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不言情
不过,下一刻,脸上就挂上一副舍身取义的神色。
“不,若有什么迁怒,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只要能补全被褥,我何惧之有,再者,我身为总旗,又岂能让属下与我共同承担后果。”
薛禄急道:“你既能为下属着想,我薛禄又岂是不能为你分忧的下属?”
这就尼玛了。
甄武有点烦他。
但还得打发他。
甄武琢磨了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老薛啊,我们都有各自的职责,之前军士间有不少矛盾,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是解决问题很好的切入点,你要回去,利用被褥,化解这些矛盾,让袍泽间融洽些,这才是你要做的事,明白吗?”
薛禄想了想,终于认可的点了点头。
甄武松了一口气,连忙走远。
薛禄看着甄武为了让他不受谭大人迁怒,匆匆的身影,感叹了一声。
以往他听甄武的,只是因为以前甄武父亲手把手教会他在战场上生存。
所以,他念恩。
可是此刻,他觉得甄武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好样的。
能替军士们担事。
……
甄武回到住所,没多久,紧跟着一脸兴致勃勃的张武也回来了。
张武一进来,就直奔道甄武身前,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道:“这法子真不错,把那群崽子,激的嗷嗷叫,恨不得找机会再给你们好看,我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军心可用。”
说着说着,张武眉头皱了起来:“只不过,你们总旗的人对我也太不友好了,路上遇到好几个都没给我好脸色。”
“收好你总旗的心就好,还惦记我的人?”甄武白了他一眼。
张武嘿嘿笑了笑,也不在意,不过紧接着转念道:“对了,被褥咱们什么时候发下去?”
“说好的三天,就三天。”甄武说道。
总得让他下面的崽子们一起挤着睡几晚,这样下来,看他们一个个的还闹什么矛盾。
想到这里,晚上甄武睡觉都格外的香。
当然,盖的新被褥也有几分原因。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
团队在不知不觉间变的融洽了很多。
操练起来的时候,也更加有了精神。
不过,操练久了,难免有懈怠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甄武总会喊上一嗓子。
“这就累了?让张武他们那群孙子看笑话?都给我打起精神,给我好好练,我们要练到任何一个人都能打的他们满地找牙,练到上了战场也勇猛无敌。”
往往这个时候,甄武也会补上两句。
“大家想想,如果有机会,在战场上,咱们救了那帮孙子一命,回来咱们不得臊死他们。”
军士们仿佛也能想到那个画面,往往也都是轰然大笑,然后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更加卖力的操练起来。
补这么一句,甄武主要是控制敌视的程度,这个敌视万万不能超过大家都是战友这条红线。
张武那边不用说,也是把甄武竖起来,拉仇恨值,搞的他下面的人天天也和打了鸡血一样。
他们两个总旗队的操练风貌,突然变的士气高涨,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少百户,都找到谭渊,想要取经。
谭渊是知道甄武两人搞的动作的,对于眼前的变化他也是满意的不行,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不过他也不藏私,每当有人来找他取经,他也会一一说明。
当这些百户听说这番变化,是因为甄武的缘故,一个个都酸了,谭渊每天不用费心,下面军士就士气高涨的,谁能不酸。
不少百户还忍不住来句:“谭大人,真是捡到宝了。”
谭渊每次都是呵呵一笑:“还只是砂石一块,还需磨炼,还需磨炼。”
这些百户回去后,也都不傻,各自琢磨了一套方法,搞起了对抗训练,没多久,整个右卫营所有总旗队,都有了一个对抗目标。
每个总旗队都疯了似的想要打翻对方。
一时间,整个右卫营之前就本宣科的操练风气,来了个大变样。
这下不单单是百户,就连千户,指挥使都感受到变化了,一个个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变化的原因。
了解后,一个个惊讶不已。
这里面有大学问啊。
之前他们整天用敌人,残酷,生存来激励,可毕竟有点遥远,摸不到,看不着,现在有个人天天在你面前嘲讽你,你能不发疯了训练,想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就好像后世学校里,老师和你说好好学习,将来能娶个好看媳妇,多少人能感受到这种激励?若说成,下次考试进步了,就让你亲一口女神脸蛋,摸一下女神大腿,你看看多少学渣变学神。
要树立短期目标。
只不过甄武把奖励换成了矛盾。
他奖励不了这些军士,但是煽动军士之间的矛盾,效果是一样的。
矛盾!
只有两个字。
可自古以来,这个词语就不曾间断。
凡煽动矛盾者,小的谋财,大的谋国,历史上屡见不鲜,而效果也是百试不爽。
从人与人,城与城,国与国,民族与民族,再到党争,阶级对立,皇权相争,多少人在煽动矛盾,多少人在利用矛盾。
哪怕后世太宗,为农民做主分田,功德无量,可其过程何尝不是因为阶级矛盾的存在,所以才有百万大军。
所以,甄武曾说过,利用矛盾,是堂堂正正的带兵之道。
只不过煽动矛盾,有点不地道,但还好,甄武控制着矛盾程度,不会刻意的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后世蓝军,红军演习也是这个道理。
总得来说是一种良性竞争。
第015章 -有马车太急
燕王府。
燕王朱棣和道衍大师相对而坐。
朱棣带着笑意,把一封信报递给了道衍:“右卫营传来的信,你瞧瞧。”
道衍接过认真的看起来,没一会儿,便把内容全部读完,他本就是才智高绝的人物,转眼间,不仅看透了信的内容,也把朱棣的心思琢磨了出来。
“恭喜殿下,喜得良才。”
朱棣哈哈笑了出来,等到笑声止歇后,又摇着头道:“这个总旗,哼哼,本王何曾亏待过军士,竟用本王下发的军物耍文章,还敢煽动军心,端的是大胆。”
道衍不会认为朱棣是在训斥不满,堂堂燕王容得下奇才异士。
他笑了笑道:“虽说大胆,但方法行之有效,一场戏下来,不仅把队伍中各种问题消解变淡,还鼓起士气,日后稍加打磨,可成良将。”
良将吗。
一个小小右卫营,若能出一良将,那这世间又有多少良将?
可惜,偏安一隅的藩王不能尽收。
藩王。
朱棣突然站起身,来到窗前,面南而望。
身为皇子,不能登临皇位,多少有些不甘啊。
想着想着,朱棣苦笑一声,罢了,能够跃马漠北,亦是不枉此生。
“大师,此法可用于全军?”朱棣回神,转头问道衍。
道衍稍一思索道:“还需慎重,至少需要想个更妥善的细则。”
……
右卫营勤加操练的军士,越发精锐,日子也一天一天的向着年关奔去。
经过之前的事情,甄武在队伍里的认可度,也在一天天的增多,在这些日子里,他也时不时的会去找下面军士聊些家常,或关心一下生活,有意的展示自己亲和的一面,施以小恩,拉拢人心。
是以,到现在,下面越来越多的军士对他心有所向,却也不失敬畏。
操练方面,甄武曾考虑要不要结合后世电视上看到的特种兵训练方法,加以改进,可是在研究了几天后,便放弃作罢。
后世很多训练方法,都是基于热武器的基础,锻炼体魄没问题,但是相较于单兵冷武器能力,还不如现在。
现在因为是冷兵器作战,训练时,对于枪矛刺杀,长刀劈砍的训练犹为看重。
这日中午时分。
天气又寒了几分,怕是不日会有雪降。
甄武突然特别想家,不知道张玉清是不是晓得歇息,也不知道老三,还去没去房山,更不知道小六是不是想他了。
这些念头一起,就犹如墨滴进了清水里,眨眼间就占满了整个脑海。
想着想着,甄武坐不住了。
他径直的来到谭渊的住所。
谭渊此时正擦拭着枪刃。
“嚯,好一把杀气凛然的长枪。”甄武进来夸张的笑道。
谭渊瞥了甄武一眼,没有搭理他。
甄武也不在意,这些日子早和谭渊混熟了,谭渊人也确实不错,对待他和张武都仿佛是自家的晚辈。
谭渊一边擦拭枪刃,一边余光瞧着甄武,眼见甄武左瞅瞅右瞧瞧没个正行,烦道:“你小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少在这里烦我。”
甄武嘿嘿一笑:“这两日眼睛一直跳,有些担心家里人,正寻思回家瞧一眼呢,您说我爹留下这些妇孺,我作为老大,可不得时常惦念着,所以想求您给开个出营的条子。”
“就知道你没好事,想家就想家呗,扯什么担心家里人,还把你爹拉出来,山上猴子都没你心眼多。”
“那您是应了?”甄武开心道。
谭渊点了点头:“看在你最近做的不错的份上,许你回家探望一遭,回头你给你爹烧纸时也省得说我坏话。”
说到这里,谭渊一顿:“不过,有个条件。”
“您说。”
谭渊笑了笑:“回来时,去馆子给我稍几道菜。”
“妥了,军营的饭菜,我也早吃腻味了。”甄武一口应下,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别着急,我给你钱。”谭渊喊道。
甄武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您就甭操这个心了,我孝敬您的。”
“臭小子。”谭渊看着甄武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后辈,有能力,也知趣,很难不讨他喜欢。
甄武回到自己的住所,叫人把薛禄寻了过来,他回去一天时间,总要交代一番,没想到刚刚说完自己要回去,薛禄眼睛一亮。
“总旗,我媳妇刚巧也要回小岭庄,我正愁担心她的安危,你看你帮我看护一趟?”
“嫂子也要回去?”
薛禄点了点头:“这几日天寒风急,路上也嫌少有人,她一个弱女子上路,我着实有几分担心。”
甄武想了下,便点头应下,他们俩家交情本就深厚,而且,这些时日曹绿兰也没少帮他洗衣服,护送一趟,理所应当。
随后,甄武把一些注意事项交代给薛禄后,自己牵了一匹军马,便出营而去。
先去接了曹绿兰,可刚刚接到曹绿兰,甄武就发现自己考虑事情太过草率了。
这不是后世。
孤男寡女,怎么可能共乘一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