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辈 第325章

作者:第十个名字

连春雨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准确的烧在了易燃物上,疆省移民们对挨家挨户核对身份很敏感,认定要有大事发生,可是一点脉络都摸不准,总不能立刻收拾细软准备鱼死网破,此时很想听听洪涛咋说。

“新官上任烧几把火合情合理,这里是有规则的,谁也不能胡来,大家不要慌,该干啥干啥。以后大家要多学一学规则,再遇到这种事,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我在楼顶看见有人抱着货物偷偷往家里钻,这很不好!市场是大家吃饭的依仗、局面是需要共同维护的,遇到事情自然也得一起顶上。关键时刻几个人缩了,会引来更多人慌乱,用汉话讲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站在楼道里,洪涛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同时很恶毒的扎了一小针。以疆省移民们比较硬的性格,这几位商户就算不被赶出聚居区,多半也保不住摊位了。他们每个都可能有家人,一份收入没了生活立马就会变得艰难起来。

但站在自己和大多数新移民的立场上,必须为十字路口市场的将来、为依靠市场吃饭的几百上千户人家考虑的更多,从而忽视甚至无视某些个体。

“没有事了、没有事了、走走走,快去出摊……”见到洪涛说得这么笃定,阿尔因和艾尔肯也就放心了,吆喝着人群下楼。

至于说连春雨是谁,是啥来意,该如何应对,不是他们能做主的。这种事肯定会联络沙巴林和赵伟平才能得到最终指示,洪涛说的再有道理也只能当成参考。

“没什么长进啊……”见到两个人多一句话都没问就走了,洪涛只能摇头。如果自己没有来新七区,反抗军的移民们在他们俩的带领下想在江洋手下占到便宜,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年在疆省,反抗军就是在这方面有所欠缺,才被排挤出了主基地。过了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吃了那么多苦,可经验教训好像并没总结出多少,该啥样还是啥样。这倒应了古人的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您对萨宾了解多少?”江洋没有亲自过来,但他派人把洪涛请了过去,在听了尽早的事件始末之后没有马上大松心,又追问了几句有关连春雨的来历,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了解不多,只听说比较贪财好色,对人也比较粗暴。”洪涛不明白连春雨和萨宾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如实的讲了自己的看法,基本都是道听途说。

“光靠贪财好色和粗暴,哪怕沾亲带故,在任何组织里也爬不到太高的位置。他刚加入我们的时候很能干,危险的工作都是主动请缨,确实是靠着能力过硬脱颖而出的。

但他执行任务的战损率也是最高的,为了达到目的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必要的时候连帮着他一起起家、将来还有大用的俄罗斯族群照样下狠手。”

江洋也没解释,自顾自的把当年萨宾是如何加入、如何独当一面、如何进入高层、又如何变化的过程娓娓道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英雄所见略同……只是有件事我觉得不太理解,正好说出来,看看江会长这边有没有比较新颖的思路。在联盟对待疆省移民的总体态度上我曾经说过,是以安抚、同化为主,这也是联盟秘书长当面确认过的。

从目前的状态来看,联盟政府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只要不太出格,基本不会过多干涉流民内部的问题,但有个例外,就是这位连处长。

他明显不是一个和稀泥的好手,更像是劳改营的强力管教。此时此刻派到这里来当一把手,好像和联盟的既定政策不太相符。”

洪涛倒是没急于询问,耐心的听了下去,终于在最后理解了江洋的用意。这位哲学教授是用萨宾举例,表示他已经大致看懂了连春雨的套路,且心里有了准备。

但光把注意力集中在连春雨身上显然还不太够,能者多劳嘛,既然你这么善解人意,那就再听听我这段话里有没有什么意有所指。

“……过河拆桥是早晚的,但不会这么快,还有少一半人口没有迁徙完成,此时产生变化不光前功尽弃,还有可能影响后续的计划执行,得不偿失。”

江洋第一个听出的含义就是联盟对疆省移民的政策要发生改变,但很快又给否定了。自打确认要投降那一刻起,他们心里就明白所谓的优待政策不过是剂止疼药,有效期还不会太长。

等局面完全稳定下来之后会慢慢失去药效,到时候也就用不着止疼了,全是温水煮青蛙般的手段,大部分人根本感觉不到疼,就被埋在终日的奔波劳累苦当中不可自拔了。

可止疼药的有效期再短,也不能手术做了半截就失效。那样一来不光要面临病人的痛苦,还可能会让手术失败,之前的诸多投入全打了水漂。只要不是出现了天大的变数,没人会这么干。

“立规矩的可能性倒是有,趁着新移民落脚未稳先把规矩立下,为将来的深化管理铺平道路。这个活儿不好干,您在疆省待过的时间长,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担忧。

即便我什么都不说、都不做,连处长所要面临的也是无休止的你死我活。联盟还将为此背负背信弃义的指责,依旧是划不来。算了、算了,不猜了,还是请大侠赐教吧,小弟甘拜下风!”

第二个被江洋想到的就是联盟要用实际行动篡改当初谈好的条件,一步步收紧对疆省移民的政策。为了贯彻这个思想,才特意派来个酷吏,打算用他的长处来冲锋陷阵。

可是越推演越没有逻辑,除非联盟高层突然间集体患了失心疯,否则何必非要在移民过程刚完成一半时出尔反尔呢。等到明年夏天,大部分移民都离开了疆省,没有了原生的土壤之后再动手岂不是更方便!

面对诸多讲不通,江洋最终选择了认输。态度很端正,姿态放得很低,并以小弟自居。虽然说从年纪上算,他确实要比洪涛小好几岁,但做为一名大学教授,在外人面前本不该如此市井化。

这倒不是江洋故意试探洪涛,严格来讲应该算失态。他挺喜欢和洪涛讨论问题的,这家伙身上有种文化人特有的气质,头脑很灵活,知识面又非常广,是个非常好的对手。

“赐教不敢当,说实话,我也没有太拿得出手的解释,只是个不太成熟的推测。既然不太可能是联盟政府突然改变了初衷,而连春雨的上任又明显与政策走向不符,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来管理的?

有人想通过他非常硬的管理方式引起疆省移民的抵触情绪,再进一步蔓延到本地流民身上,让双方或者多方之间矛盾加剧无法调和,最终局面无法控制。”

对这个明显与往日不同的称呼洪涛没太在意,他此刻正沉浸在灵感爆发当中,思路一下子顺畅了,之前的迷惑随之迎刃而解。

弹琴需要知音,想问题同样需要。有时候一颗聪明的大脑,会刺激另一颗大脑变得更聪明。这就是对手的重要性,也是1+1能否大于2的关键所在。

第997章 第二把火

“……这么做会对谁有好处吗?”

可是江洋真没觉得大脑超频,反而有些迷惑。让连春雨把新安全区搞得鸡飞狗跳,到时候不管黑锅扣在谁的脑袋上,从新移民到联盟政府再到具体官员,全都不是受益者。按照最朴素的原理,不图利谁早起呢?

“有时候可以反过来想,只要对某一方有坏处就可以当做好处。”洪涛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的鼻尖。

江洋考虑的没错,派连春雨来新安全区里挑起纷争,无论结果如何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但如果把角度换一换就会发现,其它几方只是没有好处,而自己才是最倒霉的。

现在新七区就是自己的青纱帐,有了疆省新移民的支持,再加上陶伟和本地流民商人有限度的合作,自己在这里生活很安全也很自在,外人轻易插不进手,陌生人甚至很难靠近。

如果新七区被搞乱了,每天纷争不断、仇杀四起,反抗军和救赎者忙于应付各种意外,陶伟之流更会选择明哲保身,自己也无法置身事外。

那时的青纱帐就成了被引燃的枯草堆,不光起不到保护作用,继续待在里面还会危险重重,稍微跑慢一点就有可能引火烧身。而且死了也是白死,和联盟高层各派毫无瓜葛,纯粹属于意外!

“我实在搞不懂他们为何那么怕您,又那么恨您。”聪明人肯定是一点就透,不用洪涛过多解释江洋也能明白其中的关键。

但让他不太明白的是,联盟高层在对待洪涛的态度上很有精神分裂症的嫌疑。一会儿畏之如虎避之不及、一会儿熟视无睹放任自流、一会儿又恨之入骨除之后快,前后很不统一。

“他们不是怕我、恨我,是畏惧公审……怕我把他们这些年在背后干的龌龊事全给抖落出来。这些话出自旁人之口,不会引起大部分人的关注,甚至没有太多人相信。

但出自我的嘴,效果要强很多倍,说不定会把联盟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信誉全破坏一空。政府没有了公信度后果会非常严重,几乎是不可逆的。”

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洪涛非常清楚这些变化是由什么引起的。如果没有公审,现在自己可能正在某个清水衙门里摸鱼呢,罪肯定是有罪,但不一定判罚,来个功过相抵啥的,反正是一小撮人关起门商量,咋说咋是。

可是公审的概念一经提出,联盟政府的态度明显就发生了变化,以前支持自己的阵营里也有了不同声音,大部分官员出于本能,不愿意让这种事情被法庭公开,哪怕仅仅是可能性,也不乐意。

“是啊,我听说了,您利用基本规则将了联盟管理层一军。这招用得太漂亮了,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即便是我和赵斌也不曾想过。

但这么做也等于是站在了联盟管理层的对立面上,风险非常大,成功率也不高。幸亏联盟还有部分讲理的渠道,规则也让大家不能太任性,否则您可能早就不在了。”

江洋能知道法庭内部的斗争经过和结果,必然是赵斌转达的。他对洪涛采取的方式表示赞美,但对这种方式的效果持悲观态度。

“这不就是你和赵斌愿意加入联盟的最关键所在嘛,如果没有这套规则的保护,我不知道你,却可以百分百确定赵斌,他宁可抵抗到底,最终带着残部跑到西伯利亚当猎人,也不会回来的。”

洪涛觉得江洋的思路还是有些矛盾,他本人就是这套规则的收益者,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不由自主的又趋向于人治了,上千年的极圈方式已经深入了每个人的骨髓,真的很难改变。

“……是啊,我很难想象,您在当初建立这套规则时,遇到过多少阻力,又是怎么一点点克服的,太不容易了。所以我觉得您不会那么做,这里毕竟是您一手建立起来的,不到万不得已舍不得亲手毁掉。”

江洋自我调整的更快,觉得自己有些矛盾,马上就拐了回来,并以一名团队设计者兼管理者的心态,去揣摩着洪涛真正的用意。

救赎者的心态厉害不?依旧不敢在公信力上瞎玩,还得时刻想办法保持一定的权威性和先进性,玩了命的阻止反抗军利用各种途径散播负面消息。

如果洪涛真在公审时破罐子破摔,毫不顾忌联盟的死活,那东亚联盟恐怕就会面临建立以来最大的信任危机了,保不齐内部还会发生分裂。

“可悲啊,如果他们能像你一样看到问题本质,这件事可能早解决了,根本用不着公审。”

江洋的推断让洪涛忍不住长叹了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本应该都能看明白,可实际上联盟高层却没几个人明白。他们不断试探不断琢磨,答案反倒距离正确越来越远。

“不一样的,现在我只是个流民头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很多问题可以看清楚。如果把我换到联盟高层去,权力实实在在的握在手里,站的角度也就变了。

那种滋味我尝过,就像是酒精中毒的酒鬼,明知道继续喝下去必定是个死,可每次闻到酒精的味道,从大脑到肌肉全都不由自主的想喝,不是一般人抗拒的。”

面对洪涛的由衷称赞,江洋却没有半点得意,反而因为往事而唏嘘。眼前联盟里出现的种种弊端,当年在救赎者里也遇到过。如果当时自己能多清醒一些,别让权力迷住双眼,也不至于混到今天。

“每天让一群人算计,再反过来挨个算计人家,至亲皆不可信,没朋友没玩伴的日子,你就不觉得厌烦?”

洪涛同样也尝过权力的滋味,比东亚联盟和救赎者的权力大多了,但除了按照自己心意建设的快乐以及成功之后的成就感之外,没觉得有太多眷恋,相反,厌烦更多。

“我在救赎者的前身西部联盟里见过一位不眷恋权力的首领,可惜他最终死于叛乱。您可能是我见到的第二个,但愿结局比他更好些……稍等下,好像又出新状况了。”

在有没有人能免疫权力的魔力,不被其蛊惑的问题上,江洋还是挺客观的,通过一件亲身经历证明了这种人的存在,只是数量有点少,结局还不太美妙。刚要继续就这个问题聊下去,门外传来的几声轻轻敲击。

“连处长的第二把火点着了,火势不小啊!”江洋出去了不到一分钟就拿着张纸走了进来,递给了洪涛。

“……真没看出来,酷吏肚子里除了狠之外还是有点东西的。时间不早了,要不再去路口聚聚,这件事必须要三家齐心合力才好破解。”

这是一张公告,准确的讲是新六、七安全区管理处发布的公告。内容并不复杂,安全区管理处初来乍到,面临着经验和人手双重不足的现状,且短时间内无法缓解。

为了能尽快把工作铺开,让两个新区的流民生活在秩序和稳定的环境中,故而决定招募流民组成临时协管队,配合治安队和管理处工作人员一起担负日常工作。

招募条件也明确在列,凡是拿到联盟身份、年龄在18到45岁之间、身体健康、口齿清晰、能用汉语沟通的新六区、七区流民都可以去治安队报名。经过面试、笔试和体侧之后择优录取,暂定名额为30人。

虽然协管队并不在联盟正式编制内,也没有任何配给,但工资给得挺高,几乎是市面上一个普通劳力的两倍还多。再加上工作内容听上去并不累,只是跟着治安队维持安全区内部的治安,性价比还是挺诱人的。

第998章 左右为难

但看在洪涛和江洋的眼里,这份公告就不仅仅是个招工信息了,它标示着连春雨已经出了第二招。第一招杀鸡儆猴,由于王简和内务部的插手不得不半途而废。这一招的成败尤其关键,也必须重视。

“可惜冬天没有存下冰块,等到明年这时候如果您还在,可以尝尝用冰镇过的水果、奶制品和葡萄酒佐餐,在夏日里别有一番滋味。”

江洋同意了洪涛建议,打开房门吩咐人先去通知其他两家人,同时小小的抱怨了一下本地人不懂得利用大自然过日子,放任冬天那么多白拿的冰不要,到了夏天只能苦熬。

“那感情好……叫上你们的拌面师傅,我年纪大了,少吃点肉多吃点拉条子对肠胃好。”对于江洋的抱怨洪涛只是嘴上敷衍了下,没真往心里去,也不认为真能起到那么明显的降温效果。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认知偏差,原因只有一个,经验主义。人都习惯于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感受过的事物和环境,并慢慢养成了一种惯性思维。

疆省的夏天很热,尤其是南疆,但那种热和京城附近的热不是一种类型。在疆省,不管多热,只要能有效的阻挡住阳光以及热辐射,立刻就能让气温下降好几个档次,没有其它降温手段辅助也能忍受。

但在京城附近的三伏天里,有没有太阳体感温度都差不多,下过小雨之后甚至会更热。此时光靠几块冰,不能说没啥用,只能说效果没那么明显。

从这个细节上也能部分证明江洋没说谎,他以前可能没在京城附近生活,至少没在夏天来过。

人多好办事,不到一个小时,十字路口中间的空地上就用五颜六色的毛毡搭起了一顶巨大的毡房。除了屋顶之外四墙全是镂空的,里面铺上地毯、摆上矮桌和各色水果、干果,虽然没有疆省的丰富,也算把能找到的都弄来了。

反抗军、救赎者、本地流民,三方代表分坐在三个方向,洪涛一个人占据了一面,手里端着酸奶碗,听三拨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该如何应对管理处的第二把火,嘴角都是笑容。

不是奸笑,也不是冷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不久之前这三拨人还不能正常交流,现在虽然也在争吵,但已经不是在为各家各户的利益斤斤计较了,多多少少都会随口带出这里的市场、咱们的市场、我们之类的称呼。

越是这种无心的表示,越说明他们真的在逐渐把这里当成家园,正在用心投入建设、仔细考虑未来发展、积极面对外来干扰。而以前的仇恨、摩擦,不能说完全没了,至少是放在了第二位。

这叫啥,这就叫团结。为了共同的目标,或者说为了共同的利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互相扶持着一起前进。

也叫胜利,自己的胜利,谁也不能否认的胜利。虽然很小,但很关键。万事开头难,只要能成功迈出第一步,后面的每一步都会因此而轻松许多。哪怕看上去难度更高了,实际上有了第一步垫底,再难也不算啥。

争论显然陷入了僵局,艾尔肯是坚定的武力派,他主张用钢刀和鲜血面对一切挑衅,不管因为什么,先打回去给个警告再说,宁可把族人全打光也不能向任何人低头。

陶伟必须是站在艾尔肯对立面上的,和管理处硬顶就等于和联盟政府开战,根本就不该讨论。先不说打得过打不过,做为商人,脑子里永远不会第一个想到动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最好永远都别动手。

阿尔因和江洋属于分析派,把两边的立场利用手中现有的数据做了一番推演,总结出来几种可能性,再逐个分析优劣。可惜常数太少变数太多,分析了半天也没个准谱儿。

“比热斯,不要坐在一边看笑话,你来评评理,该不该让他们尝点苦头,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不能软弱,越软弱就越会被人欺负!今天进我的屋不打招呼,明天就会拿我的商品不给钱,就是这样的!”

此时正好烤肉串和烤馕被端了进来,艾尔肯侧身的时候看到洪涛怪笑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位大能人一直都没参与讨论。现在他要是支持谁,谁的主张基本就会占上风。

“艾尔肯,我们说好的,不要称呼比热斯和佑罗的名字,你犯规了!来,自己罚酒三碗……”看到艾尔肯要去拉洪涛当援军,江洋比较阴险,居然抛出了称呼上的约定。

当初洪涛刚搬来新七区的时候,反抗军和救赎者就在路口的第一次会面上提出过称呼问题,江洋不愿意听到比热斯和佑罗的名字。

倒不是说还记仇,而是在救赎者移民中还有许多当年裁决者的朋友和亲属,整天老是比热斯、佑罗的叫,那些人心里肯定不太舒服。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他建议在公共场合还是按照东亚联盟的习惯称呼洪涛为洪队长。

“艾尔肯,你上当了,这里不算公共场合。”等艾尔肯自罚三杯之后,洪涛才开口为他抱不平。

“……汉人都是骗子!你在欺骗我,来,把酒喝了,我原谅你!”艾尔肯倒是不介意多喝三杯酒,但他很在意被骗,这会让人有一种脑子不好使的感觉。

“江会长,你也吃亏了,他喝的是葡萄酒,你喝的是奶酒,度数不一样!”看着江洋被艾尔肯和阿尔因联手逼着喝下去三碗酒,洪涛又仗义直言了一次。

“洪队长,协管队的事情您也差不多听够了,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江洋当然不会像艾尔肯那样容易被人挑拨,洪涛一直没发言,在他眼中很正常。通常拿大主意的人,在了解各方观点并有了成熟想法之前不会轻易发表意见。

“动武肯定不成,你们远离家乡,远离了熟悉的土地,在陌生的环境里根本不可能是联盟的对手,连试试的必要都不存在。”

其实洪涛大部分时间都在享受争论的气氛,曾几何时自己也组织过一群人,每天忙忙碌碌,从无到有,一点点的改善着生活环境、解决着面临的很多难题。

一旦闲下来,就会跑到公园里展开讨论,从大到小、由远及近,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讨论,大部分还没啥结果,但大家全都乐此不疲。

这就是朝气蓬勃的气氛,是一个团体最具活力、最容易出成绩、发展最快的阶段。什么时候这种讨论少了,成员们大多沉默了,心里有想法也不轻易说出来了,团体的生命力也就进入了衰落期,越来越死气沉沉。

“看,我说不成你不信,现在洪队长也说不成了,你还不信?”听到艾尔肯的主张被否定,陶伟有点小兴奋,硬的不成就剩下软的了,他一直都主张以柔克刚,也最擅长这些。

“但这次光靠贿赂收买恐怕也不成了。连春雨来者不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要破坏安全区里新移民的稳定和团结,不让咱们拧成一股绳。

首当其中的自然是十字路口的市场,只要这里还能正常运转,咱们之间就有足够时间和精力和他耗下去。既然他不是为了钱,我们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怕是也无法让其停手。”

但洪涛也没认可陶伟的主张,理由说的很清楚,对象不同了。人家明摆着就是来捣乱的,你非要再送上活动经费,花钱让人家玩了命的折腾,那不成大傻蛋了。

第999章 阴损毒辣

“我比较赞同洪队长的分析,如果仅仅是为钱财,根本不用刚开始就搞得这么针锋相对,一点不留余地,连讨价还价都没有机会。

可是在招募协管队的问题上我们也不好公开反对,如果没有人去报名,双方就彻底撕破脸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把关系搞得太僵反倒让对方有了借口,对我们同样不利。”

江洋已经和洪涛聊过连春雨的来意,对这番分析自然比较认同。但他更关心解决办法,现在有点左右为难。坐视不管吧,招募协管队明显就是以夷制夷的阴招,一旦让管理处尝到甜头,再被大多数移民习惯,将会后患无穷。

以后管理处可以随时利用这只由流民组成的准管理队伍向市场发难,不管三家势力如何应对都只能被动防御,成功十次失误一次就是灭顶之灾。

坚决反对吧,管理处也有话讲。人家是为了解决新移民的工作问题,才特意拿出部分资金以工代赈。你们不光不领情还处处为难,标准的刁民。如果让联盟政府对新安全区的移民有了这种感观,以后的日子同样不太好过。

“无法反抗,那就加入!姓连的无非就是想利用流民管理流民,让流民和流民之间产生矛盾,他站在后面瞧准了机会再下手。

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各自挑选出一批可靠的人,把协管队的名额尽可能多的占下来。这样一来,协管队名义上是帮管理处干活,实际上却受咱们领导。而且管理处还得帮我们支付一大笔工资,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连春雨早来两个月,在自己还没来得及用各种利益把反抗军、救赎者和本地商户捏合在一起之前就施展这个把戏,洪涛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应对,只能被动的见招拆招严加防御。

但现在的新七区已经脱胎换骨了,疆省新移民们通过十字路口市场和两条秘密隧道,完全看到了活下去且越活越好的希望,本地商户和部分本地流民也从中受益匪浅,大家完全坐到了一条船上,形成了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