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辈 第322章

作者:第十个名字

在对手眼里降低存在感是好事,可是在所有人眼里也没有存在感就是坏事。如果不是自己提出需要军事情报数据参考,高天一和潘文祥可能都想不起来他。

张柯的未来注定要进入更高层,而且是瞄着武装部长、秘书长、理事长的位置去的。在前进的道路上光靠别人推着走太被动了,必须得表现出接班人的素质和号召力。

第987章 你不能躺平!

接班人该有啥素质呢?头脑、智商、人脉、眼光等等一系列参数都是辅助性质的,攥在手里的能量才是主要的。

古人云,爹有娘有不如自己兜里有。张柯缺乏自己的小圈子和势力,这就是低调的坏处。敌人看不见你,别人同样想不起来你,不耀眼怎么可能有飞虫围着转呢。

在这一点上蓝玉儿就做得很好,充分利用了林娜和焦樵的影响力,先在内务部站住脚,然后再去政府各部门多走动、多露面,多做事。

哪怕刚开始没经验做错了也不怕,有林娜和焦樵这两块大擦屁股纸,一般的工作问题都能擦干抹净。而在这个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个人声望和团队,完全属于她自己,这就是巨大的收获。

将来如果有一天他们俩成为了竞争对手,这种可能性一点都不低,到时候蓝玉儿获得的支持肯定更多,能采用的手段也更多。张柯这边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外,放眼四顾没谁能鼎力相助,只能孤军奋战。

并不是说孤军奋战就一定输,可在政治舞台上玩的就是合纵连横,玩的就是利益共同体。你连自己身边的共同体都建立不起来,谈何让更多人获利。大家全看不到获利的希望,又和你不是很熟,凭啥支持啊!

“可我不太愿意为那些人豁出去,他们不光不会帮忙,还会想方设法的拖后腿。甚至藏在暗处等着我犯错,再突然跳出来指指点点,好处永远不提,总揪着错误不放。”

张柯别看年纪小,但从政的时间一点不比联盟里的绝大多数官员短,之所以弄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失误也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故意的。

这些年他见到了无数次明争暗斗和相互倾轧,也看到过很多有能力者被酒囊饭袋活活碾压,对这个游戏渐渐失去了兴趣。

“那就别等着被人算计,主动进攻,利用手中的力量把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里。逃避是没有出路的,也为你换不来更好的大环境。

眼下不比旧世界了,在一个地方过不舒服可以换到别的地方继续生活,如果还不舒服,那就再换。你这辈子只能在联盟里混,与其看着别人搞得一团糟,然后在一边抱怨、咒骂,为什么不亲自上去把它搞好呢?

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没办法,谁让丧尸病爆发的时候正好是周末,恰恰还遇上了我,这就是命。当初如果我也嫌麻烦,不想被别人拖累,就不应该救你。

现在你长大了,有足够能力了,结果你说累了,不愿意为别人付出,扪心自问,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不想干也成,你带上一袋子零食,去丧尸控制区里找个房间独自待三个月,如果没饿死咱俩就算两清了!”

洪涛也不清楚张柯小小年纪为啥这么消极,甚至产生了厌世情绪。开导、做心理按摩自己不会,那就只能逼迫了。你的命是我给的,不想好好活下去也成,先把命还给我,以后爱咋滴咋滴,毫无关系了。

“您这不是耍赖嘛……那我这辈子只要不想干啥,您就来逼债,当初如果这么讲不如不救!”

张柯本指望得到醍醐灌顶的指点,结果狗屁没有,还弄了一身债务。不管对方是谁此时也得把话讲清楚,否则以后没事就拿出来抖落抖落,这笔债永远也还不清。

“废话,当初你如果说长大了就想混吃等死,啥责任也不承担,谁救你谁是孙子!你还别觉除了我还有别人来救,就你待的地方,几个月之内绝对不会有人来。我要是不想救,大概率会放把火,省了听着你饿死之前嗷嗷叫。”

没理还能矫三分,稍微被占上点理就等于借了洪涛的印子钱,一辈子都还不清。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说出理来,听上去也确实不是无理取闹,至少逻辑上通。

“……”面对这种质问,张柯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抬屁股就走,二是低着头不吱声,出于礼貌他选择了后者。

“公审之后,联盟说不定要面临一些变化,会引起不小的震动。你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多做一些该做的事,别整天缩在乌龟壳里假装看破红尘。

做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男人,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碰巧赶上了,不管喜欢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我如果当年也偷懒,你现在……”

不说话就能躲过去了吗?大部分时候有可能,可一旦洪涛想说下去就会喋喋不休没个完。比如现在,为了让张柯听清楚,居然托着烟灰缸,拉着小马扎坐到了摇椅旁边。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发英雄帖,召集部众反他娘的!”张柯一看,这是要彻夜长谈啊,吓得魂飞魄散,起身就往门口跑,随身携带的皮包都忘了拿。

“多琢磨琢磨我的话,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没有谁再无缘无故的护着,你必须让自己变得有价值……接着!”

洪涛没追,其实他根本不想长谈。累了一上午,晚上又动了几个小时脑子,有时间多睡会好不好,磨牙又不长肉。但赶人有时候不能明着赶,那样会适得其反,必须逆着来。

第二次和高天一谈崩了,特赦也不存在了,洪涛并不沮丧,只是稍微有点失望。从内心来讲,他是不愿意最终闹得大家全不安生,可现实情况正一步步向着最坏发展。除非愿意和他们一起变成权力的奴隶,否则矛盾永远没法调和。

“笨猪,你跑一趟,帮我带句话给阿尔因和江洋,让他们看好羊群,小心别让狼叼走。老三,你去找陶伟,让他从今天起把新来的商户盯紧点,背景必须调查清楚,有疑问的马上通知我!”

可该预防的还是得预防,以前大家还能表面上和和气气,是因为还在互相试探底线,大概率不会采取太极端的手段。现在彻底撕破了脸,还亮出了底牌,谁都没了回旋余地,就不得不防着有可能的狗急跳墙了。

这件事如果放在老安全区里,基本就是不可能由自己完成的任务,即便加上平安运输公司也没用。但是到了新七区里,就从不可能变成了非常可能。

不管联盟如何掺沙子,新区里的流民势力依旧要简单的多,如果再把范围缩小到十字路口附近的两个定居点,那就只剩下反抗军、救赎者和本地流民三家了。

反抗军和救赎者的人员结构最简单也最单纯,外人短时间内很难混迹其中。陶伟这边的本地流民稍微复杂了点,和自己的关系也不是很牢固,更容易被渗透。

但他们也都在反抗军和救赎者新移民的视线范围之内,即便陶伟想故意隐瞒也瞒不住太长时间,只要多露面几次就会被发现。

在这一点上洪涛觉得陶伟目前还不会吃里扒外,他毕竟是孙飞虎的嫡系,又和自己有生意上的往来,单纯的提供情报帮助,对他来讲不为难。

另外十字路口市场对他的收入影响很大,只要没有受到生命威胁,他就犯不着为了帮别人隐瞒身份彻底得罪自己,同时也失去了反抗军和救赎者新移民的信任,重新进入敌对状态。

所以说从五区搬家到新七区,在外人看来像是众叛亲离的流放,实际上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妙招。不光能隐藏的更深了,还给有敌意的一方设置了极大的障碍,自己反倒如鱼得水。

第988章 又一条退路

当然了,这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想获得三方势力的共同支持,光靠所谓的大侠名号和前任理事长的头衔并不足够,关键点还是利益。

自打洪涛到来之后,快速用利益把反抗军、救赎者新移民和本地流民牢牢的粘合到了一起,越来越趋向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模式。除了市场份额的划分、秩序的建立之外,大头还是两条通往红区的地铁隧道。

救赎者挖通隧道的时间比反抗军慢了四天,第一次探索行动同样由洪涛率领。但江洋明显比阿尔因多个心眼,或者说他不太敢完全相信这个曾经把救赎者搅合得内忧外患的家伙,也带着两名随从一起参与了进来。

由于不用寻找电台的落脚点,洪涛并不在意有外人参与,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时间依旧选择在晚上,就在内务部便衣的眼皮子底下,和笨猪一起卷在地毯里被人抬进了商业中心大楼。

洪涛和笨猪是最先进入隧道的,这也是江洋执意要请他参与的主要理由。当向导呗,疆省新移民不光在地面上还不太了解这座城市,到了地下更转向。

“明天和阿尔因他们商量商量,把通往换乘站台的通道堵死,留不留门你们自己商量。我建议还是留个门,活在人世间谁也不敢说一辈子没意外,多一条退路就多条命!”

大概转悠了十分钟,洪涛就搞清楚了地下空间的大概结构。救赎者挖通的同样不是地铁隧道,而是10号线地铁宋家庄站的站台。顺着站台的通道向南走可以连通反抗军挖通的亦庄线站台,原本就是换乘站。

“我也是这么想……下面安全吗?”江洋对洪涛的建议表示了部分支持,但没有说死,探头向隧道里张望,既有点小兴奋又有点小恐惧。

实际上如果洪涛和阿尔因或者艾尔肯提议,大概率也是这种态度。无它,这么重大的决定他们无法做主,还要请示更高层,比如沙巴林和赵斌。

“可能有比较大的老鼠,也没准有蛇或者一些喜欢钻洞的小动物。多穿一层长衣长裤,最好有长靴,问题不太大。我这里有祖传的驱鼠药,特别灵,只要别离我太远,不管什么老鼠都不敢靠近。”

对于如何向外人解释老鼠们都不愿意靠近自己的诡异现象,洪涛被卷在地毯里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个秘密最好还是先保守一段时间,免得让某些人瞎想。

“拿过来……洪队长,这支给你用,有三个备用弹匣!”既然洪涛说没问题,江洋心里多少安定了点,手一招,随从马上递过来一支长枪。

“笨猪,你拿着。江会长,如果不是性命攸关最好不要在下面开枪,除了震耳朵之外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在后面。”

洪涛接过枪在头灯下面照了照,是支79式冲锋枪,使用痕迹很明显,不属于联盟军队的制式装备,但也属于违禁品。

江洋到底是怎么搞来的,这是人家的本事,问了也不会有结果。这种枪洪涛没用过,心里没啥底,干脆交给了笨猪。

顺着10号线向西走了2公里左右就是大红门换乘站,在这里可以换乘向南的8号线越过南五环。但洪涛没有选择进入8号线的隧道,而是继续向西探索。

同时也像江洋说明了情况,一是换乘的站台被炸塌了,想清理出来一条通道有点麻烦,二是8号线和亦庄线并列向南,相距有点近。

反抗军和救赎者新移民之间,目前只是暂时平息了敌对状态,并没有彻底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他们能在新七区里和平共处,不意味着到了红区之后还能以礼相待,距离太近容易出现矛盾。

从大红门站继续向西再走2公里多点,又来到了一个换乘站,角门西站。这里也有一条大兴线向南经过,和亦庄线相距有10公里以上,足够安全了。

巧的是这条线在穿过南四环之后没多远也从地下隧道变成了高架桥,同样有个被渣土堵死的出口。但这次洪涛没再驱赶着鼠群上演极限挖洞表演,而是把开掘的工作交给了江洋。

“不要靠近四环路搜索,最好到五环路外面去,尽量避开京开和京台这两条高速路,上面经常过运输公司的车辆,还设有军队的岗哨。

另外一定要约束手下人,不要让不该出现在市场上的货物大量露面,那样很容易引起联盟政府的关注。千万不要认为周围都是自己人,消息就不会走漏。内务部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

临返回的时候,洪涛在地图上标出了建议活动区域和不要靠近的地方交给了江洋。至此为止,他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后面这些建议或者规劝完全属于免费赠送,听不听都成。

“请放心,我完全理解也非常认同您的忠告,这条隧道会成为最大的秘密,不是最可靠的人员坚决不能知道它的存在。

……洪队长,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趁着还没天亮,先去我那里吃点东西洗个澡,咱们聊聊怎么样?”对于这份地图和忠告,江洋除了满意就是感激,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承诺,同时也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

他们现在缺的就是地利,不管如何团结,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光靠慢慢摸索不仅危险还迟缓。有了洪涛帮忙,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还是改日再叨扰吧,我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浑身上下全不舒服,吃啥都不香,只想赶紧睡觉。不过聊聊还是可以的,走回去至少得三四个小时,咱们边走边聊吧。”

但洪涛并不想和救赎者走得太近,那样一来势必会引起反抗军高层的疑虑。想在敌对双方之间左右逢源,不光需要声望和人缘,还得有高超的手段和一碗水端平的坚持,稍不留意就会造成误会。

“也好……这话怎么起头呢?众所周知,您和救赎者之间有过一段不太愉快的经历,以目前的状况,如果联合反抗军再加上当地流民的协助,打压我们不算难,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途径毫无保留的交出来?”

对于洪涛拒绝的借口江洋也没深究,他心里一直都有个疑问,不搞清楚真不敢拿着地图让自己的骨干人员去红区里淘金,总觉得是个大大的阴谋,因为从逻辑上有点说不通。

就算赵斌和这位洪队长当年有过一面之缘,可是在疆省杀得天昏地暗,双方的损失都不小,没理由一到京城就齐刷刷的改变了态度,突然变得惺惺相惜起来。

“这不是馈赠也不是讨好,是给赵斌的奖励!他在疆省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现在不光完成了承诺还做得非常好,理应得到回报。

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的脾气,有些人说我狡诈、有些人说我凶残、有些人说我疯狂,实际上我是个很讲理的人,只是脑子里的想法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

就拿我和赵斌的恩怨举例吧,他可能没说过,我们曾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也是因为这件事不得不离开京城远遁疆省。

到了疆省,我们又成为了敌人,照样不死不休。他恨我恨得牙根痒痒,我天天琢磨着怎么把他弄死。最终还是我赢了,潜入基地把你们全绑架了。

可是我最终没选择杀了他,为什么呢?因为他答应了我的一个条件,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下,尽量与反抗军进行谈判,同时考虑并入东亚联盟。

之所以提出这种要求,和我曾经当过理事长无关,也不是觉得赵斌罪不至死。我只是想完成一个理想,不想再让幸存者们像旧世界里那样因为屁大点的小事就打来打去。

我想建立一个理想中的国度,最好能统一全球,但不是完全通过征战和杀戮。你不用忍着,该撇嘴撇嘴该嘲笑嘲笑,连我自己都明白这个理想基本没可能达成。

可我愿意付出努力,尽可能的推动大家向着理想状态前进。能不能走到是一回事,走不走又是另一回事。不管最终能不能完成,只要靠近点也算胜利。”

自打从疆省出来,洪涛就再也没见过赵斌,但知道江洋会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汇报上去。救赎者移民之所以答应了与反抗军暂时和平相处,背后恐怕也有那个家伙的授意。

他到底怎么想、怎么打算的,自己不清楚。不过可以先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想、怎么打算的。就像当年在他办公室里的谈话一样,我亮了底牌,你跟不跟随意,不强求。

“我听说您拒绝了特赦提议,这又是为什么呢?”江洋很可能听不太懂这番解释,但他啥也没问,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因为我没罪,为什么要别人来赦免?你认为我有罪吗?”在黑漆漆的隧道里,趟着污水聊天别有一番风味。哦不对,是能暂时忘掉那种浓郁的发霉味道。

但江洋的表现让洪涛感觉到了另一种味道,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知道,而是在提预先设定好的问题。能让他这么做的人,好像只有赵斌。

第989章 我的态度

“……我还不太熟悉联盟规则……可您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一位联盟副部长,就算他们都犯过错,好像也不该由您来处决吧?”

江洋还挺谦虚,他现在应该比孙飞虎还熟悉联盟规则,至少是每天都要看看,说不定还要背一背。如果流民势力头子连规则是啥都不明白,那还玩个屁。

“你能告诉我规则是干嘛用的吗?”

“……规则是约束多数人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江洋显然没怎么和洪涛深谈过,对这位的嘴皮子功夫不太了解,回答的越来越吃力,每句话都要想一想。

“约束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保护。如果在指定规则的时候,和全体成员说,规则是拿来约束你们的,没谁会同意。

世界上绝大多数规则,在制定的时候,都是以保护为主要目标,才有可能建立起来。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管理者往往会利用教育、宣传和武力,刻意忽视主要功能,强调次要功能,因为这样对管理者有益。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规则无法保护大多数人,是不是就失去了建立的必要条件,等于没有规则?这个东西不是某个人、某几个人说了算的,更不是给管理层当皮鞭用,谁不听话就抽谁。

没人能界定规则是否失效,它需要全体成员一人一票的表态。现在联盟的规则明显保护不了大多数人,比如流民,这一点只要不瞎都能看到。

谁要是认为我破坏规则了,就去证明一下大多数人到底受不受规则保护。如果答案为是,那我肯定犯罪了,必须受到规则的惩罚。

如果答案为否,这件事就有点意思了。我何罪之有啊?本来就没有规则,弱肉强食而已。张凤武强,他就可以欺行霸市、草菅人命、蓄奴、贪污、强取豪夺,把规则当成擦屁股纸。

我来了,我比他强,杀了他是不是也算天经地义?如果判我破坏规则,那张凤武之流该怎么算呢?是不是也该和我一起被绳之以法、维护规则的公正性?只要他们敢,我乐意奉陪到底!

其实你更应该理解这个道理,救赎者的规则就保护不了大多数人,才和反抗军打了多年。我杀了那么多裁决者,你们除了抓捕我、杀死我,能用救赎者的规则在大庭广众之下审判吗?能让大部分人信服吗?

根本就不能,也不敢。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救赎者的规则都不能公开拿出来审判一个杀人狂,那它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只要控制了军队,手里有枪,谁都能弄出来一套所谓的规则。但那不叫规则,那叫强权。它不是建立在保护和约束的基础上,只是单纯的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可惜谁的拳头也做不到长时间大,我要是不杀萨宾那伙人,而是把赵斌杀了,你猜会是什么结果?救赎者连一天都抗不过去就得变成萨宾的工具,然后他再定一套规则,继续走这条路,直到又出来一个拳头更大的。

其实对我来讲这么干最省事也最划算,因为我没孩子,用不着考虑会给后代留下什么,自己先痛快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再说。

可我不想成为权力的奴隶,让它牵着鼻子跑,也不想多少年之后有人指着我的名字吐口水。人活在世上,除了吃喝玩乐享受、延续后代之外,总还得有点别的追求,否则和动物就没区别了。

他们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觉得这不是贬义词。人类如果没有理想,不会从奴隶社会发展到今天。那理想主义者就是人类发展的动力,这么光荣的工作试一次又何妨呢。

丧尸病爆发之前,包括你我在内的绝大多数幸存者都是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即便有理想也得埋在心底,连试试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机会来了,舞台有了,可是大家又全都缩回去了,就为了能过几天人上人的瘾,失去了成为伟大的机会,得不偿失啊。”

聊起这个话题洪涛就不累也不困了,这番解释也不光是说给江洋听的,还有他背后的赵斌。在这场看似的权力斗争中,疆省新移民们至今也没做出明确表态。

他们对双方的立场、主张、实力都不是很了解,还处于熟悉和了解阶段,正好符合听众的角色,多解释几句,多阐述一些理念,真不算话痨。

“……怪不得您以前的很多部下会站在对立面上,如果让我选择,怕是也无法赞同您的主张。它比反抗军要求的条件还苛刻,甚至远超了旧世界,我真不认为在目前的生产力水平下能做到。”

但江洋明显没被说服,甚至连一点可能性都不认为有。如果不是因为双方正处于合作状态,有求于人,说不定会比高天一的态度还差。在他看来洪涛完全是在痴人说梦,一点不靠谱儿。

“我问你个问题,在我到新七区居住之前,你想过救赎者突然与反抗军摒弃前嫌,从敌人变成了合作伙伴,还能与反抗军的头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讨论市场的管理问题吗?”

对于江洋的态度洪涛全然不在意。如果只有少部分人反对自己的理念,那这件事就不用讨论了,早就该成为联盟的既定方针。不就是因为很多人不能理解、不敢实践,才变成现在的模样。

但有人反对,自己就不做了吗?那是必然不可以的,撞了南墙也得再顶几下才是自己的性格。当然了,自己有别人不具备的能力,也是敢这么选择的重要因素。

“……”江洋很想说反抗军和救赎者之间的矛盾没这么容易化解,可面对现实真没法不承认,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目前双方确实在合作,也很久没出现大规模冲突了。如果照这么发展下去,保持的时间越长,互相之间的仇恨就越淡,和平共处真不是梦。

“我再问个问题,你曾经想过救赎者最终的结果会是由一个外人来决定的吗?这个人单挑了裁决者,再逼着赵斌不得不妥协,还杀死了唯一能取代他的一伙人!”

一个例子有可能被视为偶然,洪涛不想被人说只是运气好,于是又举了个例子,还是和江洋息息相关的,根本不用去打听求证,他本人就是亲历者。

“当初在疆省,您就算到了今天的结果?”面对两个活生生,还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例子,江洋没法再躲避了。即便都是狗屎运,那也是实力的体现,运气实际上就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高瞻远瞩,依据什么理论做出的准确判断,又是如何消除偶然、意外对进程的干扰。问题是,世界上有这门技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