哗啦啦啦!”
月下寒芒,近万白甲轰然落地。
温文同样将一尘不染的白翎将军甲从身上褪下,端端正正拖于胸前。
他就这么托举着战甲,目视前方,一步一步走到所有人最前方。
然后,停步,高喝。
“开城门!”
......
“轰隆!!”
从三月廿七,到四月十八。
原州城二十二天从未打开的城门在这一刻轰然落下。
对于大奉来说,温文和梁振投降与否其实对于战局并无任何影响。
即便后者选择死守,今夜原州城也必破。
所以接受“投诚”更多是一种心理层面的战略。
两州总兵倒戈来降,不仅对于大奉是一个气势上的提升,对于大宁更是一击沉重的打击。
所以他们不仅不会杀掉这些降兵,反而还会加以优待,好作为“正面教材”来给大宁其余将士看。
甚至温文和梁振还很有可能混上个一官半职的,从此在大奉中成为“弃暗投明”的典型人物。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平稳接手原州城。
“温将军!”
见温文已举着战甲走到自己百步开外,身着金甲的大汉翻身下马,快走两步迎到前者身前。
这人正是大奉主将,蒙适。
“蒙将军,我温文只是一败将,生死任由将军处置。”
温文举甲单膝跪地:“还望将军莫要为难我身后的兄弟。”
“使不得!温将军快快请起!”
面对温文,蒙适算是给足了面子,立刻向前一步将前者扶起。
“既然温将军和众兄弟已弃暗投明,那又何来为难一说!”
“你放心,我蒙适一向说话算话!”
“......”
虽然这些事两人估计早就达成了统一意见,但在这种公开场合该表的态还是要表的。
因此温文立刻高声回应道:
“谢将军,温某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夜空,即便蒙适身后的大奉兵卒看向凉州兵的眼神并不太友善,有的还颇为鄙夷与不屑,但终究没人敢违抗军令,皆是老老实实站立在原地,甚至都没有要去给凉州兵上绑的意思。
也确实没必要上绑。
反正凉州军都已经卸甲弃刀了,战斗力最起码下降八成,真打起来也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不过......
“温兄,那位就是梁将军了罢。”
目光投向紧跟凉州军出城的另一批青甲军,蒙适微微眯了眯眼。
而温文此时的表情也同样为之一僵。
因为包括梁振和梁沁在内,数千蜀州军竟无一人卸甲。
“......”
温文和蒙适并不认为梁振这是要殊死一搏,只当他是不信任大奉的“招降”诚意,所以有所戒备。
面对这种情况,正常来说当然应该派人强行卸甲上绑。
不过如此一来未免又显得自己太过“小气”......
略一思考蒙适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与温文一起向着梁振迎去。
“哈哈哈,梁将军,久仰!”
蒙适一脸“和睦”的遥遥高喊,但对面的梁振却一言不发。
此时数千装备完整的蜀州军距离数万大奉军队不过百余步,距离蒙适只有几十步。
这个距离,说近不算近,说远却也只是一次发力的功夫。
“咯噔!”
常年驰骋沙场的经验让蒙适猛然停步,心头瞬间涌上一股危机感。
也就在此时,随着一阵黄沙平地而起,梁振也突然毫无征兆的拔出了腰间佩刀。
“仓啷啷啷!”
身后,数千长刀同时出鞘,金戈之音连成一片。
没有什么“为了大宁”、“宁死不屈”之类的豪言壮语,也没有“杀出重围”之类不切实际的想法。
所有蜀州兵卒只是高高举起手中长刀,疯狂的向数倍于他们的大奉军阵冲去。
他们涨红着脸,根根青筋暴起,明知自己必死却仍用尽全部力气嘶吼着......
“杀!!!”
第278章 吾亦无悔!
假意诈降,然后与敌人同归于尽。
平心而论这种伎俩其实并算不上多么高超。
但蒙适和温文却多少犯了点“想当然”的错误。
不投降,必死。
这种情况下,他们下意识的以为梁振只有“据城死守”和“投降求活”两个选择。
殊不知梁振和数千蜀州军竟是选了第三条路——主动赴死。
反正守城也守不住,投降更不可能。
那还不如主动出击,趁对方松懈,争取多杀一个是一个!
“呼啦!”
如一涌猛然掀起的巨浪,眨眼间数千青甲便已冲杀至瞠目结舌的大奉军阵之前,旋即狠狠对撞在一起。
“轰!”
一排排大奉兵卒还没来得及拔出兵刃便被砍飞脑袋,有人想要躲闪,但紧密的方阵却又死死限制住了空间,使得如猛虎下山般的蜀州军竟如割草一样一口气便挺进黑甲军阵数十步。
而在他们身后,梁振也已带着几个四品境的副将与蒙适战在了一处。
“砰!!!”
“铛啷啷!!”
数道刀光一闪而过,两股磅礴的气势于半空中轰然相撞。
“蹬蹬蹬!”
蒙适脚下连退三步,挥动不停震颤的长刀荡开迎面射来的几支弩箭。
而梁振却是脸色惨白的倒飞而回,将军甲上亦出现了如蛛网般的裂痕。
“爹!”
梁沁惊呼一声丢掉手中强弩,飞身上前扶住梁振。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梁振咽下喉中鲜血,深吸一口气抬头死死盯着对面怒不可遏的蒙适,眼神中的决然之意更甚。
自己是三品后期,蒙适是二品初期。
虽然都是上三品,但相差的这一阶终究还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既然如此......
“此人交给我,你们都去杀敌吧。”
平静的一句话回荡在几个副将耳边。
众人皆未出一言,只是深深看了梁振一眼,然后便向着不远处的大奉军阵激射而去。
他们跟在梁振身边已有数十载,对后者的实力和性格皆无比了解。
此人交给我,你们去杀敌。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梁振有信心击败蒙适。
而是梁振要只身拖住蒙适这个大奉方面的最高战力,好让他们可以多杀上几个大奉兵。
当然了,不管这个过程如何,所有人终究都难逃一死......
“嗖!”
“嗖嗖!”
几道黑影于身边飞快掠过,蒙适却连看都没看,根本不在乎这几个仅有四品境的副将要去干什么。
他脸色阴沉的又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梁振父女,然后扭头冷漠的对温文说道:
“温将军,你若不愿意掺和此事,那便躲远一些。”
“......”
夜风如刀,此话中的讥讽之意再明显不过。
温文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沉默半晌后才张开嘴无比艰涩的挤出一个字。
“是......”
一边是曾经的战友,一边是刚刚投靠的新主子。
很难说温文此刻更加倾向于谁,亦如一直在旁边傻站着的近万凉州军一样。
不管是大奉,还是蜀州军。
两边在厮杀时都刻意躲开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虽然双方这么做的原因大相径庭,但不得不说凉州军此时确实十分安全。
只不过......他们“置身局外”的样子,却又像小丑一样可笑。
“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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