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徒己
环视了一下中军帐,窝阔台平静地问道。
“那是当然,我等要是信不过大汗,就不会还留在这个大帐内!”
这次,是史天泽抢了先,作为窝阔台麾下数得着的悍将,总不能一直让银先专美于前吧?
“几位大宋来的使者,让诸位见笑了,本汗也没想到,当着诸位使者的面,我大蒙古内部却发生了这一场闹剧。”
“其实,我窝阔台跟大宋皇帝陛下之间,也算是兄弟之交。当年本汗可以说是看着宋皇长大的,他跟我四弟拖雷又是结拜的安达。”
“当年宋蒙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的矛盾,而且还有共同的敌人大金国,如果金国已灭,既然宋皇要迁都中都,想要我窝阔台手中的几个边州做贺礼,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会是小气之人?”
“窝阔台汗……”
听着窝阔台的口气,似乎就要答应大宋的无理要求了?
窝阔台冲着银先摆了摆手,继续道。
“本汗也给宋皇回一封书信,并派一队使者前往回拜,不过这一路上的安危,就拜托诸位使者了。”
窝阔台信中写的什么内容,无从得知,又召集了一队使者面授了半天机宜,自然也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只是窝阔台留着大宋的使者,一直住到二月底才放他们离开。
从中都去大漠的时候,虽然天寒地冻的,一行人走的慢些,却也一路平安无事。
没想到返程的时候,队伍中多了三十名窝阔台的使者,却时不时遭受不明马匪的袭击。
茫茫大漠,无处可躲,众人只好快马疾驰,企图快速接近下一个兵镇来摆脱这恼人的马匪。
这样一来,行进的速度却无形中加快了许多。
只是进入居庸关之后,再次清点人数,才发现窝阔台的三十名使者,经过三次马匪的袭击,已经锐减到了八人。
反而是大宋去的十一人,除了那名信使受了点儿轻伤,十名“锦衣”却是无一受伤,反而击杀了无数名马匪。
……
郭默安静地听“锦衣”那位领头的说完,旁边还不时有其他“锦衣”在做着一些补充。
“好了,今日就这样吧,你们先归队吧,至于训练的进度,让陆统领为你们安排吧。”
郭默没有对“锦衣”描述的事情进行评判,无论是窝阔台军帐内发生的事情,还是一路南来受到的三次袭击。
从“锦衣”的叙述来看,那些马匪是无差别地对他们进行袭击,只是“锦衣”的战力实在强悍,才导致大量马匪被杀。
两日后,郭默亲自接见了窝阔台的使者。
不过,早在听说他们沿途被袭击之后,郭默已经派出了军中最好的医匠,前往使者团的驻地进行全面的检查和医治。
“诸位,你们能来到中都城见朕,也算是九死一生了,无论此次出使的结果如何,每人奉上白银一千两。”
郭默一挥手,武南天从旁边走了过来,从怀中拿出一些银票,都是千两一张的,每人都发了一张。
“谢陛下、谢陛下,我等奉命出使,本来就是分内之事,沿途要不是有陛下的‘锦衣’护持,我等八人也未必能来到此地。”
即便是分属两国,这八位大漠来的使者,也被郭默这样的气度给折服了,关键是真的给钱啊。
一千两银票,但凡在大漠里大一点儿的城镇都能用的上,足够普通的一家牧民殷实生活很久的。
“陛下,这是我家大汗给您的书信,此前保管的那位也遭了马贼的毒手,上边沾染了血迹,实在是……”
一位使者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手上正拿着一封书信,不过书信的整个封面,有三分之一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
“哈哈,拿来吧,朕既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不是长在深宫中的无用之辈,难道还见不得鲜血吗?”
郭默很是康慨的接了过来,还在那位使者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算是安慰一下他惊慌的心里。
信封不小,里边装着好几部分的内容。
首先是窝阔台的一封亲笔信,大体内容是恭贺大宋乔迁中都,特将汉人固有的燕云十六州数州之地作为贺礼,以表宋蒙两家之情谊。
另外一部分是那数州之地的舆图,在这个时代,献图就等同于献地了。
而另外几张草纸上,则画的更简单,似乎是一片一片的草场,又像是大漠的地形图,只是不像是连接在一起的。
书信的内容没什么难理解的,只是最后这几张草图,让郭默有些模棱两可。
“诸位,你们来之前,窝阔台大汉可曾有过什么交待?”
郭默相信,这些人未必知道信封里的内容,就直接略过没问。
“陛下,我等临来之时,窝阔台汗曾经将我等聚在一起,说了很多见到陛下要注重礼节的事情。”
“不过,也让我等给您带一句话,大漠也并非铁板一块,很多部落并不是窝阔台汗说了算的。”
即便使者不是很理解窝阔台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作为窝阔台的亲信之人,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大汗有所怀疑。
这句话倒是让郭默有些意外,看了看手中那几张难以名状的草图,郭默似乎明白了什么。
……
既然窝阔台让人带来了那几个州的舆图,郭默也就没再等到三月底,就让王坚率领的三万“敦武”军,和郭靖率领的四万“靖难”军,提前发动了攻势。
不过,他们只是去接收一些无人防守的城池而已,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挡。
即便蒙古人内部意见不统一,但是,郭默索要这数州之地,恰好都是在窝阔台的治下,他自己非要送人别人就算再心有不满,也不好说些什么。
很快,“听风”的人就弄明白了大漠上,到底是谁跟窝阔台在不对付,而那几张草图,经过“听风”的反复鉴定,正是窝阔台那几名对头的牧场。
于是乎,“杀红眼”的王坚,和“被下属蒙蔽”的郭靖,双双没能约束好自己的军队,将大漠上一些友好邻邦的牧场给侵占了。
而“马王神”韩宝驹更狠,他居然收到了一封郭默派人送过去的军令,让他将密云向北、向西的五百里之地清空。
那里可实实在在是窝阔台的领地,当窝阔台派人来中都质问之时,郭默也感到很奇怪。
派出了“锦衣”的人,武南天还亲自为此走了一趟,连同窝阔台的使者一起,前往密云“靖难”军驻地问责。
可惜,韩宝驹已经先一步“奉命出发”了,留下副将率领三千军士看守大营,同时调度各处的军需粮饷。
“陈副将,你们‘靖难’军为何要对窝阔台大汗的领地发动了进攻?”
一进入密云的大营,武南天就没压住自己的怒火,要知道郭默知道此事的时候,可是连御书桉都给掀翻了的。
“武统领息怒,‘靖难’军是陛下的军队,我等自然是奉命行事的,您看,陛下的军令在此。”
陈副将虽然知道武南天的身份,但是依然不卑不亢道,并从一堆卷册中,找出了一份军令。
武南天有些将信将疑,展开对方递过来的军令一看。
武南天也愣住了,军令的样式,一手漂亮的瘦金小楷,就连军令上的印信,都跟正常的一般无二。
“这是什么时候,何人送来了?”
武南天看完,为显示公允,又将这份军令递给了一旁窝阔台派来的使者。
“武统领,就在七日前,一队‘锦衣’送来了这份军令,然后我们韩都统才率军离开的。”
“虽然,我们也觉得攻打窝阔台汗的领地有些不妥,但是,毕竟军令难违啊。”
“您看,这是昨日韩都统传回来的军报,他已经清除了密云北部五处蒙古人的部落,现在改道向西,已经出去四百多里地了。”
陈副将又拿出一份军报,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这份军令一定是假的,陛下根本就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军令,而且这两日所有‘锦衣’都在秘密训练中,根本就没有人离开过。”
武南天哪还有心思看陈副将的军报,一把又从蒙古使者的手里,夺过来那份军令,愤怒地掷在地上。
“查,必须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陛下,给窝阔台大汗一个满意的答复——”
武南天一改往常温文尔雅的性子,今日已经连发了几次脾气了。
“这,这可能吗?”
陈副将也傻眼了,从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份军令又捡了起来。
里里外外看了三遍,也没看出问题出在哪里。
“陈副将,我来问你,最近你们密云这一带,可出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或者说有什么不可控的力量吗?”
好半天,还是武南天最先平静了下来。
“这个……武都统,您要不问我还真想不起来说,您看我现在率领三千‘靖难’军守着大营。”
“其实,像这种看守大营的事情,有一两千人马足矣,可是最近密云出现了几批马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悍勇无比。”
“为保‘靖难’军大营不失,韩都统才命在下率领了三千精锐在此驻守,难道这份假的军令,竟然是那些马匪伪造的?”
陈副将像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武南天。
“又是这些该死的马贼——”
武南天恨得牙痒痒的。
“怎么?难道武统领那里也遇到了马贼?”
陈副将有些不解地道。
“哼,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到中都城去撒野。不过,在一个月前,那些该死的马贼数次袭击了窝阔台汗派往中都的使者团,造成了二十二名使者无辜丧生了。”
“既然如此,末将一定严守营寨,必然不给马匪半点可乘之机。武统领,这份假的军令,您就带回去给陛下吧,免得您也难以交差。”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武南天自然就不好再跟陈副将纠缠,只是带着这份伪造的军令,和窝阔台的使者一同返回中都城。
可惜,等他们再次回到中都城的时候,很不巧的是,郭默这位皇帝陛下,居然闭关了。
“二师兄,你们回来的实在是不巧,师傅昨日突然偶有所得,就马上闭关了,也许此次闭关之后,师傅的武功能再进一步呢。”
哈吉作为头一道守关人,把守在郭默所住的宫殿外边,旁边是“铁掌无情”陆平生,和数十名“锦衣”。
“使者,您看我师傅就这一点儿爱好,这么多年就喜欢练武,如今闭关了恐怕短时间内就见不到了。”
“索性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明白了,这些马贼既然如此处心积虑地想挑起你我两家的纠纷,我们一定不能自乱了阵脚。”
“另外,我也会也个人的名义,通知‘敦武’军和‘靖难’军的兄弟们,但凡见到马贼的,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您看,您是继续在中都城等着家师出关,还是带着这份假的军令回去交差呢?”
武南天又拿出了那份军令,
还诚意十足地替窝阔台的使者,想了两条应对的方案。
最终,窝阔台的使者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
“废物,全都是废物——”
蒙古的中军大帐,窝阔台少见的当众破口大骂,甚至撕碎了使者拿回去的军令。
军令的真假,窝阔台还能看不出来吗?
而且,马贼是怎么搞出来的,窝阔台恐怕比任何人更清楚的。
现如今,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而且用的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根本就不给他窝阔台任何反对的借口。
不行你就直接领兵来战!
“大汗,让末将去吧,您给末将三万人马,末将一定拿下密云北部的韩宝驹。”
是啊,韩宝驹也不过三万人马,且分散在数百里之内。
如果真能给史天泽三万蒙古铁骑,虽然说未必能拿下韩宝驹,至少重创一下这三万“靖难”军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窝阔台敢吗?
满打满算,他现在能拿出来的,只剩下七万大军,这还是要算上依附在他身边各部落提供的三万杂军。
要论装备和战力,这三万杂军别说跟“敦武”军和“靖难”军比,就算是跟窝阔台的军队比,都要差了很多。
“算了,不就是五百里牧场吗?本汗还舍得起。”
形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窝阔台也算是打掉牙齿和血吞了。
强宋当前,他所选择的不是联合蒙古各部落一致对外,而是选择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
如今,他的竞争对手损失惨重,而他自身也失去了数百里的牧场,至于那些部落的牧民,宋军倒是没有过多的杀害。
却也被押走了,据说是到大宋境内,人口稀少的地区去进行什么“劳动改造”,无非是修桥补路,植草种树之类的。
……
“师傅,您真要离开了吗?”
中都城外,武南天正在送别郭默,同郭默一起离开的,只有李莫愁、杨过和郭襄四人。
所有的“锦衣”,都被郭默留在了中都城,毕竟他还在那里闭关呢。
“南天,回去吧,再过几个月师傅就又回来了,此次我跟你二师娘,带着这两个孩子去一处秘境修炼几个月,然后就快到迁都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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