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武威城也不是什么金城汤池,直接守很难,先集中兵力胜一阵稳定军心再守才是上策。老夫原本是这么想到,可惜周军居然停在黄花谷了,唉......”
众将不说话了,其实他们也是不愿面对周军才会提出固守的。
“陛下派赵季礼为监军使,他的援军应该已在路上,到时合兵我们就不用怕周军了。”李延圭说了一句安稳人心的话。
听说有援军在路上,众人都露出喜色。
.......
李延圭盼望的援军赵季礼其实还远在数百里外的德阳。
德阳城中私宅府邸,五十多的监军使赵季礼正环抱如玉的属地美人爱妾,上下其手,爱不释手,美酒珍馐摆在精致楠木桌上都没动一下,小妾时不时娇呼。
他带的精兵还都驻扎在城外。
其实早在三月,蜀国皇帝听说有百姓到大梁请愿的事后就十分害怕,先是向秦凤两州增加两万兵力,之后又派客省使赵季礼巡视两州防务。
赵季礼当时觉得秦凤之地山高路陡,易守难攻,加上周国还不一定会打过来的,感觉自己发现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而且他自负自幼饱读诗书,文韬武略甚高。
回去后他就对后蜀皇帝孟昶说,秦凤驻守的雄武节度使韩继勋、凤州刺史王万迪都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没什么本事,没有他那样的才能。
赵季礼于是毛遂自荐,顶替他们。
他口才很好,滔滔不绝,一番话下来说动了孟昶,授命其为东北面行营都部署,为前线最高指挥官。
之后蜀国皇帝又派出从小一起读书长大,视为心腹的枢密院官员王昭远前往两州地区安排兵力部署。
到五月,赵季礼带领侍卫精兵一千,带着几位美妾和一班戏子从成都开赴前线,准备去做前线最高指挥官,一展他的才华报复。
为此甚至还临摹了一遍他觉得很合意境的《出师表》赠与好友,以明其志,说不定还能成一段佳话。
往日那些不把他看在眼里的,高攀不上人纷纷坐着马车到成都城外热情相送,好话说尽,赠礼很多,让赵季礼飘飘然,整个人感觉浑身舒畅,说不出的爽快。
之后带大军一路北上。
他不急着赶路,而是慢慢悠悠,一路吃吃各州县长官酒席,一面和美妾风花雪月,走了许久才到德阳。
.....
第二天,赵季礼慢悠悠从小妾横陈玉体上爬起来。
招呼人伺候他穿戴洗漱,还来不及吃早茶,就听到外面有人匆匆忙忙大叫:“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赵季礼大怒,接过侍者奉上刚刚煮好的茶,喝了一口骂道:“何事慌张,如此成何体统,老夫没教过你们如何做事么!”
那进来的下人直接跪伏在地上,来不及理会家主责备,大声说:“家主大事不好,周军前锋大将史从云几日内连拔八座我军营垒,向南面杀来了!”
咣当,一声清脆裂响,赵季礼手中精致青瓷茶碗摔在地上,瞬时四分五裂。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赵季礼惊起质问。
“周军杀来了.......”
“你哪听来的消息!”
“城内外早就传开了,家主在府邸中不出去所以不知道。”
“周军到哪了!”赵季礼惊慌问道。
“这......听说到武威城了。”
“武威城?”赵季礼喃喃自语:“武威城在哪?”
下人摇摇头。
赵季礼管不了,他心里全是周军前锋大将史从云几日内连拔八座蜀军营寨,已向南面杀了的话。
顿时心里乱糟糟的,恐惧到了极点,几乎呼吸不畅,浑身僵硬。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妾大声高喊:“备马,快备马,老夫要回成都去!”
下人惊了,他是来报信,本以为能得赏,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连忙问:“那城外大军呢?”
“这时还管他们做什么!”赵季礼大吼,说着就往府邸外冲去,旁边的几个娇美侍妾吓哭了,哭泣着跟上想要一起走,被赵季礼一脚踢开。
就这样,赵季礼“单枪匹马”从德阳疾驰回了成都城。
他带去的美妾、戏子、军队和众多辎重都抛弃在了德阳。
赵季礼回到成都城时正是下午人员密集的时段,入城的时候吸引众多目光。
因为他走的时候送行的人太多,太热闹,他还志得意满的放了不少话,以至于人人都知道他是东北面行营都部署,是去指挥与周军作战的大军的。
如今他一个人灰溜溜回来,顿时很多人见他如见了瘟神一般,惊恐瞪大眼睛,不会是北方大败,蜀军全军覆没,只有赵季礼逃回来了吧!
当天,这种传言就在成都城中流传开了,一时间整个成都上下都笼罩在恐慌之中。
第73章 、花蕊夫人
蜀国宫殿十分奢华,甚至比起大梁的不知要精致漂亮多少倍。
勾栏玉砌,亭台楼阁,雕花水榭,鳞次栉比。
这其中最出名的非水晶宫莫属。
蜀国皇帝孟昶体胖怕热,每遇炎暑天气,便觉喘息困难,难于就枕入眠。
于是在摩诃池上修筑水晶宫殿,作为避暑之地。
水晶宫正中三间大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建造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金碧通透。
人在其中内外通明,毫无隔阂,还有众珍贵的夜明宝珠装点,夜间也光明透澈。
四周更是山林水榭,红桥楼阁,水晶宫里备鲛绡帐、青玉枕,铺着冰簟,叠着罗衾,孟昶与他最宠爱的花蕊夫人慧妃费氏常常在此逍遥度日。
蜀国富庶,十年无战事,宫廷之中日日笙歌,夜夜美酒,教坊歌妓,词臣狎客,装点一幅升平和乐景致。
皇帝孟昶收罗蜀中美女,分为一百多品级,其中最高的贵妃就是花蕊夫人费氏。
花蕊夫人半依玉枕,婀娜多姿,冰肌玉骨,粉面樱唇,她的皮肤如吹弹可破一般,真是天下少见。
她正在水晶宫中喂孟昶进食。
孟昶身体不好,胃口也不好,时常喘不上气,受佛家影响,经常吃素食。
花蕊便将薯药切片,以莲粉拌匀,加用五味调制,清香扑鼻,味酥而脆,又洁白如银,望之如月,宫中都称为“月一盘”。
孟昶非常喜欢,也改善了他多年来吃不下东西的毛病。
花蕊夫人费氏,如今身为蜀国贵妃,早年是青楼女子出身,一步步走到如今,没有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懂得男人的心。
花蕊见识的男人多了,心里很明白。
丈夫们是最自尊的,千万不要忤逆他们,说话要顺着去说,即便是反对也要是让他们顺心如意的反对。
如要说服一个大丈夫让步,你如果直接说:你应该让让他之类的话;男人们绝对会怒火中烧。
可如果换种说法:你是如何如何厉害,让他三分又何妨;多数时候就会欣然接受了。
在花蕊看来,男人都是这么幼稚愚蠢的,其实事情本事的情况没变,处境也没变,只要让他们脸面上有光,结果顿时完全不同,实际没有半点变化。
她见到的男人大多都是这样。
在她眼里,男人都盼着天下女人不敢忤逆他们,不敢背叛他们的,偏偏有的人又不具备那样的本事,以至于会产生很大的落差。
那她只要装扮成一个永远不会忤逆男人,永远不会背叛男人的女人,就能牢牢抓住男人的心。
她对当下的生活和地位分外珍惜,青楼的日子太苦,太卑微了,哪想过会有今日。
所以她在尽力做好一个好女人,哪怕是装她也要做好,绝不去忤逆皇帝孟昶,不让他不顺心。
正当她精心侍奉孟昶吃东西时,外面进来宦官,小声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
孟昶听完顿时大怒,脸色涨红大吼道:“让他滚来见朕!”
花蕊心惊,她几乎没见过皇帝这么生气过,连忙轻抚他背部,为他顺气。
过了一会儿,一个官员惊慌失措被押送进来,跪伏在薄纱帷幕下方。
“赵季礼,朕问你,你怎么回来了!”孟昶责问。
下方官员瑟瑟发抖,“回禀陛下,周朝前锋大将史从云连破我军八处营寨,臣......臣......”
“所以你就跑回来了!”孟昶更生气,抓起手边琉璃酒杯丢下去砸他,可因为力气不支没砸到。
花蕊夫人连忙扶着他。
“朕问你,北方战事如何?”孟昶压住火气问。
“后周大将史从云连破.......”
“住嘴!”孟昶打断他:“朕问的是明细的事,战是怎么打的,怎么败的,谁打的仗。”
“这......臣......”赵季礼语塞。
旁边宦官小声道:“陛下,根据说法,赵季礼到德阳就逃回来了,并没到前线。”
孟昶一言不发,脸色涨红中带些病态的紫,有手指指着下方的赵季礼,一字一顿说:“把这废物拖出去杀了。”
赵季礼连连磕头求饶,很快被侍卫拖出去,凄惨叫喊渐渐远去。
花蕊夫人着急的一面为他抚背顺气,一面轻柔出声安慰:“陛下宽心,陛下宽心,赵季礼才到德阳,哪知道什么前线战事......”
宦官识趣的退了出去,孟昶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回神,眼眶有些发红,“朕不是气前线失利,有李延圭在呢,朕是气他们这些人!”
花蕊夫人马上明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些人平时被皇家供养,食君之禄,理应为陛下效命赴死,没想到这样紧要关头,居然一个人靠不住,不配为人臣,连小女子也不如.....”
孟昶听了舒服许多,这些话正是他想说的。
“赵季礼靠不住,谁人能替朕去抵挡周军?特别是那个叫史从云的,居然连破我军八座营寨。”
花蕊夫人安慰:“事情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陛下还是等看清楚弄明白再说,赵季礼的话也不可全信。”
花蕊夫人心里其实也很害怕,她好不容易有这样的舒适日子能过,如果后周大军杀到,乱兵之中她会是个什么下场?她自己都不敢去想。
“没错,等弄清楚再说,朕这就认人去弄清楚前方战况!”孟昶连忙叫人进来,去传旨意。
花蕊夫人表面安静温柔的看着他,眼中有光,仿佛孟昶每做一件事都令她那么崇拜,那么敬仰。
其实心里忧心忡忡,祈祷着那个叫史从云的周国大将不会杀穿秦岭。
.......
成都城中一片惊恐,身为始作俑者,史从云在武威城北根本一无所知。
他此时距离成都城还有千里距离,哪会知道千里之外成都人民会因他惊惧。
其实这倒并不难理解,成都虽远,但只要北方大军打穿北面秦岭山脉阻隔,进入成都平原,那基本上蜀国就完了。
所以看似距离很远,但关键的地方却没那么多。
.......
休整八天之后,史从云最终还是没完全放下心。
他越看越觉得黄花谷这个地方很危险,命令邵季派出斥候,沿着黄花谷西面小路往前探查,时刻回报中军,并且常备两队斥候在这附近。
做了这些安排之后,史从云开始率大军往南继续推进,准备与武威之敌一决雌雄,只要拿下武威,他们就能直抵凤州了。
第74章 、一决雌雄
恰似嘉陵江上路,冷云微雨湿黄昏。
六月稍不留神就已经溜过去只剩下尾巴,嘉陵江畔的早晨起了薄薄迷雾,打在脸上略有湿意。
休整的几天里,周军士兵磨利兵刃,补好甲胄,囤积粮草,只待一战。
武威城在黄花谷南面十几里外,建在一处水流较为缓和的河滩上,东面有高高的青石砖城墙蔓延到山上,西面的城墙则直接接到嘉陵江边。
武威城前方,嘉陵江转了一个大弯,冲刷出宽阔河滩。
东西河谷底道路宽阔,有村镇坐落其中,此时听说周军要来,早吓得举家而走,多数退入武威城中。
只剩下少数觉得活够了,不在乎生死的老弱病残,或是智力有问题的人还在路边呆呆望着由北方来的陌生军队。
周军穿行而过,排着整齐队列继续往前走,右手边的嘉陵江水哗啦啦的流淌,也掩盖不住大军整齐的步伐声。
军靴踩在砂石地里咯吱作响的声音汇聚起来,顿时盖过江边的流水。
这种纪律性的整齐让人天然的生出恐惧来,连路边的眼神浑浊的老人和傻子都下意识往后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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