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十个名字
蓝玉儿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没资格帮林娜和焦樵拿主意,但她不打算轻易服软,要从高天一嘴里问出孩子的下落。只要孩子们没危险,一切都不是问题。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这次是真要走投无路了,奋起一搏还有可能赢,什么都不干只有死。”但林娜不完全同意蓝玉儿对高天一的性格分析,平日里不像能拼命的,到了生死关头不见得就不敢拼命。
“初秋阿姨有特赦权,不管是不是幕后指使者,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下台,不会伤及性命。”蓝玉儿同样不同意干妈的判断,按照联盟规则推算,高天一面临的结局并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权力就是她们的命!”焦樵插嘴说了一句,算是赞同媳妇的意见。
“这只是一方面,实际上不管她们俩下不下台,只要参与了刺杀事件早晚都要被人干掉。时间不会太长,最多超不过两三年。”但林娜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或者说还有其它方面的考量。
“改革派会杀人灭口?”对于这个设想蓝玉儿非常疑惑,她想不明白谁会杀掉已经失去权力的初秋和高天一。联盟里最有军事实力的人就在眼前,只要干妈和干爹不过度报复,其他人更不会。
“你认为他会下狠手?”但焦樵好像听懂了,只是不太确定。
“百分百会!玉儿,记住,如果这次你那位洪爷爷侥幸没有死,以后再面对他时,不管遇到什么难题,最好不要以死相逼。假如非要这样做,那就尽量成功。否则他报复起来,你很难逃脱。”
没错,林娜说的那个人就是洪涛。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洪涛是比较宽容的,即便被不小心得罪了,只要肯认错改正或者失去了继续犯错的能力,一般都不会遭到刻意的报复。
但有些人就不这么想了,其中也包括高天一和林娜。在这些人心目中,明明白白的知道洪涛根本和宽宏大量沾不上边,反倒是和睚眦必报更接近。
不报复只是因为他认为你已经没威胁了,或者罪不至死,懒得搭理。但有一种得罪方式不在被豁免的范围内,有意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说白了就是想杀死他。不用多,只需一次,就等于上了黑名单,无论是谁不死不休。
高天一之所以要冒着被全联盟抛弃的危险也得弄死洪涛,就是因为太了解这位洪大善人。当初他带领平难军不管怎么刁难救援队,最终还是被原谅了。可这次就不成了,他先踩了红线,结局只有一个,你死,或者我活!
“……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我们就不该支持他回来,还想方设法保护!哼,好人没好报!”这下蓝玉儿听懂了,同时也有点急眼了。
在她看来这一切麻烦大半全是洪涛折腾出来的,包括逼得高天一不得不铤而走险。在洪涛没回来之前,联盟政府里虽然存在派系争斗,却没有这么尖锐和激烈。
“玉儿,干我们这一行的凡事都要讲逻辑,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不能让个人好恶影响了判断。公平的讲,你洪爷爷看不惯联盟现状是有道理的,他想做出改变也没错,做为联盟创始人,他至少和我们有一样的权力。
只是有些人,也包括我们,好像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生活状态,不再愿意为比较遥远的目标吃苦受累,也不想为了改变损失个人利益,这不是他的错。
我们不能总夹在中间当和事佬,不管拖多久早晚是要做出选择,今晚就彻底了断这件事吧。玉儿,你去安排可靠的人手防止意外,听见枪响不要犹豫全部射杀!老焦,我们也准备准备吧。”
对于造成如今局面到底是谁的错,林娜还是比较客观,没把是盘子一股脑往洪涛脑袋上扣。但此时再说这些好像有点晚了,除了能给蓝玉儿留下个鲜活的经验教训,啥用也没有。
估算着高天一差不多要抵达,她整了整衣服,从房间里拿出一把手枪和焦樵并排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对儿准备上刑场的夫妻,表情既坚定又无奈。
蓝玉儿出去布置了大概十多分钟,高天一的马车就缓缓停在了院门口。他一个人也没带,包括车夫。当林娜和焦樵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更加阴沉。
敢孤身入虎穴,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有十足把握不会翻船;第二,即便翻船也不在乎,说白了就是把命豁出去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极难应付的局面,想侥幸过关几乎不可能了。
“我这次来只有两个要求,无论应允与否都不会久留。咱们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矛盾,但生死攸关别无选择,不得不出此下策。”
高天一在进入小院前不等内务部便衣上来搜身,主动把风衣撩开,露出了挂在胸前的两颗手雷,冲着院子里大声吆喝着,表情做派与平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样子判若两人。
第1119章 全然不知
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半个小时,高天一就快步出了焦樵家的小院,驾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随后不久,内务部大楼就像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般,不断有人出出进进,无不行色匆匆。
但焦樵和林娜始终没有离开家,院门死死的关闭着,门外的街道上一东一西停着两辆内务部涂装的装甲车,把道路全部封闭。
东边的天色出现了些许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拉开序幕,但在京城基地南三环外却依旧人头耸动。
和昨天相比,参加集会的流民数量不光没有消减还有了明显增加,不光有城南安全区里的大部分流民,从城东、城北赶来的流民也越来越多。即便在半夜时分,依旧有一支支队伍队伍打着不同的旗号,源源不断向这里聚集。
长期的贫富分化和压榨,造成了大部分流民心里都窝着一股气,昨天傍晚洪涛通过电台发出的广播则成了催化剂。大家全想借着这次机会发泄一番心中的郁闷,同时也凑个大热闹,看看联盟政府到底会采取什么办法来应对。
八点刚过,聚集在南三环刘家窑到方庄一带的流民就感觉到了地面传来的震动,纷纷向路两边闪去。几分钟之后,随着低沉的轰鸣声,两队分别涂装着内务部和空勤团标志的坦克出现在视野中,方向正南!
“哦……严惩凶手、揪出指使者、扩大自管区!严惩凶手、揪出指使者、扩大自管区……”人群顿时发出了阵阵欢呼,然后就是越来越整齐的口号。
流民们很高兴,既然联盟政府派坦克去十字路口市场接凶手了,那就等于接受了洪法官的建议,不能说全面胜利,也算个开门红!有一部分疆省移民还敲响了手鼓、吹起了唢呐、跳起了民族舞蹈,对缓缓驶来的车队夹道欢迎。
“张主任,南边还要加派人手,禁止闲杂人等靠近主路!”
流民们兴高采烈像过节一样,但集会的领导者们却没有丝毫懈怠。昨晚管委会和来自安全区的代表们已经连夜和洪涛开了个碰头会,一致同意不能出现过激行动、不许喊过激的口号。
现在包括十几位理事在内的所有安全区负责人,都在组织力量引导集会流民把通往十字路口市场的道路让开,同时还要留意观察附近是否有可疑人员活动,坚决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制造骚乱、浑水摸鱼。
“我这边没问题,附近的高层建筑都派人举着旗子表明身份,可从南五区那边来了不少流民,现在正沿着大街从东边往市场方向走呢。我这里的人和他们都不熟,你赶紧联系下孙老板和刘理事,让他们不要太靠近!”
对讲机另一头,张伟平正站在一座沿街的塔楼上举着望远镜观察附近的街道,发现什么地方有人靠近主路马上呼叫手下过去劝阻。但从新六区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太好,安全区里过来的流民人数太多,互相又没有统属,不好强行阻拦。
“老赵,东边也来人了。现在参加集会的流民已经超过了四万,是不是可以发挥更大作用?”
江洋做为自管区主任,与城南安全区多有交集,被推举为集会的指挥者。虽然他曾经担任过救赎者的二把手,辖区之内幸存者总数超过了六万,但真没一次性指挥过这么多人,情绪有点亢奋。
在昨晚的会议上,洪涛做出了一个有点扫兴的决定,集会就到今天中午,在空勤团和内务部的坦克把刺客带走之后宣告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个决定让江洋有点不理解,好不容易把民众扇呼起来了,士气还挺高,为何不借机多向联盟政府施压,争取更多利益呢。以政府目前的态度,应该还是有不少顾虑,突然翻脸动武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说会不会出现伤亡的问题,做为一名合格的政客压根就不应该这么想。纯粹的伤亡没有任何意义,但如果伤亡能带来好处,比如借机煽动情绪弄个群情激奋啥的,就属于必然的成本了。
做买卖需要投资,争权夺利也一样,更需要富有冒险精神。该投机的时候必须投,谁能投准谁就赚了,不能总想着空手套白狼。
“你我都不如他了解管理层在想什么,还是不要太急。”
和学院派的江洋比起来,赵斌的理论知识相对匮乏,但实际操作经验比较丰富,对洪涛这个人更了解,即便同样不清楚为什么不借机利益最大化,依旧还是选择了相信。
“你在理事会里待过一段时间,能不能分析分析,这次政府真会大动干戈把幕后凶手找出来吗?你也说了,那个姓高的是理事长亲信,改革派的势力还挺大,最终会不会还是找个倒霉蛋出来顶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急倒是不太急,可江洋心里不踏实。以他的理解,联盟高层完全有可能出尔反尔,更有能力指鹿为马,想靠内务部依法严惩幕后黑手可能性不大。官官相护自古有之,凭什么现在就要变变呢。
“很难讲……没来之前我也不太相信能靠规则维系一个大型团体。无论什么规则也是人设立的,还得由人去执行,只要中间离不开人的环节就一定会变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几千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进入理事会,认真研究过他设计的体系之后,发现确实有效。别看在高层里同样存在派系斗争,但目标都是一致的,全在琢磨如何才能让团体向前发展。他们之间的矛盾,甚至谈不上方向问题,只是手段上的不同而已。
谁想违背这套体系,等于是拉着大多数人原地踏步或者倒退,必然会损害大部分人的利益,没法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在政府里等于寸步难行。
从这一点上讲,他是在利用人性来制约人性,而核心内容就是两个字,利益。不同的是他把利益分成很多小块,每个小块都无法单独运转,迫使高层之间必须要通过互相合作才能有收获。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又像个奸商。
以前我们也曾经想这么做,但没有他设计的巧妙,更没有他的能力和魄力。这套体系是个整体,缺少一环也无法运转,至今为止我还没完全弄懂。以后有机会必须当面问问,把不明白的环节搞清楚。”
在这个问题上赵斌就比江洋有发言权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分配工作的,按理说应该让江洋进入理事会任职,有理论基础,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理解起来肯定比赵斌快。
“那倒是……自管区在他手里就像个玩具,管理起来一点不费劲。我和张伟平只能跟在后面跑,有些办法看似很简单,可他做起来就和别人不一样,真有点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
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两三年安全区怕是全要变成自管区了。别看他在管理层没有任何职务,却可以一呼百应,影响几十万流民的想法,活脱就是个隐形秘书长和理事长。
到时候联盟想制定比较大的政策,估计也得来找他先商量商量。你说如果换做你来当秘书长或者理事长,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心里会是啥想法,又该怎么办呢?”
看着一串坦克车间隔几十米缓缓驶过主路,旁边还有全副武装的内务部宪警跟随,江洋觉得在安全方面已经万无一失了,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话也随之多了起来。
“……我恐怕也会痛下杀手,在他还没布局完成前直接干掉,时间越早越好!走吧,我们去市场等着,看看空勤团是不是三头六臂,有没有吹的那么厉害。”
赵斌认真想了想,也没有啥常规好办法,只能和高天一同流合污。然后自嘲的一笑,起身向楼下走去。眼前这支坦克编队隶属内务部,平时在基地里就能看见,不太稀奇,而从东边进入自管区的另一只编队才是空勤团。
这支部队的名号对赵斌来讲如鲠在喉,当年就是空勤团在南疆汇同了反抗军残部发起的反攻,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裁决者从龟兹附近扫了个干干净净,间接逼着自己不得不听从洪涛的建议,与东亚联盟进行谈判。
到了理事会才听说,参战的空勤团只有一个连兵力,还是轻步兵,连人带武器弹药都由飞机空运,根本没有充足的补给,大部分给养弹药靠抢对方的。
再往前数,空勤团最开始就是洪涛亲自训练出来的第一批伞兵部队。正是他们神兵天降,先后突袭了西北联盟和四省联盟,几乎用兵不血刃的方式把几万人和绝大部分北方领土纳入了复兴联盟囊中。
这支军队到底有没有这么厉害,和其它部队有什么不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管之前听过多少传闻,也得亲自看看才能满足好奇心。
第1120章 按部就班
“蓝局长,焦部长和林部长怎么突然全病了,昨天还好好的呢?”就在江洋和赵斌骑马赶往东边主路去观看空勤团坦克营的英姿时,内务部坦克编队中部的一辆指挥车里,空勤团长裴善喜正百般无聊的询问着对面的蓝玉儿。
她是在凌晨接到焦樵的亲口命令,在今早亲率一个坦克连配合内务部去自管区十字路口市场押解人犯。但出发时才知道内务部带队前往的不是林娜,而是蓝玉儿。
“开会开的呗,从中午开到半夜,连饭都没顾上吃,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一向习惯先发制人的蓝玉儿今天好像有点蔫儿,即便有话题可聊也提不起太多兴趣,草草回了句就没下文了。
“坏就坏在开会上,以前就没这么麻烦。突袭西北联盟,多大的事儿,洪队长一个人全计划好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凑在饭桌上照着地图分配好任务,回去该训练训练,哪有那么多可商量的,商量的人越多越坏事!
打仗如此治国也一样,好主意是个人都明白,根本不用费太多话,没注意的才喜欢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还是商量不出什么好主意。”
这么一说裴善喜就明白了,但她对这种作风很有意见,又把当年的事情拿出来当佐证,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嫌现在的高层太废物。
“那叫读才!”听见裴善喜在夸洪涛本事大,蓝玉儿就满肚子气,马上表示了不屑。
“你还年轻,经历的事太少,光学了满肚子理论,根本不懂什么叫读才、什么是敏主。就拿我们当兵的来讲,不管训练场还是战场,哪儿有那么多敏主。
如果我认为该这么做,下面的营长、连长认为该那么做,今天开会没商量出结果明天接着开会,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光开会玩吧。
你可以说军队例外,那就再举个例子,做买卖。我是老板,你是伙计。我说大量进货,你说清库存。等咱俩开会商量完,货没了,库存也来不及清,全耽误了。
中国古人在这方面总结的非常精确,他们认为治大国如烹小鲜。按照我的理解,想管理好一个大型团体,不能太拘泥于形式,要根据原材料不同、调味品不同,灵活选择烹饪手法。只要最终做出来的菜味道好,无所谓过程和菜系。
在这方面洪队长的能力要明显高于目前的管理层,他不光是个好厨子,还善于挑选原材料和观察形式。该硬的时候雷霆万钧,毫不拖泥带水;该软的时候和风细雨,看上去全无威胁。
其实这些都是表象,他最拿手的也是目前管理层最缺乏的特质叫以身作则。在原则问题上,只要被大部分人认可、形成了决议,他从来不带头违反。
厨师要想做好菜,光具备厨艺并不够。你喜欢吃一个脏兮兮厨师做出的菜肴吗?同样道理,想让多数人从心里信服,不用讲太多道理,只要让自己先做到足矣。”
别看裴善喜是个军人,但她在政务方面好像也挺有见地的,一说就是一大套,有比较、有旁证、还有举例和比喻,很有点大道至简的意思。
“啧啧啧,真没看出来您还有执政的天赋!裴团长,以您的水平和资历,去政府部门当个副部长完全够格,为什么一直待在军队里呢?”
蓝玉儿还是头一次听裴善喜长篇累牍的讨论政务,很是惊讶,然后就产生了自然而然的疑问。空勤团再受重视,待遇再高,团长也不如部长权力大。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这位女团长有过弃军从政的念头,太奇怪了。
“……洪队长不让,他当年把我和堂姐都安排在军队中时就私下谈过,不建议我们去政界发展,除了当时缺乏有一定能力的军官之外,主要原因还是性格。
他说我们俩的性格不适合当政客,其实还有你干爹。焦部长同样不适合从政,这一点林部长应该深有体会,才想办法放弃了西安基地负责人的职务回到军队。要是没有蓝秘书长极力邀请,可能连现在的部长也不会担任。”
裴善喜好像也不太清楚为什么,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头盔想了好久,才说出一个听上去不太靠谱,但实际上又有点靠谱的理由。
“切,他就会故弄玄虚。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打仗当官的,我觉得干爹这些年就干的挺好!”一听又是洪涛的理论,蓝玉儿想也没想就开始反驳。
现在她是越来越烦听到这个名字,好像一切烦恼和忧愁都和这个名字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每多听一次就距离麻烦近了一步。
“呵呵呵……可是你干爹也越来越像个混蛋了不是吗?以前他最喜欢到机场来骑摩托、打靶,找军官们喝酒、打篮球,遇到不公的事情会带头骂。现在呢,不用我说了吧。”
别看裴善喜只是个团长,但她一点都不怕焦樵,甚至谈不上尊重。当着蓝玉儿也丝毫没有收敛,想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既然在您眼里我干爹那么不堪,为什么还如此忠于他呢?”可这番话听在蓝玉儿耳朵里就有点言不由衷了,全联盟谁不知道空勤团是焦樵的嫡系,还没有之一。
“……你是林部长选的接班人,我就早点让你明白吧!如果你去问林部长,她肯定不会说空勤团是焦部长的私兵。我忠于的是规则,捍卫的是全联盟的利益,不是某个人。
焦部长只是恰好在这个位置上,又符合条件,即便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这么说。他本人也清楚我的态度,只有那些总把权力当做私产的人,才会本能的认为我和士兵们是在忠于某个人。
你可能不太理解,因为你不用背井离乡到陌生的土地上从头开始。对于我们这些远离故土的外籍幸存者而言,谁当权并不太在意,有一套能保证我们世世代代生存权利的规则才最重要。
在这些年里我们有人开着卡车冲进丧尸群、有人积极参加伞兵义无反顾跳下飞机、有人成为特工深入敌后、有人冒着极大风险深入丧尸控制区寻找活尸、有人驾驶船只探索航线,死亡率远高于大部分行业。
我们这么做不是富有冒险精神,也不是本性彪悍,更不是想拥护谁,只是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也做出了贡献,是集体的一份子。
但这些年有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利用族群之间的裂隙创造矛盾来攻击政敌,这么做非常危险也非常伤人心。好在焦部长和林部长坚持了规则,挡住了继续分化的趋势,从这一点来讲我确实愿意忠于他。”
如果换成别人来问,裴善喜肯定会搬出上下级和军规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回答,但这次看在林娜和焦樵的面子上没有搪塞,打算用实情给这位年轻的接班人上上课,为将来能接手内务部做好准备。
“……裴团长,我可以假如一种情况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通过您的选择来评估目前的状况。”蓝玉儿肯定是头一次听到这些话,一时间有点来不及消化,低着头想了很久才再次说话。
“我知道你想假设什么,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既是我们的不幸也是你们的不幸。救我们的人是洪队长和他所率领的救援队,这些年我们也承担了相应的责任,对其他人没有情感愧疚的义务。
蓝局长,你今天是怎么了,情绪不太对啊。是不是要去单独面对洪队长有些害怕了?不用这么紧张,他既然承诺愿意按照规则调查案件,就不会出尔反尔。
你可能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情了,在当时的几个小孩子里他对你是最关心的。每次你被张柯他们几个秃小子欺负了,都是他出面主持公道。每次出去搜索物资,碰上好吃的零食他也会偷偷藏起来一点,分给你的最多了。”
第1121章 没想到
裴善喜没有让蓝玉儿继续往下说,她可以算是从小看着小丫头长大的,抛开焦樵和林娜的关系,一样算是很熟的人,平日里又有接触,关系还算不错。
越是这样,有些话越是不要说出口,心里明白就够了。另外她觉得蓝玉儿今天有点反常,问题过多,讨论的方向和深度也有点偏。这类问题更应该和林娜私下交流,得到的解答肯定比自己的细腻全面。
但她并没往别处想,只觉得年轻人经验不足,洪涛又凶名在外,本来是该由林娜亲自来的,突然变成直接面对有点慌了神。
“……我确实记不太清了,但也不怕他!”蓝玉儿皱了皱眉,瘪了瘪嘴,小脸挂上了一层寒霜。不是故意回避那段时间的印象,而是真的没有太清晰的记忆了。
每当想起那张凶恶恐怖的脸就在眼前,一边怪笑一边掏出几颗糖,内心里泛起的不是被人关爱的甜蜜,而是阵阵恐惧和厌恶。
说起这种感觉的起源,还得怪林娜。自打洪涛离开了联盟,她就担负起照顾蓝玉儿的责任。不管因为什么,只要一提起这个男人,嘴里基本就没啥正面评价。
大人们往往可以口是心非,但孩子并不能理解,久而久之肯定受影响。而这种儿时的认知,有可能随着年龄增加慢慢改变,也有可能会伴随一生成为固有认知,即便知道错也很难改变。
“嘴硬没用,以后自管区肯定会扩大,他不管当不当主任肯定说话算数,内务部少不了要和他打交道,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告诉你个秘密,他最喜欢搞恶作剧折磨人,还善于打赌。你最好别轻易招惹,更不能随随便便打赌,多利用辈分差距,嘴甜一些,说不定能少受点折磨。
占便宜就别想了,你就算叫太爷爷也享受不到太多礼让,在这方面他是全联盟最大的混蛋,专门欺负老弱病残,并以此为荣!
记住啊,嘴一定要甜,能叫爷爷绝不叫大爷。也别指望我能帮忙,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露面的。焦部长给我的命令是配合,以你为主,我只负责安全护送,其它的一概不管!”
此时两支编队刚好在市场东边的十字路口汇合,裴善喜不想再当解惑机了,打开顶盖扔下几句叮嘱,身手麻利的跑了。
蓝玉儿这种嘴脸和表情太熟悉了,当年加入救援队的幸存者一开始没几个会心服口服,经常主动挑衅,包括自己和堂姐。
但用不了几个月就全消停了,从主动接近变成避之不及。可惜到那时候就晚了,被那双眯缝眼盯上,吃饭睡觉包括洗澡上厕所都得提起十分警惕,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恶作剧的受害者。
没有焦樵和林娜坐镇,自己必须藏起来。洪涛可能会因为辈分不好意思明着折腾蓝玉儿,但对自己百分百不会太客气,最次也得有言语攻击。谁没事愿意让人挤兑着玩,尤其是当着下属的面。
“你最好还是别露面……”轻轻关上顶盖,蓝玉儿长长呼了口气。她不是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变得絮絮叨叨,而是故意这么做,就是要把裴善喜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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