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不言情
谭渊看着甄武平静且认真的神色,想到那天甄武与他对视时,满目投射的自信,莫名的有点期待。
且看这小子接下来的手段吧。
……
甄武也明白现在团队里存在的问题。
他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军武,但是也带过销售团队,他还记得当年血拼一个月拿下销冠后,再去训斥那些员工,饶是一个个老油条,也乖的和个孙子一样。
世上万法相通,想要让所有人认可,自己首先要具备出色的个人能力。
所以甄武训练的格外认真。
一天下来,等到所有军士都散了,他依旧在锻炼着自己的基础能力。
可是练着练着,身体不见疲惫,反而越发火热。
甄武皱起眉头。
一脸疑惑的走到一个石锁旁边,这个石锁有五十斤重,甄武弯腰单手竟然轻而易举的拎了起来,甚至还颠了两下,不见吃力。
这绝非他的力气极限。
但甄武更加疑惑了。
甄武仔细的回想,原主虽说自小跟着父亲练习军武中的一些基础招式,但是力量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大。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金手指?
或者是灵魂穿越过来,和新的肉体产生的一种化学反应,导致肉体具备较常人更大的力气?
可完全没有科学根据啊。
甄武左思右想也没有想明白,最后只好作罢,反正这是一件好事,只要勤加操练,更容易成为高手,随后,他便不管这件事,接着锻炼起来。
之后一连几天,甄武都是最早起,最晚睡,锻炼的比任何一个人都疯狂,不过即便如此,他下面的军士对他的印象也没有改观,反而许多人在心里觉得甄武装模作样。
甚至,好几次甄武遇到他下面的军士,好多军士都捂脸避了过去,连招呼都不打。
显然这些军士承认了他这个总旗,却不承认他这个人。
不仅如此,各小旗人员调整后的问题,也相继冒了出来。
营地住所,一支小旗共住一间房间,平日里少不了磕磕碰碰,谁回来晚了,谁没有关门,谁的脚臭了等等,这些事情难免的。
问题是甄武下属小旗人员都是经过调整的,肯定更不适应,往日闲时也是更愿意和原小旗人员聚堆,相互之间闲聊,难免会吐槽一些现小旗当中的人员,这样一来二去,内部之间的矛盾也越发尖锐。
这日,散了操练后,薛禄找到甄武,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语言又止。
甄武瞥了一眼薛禄,对于薛禄想要说的话心知肚明:“说吧,有什么觉得不妥的,或者有什么委屈抱怨,别憋着,想说就说个痛快,以咱俩的关系,我不怪罪你。”
“那我真说了。”薛禄瞧了瞧甄武的神色,他现在有点看不懂甄武,惹了甄武不开心,谁知道甄武会不会不动声色的,也把他拉下去打一顿军棍。
谈不上惧怕甄武,主要没必要。
甄武感到好笑,忍不住的笑了笑道:“你大可直说,无妨。”
“行。”薛禄一点头,开始抱怨。
“现在咱们总旗内,好多军士都在怨言,就说昨晚吧,李二牛打呼噜吵了曹阳,俩人到今天还别矛头呢,我得一直盯着,一不留神,俩人就瞪上眼了,俩人谁也不服谁,这还只是我的小旗里,其他小旗里问题更多,原第一小旗的人被拆分到各个小旗,都受排挤,有的甚至私下还动手了,我觉得你得想想办法,要不然就把这些人员再重新调整回来。”
甄武明白这些问题,听了薛禄的话,依旧摇了摇头。
“重新调整回来,你就不要想了,不可能的。”
“那你说怎么办?”薛禄愁的脸都皱了起来。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证,收服第一小旗吗?现在怎么就一筹莫展了?”甄武问道。
薛禄听到这话,顿时尴尬住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甄武无奈的摇了摇头,薛禄这个人在战场上可能是个好汉,但是在处理事情的手段上始终是欠缺几分。
不过没关系,这种事不是谁一生下来就会的,屁股决定思维,等到薛禄官越做越大,遇到的事情越来越多,也就会处理了。
甄武想了想,问道:“最近咱们总旗当中的人,有没有和其他总旗人员发生争执?”
解决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为外部矛盾,一旦有和其他总旗发生争执的事情,甄武过去煽动成为总旗和总旗之间的矛盾,激起大家同仇敌忾的情绪,那么很多内部矛盾自然而然就会消散。
被孤立的人,也会逐渐被接纳。
这是人性。
只不过,薛禄摇了摇头,甚至还信誓旦旦的和甄武保证。
“没有,绝对没有,咱们总旗的人遵律守法,不可能主动寻旁人麻烦的,这点我敢作保。”
甄武白了一眼薛禄。
这傻憨憨。
“行吧,没有就没有吧。”甄武拍了拍薛禄的肩膀:“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吃饭去吧,我还要再练一会儿。”
“啊?”薛禄看着甄武又投入训练,愣住了。
他可看不出来,甄武会想办法解决,不过却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好无语的转身离去。
一直到走出好远,这边训练的甄武也还能听到薛禄长长的叹气声。
甄武好笑的摇了摇头。
没有外部矛盾,创造一个就是了,这么一点事,还至于长吁短叹?
随即,再次投入训练。
第012章 -演一场吧
晚上,秋风又起,总是一遭又一遭的,根本不管世上求索名利的人们受不受得了。
甄武捂着脸冲进自己的住所,呸出几口风沙。
“奶奶的,刚到沙土堆那边,就灌我一口沙,莫不是老天爷担忧我晚间吃不饱?”甄武一边吐槽,拍打着身子上的沙土。
他住的是总旗官住所,一间房间六个人。
一个百户下辖两个总旗,六个总旗当中四个年纪较大的都是其他百户下属,而剩下那个和甄武同属谭渊旗下的,也是个年轻人,叫做张武。
这人在历史上算不上大名鼎鼎,可也不算是小虾米。
未来会跟随朱棣靖难,立下赫赫战功,封成阳侯,然而会在永乐元年病逝,最后追封潞国公,只是可惜无子,没人袭爵。
甄武初见张武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接触到历史上第一个小牛,现在竟然和他一样,只是一个总旗职位。
不过随后就释然了,乾坤未定,大家都是黑马。
同是年轻,又同属谭渊旗下,甄武和张武两人自然没用两日便熟悉起来,此时,张武听着甄武的吐槽,哈哈大笑。
甄武三两步走过来,道:“笑的这么幸灾乐祸,莫不是刚才也吃了沙土?”
“我岂能和你一般倒霉。”张武得意的扬着眉。
然而,话刚刚说话,就见甄武从他的头发里捏出一粒小土块,递到了他的眼前。
张武一愣,瞬间得意不起来了,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唉,大抵老天爷也觉得我吃不饱。”
“嗯?”甄武也是一愣,随后憋着笑道:“这小土块我身上的,只是在你头上装个样子,没想到你竟然坦白了?”
张武顿时明白被甄武逗了。
“甄大武!”
甄武憋着笑:“莫恼,莫恼,玩笑之举。”
“世上怎么有你这般奸诈的人。”张武愤愤道。
甄武憋不住,终于笑了出来,不过瞧着张武脸色越来越黑,连忙又忍了下来,随后脸色一转,认真道:“不闹了,不闹了,我有点正事和你商量。”
“那个和你闹了。”张武抱着胳膊,有点傲娇,不过神色也正经下来,认真听甄武接下来的话。
“我记得明日,军士的被褥会发下来,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扣下来一半,然后咱们两个总旗演一场戏。”
“演戏?为何?”张武一头雾水。
不过,随着甄武的解释,张武的眼神越来越亮。
等到甄武全部解释清楚后,问道:“怎么样?这样做对你也有好处,可以增加你们军士的凝聚力,日后我们两个总旗也可以形成有效竞争,相互激励。”
张武从没有想过,带兵还可以这么带,不过脸上却越加兴奋:“果然只有你这么奸诈的人,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怎么又扯到奸诈上了,堂堂正正的带兵之道,你就说你应不应吧。”
张武嘿嘿一笑:“虽然奸诈,但我也特别喜欢。”
……
第二天,营地里正常操练。
愁眉苦脸的薛禄不时给甄武打眼色,欲言又止,却得不到甄武的一点回应,他是真的没办法了,要不是他压着,昨晚李二牛和曹阳就打起来了。
他愁的连操练都心不在焉,可是甄武仿佛一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满心投入自己的训练当中,和往常一模一样。
一直到操练结束。
站在方阵前方的甄武,才一改往日作风。
只见甄武铁青着脸,紧握着双拳,仿佛遭受了多大的侮辱一样,他没有开口说解散,反而沉声的问。
“大家知道被褥今天下发的事情吗?”
很多人都知道,点了点头,却不清楚甄武的意思。
不过,没等他们多想。
下一刻,甄武就气愤的喊道:“可是出现了意外,原定的数量不足,咱们的百户谭大人,只领取到五十套。”
五十套?
军士一阵哗然。
一个百户下辖两个总旗,每个总旗五十余人,这只有五十套,给哪个总旗?
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安,这两日降温,正冷时候,没有人能不关心这个。
甄武接着说着。
“中午,我去领被褥时,发现五十套被褥已经全被张武领走,一套没剩,简直欺人太甚,当我们总旗不存在吗?当我们总旗没有人吗?还是以为我们总旗即便知道也没人敢去讨个说法?”
甄武的语气越来越沉,任谁听了都知道里面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哼!这事我甄武第一个不算,不过我就要问一句你们,在场五十位顶天立地的汉子,你们能受这种欺辱?这事能就这么算了?”
在场所有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听着这话,异口同声道:“不能!”
甚至,薛禄已经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这场侮辱。
“总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这五十套有咱们的份,凭什么他们全领了,让咱们兄弟们挨冻,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
“谁说不是,不服,凭什么,我们又没比他们差。”
……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甄武见状,觉得火候够了,压了压众人的声音,然后一挥手。
“走,所有人,跟我去讨个说法。”
顿时,甄武领头,余下人皆满脸怒容的跟在身后,径直的向着张武他们的方阵而去。
远远的。
甄武看到张武那边正在训话,直接怒声喊道:“张武!今日这事,你不给我个说法,老子和你没完。”
张武等甄武他们走近,不屑的撇了众人一眼。
“说法?甄总旗带着多人过来,找我讨什么说法。”
咦。
没想到张武还是个演技派。
甄武连忙收了一下神色,飙演技被比下去是很丢人的,所以立马装作压不住怒火的样子,咬牙道:“被褥,五十套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