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辈 第299章

作者:第十个名字

这两年林娜一直都让他没事在湖边钓钓鱼,不是为了吃,只求修身养性。效果还是有的,刚开始焦樵只能坐十多分钟,慢慢的发展到一个小时、二个小时。有时候赶上渔获多,能钓一下午也不烦。

但今天好像一下子又退回到刚开始钓鱼时的情景,水里的鱼儿面对鲜活的蚯蚓,要不就是光打转不动嘴,要不就是咄一口就闪开,坚决不狼吞虎咽。

从明港机场回来之后焦樵就起了一嘴的燎泡,还伴随着缠腰龙。虽然都不是啥大病,却疼得好几天寝食难安。今天天气不错,林娜走之前建议他去钓钓鱼缓解下紧张的神经,没承想这些鱼也不给面子,故意捣乱!

“老焦,忌肝火……要不我陪你下盘棋?”

钓鱼的不止焦樵一个,左边十来步远还坐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此时正提竿刺鱼,钓上一条巴掌大的火轮片子。刚要往桶里放,见到这边连鱼竿都撅了,不由得摇头苦笑,出言相劝。

“胡医生,我算看出来了,你不是来治病的,是打算趁机把我气死。你等着,我钓不好谁也别想钓!”焦樵一转头,看到别人上鱼了,更是火冒三丈,一个箭步跨过栏杆跑回了自家院子。

“咔嚓,咣……咔嚓,咣……我他妈让你抓鱼,奶奶的,一早上光看你忙活了,老子一条也没上来!咔嚓……咣!”

片刻之后他又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手里多了支霰弹枪,上膛、瞄准、击发……前腿微躬后腿蹬地身体前倾,站立射击动作很标准。准度也不错,两枪把那只歪脖老等凌空打了下来,还不解气,又冲着水里的尸体来了一发。

“得,我也别钓了,这不是钓鱼是玩命啊……”胡然收起鱼竿,拿起小桶打算把鱼都倒回去。

“嗳,别倒了啊,给我,等林娜回来好交差……你说也怪,为啥他就那么喜欢钓鱼,这玩意有啥可好玩的?本来没病,时间长了能急出病来。”但小桶被焦樵抢了过去,小心的放在栏杆外面,打算当做战利品。

“钓的不是鱼……听说他已经到了城南安全区,你不打算去看看?”胡然刚想解释一下钓鱼的真谛,结果看到焦樵的一嘴燎泡又把这堂课给停了。对牛弹琴,白费口舌,对这种人就得直话直说,越绕圈子越麻烦。

“有啥可看的,本来长得就不招人待见,现在半张脸上全是伤疤和活鬼差不多。明明能争取一下,即便不当理事长,先弄个副部长干,过两年凭本事也能争一争秘书长,权力不比理事长小,干实事的机会还更多呢。

你不是号称文化人嘛,又两边都不偏向,正好帮我分析分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理事会催着政府拿出最后解决提案,我这一票该怎么投还没个准谱呢。”

自打从津门港上岸,洪涛的一举一动就全在各方监控之中,武装部自然也不例外。张柯的军事发展研究室专门派了6名研究员在小楼附近找了间流民的房屋租下来,驾着高倍望远镜一天24小时守着。

可洪涛自打回来就一头钻进了小楼,除了让人上街购买羊肉和吃食,像是要来个接风宴之外,几乎啥动作都没有,真像刚出远门回家的车夫。

这个表现不光让保皇派里一众大佬有些茫然,听说连改革派那边也有点迷糊。原本还打算主动去探望的中间派,见到两边全没动静,干脆也采取了观望态度,谁也不敢迈出第一步。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想的东西往往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如果我能提前预知,理事长和秘书长的职务早就该归我了。

不过老焦啊,他已经回来了,你们两口子为什么不去看看呢,难道真怕有人嚼舌头?不管最终如何定性、怎么安排,当初如果不是他带人去医院搜索,现在政府里的很多人就得活活饿死、渴死。

抛开救命之恩不谈,光是从无到有奋斗了一年多,并肩和丧尸作过战的情份就应该第一时间去看看,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强多了。”

胡然虽然是救援队的老人,但他浑身的本事都在医术上,对权力斗争不太敏感,自然也想不出洪涛如此低调是要做什么。

不过在洪涛回归的问题上他倒是很有主见,在医疗卫生部里率先表态欢迎。那个部门可是改革派的大本营、初秋的基本盘,胆量不可谓不大。

“不是我不想去,是有人不让去!”实际上胡然已经不是在提建议了,而是在指责某些人忘恩负义。焦樵当然听得出来,他可不想背上这么个大屎盆子,马上就要分辨。

“……谁有这么大本事?”可胡然不太理解,就算初秋也无法命令焦樵,改革派更影响不到中立的武装部长。除了这些人,联盟里还谁有如此大的本事?

“他呗,他让王简给林娜带了亲笔信,要求所有保皇派官员都不许率先去探望,什么时候改革派官员动了再去探望不迟。

我就想不通,谁是保皇派、谁是改革派、谁是中立派、谁是骑墙派,这么多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再搞这套掩人耳目的把戏有什么意义呢?”

“……得,小机灵鬼来了,这事儿你问他吧,比咱们俩加一起都强!”胡然也想不通洪涛为什么要这么做,正踌躇间,突然看到东边银锭桥上走过一个身影,马上就把愁眉舒展开来。

“快快快,把鱼竿给我,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背后告我的状!”

焦樵转头看了看,赶紧拿起胡然的鱼竿跑回钓位,连鱼饵都来不及挂就扔进了水中。同时也没忘了把自己那根被撅断的鱼竿扔进荷叶丛,毁尸灭迹。

“胡叔叔,您今天怎么得空了?”来的人是张柯,走得有点急,胖脸上已经见汗了。不过还没忘了礼数,走近之后先和胡然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焦部长有点上火嘛,我被林部长抓来当私人医生了。”

胡然工作之余喜欢下棋,象棋围棋都成。联盟里能陪他杀几盘且水平相仿的只有张柯,两个人虽然不属于一个部门,也不住在一起,但平时的交往还算比较多,私交不错。

“待会儿您也给我扎几针吧,肩膀疼……焦叔叔,收获不少啊,是您自己钓的吗?”张柯没有停留,径直走到了焦樵身后,看了看小水桶里的鱼,满脸的不可置信。

“啧,怎么说话呢,我这么大年纪了,这点小事犯得着作弊!”焦樵回答的很是硬气。

“不是吧,我刚刚过桥的时候看见您往水里扔东西,不像打窝子,该不会是撒网了吧?”可惜张柯从小就跟着洪涛在后海边钓鱼,对这个活动比较了解,对焦樵的钓鱼技术更了解,很不好糊弄。

第917章 太意外

“少废话,你不在参谋部待着跑我这儿干嘛来了?”眼看就要露馅,焦樵赶紧转移话题,顺势把鱼竿提了起来,假装暂停了垂钓。

“有人去小楼了……”张柯确实也不是来检查钓鱼的,闻言抚了抚眼镜框,说出了此行的来意。

“谁……谁……”瞬间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焦樵和胡然一脸的惊讶和好奇。

“要不咱打个赌吧,您两位每人猜三次,只要有一次猜中了就算赢。我把洪爷爷秘制的钓饵配方拿出来,保管您以后想钓鱼就上钩,不管白天黑夜。要是没猜中,嘿嘿嘿,您二位家里的收藏就得让我挑一件了。”

别人越是着急张柯就越慢条斯理,不给答案先开盘,絮絮叨叨的把押注规则讲清楚,还拿出了极具诱惑性的赌注。

“不赌……不赌……你爱讲不讲,我一个电话就能问出来!”可惜焦樵和胡然谁也不上当,他们当年让洪涛用这个办法折腾的不善。怎么着,害人还能遗传啊,师傅祸害完徒弟接着祸害,做梦吧。

“那算什么本事啊,您二位留着那些东西也没啥用,放久了也容易坏,不如便宜给我,想用的时候再来拿,连保养维护都省了。这样,我再加上点,摩托车和玉石象棋怎么样?”

但张柯毕竟是洪涛的亲传弟子,绝招没少学,显然留着后手呢。不上当没关系,加重赌注,还要投其所好,只要本钱够,不信有谁能顶住。

“……蓝迪?吕叶江南?初秋?”胡然第一个屈服了,思索着说出了三个人名,连他自己都没啥信心。

“……刘全有?李想?褚婷?”有了胡然开路,焦樵稍微镇定了些,从余下的人里选出三个最具代表性的。

“全不对,差的老远了……”结果张柯不光摇头,还撇上了嘴。

“你个死孩子,再不说我打断你的狗腿!”焦樵真受不了这种嘴脸,回头拿起霰弹枪瞄准了张柯的左腿。

“不许耍赖啊,您家墙上挂的气步枪归我了,改天来拿……其实您二位输的不冤,林部长和周部长同样没猜出来。我估计现在各部门都在打听这件事呢,连理事长也得一头雾水。

要说还是洪爷爷有本事,不管走到哪儿都能交到过命的朋友,这就叫人格魅力吧……咣……哎呀呀,我说我说,他叫张伟平!”

如果不看脸,光听说话风格,张柯确实有六七分像洪涛,核心特点就是一个字,碎!不管什么事儿,说着说着就跑偏,能急死人。

可惜的是光嘴碎还当不了合格的话痨,如果没有强健的体魄和威慑力,就会像现在一样被焦樵揪着脖子,用刚射击过的霰弹枪管往屁股上捅,裤子都冒烟了。

“张伟平!?”对于这个名字焦樵和胡然全是一脸的茫然。

“他是疆省反抗军的指挥官之一,现在是理事会的第66名理事。我在疆省的时候听说过他,与救赎者作战很英勇,白水城和龟兹反击战也是他领导的……嘶,真是的,下这么的狠手!”

为了不再被火烫的枪管捅屁股,张柯只好一口气把这个人的资料全说完,这才从焦樵手里解脱,赶紧跑到一边脱了裤子检查伤口去了。

“他和洪涛认识?”焦樵放下枪,摸出烟递给胡然一根。

关于疆省幸存者的安置工作都是由联盟政府操作的,具体谁该进理事会谁能安排个什么职务,一概没打听过,也不怎么关心。想知道这个人的底细,眼下只能问张柯。

“这事儿就得去问周部长了,当初在疆省是她的部下配合反抗军行动,我估摸着不光认识,交情还不浅呢。”

关于张伟平的个人资料张柯确实了解的不多,他来找焦樵也不光是报信,还想通过这条渠道去向周媛打听一些内幕。

别看见面就叫周姨,关系也算不错,可那位女部长不比林娜,自己这个小字辈真没那么大面子,几句话就会给打发回来。

“哼,你们等着瞧,惊喜会一个连着一个的……”外交部周媛办公室,女部长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刚刚放下的电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

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有三个电话打了进来,焦樵、蓝迪和初秋。通话内容都是一个,打听张伟平和洪涛的关系。有绕着圈子用各种理由调取疆省行动案卷的,也有直接询问的。

但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有一个事实已经是明摆着的,本来就非常错综复杂的局面,由于张伟平的突然出现,进一步加剧了。

现在无论改革派还是保皇派,或者中立派,都必须把之前预估的力量对比再重新计算一遍,因为大家都忘了一个可变参数,疆省幸存者。

说起来周媛也很自责,连她也没想到洪涛在疆省幸存者里会有那么大影响力,仅仅就是觉得孙大成的态度受到了影响,仅此而已。

“梆……梆梆……梆……”就在周媛准备再把疆省的案卷重新看一遍,仔细寻找蛛丝马迹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很有节奏。

“进来!”不用问,这是孙秘书的手法,且有重要工作汇报。

“……部长,沙巴林去了小楼,就在五分钟之前!”孙秘书依旧像一缕清风般的溜进门缝,向前迈半步,立正抬头双目平视,打开公文夹,把和外勤人员的通话记录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哈哈哈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顺服。这下有好戏看了……你马上去一趟培训中心,就说我……算了,我也一起去,她们怕是不会相信你!”

房间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由于身体抖动的太厉害,周媛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现在她终于有点明白洪涛低调返回联盟,摆出一副任人宰割模样的依仗了。

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位联盟创始人、第一任理事长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不得不接受城下之盟时,却谁都忘了算计一股力量,疆省幸存者!

这股力量不能说很强大,毕竟是被拆散、安置到长安、京城、长春和津门港多地,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顾不暇,何时能形成一股力量、能不能形成还是未知数,不被计算进去很合理。

但很熟悉疆省人员构成和风俗习惯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认为。救赎者打击了反抗军那么多年,人数、武器、地理位置、资源都占据了绝对优势,甚至还有外援,可为什么就一直消灭不了呢?

原因很简单,有那么一些当地人,按照内地的说法就是天生反骨外加死心眼。不管对手是谁,有多强大,只要触碰到他们的逆鳞,就会无休止的折腾下去。

此时不顾各派势力的猜忌,假装没听懂理事会宣言,率先去会见洪涛的这两位,就是这群人的首领。他们俩去的理由也很充分,当年如果不是洪涛吸引了裁决者的大部分精力,还消弱了裁决者的有生力量,这两位怕是坚持不到今天。

还不仅仅是救命之恩,洪涛从救赎者手里救出来的小女孩卡米拉,就是反抗军大首领之一沙巴林的亲侄女,也是他们家族唯一的血脉传承。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再在柴火堆上浇点油,让小火苗快点烧起来。改革派和墙头草们可以在政府层面获得多数支持,但他们有个很大的短板,在流民中间影响力很有限,且随着时间推移,名声越来越臭。

假如洪涛能把这群疆省幸存者团结在身边,再以他在安全区里闯下的名头和当年的余威,保不齐就能凭空多出来一股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力量,从而由外至内的间接影响到高层的格局。

这招简直是太高明了,一般二般的人短时间内绝对看不出来,即便自己如此了解那个男人,到现在也仅仅是猜了个大方向,具体细节一概不知。

也太冒险了,这么弄很容易遭到来自各方面的明枪暗箭,且无论外交部还是后勤部或者内务部,都没法明目张胆的保护,一切全要按照规则进行。

但反过来想一想,有谁能比洪涛更了解、更熟悉这套规则的优劣呢。以他的一贯的作风推测,保不齐当初设计的时候就藏了后门呢。

真要在规则层面斗起来,当权者的优势会被最大限度消弱,而他代表的流民阶层力量有可能最大限度增长。不过以周媛的脑子,依旧算不出其中的脉络,太复杂、太多变数、太庞大了。

“还有,马上给苟司长去电,把外交部在东南联盟、西南联盟的人员全部撤回来,仅保留最核心、最必要的联络机构。”

刚刚走出办公室,周媛又想起一个人。苟晨志和张柯、蓝玉儿一样,都是从小接受洪涛教育的,说不定会像张柯一样坚决拥护其偶像。

不管会不会,反正先调回来再说,多一个变数就多一份希望。现在只有把局面搅合乱才有可能浑水摸鱼,坚决不能顺着理事会设计好的路线走。

第918章 太意外2

至于说东南联盟和西南联盟的情报工作会不会因此耽误,这件事恐怕没人会再提了。经过信阳一战,潘文祥代表的军中鹰派势力已经被连累得灰头土脸,再让洪涛回归一搅合,南下计划很快就会夭折,谁还顾得上那些无关痛痒的情报。

“啪……”一只精致的高脚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顿时粉身碎骨,杯中流淌出来的酒仿佛殷红的血水,飞溅在坚硬的花岗石地面上。

“仅仅半天,我的话难道就那么不值钱了?马上召开特别常务会议,把这两个人踢出理事会!”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忧,周媛喜笑颜开的去了城北,初秋则坐在饭桌边,看着高天一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西餐毫无胃口,光剩下一肚子气了。

千算万算,算准了保皇派那群家伙不会这么快达成一致,这才率先在理事会上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试图以此来威慑原本就左右摇摆的人,让周媛更加难以凑齐足矣和自己叫板的力量。

百分之九十九都算准了,洪涛下午抵达安全区,除了内务部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联盟官员出现在小楼门前。除了尴尬之外,这也是个非常明显的信号,意味着时代变了,人也变了,即便有什么心思最好也收起来。

只要再持续个几天,中间派和骑墙派就会立马转向,甚至连一些不太坚定的保皇派也会保持中立。到时候再按照规则由理事会充当公诉方,在法庭上把那个男人的最后一层光环敲碎,剩下的也就仅仅是个身体比较特殊的老人了。

那时候才轮到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出场,只需露出些许不忍,再在理事会里安排个不太关键的职务,谁还能说是自己眷恋权力,完全就是为了联盟不落入人渣之手,不得已才忍痛大义灭亲,且于情于理都彰显了大度和情份。

结果就因为百分之一没算到,之前布置的所有细节流程全都报废了。怪谁?说心里话,真不怪高天一疏忽,更不怪改革派里那些大佬们废物。包括自己在内,但凡往那边多想一点也不至于前功尽弃。

敢让自己难受,就不能饶恕!虽然理事资格一经审批就不能随意剥夺,但这批给予疆省幸存者的名额全都有准备期,目前也正在准备期内。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的理事头衔全是临时的,只要在常务会议上获得三分之二通过,马上就可以剥夺。

“慢……阿秋,不能这样做,在没完全搞清楚他们去小楼的始末之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这些人不像内地的流民,文化习俗相差很多,其中还有那么多来自中亚和俄罗斯的成员。

按照双方约定,他们提名的首领要自动获得理事资格,如果我们强行剥夺,一旦闹起来,之前所做的努力不光不会成为政绩反而会变成大麻烦,非常容易遭到保皇派的攻击。”

关键时刻还得说高天一比较冷静,实际上他也差点背过气去。本来说借着初战告捷的喜悦,动手给初秋做顿饭,进一步增加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想到拜了九十九下,最后就差一哆嗦,全毁了。

但十年前那场变故时刻提醒着他,遇事要冷静、要冷静,任何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会干扰对实际情况的判断。快意恩仇听着是爽,可要想牢牢把控住权力就必须做到无悲无喜,即便目前还达不到那种境地,少悲少喜也是必须。

“有一个就会又十个,如果我们不表态,很快他那里就会宾客盈门。你不是不知道他的嘴,能把死人说睁眼。万一那些耳根子软的人又被忽悠晕了,我们会更被动!”

初秋也不全是意气用事,她是从另一个方面考虑的,或者说在内心里还是有点怵那个男人。当年洪涛是如何忽悠闫强和高天一的她心知肚明,天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很可能啊。

“不一样,当年我们都是懵懵懂懂,整天想的全是如何扩大地盘,多弄些物资,甚至还幻想着丧尸病有一天会突然消失。

现在大家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早就对未来有了比较清醒的认知,仅凭几句话,让谁放弃到手的权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别人不提,就说焦樵和林娜,你看他们的表现,像是要主动放弃权力的样子吗?那可是他当年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再看看蓝迪,至今为止就没说过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当年他可不止一次和洪涛争论过理想,是联盟里最激进的代表。

人性,这就是人性,自私、贪婪、嫉妒……他的对手不光是我们,还包括了所有人。只要不能解决这些问题,他永远都不可能获胜!”

对于初秋的假设,高天一毫不迟疑的予以了反驳。在他看来这是一场永远不会失败的战斗,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情节怎么复杂,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是人!

“……这些都是后话,目前我们该怎么办?”初秋听得很仔细,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听从劝告,暂不采取实质性举动。但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做,这一局没赢还有下一局。

“我明天亲自走一趟,代表你去当面会会他,有些事必须见到本人才好做决定。这么多年不见我还真有点想念,聊聊天叙叙旧,先看看他怎么说!”

高天一也没有具体的办法,他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也很大胆的建议,既然挡不住,那就带头去看看。这样做既可以当面探听虚实,又能向外人彰显联盟理事长的气度。公是公、私是私,在公事公办的前提下也不妨碍人之常情。

“你真的不恨他?”但初秋真没这么大度,也不认为别人能做到。

“怎么说呢,当初肯定恨,但事后许多年再仔细琢磨就不恨了。想想看,当初如果不是他左右逢源把三家硬往一起凑,不敢说马上就能打起来,早晚也得有一场恶战。

无论谁强谁弱,真的刀兵相向起来子弹可是不长眼的,死伤在所难免,最终能剩下多少人很难讲,就算赢那也是惨胜。

有些人可能会俯首称臣留下,有些人肯定会远遁他乡,结果就是人口流失严重、物资消耗惊人,最终形成的幸存者团体只能是个失去了最佳发展契机的半残体,早晚还是会被周围更强大的团体吃掉。

从这个方面讲他确实有更长远的眼光和超乎常人的能力,只可惜过于理想化了,这可能就是天才的弱点吧。他们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说起洪涛这个人高天一有点百感交集。说恨吧,真的越来越淡,甚至在很多方面受教多于教训。说喜欢吧,真的没有,谁会喜欢那种人呢,除了女人和自虐狂。

说认同吧,真的不敢,谁要是认同那套理论谁就是圣人。说反对吧,把那套理念拆分开来,其中确实有很多值得借鉴和学习的东西。

但有一样是高天一绝对认可又不敢提的,他心里非常清楚,真正毁了自己的不是洪涛而是面前这个女人。当初如果继续让自己担任外交部的工作,即便是给周媛当副手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