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不言情
他一直以来就为张柔甲嫁人之事发愁。
他女儿自小精神头旺盛,小时候他贪省事,让张柔甲练武消耗精力,没想到越练,精神头越好,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张柔甲更是仗着一身武艺没少揍人,尤其是不良男子。
简直是凶名在外。
如今传言四起,他岂能不冒火,听到千户禀报黄浅来了他家里,想都没想,就让人去招呼人,必要活活打死那个叫做黄浅的。
什么黄浅武艺不俗。
人数到位,项羽再世也得熬死他。
只不过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只能召集铁杆亲信和他家的一些下人,所以召集起来略微有些费时间。
不过当人手召集足够后,张璞立刻带着人就向着甄武他们所在的院中走去。
这个时候,甄武还在考虑张玉清的事情。
当听到众多的脚步声后,连忙放下此事,只能记在心头,寻思着等回去后找张玉清打听打听,然后,他闪身出来,看向张柔甲。
张柔甲也听到了声音,不过她没在意,这里是她家,她不担心出现意外,所以安慰着冲着甄武摇了摇头。
甄武见状,放松了一些。
之后,两人向着外面走去,可是刚刚走到外面,张柔甲被突然出现的张璞直接拉走了,随后一群人把甄武团团围住了。
甄武一惊,看向张柔甲。
张柔甲尚未说话,张璞冷眼看着甄武,冷冷吩咐道:“乱棍给我打死。”
张璞的眼神冰冷,没有一点柔色,他自小宠溺张柔甲,如今女儿名声受损,他尚未清除谣言,这个叫做黄浅的书生,还敢来他家。
简直是不知死活。
围拢甄武的众人,乌央的就冲了上来,甄武立刻做好准备,就在双方马上就要接触上时,张柔甲蹙着眉头,生气喊道:“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动作一滞。
张柔甲看向张璞,不满道:“爹,你在干嘛啊,他是我的好友。”
“乖,一会儿,爹再给你一个好友,这个先让爹打死再说。”张璞柔声哄了一句张柔甲,下一刻看向众人脸色就再次冷了下来。
这群人立马知晓张璞心意,立刻再次冲了上来。
甄武自然也不客气,后发先至,一脚踹在当先冲过来的一人身上,直接把那人踹飞出去,连带着砸向众人,紧接着,甄武就欲冲过去先下手为强。
可下一刻,甄武止住了身影。
张柔甲挣脱了张璞,冲了进来,挡在了甄武的身前,她说过保甄武平安,就会保甄武平安,她看着张璞,坚决道:“你要杀他,连我也杀了吧。”
张璞瞬间心痛的不行。
以前再如何愁张柔甲嫁人,可也是在精挑细选,现在看着张柔甲为了一个男子,这般对他,他只觉得以往对张柔甲的宠爱都被猪拱了。
张璞火冒三丈,急的跳脚,可看着张柔甲坚定的样子,他却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张璞才稍稍平静下来。
他亦是脸色认真的看着张柔甲,心痛道:“幼芽儿,你真的确定保他了?不后悔?!”
张柔甲秀眉一挑:“这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女儿可曾做过后悔事。”
张璞胸腔不停的起伏,他看向甄武,仔细这么一打量,倒是一表人才,而且看身高身板,想来也是健康之人。
但他还是不确定的问张柔甲:“你确定?”
张柔甲美目白了张璞一眼,不耐烦道:“当然确定。”
张璞心碎了,不过也冷静了。
他百味杂陈的看着甄武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咬牙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撤了下去,随后,张璞冲着甄武,冷冷道:“你跟我过来。”
张柔甲和甄武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两人都跟了上去。
到了一个房间后,张璞没好气的让张柔甲避下去,但是张柔甲梗着脖子不走,张璞瞪着眼,瞪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脾气的让张柔甲留下了。
张璞瞥了一眼甄武,带着点嫌弃道:“哪里人?”
甄武起身:“北平人。”
张璞算了算距离,皱眉嘟囔道:“有点远了。”,随后开口接着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甄武皱眉:“家父已故,还有家母以及几位弟妹。”
“长子啊,也行吧。”说到这里,张璞又叹了口气,他对甄武啥都不知道,就被女儿逼成这样,这让他恼的不行,随即怒火也上来了。
说起来他女儿嫁人让他有点愁,只不过是门当户对,又能接受他女儿武艺高超的合适人选不多,但他女儿千娇百媚,生的又这般端庄大方,岂能嫁的委屈。
所以,张璞忍不住就想刁难。
“行了,我懒得和你说那么多,你先回去找媒人上门吧,若是连找的媒人身份也不行,老子直接把媒人打出门去,你可晓得?”
甄武和张柔甲顿时都懵了。
误会了?
张柔甲连忙想要解释,可她还没开口,就看到甄武眉头皱着,站起来道:“抱歉,在下不明白你说什么意思。”
张柔甲眉头也皱了起来。
张璞立马被点起怒火道:“什么意思?蠢成这样,还想娶我女儿。”
“谁要说娶你女儿了?”
“你不打算娶我女儿?!”张璞压着冲天的怒火道。
甄武看了一眼张柔甲,确实很好看,很让人动心,但还是开口道:“不敢有此打算,而且也不能娶你女儿。”
张璞再也忍不住,他之前就对甄武多有不满,又压着一肚子气,随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水壶水杯都摔碎在地上。
壶里的茶水在地上漫出,慢慢流到张璞的脚下,可张璞仿若未觉。
张柔甲看着甄武的眼神中,也跳动着些不满意,任哪个女子在这种情况下,被拒绝的干净利索,心情也不会好几分。
尤其是张柔甲想到甄武的武艺,难不成也怕打不过自己?!
她心中哼哼着不开心,可想到这本就是误会一场,所以还是动身拉住张璞的胳膊柔声劝道:“爹,不必生气,这只是误会一场,我与他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想有什么?!满城传的还不够过分?”张璞如同一个暴怒的狮子一样扭头瞪着张柔甲。
张柔甲很少见张璞如此和她生气。
忍不住也有了些气,鼓着嘴道:“城里传都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把他带回家?!你说啊,你老子我一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只盼着你以后嫁个好人家,往后的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和和谐谐,可你找的是个什么混蛋玩意儿,老子乱棍打死他都不冤,嫁人嫁人,你自己这么糟践你的名声,你除了这个混账东西,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这句话重了!
张柔甲甩开张璞的手,小脸绷了起来。
“我怎么糟践名声了?”张柔甲看着暴怒的张璞:“我一生行事磊落,即便旁人多有重伤,可自认从未错过任何一事,女儿晓得你一直为女儿的婚事发愁,在安庆时你便想要为女儿挑选一个好人家,如今来了东昌亦是,好像女儿难嫁成了你的心病,既如此,那女儿就解了你的心病,以尽孝心。”
话音一落,张柔甲噌的一步越到房间墙壁上悬着的一把宝剑旁,她利索的抽出宝剑,手腕反转,宝剑顺着她翻转的力气,斜飞向着她的马尾砍去。
这番动作,快的很,甄武和张璞都还来不及阻止,张柔甲手握宝剑,已经把她长发从中砍断。
以往跳动的马尾,没了。
张柔甲斜提着宝剑,气质与这世间所有的女子皆为不同,仿佛真的是一株幼芽,不屈不挠,在绽放着庞大的生命力。
她说道:“我张柔甲即便是削发入了尼,亦是世间一等人,何须嫁人来证圆满?这世间我尚且不怕,世间人言我又有何惧。”
张璞看着女儿这般动作,嘴唇有些哆嗦。
张柔甲又冲着张璞说道:“阿爹若是真疼女儿,就莫要逼女儿斩下另一半头发,世间缘法女儿不怕,若有便来,若无不盼,所以此件事,还望阿爹莫要插手了,也莫要像以前一样为了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左思右想,辗转反侧了。”
张璞知道张柔甲的性子,向来有着一股刚性,自然不敢多逼,生怕张柔甲再做出格的事情。
张柔甲这时看向了甄武。
甄武也看着张柔甲,见惯或者说记住张柔甲暖人笑意的模样,再看张柔甲小脸冷冷带着一丝丝不开心,便惹人心疼。
“我让人送你出城。”
张柔甲说道,可下一刻,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要与我打一场。”
事情发展成这样,真的不是甄武所看到的,但是好像发展成这样,不管从哪方面讲,他都逃不出干系。
他有些愧疚。
张柔甲仿佛看懂了甄武愧疚,更不开心了,冷冷的俏脸,也冰了几分。
“张姑娘,不必吧”甄武苦涩道。
“你不打,我不让你走。”
甄武张了张嘴,最终道:“那好吧。”
很快,两人来到了院中。
张柔甲扔给甄武一杆长枪,等双方做好准备后,张柔甲提枪就冲了过去,可她刚欲一枪刺出,就见甄武的长枪已经探了过来。
张柔甲换招硬接。
一击。
张柔甲被长枪上涌动的力气,震的连连后退,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子,招式练的再灵活,也有着天生缺陷。
可她不认输,紧紧抿着嘴,再次全力以赴的衝了上来。
甄武心中对张柔甲有所愧疚,不再强攻,一時间甄武陷入了张柔甲连环的招式当中,而张柔甲的招式确实灵活,让甄武很是头疼。
几招后。
甄武便明白,除非他以力破之,要不然他没有什么好办法,但他却不愿意以力破之,他刚才与张柔甲一擊后便晓得张柔甲的力气不大,他若是以力破之,很容易伤了张柔甲。
又周旋了几招,甄武觉得差不多了,故意被张柔甲枪杆扫中,他捂着伤处连连退步。
张柔甲深深的看着甄武,她知道甄武放水了。
可最后,张柔甲还是把长枪一收,仿佛是对着一旁张璞说,亦或者是对着她自己说着,给刚才甄武拒绝她,自顾自的想要找个理由:“果然是觉得打不过我,所以才不敢娶我,这样的人我亦不屑。”
说完,她又傲娇的扬起头。
甄武深吸口气没有说话,可脑海中张柔甲这幅倔强的模样,却仿佛印入了他的脑海。
张柔甲打赢后,没有食言,直接让人护送着甄武出城,甄武在城门口汇合了等着他的曹小满,两人一路快马向着顺德府而去。
又几日过顺德府,进了真定府,甄武與曹小满彻底放松了下来,而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份。
甄武听到了朱元璋带朝臣,焚香祷告立朱允炆为太孙之事,一时心有唏嘘。
而这一天,东昌城头,张柔甲看着北平的方向发呆,一袭疾风吹的她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一直到张璞来到城头。
“幼芽儿,回家喽。”
张柔甲冲着张璞一笑道:“城中又有些书生传我与黄浅的闲话?”
“没有,你爹这点事还是搞的定的。”
“切。”
张柔甲白了张璞一眼,然后随着张璞向着城下走去:“我还不知道那些书生的德行,不过无所谓啦。”
她知道,她即便嫁人,可娶她之人,即便嘴上再不说,心里能不因为此事小看她?
人之常情,她晓得。
但她还是笑了起来,迎风笑,她念叨着:“天也好,风也好,我也好,自逍遥嘛。”
随后,一阵笑声伴着风远远飘去。
……
第218章 -一肩挑两房?
九月间,大事不断。
朱元璋册立太孙朱允炆后,又开始了进一步的安排。
加封宋国公冯胜为太子太师,令其坐镇开封,协助周王负责河南练兵事项。
加封颖国公傅友德为太子太师,令其坐镇太原,协助晋王负责山西练兵事项。
同时两境公侯均受宋,颖两公节制,以及再次强调诸军无王令不得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