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徒己
到了墙头,摘下“飞爪百炼索”,调换方向,再次抓在墙头,把绳子就甩在墙内。试了试力道,觉得够结实了,杨铁心才顺着绳子,来到院内。
“飞爪百炼索”就留在墙头,大晚上的,又是风雪交加,这个僻静的角落应该还算是安全。杨铁心还想着,事成之后,还可以从此处退走。
郭默他们找药材,去了前院,而杨铁心要找那金国王妃,当然就奔后院而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躲过了好几波巡夜的兵士,亏得这漫天的风雪,也算是有惊无险。
越往后宅走,反而越是安静。
杨铁心正往前走呢,忽然发现,旁边有一个“奇特”的小院。说它“奇特”,是因为即使在漫天风雪的夜里,也能看出它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赵王府处处富丽堂皇,即便丫鬟、小厮们的住处,也都是高门大户,而这个小院,却显得低矮破旧。没有院墙,围着一圈竹篱,也就半人高,借着雪映的光线,赫然能看到院内的情景。
小院不大,半亩见方不到。院中央有着三间乌瓦白墙的小屋,这分明就是寻常乡下百姓的居屋。
而且,只有南方乡下才有的风格。
这里,却是北方的中都,赵王府。
第五十四章 铁枪破犁
杨铁心看着小院内的布局,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定了定神,上前去轻轻地推开虚掩的柴门,迈步往里行去。
三间瓦房,正中那间还亮着灯,透过窗棂纸,模糊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端坐在那里,好像在忙着活计。
四周静悄悄的,杨铁心来到门前,轻轻地叩打门环。
“铛铛—”屋内的人吃了一惊,“谁啊,是谁在外边?”这个时候一般上没人过来,何况是她这个地方。
许是身在王府,出于对王府安全的绝对相信,屋里的人倒没有多想,慢慢地移步到了门前,“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里边走出一位妇人,粗布衣衫、绢帕罩头、未施粉黛,杨铁心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自己寻找了十八年的妻子包惜弱。
十八年过去了,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依旧是当年那样的打扮,依旧是同样的居所。
包惜弱倒是吓了一跳,打开了门,却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强作镇定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我是今天在街上,摆了‘比武招亲’擂台的,贵公子赢了擂台,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这做娘的,当面谈谈。”杨铁心尽量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低沉地回答道。
“天这么晚了,不是太方便吧,你是怎么进来的?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你会有麻烦的。”包惜弱拒绝道。
“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杨铁心坚持着。
“那...那就进屋里来吧,外边下着大雪呢,”包惜弱只好把人让进了屋内。
杨铁心进得屋来,四下打量着,他发现屋里的所有陈设,竟然跟当年在牛家村的屋里,一模一样。准确地说,桌、凳、橱、床等一应物件,不是相似,赫然就是当年的原物。
杨铁心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这么多年了,走南闯北的,历经风霜,都不曾退缩的汉子,此刻竟然热泪盈眶。
“你...你怎么了?”看到眼前这个沧桑的男人,这副悲伤的样子,包惜弱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杨铁心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走到墙前,伸手从墙上取下一根生了锈的铁枪,枪尖六寸处,赫然刻着四个字“铁心杨氏”。
“本来是一对的枪,剩下一支了,而且也铁锈了,你还留着做什么?”杨铁心平静地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包惜弱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杨铁心没有回答,反而又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包惜弱如遭雷击,瞬时瘫软在椅子上,无力的指着杨铁心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如何会知道我丈夫,去世前一夜所说的话?”
杨铁心没有回答,走到衣橱旁,拉开柜门,从里边拿出几套青布衣衫,正是当年自己所穿的样式,看看色泽,当是新做的。
“我的衣衫够多了,一时间也穿不完的,你现在怀了身孕,也该多多休息,不要累了自己。”
“铁哥,真的是你吗?你还是找来了,我知道你死得冤屈。”突然,本来悲伤的包惜弱,莫名的一丝惊喜。
“你终于肯来带我走吗?即便是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我也再不想和你分开。”
说完,就扑了上来,紧紧地抱着杨铁心,生怕他再次离去。
杨铁心轻抚着包惜弱的肩膀,“你看我是鬼吗?”
包惜弱猛地站直了身子,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从沧桑的眉眼中,依稀能看到当年的样子。“铁哥,你...你还活着。”然后,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良久,包惜弱才止住悲声。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当时杀出了重围受了伤,等伤好之后,再回到牛家村。就找不到你了,大嫂也不见了,只找到大哥的尸首。”杨铁心盯着包惜弱,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包惜弱稳定了一下情绪,挨着杨铁心坐下:“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金国的六王爷完颜洪烈,碰巧路过,杀退了那些乱兵。”
“因为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已经......大哥死了,大嫂也走散了,我怀着咱们的孩子,无处可去,就跟着金国的六王爷来到了中都。”
“后来,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那是你唯一的骨血,我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生下来,养大成人,我就......我就嫁给了完颜洪烈。铁哥,我对不起你啊。”包惜弱说完,再次泣不成声。
“那个小王爷完颜康,就是我们的孩子?”杨铁心问道。
“嗯,”包惜弱点点头,“我什么都不想,也一直没敢告诉他真相,我只想着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等哪一天,我要咽这口气了,再把他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到东边去看看,仔细找找,别让偷药的贼人跑了”,“哐哐哐——”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吆喝声,还伴随着一阵锣响。
“铁哥,这是在抓你的吗?”包惜弱担心地看着杨铁心,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衫。
“应该不是,我们先把灯熄灭了吧,”说完,随口吹灭了灯,杨铁心知道,应该是郭默盗药被人发现了。
今夜赵王府的人,也都没有睡觉。
一个白衣公子,刚刚外出归来,完颜洪烈父子在给他接风洗尘,“灵智上人”,“千手人屠”彭连虎,“鬼门龙王”沙通天和“参山老怪”等,都相陪在座。
“千手人屠”彭连虎,正在给大家讲述着,白天“比武招亲”的事情。
“诸位,这郭靖、郭默两个小子,别看年龄不大,手底下的功夫那可是硬的很啊,尤其是那个郭默。”
“我也就纳闷了,‘江南七怪’那几个丑东西,怎么就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呢?要不是用毒,想拿下这两个小子,都不太容易啊。”
新来的白衣公子,也不管大雪天是否合适,手摇着一把折扇,漠不关心地听着这几位高谈阔论。
“欧阳公子,那两个小子,可比你还年轻十来岁啊,放眼江湖中,年轻一辈‘第一高手’的称号,你可不能拱手于人啊。”
第五十五章 王府乱起
金国赵王府里,这几供奉啊,来自五湖四海,也都是独霸一方的人物。
平日里虽然接触不少,却也都难有深交,彼此之间也不乏勾心斗角,尤其是对这位年轻的欧阳公子。
欧阳公子,名叫欧阳克,年龄不大,三十岁不到,来自西域白驼山,是白驼山庄的少主,手底下的功夫着实过硬。最主要的是,他有一个叔父,欧阳锋,江湖人称“西毒”,是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之一,武功卓绝且心狠手辣。
过硬的后台背景,造就了欧阳克目空一切的性格,整日里沾花惹草的,没少祸祸良家少女。天然的,那几位供奉就跟欧阳克,无形中有条界限。
欧阳克毕竟是聪慧之人,虽然也对郭靖、郭默兄弟感兴趣,倒也不愿意被人当枪使。听着“千手人屠”彭连虎的挤兑,轻摇折扇,不予理会。
完颜洪烈父子,见有些冷场,急忙端起酒杯来打圆场:“各位皆是一时豪杰,小王有幸与诸位共事,实感荣幸之至。来来来,一起满饮此杯。”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有侍卫在盘问来人,时间不大,跑进来一个矮子,失魂落魄地喊道:“师傅,大事不好了,全完了。”
“参山老怪”一看,这不是自己徒弟吗?可能是跑的着急,摔了几跤,身上干一块儿、湿一块儿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参山老怪”一看,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别看他功夫不是这里边最高的,平日里却总是注意形象。别人都是打打杀杀的,他近些年来,反而越来越喜欢,寻丹炼药,一副想要问道的节奏,真把自己当成“参山老仙”了。
看到自己的徒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仪态,怎能不动怒:“徒儿,如此慌乱,成何体统?有事儿慢慢道来。”
那矮个子徒弟平复了一下,道:“师傅,刚才有人擅闯了‘药库’,把白天拉回来的药,偷走了很多。”
“参山老怪”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们拿回来所有解毒的药材,想着来一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没想到居然被无声无息的就把药盗走了。”
“师...师傅,不仅那些药被盗了,您那条...那条养了十年的‘宝蛇’也被偷走了。”矮个儿徒弟越说,声音越低。
“什么?”“参山老怪”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矮个儿徒弟面前,一把就把他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下把矮个儿徒弟吓的,“师...师傅,我是说你那条养了十年的‘宝蛇’也被人偷走了。”
“废物,连一条蛇都看不好,我要你有何用?”“参山老怪”恼怒至极,也顾不得颜面不颜面的,抡起手掌,就想结果了这个徒弟。
“千手人屠”彭连虎连忙从旁边过来了,“参兄、参兄息怒,先消消气,让我问一句话。”本来,用解毒药材,引上上钩的计策,就是“千手人屠”彭连虎给出了,现在计策落空了,彭连虎的脸上也挂不住啊。
“我来问你,你几时发现药材被盗的?你当时在哪里?到现在大概有多长时间?”“千手人屠”彭连虎质问道。
刚才“参山老怪”那是真急眼了,矮个儿徒弟真切地感受到,死亡原来离得那么近。现在,听到“千面人屠”彭连虎这样问他,他哪里还敢实话实说。
“我...我就是有点儿肚子疼,就上了一个茅厕,来回顶多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回来就发现药材少了,‘宝蛇’也丢了。”矮个儿徒弟,可不敢说自己被人打晕了。心想,两刻钟,估计两个时辰都不止了。
“千手人屠”彭连虎不再问话,“王爷,各位,两刻钟的时间,可能会更短,贼人也许还在赵王府里,咱们搜查一遍,也许还能抓的住。”
完颜洪烈点头应允,安排卫队进行阖府搜查。众人也无心吃喝,纷纷出去帮忙,如果来人还在王府,也不是普通的兵士能够应付的。
也算是“歪打正着”,当赵王府开始阖府搜查的时候,杨铁心也在包惜弱的屋子里待了半天,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二人熄灭了灯,不敢声张。
“王妃在里边,你们到别的地方去搜查。”正好,小王爷完颜康赶到,喝退了众人。
完颜康本来也想跟着走呢,一想到既然来了,就顺道去跟娘打个招呼,话说娘一般上这个点儿,还都没睡,今天怎么就早早熄灯了呢?
“娘,你睡了吗?我是康儿。”完颜康来到门前,轻轻地呼喊道。
屋里无人应答,却仿佛听到有一丝慌乱的响声,且声音就来自三间瓦房正中这一间,而不是东边那间卧室。
“人在中间这屋,却熄了灯?”完颜康明显感到不对劲儿,急忙提高了声音道:“娘,您睡下了吗?儿子有些话想跟您说。”
“是...是康儿啊?娘已经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包惜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意图劝走完颜康。
哪知道不回答还好,这一回答,完颜康彻底不可能离开了,“没错,声音就是从中间这屋传出来的。”
“娘,有些要紧的话,必须今晚跟您说清楚,您亮了灯吧,我这就进来。”
包惜弱见儿子一再坚持,也无可奈何,只好说道:“那你稍等,让娘穿好衣服。”然后,点亮了油灯,轻轻地拉开衣橱的柜门,用眼睛示意让杨铁心躲进去。
杨铁心听到外边来的是自己的儿子,有心直接开门相认,可看到包惜弱那乞求的眼神,只好压住那份冲动,转身躲进了衣橱。
看着一切停当,包惜弱才来到门前,轻轻打开了门。
完颜康闪身进来,向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只有娘自己一人,屋里的桌子上放着几套青色的男子衣物,完颜康知道那是娘亲手做的。
只是原本挂在墙上那支铁枪,却随意地丢在地上,那算是娘非常在意的物件,有一次自己无意中拿下来玩耍,都惹得娘生了很久的气。现在居然被丢在地上?
“康儿啊,刚才外边怎么了?乱糟糟的。”包惜弱有话没话的问道。
“今晚府里进了盗贼,正在搜查呢。娘,您这里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吧?”完颜康再次环视了一下屋里,眼睛落在了,包惜弱背后的衣橱。
衣橱柜门的缝隙里,外漏着一片深灰色的粗布衣角。
第五十六章 我不相信
“柜子里有人?”完颜康第一反应,是今夜来的贼人躲在了娘这里。
只是,他不能确定娘是否知道来人,或者是被逼迫的,又或者是......
完颜康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拉了把凳子坐在桌旁,“娘,好像很久没跟您一块儿,好好地说说话了。”
“尤其这些年,孩儿慢慢长大了,不是忙着跟师傅学习武艺,就是跟爹爹一起出去办事,反而跟娘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少了。”
包惜弱不知道儿子想要说什么,只是眼睛时不时的,向衣橱的方向瞟去,生怕柜子里的杨铁心被儿子发现。又想着,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父子相认。一时间,包惜弱竟不知所措,矛盾至极。
完颜康装作不经意的,一哈腰把地上的铁枪拿了起来,“娘,我是您的亲生儿子吗?”
“当然是了,怎么说这样的傻话,”包惜弱觉得儿子怪怪的,“康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从小我就问您很多问题,可您一直也没有回答我。”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完颜康突然一副落寞的样子。
“比如您为什么喜欢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拉过来的?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没看到您和爹爹在一起?”
“再比如,这把枪上刻的‘铁心杨氏’,那么就是有一个叫杨铁心的,他又是什么人?”
完颜康越问越激动,最后居然手持着铁枪,激动地站了起来,略显愤怒的样子,仿佛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
包惜弱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好像今天才发现,儿子居然长大了,现在再看儿子的脸,都得仰起头来。
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在桌旁坐定,“康儿,你真想知道原因吗?”包惜弱一脸平静地道。
“娘,您就告诉孩儿吧,孩儿已经快十八岁了。”完颜康看到娘分明有想告诉自己的意愿,急忙追问道。
包惜弱轻叹一声,抬头通过半透明的窗户,向外望去,仿佛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在十八年前,同样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大宋临安城外牛家村......”
包惜弱低缓的声音,娓娓道来,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毫无牵扯的故事。
完颜康静静地听着,眼睛却越睁越大,震惊、难过、怀疑......
“娘,您故事里说的两把匕首,这可是其中一把,”完颜康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撤出鞘外,赫然在匕首上刻着“郭靖”二字。
他猛然想起,刚才在大厅讨论的,今天在外边跟自己交手的那个男子,不就正是叫“郭靖”的吗?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完颜康完全相信了这个故事,可是,他又怎能去接受这一切?
“康儿,之前娘没有告诉你,一来是因为你还小,娘不想让你背负太多的东西。二来娘以为你的亲生父亲,已经不在了,没想到他...他还活在世上。”
“我的亲生父亲?就是这铁枪上的名字‘杨铁心’?”完颜康抚摸着那把生锈的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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