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叶子
“干什么?”,正在两人抱在一起,小桃苦苦挣扎的时候,一声低叱在书房门口响起,重量级的马夫人猛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你……”,老马如同被蝎子蜇了一般,猛然松开手,又羞又怒的他“你”了半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人门户前要敲门”。
“敲门还能看得着这景儿?”,马夫人冷冷一笑,“录事参军事陈亮来了,咱这账晚上再算”。
冷笑着说完,马夫人三两步便到了正瑟瑟发抖的小桃面前,“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嘴里狠狠说着,她的手已顺势薅住了小桃的头发扯着向外走去。
“夫人……我没,没……”,小桃刚一张口说话,马夫人反手一巴掌就扇了过来,顿时将小桃的辩解打成了哭声。
“不是你勾引老爷,还是老爷来招惹你不成?”,马夫人嘴里说着小桃儿,但那冷冷的眼神儿却是紧紧着落在马别驾身上,迎着这样的眼神,马别驾刚刚奋然举起的手最终软塌塌的放了下来,整个人也背转了身子,心中且怒又臊的嘟囔道:“妒妇,妒妇……”。
只可惜他这嘟囔声太小,被小桃的哭声一遮后更是半点都听不到了。
“药已经快煎好了,稍后你准时喝”,马夫人扯着小桃往外走,“晚上陈亮留不留饭?若要留,也提前谴人知会一声儿”。
便在这时,书房外又一阵儿脚步声传来,随后便见一个身穿仆役短服的下人到了门口,“老爷,夫人,陈参军谴小的来问,若是今个儿老爷不便宜,那他就先告辞了”。
也不知什么缘故,这仆役说起话时,声调有些微微地颤着。
“你这就去请陈参军来老爷书房”,马夫人扯着小桃向外走去,“来福,稍后记得把药送来,记着,这药必须按时辰吃”。
“是”,马夫人回头叮嘱的那刻,仆役来福猛然低下头去,他这样子看着份外恭顺,以至于心情都不好的马别驾两口子都没注意到他那藏于袖中,已紧攒成拳的双手。
远远的马夫人的脚步声和小桃的哭声都已听不见时,马别驾陡然转过身来大声喝骂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妒妇,妒妇……”。
等金州府衙录事参军事陈亮在仆役的引领下走进来时,至少在表面上马别驾已恢复了常态。
“晨明来了,坐,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急?”。
“大人,小李今个儿从道城回来了,带来了些传闻”,接过仆役递过的茶水,陈亮向马别驾倾了倾身子,“是关于观察使林大人的”。
“噢”,陈亮这一说却让心情不好的马别驾来了精神,“什么传闻?”。
“如今观察使衙门都在哄传林大人即将卸任,观察使要换人了”。
“那传言里可说到新换来的观察使是那位?”。
“这个倒是不知”,闻言,马别驾失望的摇了摇头,“太子之事一出,观察使大人要换人已成定局,这还有什么好传的?此事我早已知道”。
“正是因为林大人要走,新任观察使又不知花落谁家,所以才议论的厉害,一朝天子一朝臣,观察使府易主,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道城”,言之此处,陈亮扭头看了看,见那刚才奉茶的仆役已经走了之后,这才愈发的倾了身子低声道:“大人,若是属下没记错的话,本州孙使君三年前升任刺史时,可全仗的是林大人向吏部察举,如今……”。
“放肆”,马别驾闻言变了脸色,“私相议论上官,此乃背德之过,吾不忍听”。
“大人慎独谨切,时时以孔孟圣道自奉,实让属下佩服”,陈亮并不以马别驾色变为意,拱拱手后继续道:“只是此番眼见本衙使君或将易主,为金州黎民苍生计,属下虽知大人淡泊高远,也只能以元元为念进劝了,大人,君子有所不为,但圣人也曾说过‘有所必为’嘛!”。
正说到这里,闻听外间脚步声响,陈亮遂闭了口舌,端坐正身子端起茶盏小口呷了起来。
不一会儿,刚才出去的仆役手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盘中盛放着一碗犹自冒着腾腾热气的黑黑汤药。
这汤药的味道颇有些馨香,尤其是上面飘着的那三颗红枣儿涨扑扑油光水亮,看着甚是喜人。
然则一边坐着的陈亮看到这汤药,尤其是想到那三颗红枣的来历时,心底却是阵阵发呕,借着低头喝茶才总算掩饰住了。
待马别驾喝完药,听那仆役端着托盘又走出去后,陈亮才抬起头来,看到马别驾唇边犹存的黑黑药汁,他心底又是一阵恶心,好歹强忍住了,脸上做出微笑道:“大人,老大爷那边怎么说?”。
想到那老而不死的老太爷,马别驾就想到了她的女儿,如今的马夫人,脸色顿时就黑寒了不少,“风起于帝都宫城之内,这股风潮的潮头太大,也太猛,老爷子也看不清楚”。
嘴里说的平淡,但老马心里其实满是不甘,等,他今年都五十八了,再过两年就该致仕了,还怎么等?老家伙,要是这次我再上不去,非得休了那妒妇不可!
孙使君一动,州衙里注定就要发生一系列变化,陈亮也未尝没有想法,是以听了马别驾这话,隐隐的有些失望,“老爷子浸浮官场多年,见高识远,既然如此吩咐,必有道理”,想到道城里那位已经枯干如老松树皮一般的老太爷,陈亮悚然一惊的同时,心底又涌现出希望来,“大人是老太爷的乘龙快婿,如此好机会老太爷必定不会袖手”。
无论心底怎么想,马别驾却不会在下属面前塌自己的架子,闻言,矜持的点了点头。
这事到了这里已无需再说什么了,陈亮捧着茶盏笑道:“想是大人还不知道,今个儿衙门里倒是出了个奇事儿”。
“噢?”。
“司田曹判司唐成把那四百多亩几十年来问都没人问过的河滩地给买了,九百多贯现钞立付的”,陈亮扬了扬头,继续笑道:“说来还真是走了眼,这个唐成可是有钱得很哪”。
听到唐成,马别驾在陈亮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色,老友姚东琦的旧怨不说,要不是这个不开眼的小子,他这些日子何至于尴尬着不好意思再去文会,那可是他唯一名正言顺得以偷腥的机会。
想到以前文会里那些身形婀娜的女子,马别驾脑海里又浮现出小桃在自己怀里挣扎的景象来,再经刚才喝下去的那碗药一催,老马心底顿时勃勃然如野草乱生,瞬间就烧成了燎原之势。
“九百多贯?还是立付?”,端过已有些冰凉的茶水大饮了一口压住突起的欲念,马别驾沉吟良久,“是了,唐成前些日子定是到扬州了,咱们使君大人还真是大方,九百多贯,哼!”。
“大人是说唐成是去帮孙使君做桐油生意了?”,陈亮既是惊讶,更有一些……妒忌。
“唐成刚一回来,孙夫人就开始忙碌桐油生意之事,真有这么巧的?再算算唐成走的时间,他这次走可是孙使君亲自招呼给的假,还是先斩后奏”,说到孙夫人的桐油生意时,尽管陈亮当面,老马也没能尽掩住脸上的鄙夷之色,进士出身的一州之尊却自降身份去与商贾争利,下贱!“我只是纳闷,那唐成到底做了什么,值当孙使君如此厚待他?”。
“大人莫看唐成年小,这厮心思可一点都不简单,尤其擅长逢迎上官”,言至此处,陈亮撇了撇嘴角,瞟了马别驾一眼后继续道:“在郧溪县衙时就是如此,如今到了州衙更是变本加厉,竟连使君大人都给迷惑住了”。
听着陈亮满是妒意的话,马别驾微微一笑,不过他这番话却是说了跟没说一样,仔细想了想缘由,却还是想不明白唐成何以能使孙使君如此对他,老马遂将此事放到一边,“对了,他买那河滩地干啥?”。
“这个属下也不确知,衙门里传言他是发了财,许是想在江边置个别业庄子起来”,陈亮刻意的顿了顿,“就像离园一样”。
从刚才的郧溪县衙再到眼前的离园,桩桩件件都是马别驾心中的刺,这陈亮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这点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老马。
什么话都没说,老马看向陈亮的眼神儿突然森寒起来,看着陈亮猛然一个哆嗦后,马别驾浅浅一笑间没再就刚才的话题说上一句,而是换了话问道:“对了,他买地给的什么价钱?”。
陈亮老实的多了,再也不敢多话,“两贯一亩”。
“官价多少?”。
“官价就是两贯”。
“噢!”,老马闻言有些意外,“果然有些心思啊”。
便在这时,仆役又走了进来,言说夫人让来传话,请老爷留陈录事便在府中用饭。
看着马别驾暗红之色越来越显的额头,陈亮识趣儿的起身告辞。
“司田曹油水丰厚,那地方猫腻也多,唐成乡野出身,眼眶子能深不到那儿去?你且盯紧点儿,若发现切实把柄,立来报我”,马别驾边送陈亮出去,边低声叮嘱道:“那里面的门道儿他初来乍到未必就明白,你尽可以费费心找个人提点他一下嘛,啊!”。
“大人英明”,陈亮拱了拱手,“不过若是他不上钩儿怎么办?”。
“不急,不急,你刚才说的话就忘了?”,见陈亮面有不解,老马淡然一笑重复道,“本衙使君或将易主啊!慢慢来,慢慢来!”。
见陈亮走后,跟在马别驾身后的仆役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正在房中等候老爷”。
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但等老马到了内房中时,原只是在额头上的暗红已遍布满脸。
放着两只火笼,温暖如春的房内,别驾大人休妻再娶的马夫人只穿着一身薄薄的春衫,饶是她这衫子裁减的极费心思,依然无法尽掩肩背及腰间的赘肉。
很难想象年近六旬的马别驾在房中竟会如此勇武,当两人轰然倒在榻上时,年纪刚到四十的马夫人在声声喘息的间歇,不断呓语般喃喃道:“儿子……儿子……”。
……
与此同时,仆役来福将马别驾送往夫人房中后,疾步钻进了后院柴房内。
“小桃,小桃!”,搂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丫头小桃,来福哽咽出声。
“来福哥,别,这样咱俩都完了”,眼见来福要解自己身上绑着的绳索,气喘吁吁的小桃忙避身闪让,牵动伤口之下,又是一声痛呼。
“狗日的,狗日的”,来福此时已看清楚了小桃身上的伤势,咬牙嘶骂之间他猛地蹿起身子,一把抄起旁边的柴刀,“小桃,你等着,我去砍死他们,砍死这对畜生给你报仇”。
“来福哥!你不要家人了”,就这一句,顿时让来福僵住了身子,小桃泣声哀哀道:“咱们死了是个解脱,但家人怎么办?”。
“哐当”一声,柴刀掉在了地上,来福抱头蹲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一般的嘶嚎,“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打死的”。
“来福哥,你帮我逃了吧,我逃了夫人只有高兴的,不会牵连我们的家人。等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了,你也逃出来”。
“逃,没有‘过所’你连城门都出不了,往那儿逃?”。
“不出城”,小桃的声音虽弱,却满带着希冀,“我打小儿有一个最知心的邻家姐妹,四年前被郧溪县观音台村高家大娘子给买走了,前些日子听带家信来的村人说,那个姐妹如今随着主子到了州城,他那主子待她好,要能找到她,我就有了躲避藏身处”。
“好,我去找,我这就去”,来福抹了一把眼泪猛地站起身来,“她主子叫啥名?”。
“唐,我只知道姓唐,从郧溪县衙里来的,如今就在州衙供职”,许是说话太多,失了元气的小桃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晕了过去。
“我去找”,来福摸了摸小桃的额头,看着她身上的斑斑伤痕和捆的紧紧的绳索,不觉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一定找到他,我给他下跪,我给他磕头,一定求他收留了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让人心跳加速的诱惑!
别驾府里那些蛇蛇蝎蝎的事情唐成自然是不知道的,从衙门回到家里,他先往西厢房转了转,将那四百多亩的地契收好之后,边梳洗着边向兰草问道:“英纨这都出去多少日子了?”。
“阿成你还没从扬州回来的时候夫人就回郧溪了,说是今年桐油生意的量大,她不下去看着不放心”,兰草扳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得有八九天了吧,要不明个儿找人给夫人带个信儿去?”。
“我就是问问”,时令已经进了十一月,唐时没有阴历阳历之说,十一月就是扎扎实实的十一月,再有一个多月就该到你年下了。在这样的寒冬里进屋后用热乎乎的水洗把脸还真是舒服,唐成一边用手巾帕子擦着脸,一边含糊的摇头道:“她在忙正事儿,咱们就别打扰了”。
闻言,兰草脸上没显出什么,但能有这样的机会跟唐成独处,心下也着实是欢喜,“嗯”。
洗过脸后,唐成坐到了火笼边用铁筷子翻了翻,原本就很旺的炭火冒出一小串火星子,暖烘烘的热流顿时就窜了起来,接过兰草递过的茶水热热的喝了一口,唐成惬意的叹了口气,“还是家里住着舒坦哪”。
“阿成你是这些日子跑的乏了”,兰草见唐成一脸的舒爽,也是抿着嘴笑,递过茶水后,她的人便已顺势到了唐成身后帮他捏着肩膀,“扬州那得有多远哪!这样连轴跑着就是个铁人也吃不消的,这眼瞅着天儿越来越冷了,阿成你不会再出远门了吧?”。
“不出了”,嘴里小口的呷着茶水,兰草又捏的合适,唐成索性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她怀里,闭着眼睛道:“那儿也不去了,就陪着你们在家里猫冬,过两天估摸着等英纨快忙完的时候给她捎个信儿去,回来的时候顺便把爹娘接来,咱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过个红火年”。
“这样才好……嗯……茶水……小心茶水……”,唐成这一靠过来之后就不老实了,正好枕在兰草胸前的头跟个奶娃娃一样蹭来蹭去的不安生,如此以来,手上端着的茶盏就摇摇晃晃的。
蹭着蹭着,直把唐成自己的心火儿也给蹭了起来,手上的茶盏也没往一边的桌子上放,就手儿搁在了旁边的胡凳上,因是放的急,盏里的茶水一墩之下就溅到了火笼里,“嗤”的一声轻响的同时,带起一抹细细的火灰来。
放好茶盏,唐成身子就势一转一抄,兰草便已横进了他的怀里。
其时已是黄昏时分,没燃灯的屋子里就有些暗,躺在唐成怀里的兰草搂着他的脖子,俏丽的脸蛋儿在火笼里炭火光亮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红扑扑的粉嫩。
“兰草你还真是越来越水灵耐看了”,唐成一只手搂着兰草的身子,另一只手便从夹袄的腰间探了进去,抚上那涨扑扑的两团,“嗯,不仅是人越来越水灵,就连这身子也益发丰润了”。
兰草软软的身子偎在男人怀里,眼神迷离的看着胸前的起伏,“是丰润了不少呢!听高家的说女儿家破了身子后多是如此,我还怕胖了……”。
“你身量高,胖些又不显,只有更好看的”,唐成手上活动着叹息道:“可惜了,你身段儿好,皮肤也好,要是夏天里穿上吊带儿走大街上,养眼哪!”。
眼瞅着唐成手上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兰草动了动身子,“阿成,稍等等,我……我去洗洗”。
说是去拿热水,但兰草去了灶房后却径直到了添火的灶门处。
“怎么,要红豆子?”,看着兰草白里泛红,掩不住春情的脸蛋儿,灶门处高家屋里的笑着问道。
这话题羞人,兰草却不好意思接口,只红着脸点了点头。
“预备着了”,高家的打开灶门,从里边火灰堆里刨出一个烧的乌黑干裂的泥巴团儿,她手上忙活着,嘴里呵呵笑道:“自打唐大官人回来,我这儿顿顿预备的都有,别看你前天还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你有再来找我的时候儿,喏!三十颗,别嫌烫,赶紧趁热吃了,要一口都吃了,别拉下,啊!”。
高家的摔开泥巴团儿,倒出里边儿裹着的那一小把豆子,热气腾腾的递给了兰草。
兰草忍着烫,将碗里的豆子一口吞进了嘴里,她这边儿吃着,那边高家的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个不停,兰草也听不清她念叨的到底是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千秋万岁,保守吉昌,金榜高中,出将入相”什么的。
念完之后,高家的开始装热水。
“红男绿女,这方子啊再没个会出错的”,高家的将装满热水的水瓯递到了兰草手上,“这院子里什么都好,就是没个孩子的太冷清了些。待会儿完事之后,别忘了我嘱咐你的姿势,别急着起,多躺会儿,躺着的时候记得在屁股下面垫个枕头”。
“嗯”,三十颗红豆子吃下去之后,兰草恍然之间似乎就觉得肚子里有些坠坠的,似是裹着什么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甸甸的幸福感。
没跟高家的再说什么,兰草儿提着水瓯便回了西厢。
等兰草洗完,唐成正好将刚才那盏残茶吃尽,顺手一勾,两人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吊带儿?那是啥?”。
“衣裳,好看衣裳”,唐成嘴里随意答着,人已站起身来抱起兰草往榻边走去,“你要是喜欢,赶明年夏天我找两个裁缝婆子来给你好生做上几身,嗯,就用亳州轻容的料子,那个呀,就叫真空装……”。
嘴里说着兰草不知所谓的话,两人已是滚在了榻上,这时节那还顾得上冷,转眼之间已成了白羊般的两人便已紧紧的缠在了一起,先是兰草的娇吟,继而唐成的喘息声也加入其中……
这番鱼水之欢直到天色黑定的薄暮时分方才结束,重新穿上衣服起来的唐成扩了扩胸,只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往外透着舒坦劲儿,扭头看去时,却见素来都比他先起的兰草儿却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累了?”。
“嗯”,一脸汗津津泅红的兰草点了点头。
“累了就多躺会儿”,唐成没多想,还特意走过去把兰草肩头的被子掖了掖紧。
直到两炷香功夫后,兰草才起了身,因是西厢里暖和,唐成就命将晚饭也开在了这里。
今个儿顺利的买到了那四百多亩河滩地,适才一番鱼水之欢后再饱饱的吃上一顿合胃口的饭,唐成的感觉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阿成,要不今个儿别去书房了?”,兰草见唐成要走,开口道:“去那么远一趟扬州,只歇息两天怎么够?”。
“再不去老师该发脾气了”,唐成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别说,这些日子在扬州我还真挺想那书房的,乱糟糟东跑西跑的忙活一天之后去听听经,诵诵书,也是一份难得的清净享受啊!”。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自有车马簇;娶妻休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拽了几句酸文儿,唐成哈哈一笑后向兰草挥了挥手,出门往书房去了,边走嘴里边还用着清平乐的调子哼着《论语》的词儿:“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两样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愣是让唐成凑到一块儿,听来真是份外古怪,兰草好容易才憋住,一等唐成的声音听不见了,她便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兰草放下手中正收拾着的碗筷踱步到了窗边。
推开面前的半扇窗户,一阵秋夜寒风吹来的同时,兰草便见着了唐成披着月色缓步而行的背影。
想必他还在唱那古怪的曲词,一只手也高高扬起,怡然自乐的打着凌乱的拍子。
见到这样的背影,兰草笑的更厉害了,与此同时,她的心里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升腾起来,虽然这是冬日的寒夜,但她却没感觉到半点冷意,似乎那个背影透出的生机与活力能传染一般。
直到唐成出了内院儿再也看不见后,兰草带着未尽的笑意往桌子那边走去,走不几步,她却猛然停了步子,低下头来缓缓地轻抚着肚子,口中喃喃低语道:“儿子,娘不要你像高家婶子咒词里念道的那样为卿为相,为公为王,只要你能像你……你爹这样就好”。
兰草就这样定定地站住了,脸上的未尽的欢笑也变成了浅浅的微笑,想着想着,人却是已经痴了……
……
当跟着严老夫子学习已经成为一种乐趣时,时间就总是过的飞快,丑初(凌晨一点)严老夫子结束了礼记最后一篇的讲解后,唐成自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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